河南布政司、懷慶府
身處懷慶衛所內的藍複，正望著屋外的連綿細雨有一瞬間愣神，連坐在一旁的李景隆說話也沒聽到。
“藍指揮使，你怎麽了？”
藍複迴過神，臉上帶著歉意：
“抱歉，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糧食等物資就拜托你了，我們準備明天迴京。”
“這麽快？現在還在下雨，可以等天晴了再走。”
話音剛落，屋外響起“嗒嗒嗒”的聲音，一名年輕男子披著蓑衣走進來。
雨水順著蓑衣流下，其所站立位置瞬間出現一大片水漬。
李景隆狐疑開口：“你怎麽來了？”
“上遊河水暴漲，再多下幾天雨，下遊必定發生洪水。”
說到這，王政頓了頓，瞥了眼藍複才繼續開口：
“那些造林百姓已經安頓好，我們該迴京，再待在這裏已經沒意義。”
藍複頭顱低垂，雙手緊握，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是現在嗎？妹夫讓我選原武附近衛所，就是等這一天嗎？]
[這潑天功勞我藍複要了，你們幾個勳貴快走，別待在這。]
[封侯之路從今日起！]
想到此，不等李景隆迴話，藍複迫不及待開口：
“我現在為你們準備馬車，早點迴去將造林一事上呈給太子殿下。
你們放心，錢糧支出我會幫你們把關，不會出現貪汙之事。”
聞言，王政眼睛微眯：“藍指揮使，你這是趕我們走嗎？”
“怎麽可能！雖還不知黃河會不會決堤，為了以防萬一，你們還是早點迴京，畢竟你們身份特殊。”
“行了！”
王政還想再說什麽，李景隆開口阻止：
“是該走了，我們從山西繞路迴去。”
話落，便帶著王政頭也不迴的走出衛所。
路上，王政眼睛餘光一直盯著李景隆：
“這藍複怎麽迴事？這家夥隻知道立功，哪會管我們安危。”
“先迴去，一會派人去查查！”
另一邊的藍複，見李景隆兩人走遠，便開始行動：
“林山，立馬集結所有將士！”
“喏！”
李景隆兩人沒有迴去找常家兩兄弟，而是留在離懷慶衛不遠處的民房內。
這裏是李景隆在懷慶府的暫居處，有幾個護衛在此看守。
剛進府，李景隆便對著護衛吩咐：
“盯著懷慶衛所，查清楚藍複準備幹什麽？”
“喏！”
永昌侯藍玉義子眾多，能讓李景隆放心上的就兩人，一個藍英、一個藍複。
對於藍複他是了解的，能讓他迫不及待的事，除了立功沒有別的。
“王小二，你說藍複這次趕我們走是為何？”
“不是貪汙就是怕我們搶功。”
王政嗤笑出聲：“一聽到黃河可能決堤，便趕我們迴京，很有可能準備利用天災賺一筆。
要知道，我們帶來的糧食、藥材可都在懷慶衛所內。”
李景隆眉頭微皺：“這藍複不是傻子，不管陛下還是太子殿下，都不會允許任何人利用災情來貪汙。”
“等等看！藍複本是寧川衛千戶，要去征伐雲南，年初調到懷慶衛，這本身就很奇怪。”
所幸沒有等太久，一個時辰後，護衛匆匆跑了進來：
“小公爺，藍指揮使召集衛所全部兵馬，向附近衛所派出數個精騎，聽說是調兵。
並開始向周邊征集民夫、運糧車，目前軍儲倉已開。”
“唰！”
王政兩人猛得站起身：“他準備幹什麽？造反嗎？他憑什麽調動周圍兵馬？”
護衛麵無表情的開口解釋：“從懷慶衛所小旗的口中得知，藍指揮使有太子詔書，發生災情時，可以臨時指揮河南都司全部兵馬。”
“詔書是真是假？”
李景隆語氣有些急迫，目前大明雙線作戰，大多兵馬不是在北伐就是在前往雲南途中，還有一些在各地平叛。
若此時藍複偽詔，帶領河南都司的兵馬作亂，完全可以掀起一股風浪。
護衛一臉古怪：“小公爺，應該是真的，懷慶衛所的百戶有很多是都尉府調過來。”
“走！”
李景隆當機立斷：“我們去問問藍複，救災才能指揮其他衛所，災情還未發生，他怎麽敢的。”
而此時的藍複，正坐在中軍大營，對著手下百戶發放軍令。
“柳三百戶，你帶著手下將士去湖村，此地離黃河最近，第一時間將附近百姓遷徙到上遊。”
“喏！”
“王夏千戶、你去縣城，將縣城周邊百姓全部帶入縣城，暫時安置在城牆上。”
“喏！”
“白林百戶，你安排手下將士去通知沿岸百姓，讓他們馬上離開。”
“告訴那些百姓，朝廷會補償他們的損失，讓他們盡快離開。”
“喏！”
話音剛落，屋外響起急匆匆的腳步聲，藍複抬頭看去，隻見李景隆、王政兩人正一臉陰沉走進來。
“藍複，你想做什麽？”
藍複本還想轉移話題，王政一句話讓其認命。
“藍指揮使，本公子隻說可能發生洪災，沒有說已經發生洪災，太子詔書可不是讓你這麽用的。”
藍複揮了揮手，示意其他將士出去，等人走完才淡淡開口：
“任何禍亂都要摁死在萌芽中，這是妹夫教我的。
既然有發生災情的可能，我就必須帶領衛所五千將士前去保護百姓安全。”
李景隆緩緩坐到藍複對麵：“你調到懷慶衛所，就是為了救災？趕我們迴京，是怕我和王小二搶功？”
“沒有、不是、你胡說。”
藍複不自覺摸了摸臉頰，掩去臉上尷尬之色：
“你們造林這是多大的功勞，還需要這一點點功勞？
再說，此事做好才有功勞，一不小心可是連命都搭上去。”
不等李景隆迴應，王政冷笑出聲：
“藍複，以你性格怎麽可能不去雲南，你調來懷慶衛，怕是自己的主意吧！”
見瞞不過去，藍複索性直接把話攤開說：
“不是我的主意，是妹夫讓我在原武附近選個衛所，離原武最近的就是懷慶衛。
詔書是五月份太子派人送過來的，讓我將軍隊救災一事辦好。
我不知道太子殿下和妹夫計劃，但我知道，若軍隊救災我要是除了紕漏，除了以死謝罪，沒有任何辦法。
上個月，京城商人林易送來一批石灰和麻袋，加上你們帶的那些東西，足以說明很多東西。”
李景隆呆愣在原地，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怎麽可能，年初就知道黃河會決堤，方司柬又不是神。]
[送禮常森、商人穿綢紗、災民平徭、英烈之家、軍隊救災，這一係列事情都是為了這一刻？]
[方司柬想要通過這些事情做什麽？]
身處懷慶衛所內的藍複，正望著屋外的連綿細雨有一瞬間愣神，連坐在一旁的李景隆說話也沒聽到。
“藍指揮使，你怎麽了？”
藍複迴過神，臉上帶著歉意：
“抱歉，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糧食等物資就拜托你了，我們準備明天迴京。”
“這麽快？現在還在下雨，可以等天晴了再走。”
話音剛落，屋外響起“嗒嗒嗒”的聲音，一名年輕男子披著蓑衣走進來。
雨水順著蓑衣流下，其所站立位置瞬間出現一大片水漬。
李景隆狐疑開口：“你怎麽來了？”
“上遊河水暴漲，再多下幾天雨，下遊必定發生洪水。”
說到這，王政頓了頓，瞥了眼藍複才繼續開口：
“那些造林百姓已經安頓好，我們該迴京，再待在這裏已經沒意義。”
藍複頭顱低垂，雙手緊握，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是現在嗎？妹夫讓我選原武附近衛所，就是等這一天嗎？]
[這潑天功勞我藍複要了，你們幾個勳貴快走，別待在這。]
[封侯之路從今日起！]
想到此，不等李景隆迴話，藍複迫不及待開口：
“我現在為你們準備馬車，早點迴去將造林一事上呈給太子殿下。
你們放心，錢糧支出我會幫你們把關，不會出現貪汙之事。”
聞言，王政眼睛微眯：“藍指揮使，你這是趕我們走嗎？”
“怎麽可能！雖還不知黃河會不會決堤，為了以防萬一，你們還是早點迴京，畢竟你們身份特殊。”
“行了！”
王政還想再說什麽，李景隆開口阻止：
“是該走了，我們從山西繞路迴去。”
話落，便帶著王政頭也不迴的走出衛所。
路上，王政眼睛餘光一直盯著李景隆：
“這藍複怎麽迴事？這家夥隻知道立功，哪會管我們安危。”
“先迴去，一會派人去查查！”
另一邊的藍複，見李景隆兩人走遠，便開始行動：
“林山，立馬集結所有將士！”
“喏！”
李景隆兩人沒有迴去找常家兩兄弟，而是留在離懷慶衛不遠處的民房內。
這裏是李景隆在懷慶府的暫居處，有幾個護衛在此看守。
剛進府，李景隆便對著護衛吩咐：
“盯著懷慶衛所，查清楚藍複準備幹什麽？”
“喏！”
永昌侯藍玉義子眾多，能讓李景隆放心上的就兩人，一個藍英、一個藍複。
對於藍複他是了解的，能讓他迫不及待的事，除了立功沒有別的。
“王小二，你說藍複這次趕我們走是為何？”
“不是貪汙就是怕我們搶功。”
王政嗤笑出聲：“一聽到黃河可能決堤，便趕我們迴京，很有可能準備利用天災賺一筆。
要知道，我們帶來的糧食、藥材可都在懷慶衛所內。”
李景隆眉頭微皺：“這藍複不是傻子，不管陛下還是太子殿下，都不會允許任何人利用災情來貪汙。”
“等等看！藍複本是寧川衛千戶，要去征伐雲南，年初調到懷慶衛，這本身就很奇怪。”
所幸沒有等太久，一個時辰後，護衛匆匆跑了進來：
“小公爺，藍指揮使召集衛所全部兵馬，向附近衛所派出數個精騎，聽說是調兵。
並開始向周邊征集民夫、運糧車，目前軍儲倉已開。”
“唰！”
王政兩人猛得站起身：“他準備幹什麽？造反嗎？他憑什麽調動周圍兵馬？”
護衛麵無表情的開口解釋：“從懷慶衛所小旗的口中得知，藍指揮使有太子詔書，發生災情時，可以臨時指揮河南都司全部兵馬。”
“詔書是真是假？”
李景隆語氣有些急迫，目前大明雙線作戰，大多兵馬不是在北伐就是在前往雲南途中，還有一些在各地平叛。
若此時藍複偽詔，帶領河南都司的兵馬作亂，完全可以掀起一股風浪。
護衛一臉古怪：“小公爺，應該是真的，懷慶衛所的百戶有很多是都尉府調過來。”
“走！”
李景隆當機立斷：“我們去問問藍複，救災才能指揮其他衛所，災情還未發生，他怎麽敢的。”
而此時的藍複，正坐在中軍大營，對著手下百戶發放軍令。
“柳三百戶，你帶著手下將士去湖村，此地離黃河最近，第一時間將附近百姓遷徙到上遊。”
“喏！”
“王夏千戶、你去縣城，將縣城周邊百姓全部帶入縣城，暫時安置在城牆上。”
“喏！”
“白林百戶，你安排手下將士去通知沿岸百姓，讓他們馬上離開。”
“告訴那些百姓，朝廷會補償他們的損失，讓他們盡快離開。”
“喏！”
話音剛落，屋外響起急匆匆的腳步聲，藍複抬頭看去，隻見李景隆、王政兩人正一臉陰沉走進來。
“藍複，你想做什麽？”
藍複本還想轉移話題，王政一句話讓其認命。
“藍指揮使，本公子隻說可能發生洪災，沒有說已經發生洪災，太子詔書可不是讓你這麽用的。”
藍複揮了揮手，示意其他將士出去，等人走完才淡淡開口：
“任何禍亂都要摁死在萌芽中，這是妹夫教我的。
既然有發生災情的可能，我就必須帶領衛所五千將士前去保護百姓安全。”
李景隆緩緩坐到藍複對麵：“你調到懷慶衛所，就是為了救災？趕我們迴京，是怕我和王小二搶功？”
“沒有、不是、你胡說。”
藍複不自覺摸了摸臉頰，掩去臉上尷尬之色：
“你們造林這是多大的功勞，還需要這一點點功勞？
再說，此事做好才有功勞，一不小心可是連命都搭上去。”
不等李景隆迴應，王政冷笑出聲：
“藍複，以你性格怎麽可能不去雲南，你調來懷慶衛，怕是自己的主意吧！”
見瞞不過去，藍複索性直接把話攤開說：
“不是我的主意，是妹夫讓我在原武附近選個衛所，離原武最近的就是懷慶衛。
詔書是五月份太子派人送過來的，讓我將軍隊救災一事辦好。
我不知道太子殿下和妹夫計劃，但我知道，若軍隊救災我要是除了紕漏，除了以死謝罪，沒有任何辦法。
上個月，京城商人林易送來一批石灰和麻袋，加上你們帶的那些東西，足以說明很多東西。”
李景隆呆愣在原地，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怎麽可能，年初就知道黃河會決堤，方司柬又不是神。]
[送禮常森、商人穿綢紗、災民平徭、英烈之家、軍隊救災，這一係列事情都是為了這一刻？]
[方司柬想要通過這些事情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