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怎麽說?”秦小淮探過來腦袋。


    王風趕緊捂住手機。


    “咳咳,忙,都忙。”


    自己剛剛拍胸脯說“隻要我亮出淺談身份,秀秀立馬就會為我所用”。


    何等鏗鏘有力!


    豈不料被寧秀秀罵了句“傻逼”。


    這是王風不能接受的。


    被秦小淮看到自己如此窘狀,怕是能把大門牙笑掉了。


    “啊?”


    秦小淮一臉狐疑。


    恰逢店裏來客人了。


    趕忙去招唿了。


    王風又點進掌盟聊天界麵。


    百思不得其解。


    什麽鬼啊。


    500萬都開了。


    在?為什麽罵人?


    一通電話,打進來了。


    王風接完後,神情嚴肅,打了聲招唿,匆匆離開了土菜館。


    市一院。


    輸液室。


    王風見到了舒庭芳。


    坐在一個小女孩身旁,玩著消消樂。


    看到王風出現,立即是站了起來。


    “來了哥。”


    王風點頭,目光放在正在輸液的小女孩身上,炯炯灼熱,盯的本就是臉色蒼白的女孩有些慚愧地垂下了腦袋。


    這通電話差點沒把王風嚇死。


    說是有個小女孩在網吧暈倒了。


    這事可大可小。


    大到網吧停業蹲班房。


    小到無事發生人父母還要來送錦旗。


    小舒撥打120,跟著急救車到了醫院。


    王風也趕緊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小舒一番說明下,王風才鬆了口氣。


    小女孩沒事,暈厥是營養不良引起的。


    輸幾瓶液,下午再觀察一下,沒事的話就能走了。


    “你先迴去吧,網吧現在估計有點亂。”王風擺擺手。


    舒庭芳點頭,走出輸液室。


    王風坐在小女孩身邊,抓起床頭的病例來看,直皺眉,醫生的字過於簡潔抽象,以他的視力根本辨識不了。


    隻能從封麵上,看出這小姑娘一些信息。


    姓名:蘇容。


    年齡:18


    王風問:“你一天吃幾頓?”


    “一。”蘇容小聲說。


    十八歲的年紀,正是風華正茂,滿臉膠原蛋白的時候,但此時的蘇容端的能用“麵黃肌瘦”形容,若不是底子不錯,說她一句“黃臉老太婆”也不過分。


    “吃一頓肯定不行的,這麽小,身體垮了,影響你一輩子。”王風搖頭歎道。


    “嗯。”


    蘇容惜字如金,那張略顯枯黃的臉上,恍若罩了一層冰霜。


    好似冰山,生人勿近。


    “你是學生還是輟學了?”


    “高三,高考沒報名。”


    王風算算時間,過幾天就高考了啊,蘇容居然沒有報名?


    “小姑娘,高考對於新世紀的學生來說,雖然不是唯一的出路,但卻是最好的出路……”


    蘇容打斷了王風,冷冰冰道:“我是學渣。”


    “學渣又怎麽樣,高考之於我們,是一項重要的人生經曆,是我們人生的第一個裏程碑,是新生活的儀式!很多年後,當我們迴首往事時,一定會記起那個炎熱的夏天和窗外早起的蟬……”


    “你好煩啊,大叔。”蘇容又打斷王風。


    這一次。


    由於皺眉這一臉部動態的出現,她的語氣也第一次出現變化。


    一聲“大叔”令王風當場石化。


    王風一臉焦慮,偷偷拿出手機照臉。


    媽的,看來儀表儀容得收拾收拾了。


    此後沉默。


    下午五點。


    一共6瓶水全部輸完。


    醫生又檢查了一下。


    才同意迴家。


    也不忘叮囑作為“監護人”的王風。


    “孩子吃的太少了,你們這些做家長的責任很大,要多注意。”


    王風皮笑肉不笑,點頭。


    帶蘇容在附近吃了頓羊肉泡饃後,王風準備送她迴家。


    蘇容報了個地址,王風一腳油門踩好遠,才想起來:“那不是藍天網吧麽?”


    “對。”


    蘇容抱拳冷笑,“我沒有家,隻能去上網。”


    “不行不行!你不能去上網,你迴頭再暈了,我這網吧還開不開了!”王風搖頭。


    想到個好主意,一本正經玩笑道:“我送你去街那頭的網吧吧,你在他家暈,最好把他家暈倒閉。”


    蘇容翻白眼。


    瞪著王風。


    恰好手機響了。


    秀秀打來的。


    王風路邊停車,接電話。


    “還不迴來?”


    “馬上迴來了,有點事,乖。”


    蘇容慢慢湊近,像一隻幹瘦的小野貓,舔舐著自己的爪子,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竟媚著嗓子說:“哥~看下手牌。”


    ???


    王風捂住手機,轉頭對蘇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然後和秀秀解釋:


    “沒啥呢,你聽錯了吧。”


    “哥,你為什麽不理我呀……哥我是哪讓你不滿意了麽?”蘇容繼續作怪。


    電話傳來秀秀的冷笑:“我聽見了,我都聽見了!王風,你慘了,你倒黴了。”


    “秀秀,不是這樣的,有一個小女……喂?”


    嘟嘟嘟。


    王風鎖屏手機,“你滿意了?”


    “你老婆?聲音挺好聽的。”


    蘇容說完,偏過頭。


    短暫的活潑並不會持續太久,她閉目養神,繼續當她的那一座南極雪山。


    王風看的咬牙切齒,如果不是他所受的教育不支持他這樣做,否則他真想把蘇容扔下車。


    到藍天網吧。


    蘇容走下車。


    輕車熟路的打卡,上機。


    把舒庭芳眼睛都看直了:“什麽情況?”


    王風歎了口氣:“好吃好喝供著這姑奶奶。”


    “哥,咱可不是開倉放糧的帶善人啊。”小舒痛心疾首。


    王風無語。


    話是這麽說沒錯,誰家做生意開門不是為了掙錢。


    但得知蘇容身世之後。


    王風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小姑娘可憐。


    生母死後,爸爸找了後媽。


    對她不太好。


    送進寄宿學校基本不管。


    也沒個生活費啥的。


    高三畢業,蘇容就從學校直接“離家出走”了。


    學校裏長期一天隻吃一個麵包的生活,讓她麵黃肌瘦骨瘦如柴,以至於暈倒在了藍天網吧。


    王風拿了零食和飲料,來到正在登錄英雄聯盟的蘇容身後。


    把東西放在她麵前,“拿去吃,有什麽需要直接去前台拿,總不能讓你們這些祖國花朵還沒進社會就開始編排社會的不是了。”


    蘇容看了眼王風,點了點頭。


    “但有一點我得說,哥哥這裏也不是收容所,今晚讓你舒服舒服,明天請你哪來迴哪去。”


    這要再暈怎麽辦?


    這要暈出個疾病怎麽辦?


    王風找誰說理去。


    蘇容想了想,緩緩點頭。


    眼睛裏,隻有遊戲。


    又是一個網癮少女。


    王風轉身離開。


    “大叔。”


    雖然知道這聲音是叫自己,但王風是真的不想迴頭。


    什麽大叔啊!


    真別惡心我。


    “幹嘛?”不耐煩。


    “你給你老婆打個電話,我跟她解釋一下。”


    王風笑了。


    “你在開什麽玩笑?!哥哥我家庭地位一流,莫說這是假的,即便是真的,她寧秀秀又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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