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大軍壓境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宋國都城之中。


    宋帝自知哪怕是傾舉國之力,也難與如今坐擁數國土地的魏國相抗衡。


    可若是就這般投降的話,隻怕會被後世之人所不恥。


    於是,他就想了一個法子,派遣自己的心腹,一位叫做薛賁大內侍衛,星夜趕往魏軍營中,坐位說客,說明他自己的態度。


    薛賁前腳剛走,後腳群臣議事,便有人站出來,說要寧死不投降。


    當然,這隻是極少一部分人。


    因為絕大部分的請戰派,都在前兩日的朝會上,被魏國皇帝殺幹淨了。


    但就是這些人,依然在朝堂之上,有著不小的份量。


    畢竟,他們占據著大義。


    麵對這些人死戰的情緒,宋國皇帝可謂頭疼至極。


    他坐在龍椅之上,如坐針氈,摸著自己的額頭,無奈道:“你們這些人啊,總是在說,要死戰!要死戰!那就別在這裏說,去前線,當著魏軍和我軍將士的麵,將死戰到底,這四個字說出來!”


    言語剛剛落地,之前那些叫囂著說死戰到底的大臣,一個個都偃旗息鼓,不敢吭聲。


    開玩笑,說歸說鬧歸鬧,你要是當真的話,那就是不懂配合了。


    宋國皇帝見到他們這副模樣,冷笑一聲,“你們今日如果不說出,到底怎麽個死戰法,那麽,朕就可讓你們去前線了,朕現在還是天子,說話,依舊一言九鼎!”


    為數不多的這些大臣,有些人是真的在為家國考慮,不願做亡國滅種的奴才。


    也有一些人,是牆頭草,所想,隻不過是留一片清名罷了。


    等將來魏國攻到都城的時候,在決定投降或者明哲保身。


    有的是路子。


    但是宋國皇帝就不同了。


    此時如果不投誠的話,等魏國的大軍,真正殺過來,或者是自己真的聽從了這些人的意見,負隅頑抗的話,那麽,遲早會被魏軍所殺。


    連帶著所有的宗室,都會落得個殺頭的結局。


    為了保全宗室一脈,投降之舉,根本就不用在過多考慮。


    眼下的關鍵,是讓這些滿嘴放炮的大臣自食惡果。


    但是,無論宋國皇帝如何言語相逼他們,他們始終是選擇沉默不言了。


    就當做沒有聽到一般。


    一個個麵露難色。


    接下來,宋國皇帝幹脆點名。


    點到的人,即可奔赴前線,與魏軍廝殺。


    其中一人,名叫馮洲,此人簡直就可堪稱是厚顏無恥。


    這貨在被宋國皇帝點名之後,就開口說道:“啟稟陛下,滿朝的文武大臣,都知道臣在處理政務、任免官員上麵,有奇能,至於這行軍作戰,實在不是微臣的強項,陛下您還是另尋能人吧!微臣願意在家中書筆,聯合我宋國民心,抵抗魏之暴行!”


    瞧瞧,這是人能夠說出的話嗎?


    宋國皇帝奇能讓他如願,“你若不去,如何能夠證明,你要與敵死戰之決心?去吧!皇命難違,就算你是進士出身,也不行,去吧。”


    馮洲麵露難色,跪地道:“微臣之心,日月可鑒,但是,微臣不能去啊!魏軍想要的,是一統天下,如今求和已經是不可能,至於投降,那不成陛下您要葬送我大宋數百年來的基業?


    為今之計,唯有與敵死戰一條路可走了,但是微臣老母年邁,需要微臣照顧,估計,也就在最近這段時間,微臣老母就是與世長辭,微臣,要在老母這最後時光,盡點孝心啊!”


    宋國皇帝深唿吸一口氣。


    這個人,簡直不要臉到一定境界了。


    “朕記得,你剛給你母親,拜完了六十大壽?朕還送上了一份賀禮。”


    宋國皇帝用著一種幽幽的眼神看著他。


    馮洲作揖道:“迴陛下,就是在大壽之後,家母,不幸患上重病....”


    這個時候,宋國丞相沈舍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馮洲,道:“前日還聽說,你送你母親去城外的雲翔寺裏還願,不少人還親眼見到,你母親健步如飛,一口氣爬到山頂,都不帶喘氣的,倒是你,爬到半山腰,身子就尊貴的不行,還要讓人抬著走。”


    馮洲吹胡子瞪眼道:“丞相大人,你少言!微臣又豈能會拿家母的性命來開玩笑?”


    丞相沈舍撇了撇嘴,“那可說不定。”


    “你...”


    看著他們又有要吵嘴的意思,便瞬間感到頭疼,連忙喝止,“行了,都給朕閉嘴吧!至於馮愛卿的母親,朕會讓禦醫前去照顧、診治,愛卿還是將孝道先放放,自古忠孝難兩全,忠在孝前,懂了嗎?”


    還懂了嗎?


    你這分明就是想讓我去送死!


    但是有些話,馮洲根本就不敢當麵說出來,隻能領命。


    然則已經將後路想好。


    帶著老母,一起逃命去吧。


    反正這些年來,也賺了不少銀子。


    尤其是給老母辦壽那日,光是收錢,就收了不少。


    以前怎麽沒有想到,給老母辦壽這個理由,趁機捐錢呢?


    退朝以後。


    馮洲二話沒說,迴到家就收拾東西。


    連夜逃命。


    宋國皇帝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微微笑道:“朕就知道他會這樣去做,算了,不管他了,反正國家都要亡了,還如何管他。”


    在逃命路途中,馮洲遇到山匪,其母受到驚嚇,一命嗚唿,他渾身上下,所有財富,也被山賊洗劫一空。


    後來一路要飯要到北涼地界,本想著識些字,能夠靠著一身才學找個好活。


    誰曾想到,用在路邊寫字賺的錢,買了一塊饅頭,吃撐噎死了。


    死相猙獰,令人唏噓。


    他之所以要從宋國跑到北涼,跑這麽遠,就是怕魏國的軍隊,會踏遍宋國土地的每一處地方。


    為了躲避災禍,他別無它法。


    死的那天,宋國皇帝宣布投降。


    當然,這都是後話。


    在馮洲遭遇山匪的這一天,薛賁也趕到了魏軍目前所在的位置。


    原來的宋國邊境,已然成了魏軍的臨時駐紮地點。


    他以背負宋國皇命為由,想要去見魏國皇帝。


    但是趙長青,哪能是因為他三言兩語,就能見到的?


    先愣了他幾天,這幾日裏,好吃好喝的招待他。


    等魏軍離開宋國邊境,繼續深入宋國腹地的時候,諸葛亮才將這個所謂的宋國皇帝心腹叫到跟前問話,“你們宋國的皇帝,派你來作甚?是想要求和?”


    薛賁搖了搖頭,向魏國的這位世人傳頌的智囊作揖道:“迴稟魏相,我家陛下之意,是想要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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