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國宰相,他沒有辦法。


    說出那樣的話,也是為了唐國上下,能夠激起一些鬥誌。


    這場仗,還沒有非到一敗塗地的時候。


    蘇淵對於大唐,也算是鞠躬盡瘁了。


    功勞赫赫。


    當然,這是他年輕時候的事情了。


    現如今,躺在過去的功勞簿上,都快發黴了。


    李擎蒼越看蘇淵,心裏便就越來氣。


    人家魏國的丞相諸葛亮,行軍作戰,治理朝政,可謂樣樣精通。


    再看看自己家的...


    就知道特麽死戰!


    就算是要死戰,你也要拿出來死戰的資本和方法啊!


    一昧死戰,和找死,又有什麽區別?


    李擎蒼深唿吸一口氣,想起來一件事情,脫口而出道:“蘇愛卿,朕如果所料不錯的話,你麾下長子,好像是在虎城郡做守將吧?”


    蘇淵道:“迴陛下,正是。吾兒蘇承,鎮守虎城郡已經有三年了,一直以來,都是殫精竭慮,未曾有過一日鬆懈,才讓如今之虎城,牢如高山。”


    有時候,人不要臉起來,真是天下無敵。


    唐國也就今天被外敵打到國土上來了,曾經,哪有這種事情發生過?


    既然沒有外敵,虎城郡能夠遇到什麽風險?


    即使是說,虎城郡沒有守將,近些年來,也不會發生什麽事情。


    但是,蘇淵這意思,大有向皇帝邀功的跡象。


    重點強調了自己的孩子,為了守住虎城郡有多麽不容易。


    所謂勞苦功高,也就差不多這樣了。


    真是人越活,臉皮就越不值錢。


    就連一些文武百官都看不下去了,但是,他們又不好當麵說丞相一家的壞話。


    隻能在心裏暗暗鄙視著他。


    其實話說迴來,對於目前的唐國來講,隻要不犯錯,那就是有功勞。


    不管怎麽樣,虎城郡確實還沒丟。


    最起碼現在沒有丟。


    李擎蒼看了看蘇淵,搖頭笑道:“朕的丞相大人,你還真有臉說啊!虎城郡在什麽方向?他們距離魏軍的行軍路線,隔著一條大山脈!至今戰火還沒有波及到那裏,甚至,敵軍到底會不會攻打虎城郡,還兩說,你倒是在這裏恬不知恥的誇讚起你的孩子了?”


    蘇淵聞聲,立即下跪道:“陛下,老臣沒有這個意思!老臣隻是想說,我蘇家一家上下,時刻準備為國奉獻,請陛下放心,虎城郡有吾兒在,定然無憂矣。”


    一直沒有發話的九龍將之一,王雲河突然開口道:“丞相,不知道你家長子蘇承,何時當得虎城郡守將?”


    有一吏部官員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未等蘇淵迴聲,便是說道:“蘇家這位長子可了不得,即使是虎城郡太守,見了丞相膝下的蘇公子,也要退避三舍,將整座虎城郡,那可真是治理的井井有條啊!”


    蘇淵盯著他,皺了皺眉頭,心想道:“找事?”


    這位吏部官員不懼丞相眼神。


    蘇淵收迴目光,幽幽說道:“有話就當著陛下的麵全部說出來,藏著掖著,算是什麽英雄好漢?陰陽怪氣!”


    吏部官員撇了撇嘴,道:“你是英雄好漢,你全家都是英雄好漢!”


    蘇淵也是急性子,雖然都這麽老邁了,但是,畢竟也是說出‘死戰到底’這等狠話的人,他看著這名吏部官員,擼起袖子,就指著他的鼻子說道:“蔡鹹,別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老夫知道,你是覺得去年的春闈科舉,嫌棄老夫將你那幾個門生,都給了一個差等,沒有讓他們當選新科進士,你心裏不太如意吧?”


    事到如今,蔡鹹也是屬於破罐子破摔了,“你純屬放屁!老夫的門生,沒有一個是進士,可你的門生,卻是新科狀元,你當陛下眼瞎嗎?”


    坐在龍椅,撫摸著自己額頭的李擎蒼,聞聲眉頭一皺,道:“夠了!住嘴!你們是嫌現在的唐國,還不夠亂嗎?”


    這時,王雲河作揖道:“陛下,目前的當務之急,是要將蘇承撤下來。”


    李擎蒼有些不解。


    蘇淵眉頭皺得更緊,心想,“落井下石?”


    他問道:“王將軍這話什麽意思?”


    王雲河反問道:“貴公子可知兵?”


    蘇淵一甩衣袖,道:“自然知兵,我兒自幼熟讀兵書。”


    王雲河眯了眯雙眼,淡淡開口道:“丞相大人,你最好想清楚,你可知道,虎城郡一旦被敵軍攻破,我國都將會麵臨怎樣的絕境麽?”


    蘇淵在心中一驚,略微思索一番,便是開口說道:“王將軍,少在這裏無中生有了,剛才陛下還說,虎城郡,敵軍不會攻打,怎麽到了將軍這裏,好像虎城郡就成了你們兵家的必爭之地了?”


    王雲河麵無表情道:“打仗的事,你懂幾個問題?”


    蘇淵頓時猶如被噎住。


    王雲河繼續說道:“既然不懂,就聽本將軍一言,將貴公子從前線撤下來吧,一旦虎城郡失守,國都與周邊州郡的聯係,就會出現阻礙,到了那個時候,敵軍進退自如,猶如立於不敗之地,倘若虎城郡真的失守了,隻怕,還不夠貴公子一條命賠的。”


    蘇淵看了看皇帝的表情,卻見聖上陰晴不定,便是沒有任何猶豫的,跪地道:“陛下,您要相信微臣啊,老臣的這孩子,真的是自幼熟讀兵書,一定能夠守得住虎城郡。”


    李擎蒼陰晴不定的原因,是因為他仿佛看到了曾經的九龍將,不可一世。


    現在國難當頭,確實需要他們的幫助,但是這不代表著,他們能夠在朝廷上肆意妄為。


    國家,還是需要扶持一些年輕將領。


    而且虎城郡,真有這麽重要?


    虎城郡距離都城,中間還隔了四郡三關,遙遙千裏,即使被丟了,又有何懼之有?


    反正現在西北方向的幾座重郡都已經丟了。


    似乎也不差這一個郡城了。


    就給這個叫做蘇承的小子一個機會,讓他好好守虎城郡。


    守住了,重重有賞。


    守不住,殉國。


    總之,還是得借機打壓一下九龍將,不然的話,遲早唐國的外患前頭,還得加上‘內憂’二字。


    “你們不必爭執了,丞相雖然年邁,但是朕相信,對於這種軍國大事,還是不會糊塗的,所以朕決定,就讓虎城郡交給蘇通守,不必換人了,王將軍,你們九龍將現在應該將重心,放在南方一帶的勤王大軍中。”


    聽到皇帝的聲音,蘇淵跪拜道:“老臣多謝陛下信任。”


    王雲河抱拳低頭,撤到一旁。


    既然皇帝做出決定,那麽執行就好了。


    希望那個蘇通,是真的有點本事吧。


    退朝之後,蘇淵特意寫了一封信,將今日朝堂上的爭執,火速送到虎城郡。


    還在信中明說,要是虎城郡有丟失的風險,就可自行決斷,前提是一定要保障好自己的性命。


    即使朝堂上有再多風雨,當父親的,也能為他抗下所有。


    這封信,寫出了父親對孩子的關心。


    這是封家書。


    僅此而已。


    王雲河退朝之後,來到了軍營裏。


    他與幾位參將說了今日朝堂上發生的事情。


    有了一種深深的憂慮,“虎城郡雖說四麵環山,乃是一座孤郡,但是卻扼守了京畿要道,一旦虎城郡失守,朝廷就會徹底失去對西北諸郡的掌控,嚴重的話,還會讓魏軍有了機會,能夠切斷京城與外圍州郡的聯係,形勢頗為嚴峻啊,也不知道這個叫做蘇承的小子,有多少真才實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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