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不慎灑出,落在桌麵上濺出晶瑩的水花。


    眩暈並沒有持續多久,古硯就恢複了過來。他放下茶杯定了定神,然後猛地站起身消失在了房間。


    他能很清楚的感覺到——主角出事了!


    放出靈識,古硯很快就找到了主角,當他趕到主角所在的地方時,看到的一幕讓他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碧魯風揚跪在地上,全身濕透,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他的麵前就是張開大嘴好像要咬他的白虎!


    ……看錯了吧?萌寵怎麽可能噬主?


    古硯極力保持著淡定,站在一旁看著。


    也許他們其實是在進行著某種契約,他要是過去萬一契約失敗了呢?


    抱著這種想法,古硯隱藏起自己的氣息,靜靜等著。


    可還沒等多久,,他就看見白虎真的咬上去了!!!


    臥槽!萌寵還沒收到呢,就要咬未來的主人了,這還了得!


    古硯再也忍不住,上前一巴掌拍飛了白虎,然後朝碧魯風揚伸出了手。他的手上凝滿了冰靈,在觸碰到碧魯風揚肩膀上的傷時,迅速進入了他的傷口。


    冰冰涼涼的,就像是師兄的體溫。雖然古硯戴著麵具,但碧魯風揚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他的師兄……現在在替他療傷。


    以他現在的修為,要與一頭七階的妖獸締結契約還是很勉強的。何況這頭妖獸就快要邁入八階的範圍了。


    他想要擁有更加強大的力量,在未知的未來,最起碼他要有可以留在師兄身邊的資格。他現在修煉的《百煉功法》雖然讓他的修為得到很大的提升,但那種力量囤積在身體裏爆發不出來的感覺讓他略顯煩躁。


    歸根究底,還是師兄成長得太快讓他潛意識裏有一種危機感。


    他不想成為師兄的累贅,更不想被師兄丟下。所以他要想盡一切辦法提升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將大部分成長的力量囤積在身體裏。這對他來說明顯不夠。


    “師兄,好疼……”放鬆身體倒在古硯的懷裏,碧魯風揚輕聲呢噥著。


    這如受傷小獸般的聲音讓古硯的負罪感更重了——要是他早點出來,是不是朱姐就不會受傷了?


    看著懷裏碧魯風揚閉著眼睛,睫毛還在微微顫抖著,一臉的脆弱,古硯覺得有點心疼。


    他抬起手輕輕撫摸著碧魯風揚的受傷的肩膀,頓了一下,又伸手解開了他的衣帶。


    在古硯解他衣帶的時候,碧魯風揚的睫毛劇烈的顫動了一下,感受衣服被褪下,碧魯風揚才微微睜開了眼睛。


    “師兄?”


    “我看看傷口。”


    “好。”


    看著碧魯風揚肩膀上那深深的傷口,古硯的臉色徹底寒了下來。


    你泥煤的神獸!勞資創造出你是為了讓你好好保護主角。在主角受傷的時候守護他、在主角心情不好的時候賣萌讓主角開心……不是為了讓你張嘴咬主角啊!!!


    扶著碧魯風揚起身,古硯冷眼看向一旁麵露兇相的白虎。


    白虎想說自己真的很無辜。


    剛剛那個小子強行與自己簽訂契約的時候,它竟然毫無反抗之力!雖然契約完成後那小子累到虛脫,可在契約的牽引下,它不自覺就到了他的身邊。剛想要舔舔他的臉表示自己以後會很忠心,就接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命令——他竟然要它咬他啊咬他!


    開始它還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可當它抱著消除心裏一點怨懟心理哈偶客氣的一口咬上去後就不知道被誰一巴掌拍飛時,它……還是不明白!


    其實碧魯風揚在古硯剛到的時候就察覺到了,隻不過師兄不露麵,看樣子還在觀察著什麽。


    既然師兄不過來,那就想辦法讓師兄自己現身好了。


    於是他便自導自演了一出戲……不過,還真是疼啊。


    ……


    然後古硯為了替碧魯風揚“報仇”,幾乎是完全發威。金丹期的修為再加上深厚的底蘊,即使八階的妖獸也隻有乖乖挨打的份。於是古硯便特地在碧魯風揚麵前暴揍了白虎一頓。


    丫的叫你咬主角!欠抽!


    大部分人,包括黃玉滸在內,都被古硯高冷的外表給深深的欺騙了。其實古硯隻要動起手來,他絕對是至強至暴的!


    古硯沒有武器。不,可是說,他的身體就是他的武器。


    神聖高潔?哈!這個有!不過那種人身攻擊就算是身體的銅牆鐵壁估計也撐不下去。


    看著自己剛收的靈寵被虐,碧魯風揚的心情竟然好的出奇。他看著古硯的身影,眼裏滿是癡迷。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師兄動用他金丹期的修為,果然跟想象的一樣……絕美。


    覺得打得爽了,古硯停下動作,然後冷冷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懨懨的白虎,轉身朝碧魯風揚走去。


    “師弟,我們要先迴千蒼派看看你的傷麽?”


    “嗬嗬,師兄不必如此緊張,風揚帶了藥。”


    “哦。那先迴客棧罷。”說著,便帶著碧魯風揚迴了客棧。想到此時客店裏的分、身,為避免碧魯風揚的猜疑,古硯心念一動,那床上的分、身就化為一絲流光與他合二為一。


    白虎趴在地上看著他們離開,突然覺得被人強行結成靈寵並不是那麽可悲。最可悲的,大概就是它了吧?還有哪隻虎敢說比它慘!?


    碧魯風揚痛並快樂著的享受著古硯多年未見的“殷勤”,眼裏的粼粼波光仿佛淌進了心裏。


    古硯雖然強裝著鎮定,但動作還是顯得有點笨拙。其實他也知道主角有一半絕對是裝的,因為他那時候已經替主角療過傷了。但不知出於什麽心理,他就是不想揭穿。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主角就什麽都讓著他、什麽都向著他、什麽都按照他的喜好來……他知道,其實這隻不過是主角把他當做了親人了罷。幾乎從小時候開始就沒有享受過親情溫暖的主角,把他當做了唯一的親人。可是為什麽……他心裏有點堵呢?


    看著師兄又發呆,碧魯風揚忍不住笑了出來。


    聽到碧魯風揚的笑聲,古硯很是奇怪的看著他——你在笑什麽啊?


    知道師兄所要表達的意思,碧魯風揚噗嗤一聲又笑了出來。


    怎麽辦?他就是覺得師兄這個樣子好可愛啊!


    古硯被笑得有點不好意思,他賭氣似的放下手中的傷藥,坐到了一旁。


    笑、笑你妹啊笑!勞資到底做了什麽戳中你笑點了你倒是說出來啊?


    見師兄真的生氣了,碧魯風揚強忍著嘴邊的笑意,走到古硯身邊,然後跪在地上將頭放在古硯的大腿上,對著他眨了眨眼。


    “……”賣萌泥煤啊!你以為你是軟妹子麽?告訴你,這招不管用!


    ……


    一炷香後,古硯欲哭無淚的在碧魯風揚軟綿綿叫疼後重新拿起了傷藥替他上藥。


    可惡~勞資才不是心軟呢!都是白虎的錯,要不是妖獸咬的傷口必須得要用藥擦傷口才能愈合,他才不會這麽悲催呢。


    “師兄,我好疼~”


    “宰了那隻老虎。”這神獸勞資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麽?


    “……咳咳,不用那麽大費周章的。”


    古硯冷眼看過去:“它如今正是進階的關鍵時期,要宰它很容易。”


    碧魯風揚被看得有點心虛,站起身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那茶是我喝過的。”


    “……咳咳。”碧魯風揚訕笑著放下,重新拿了一個杯子邊倒茶邊說道:“那白虎……師兄放它一條生路可好?”


    “……”→_→現在知道心疼自己的萌寵了?好啊,竟然還真的背著他勾搭上了!不過……


    ╮(╯▽╰)╭ 算啦,再怎麽說主角又成長一步了,他這個作者很是欣慰啊欣慰。


    古硯看了一眼遞到麵前的茶杯,接下喝了一口。然後在碧魯風揚帶著點寵溺縱容的目光中淡淡的點了點頭。


    (╯‵□′)╯︵┻━┻哪裏來的寵溺縱容啊喂!?勞資才是師兄!


    師兄弟倆就這樣安然的度過了一個下午。用過晚飯後,古硯突然想起在街上時聽過的什麽千麵節。於是便開口問碧魯風揚:“你可知千麵節?”


    “嗬嗬,師兄有興趣麽?會有很多人的。”


    “無礙。”


    “那風揚便與師兄一同出門罷。”說著,便看向古硯。“師兄,你臉上的麵具?”


    “……戴上省事。”囧囧的一揮手,將一層冰霜覆蓋在碧魯風揚身上,下一秒冰霜廢碎的時候,原本洗完澡濕噠噠的身體瞬間幹爽。


    特麽的連毛巾都不用了好麽!


    就在古硯和碧魯風揚上街的時候,收玉樓裏的白蘭閣裏正上演一場激戰。


    曖昧的麝香味充滿了整個香閨,女子的呻、吟零零碎碎,卻又恰到好處的勾人心魄。飄飛的紅菱掩蓋住無邊春、色,隻有一男一女斷斷續續的對話傳出。


    “啊~昭陽仙君……可別忘了你答應過的事。啊~~~”


    “嗯?嗬嗬,美人與寶藏,有誰不想兼得呢?”


    “嗯~~~偏偏就是有人啊。”


    “你不乖哦~在這個時候還想著別的男人。”


    就像是所有的熱情頃刻間消失,女人的聲音變得陰冷:“……你隻需要將消息散布出去,其他的休要再管!”


    ……


    玉湖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古硯那一副冰涼淡漠又雲淡風輕的模樣,仿佛誰都不放在心上。可唯獨對一人,他卻有著那麽多的情緒。


    在其實古硯也許忘了,但玉湖在很小的時候就見到他了。那時候也是他和主角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失手將主角拋飛出去,是她甩鞭子救下了碧魯風揚的命然後她與當時在場的所有弟子們目睹了古硯突破。那之後,那個神秀童子般的人就住進了她的心裏,每天的早課她都在期待著古硯的出現,可是……古硯幾乎沒有來上過早課。


    也是,那麽優秀的人,怎麽需要上早課呢?


    她也有去跑到古硯住的地方偷看過,可是那時候古硯從沒注意到過她。不,也是是注意到了,隻不過沒放在心上罷了。


    天知道,每當她看到古硯對著碧魯風揚有求必應,甚至有時候甚至會顯露出一些情緒時她有多嫉妒!


    她想要得到古硯,為此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被美人惦記著的古硯忽然感到背後一涼,直覺今天晚上夜色有點涼。


    碧魯風揚像是看到一個什麽,非要他在這裏等一下,然後就跑了出去。沒法,古硯隻好站在一個賣燈花的攤子旁等他。


    攤主戴著一個黑色的鬥笠,黑色的麵紗罩住了臉,讓人連輪廓都看不真切。


    古硯看了一眼雖然覺得很奇怪,但也沒說什麽。


    突然,攤主對著古硯說道:“公子,買一盞花燈罷。”


    他的聲音有點嘶啞,但古硯聽出了裏麵暗藏的濃濃的滄桑。


    古硯被震撼了,他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麽滄桑的人,仔細一看,這個人渾身上下都是讓人心驚的悲涼感。


    他到底經曆過什麽?


    “公子,買盞花燈罷。”他再次說道。


    “嗯。”從震撼中迴過神來,古硯低頭開始挑選花燈。


    ……好吧,這個攤隻有一盞花燈了,所以古硯其實沒得選。


    昏黃的燭光明明滅滅,白紗在燈杆中間係了一個漂亮的花結,一串三個長長的方形燈籠隨著吹來的涼風微微擺動。


    沒有半點裝飾,但最上麵那盞花燈上有四個大字——情深不壽。


    抬頭剛想要問一下這有什麽寓意,古硯這才發現那攤主不見了!


    四周看了看,並沒有發現那攤主的身影。


    ……好吧,其實是他古硯有點不認人,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從頭到腳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人。


    拿起花燈,古硯從空間裏拿出一瓶丹藥放在了攤上。


    不一會兒,碧魯風揚就迴來了。古硯剛一轉身就被遞到眼前的一朵大百花給嚇了一跳。


    花慢慢往下移,露出了碧魯風揚微笑著的臉:“師兄,送給你。”


    “……”無語地從碧魯風揚手上接過那朵大白花,問道:“此花喚何名?”


    “天辰相思。”


    “……”古硯囧囧的朝碧魯風揚看過去——天辰相思不是情花麽?你送這個給勞資幹嘛?


    “我聽聞,凡是得到天辰相思的兩人,便能相守一生。師兄,你願意與風揚相守一生麽?”


    看著碧魯風揚認真的眼神,本來想要忽視的古硯不得不也無比認真的看著他,然後微微點了點頭。


    見師兄點頭,碧魯風揚很高興。然後在看到古硯手上拿著的花燈後,疑惑地問道:“咦?這是師兄買的花燈麽?怎的沒有半點裝飾?”


    “……”提起花燈,古硯抬起另一隻手,指了指最上麵的一個花燈道:“在這裏。”


    “情深不壽?”


    “嗯。”


    “什麽意思?”


    “……這是最後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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