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八章以生命為誓


    諸人屏息。


    隻要輕輕一下,隻要她流血,隻要將血染上絕壁。寶藏大門便可以開啟。


    他們盼了十年二十年的美夢便可成真。


    他們這些居於極北苦寒之地世代受苦的人便能風風光光的打進錦陽,便能占了那南方魚米之鄉,便能登上錦陽城門……便能當這萬裏江山的主人。


    隻要打開暗門。


    長孫誌與屬下一樣,此時似乎整個心房都是疼的,仿佛每唿吸一下,都會帶走肺裏的空氣。他覺得唿吸有些不暢,可是心神卻是前所未有的狂喜。


    努力了二十年,為之等待,籌劃了二十年。


    今日,終於要實現宏願了……


    也許他真的能問鼎那九五之位,真的能完成祖宗遺願,讓長孫氏的大旗重新在這片土地上飄揚。讓百姓們心中再次對‘長孫’二字心生敬畏。


    而焰爍等人卻麵露焦急之色,可是身子依舊無法行動,隻能站在原地,看著自家夫人被蠱惑,看著那泛著寒光的匕首一點點接近雲歌的手腕。


    隻要她輕輕一劃……


    一切,但結束了。或者說,一切便真的開始了,亂世,從此拉開序幕。


    隻要雲歌一個動作。


    長孫啟此時突然側目望向長孫誌。


    “主人,開始。”輕輕四個字,喚迴了長孫誌的神智,他按捺著心中的狂喜……眼睛餘光掃到雲歌手中的匕首己經劃破了手腕,看到有緋紅浸出。長孫誌再不敢耽擱。


    狠力的劃破了手腕,劇痛之下,血迅速浸出。


    他不敢耽擱。將手腕死命貼上絕壁。


    做完這一切,他長籲一口氣,這才放鬆了心神側止望向雲歌。


    隻是一望之下……


    他不知道自己此時應該有什麽表情。


    那個他最信任的屬下,正目露嘲諷的看著他。而他的手腕……同他一樣,緊緊貼向絕壁。與他一樣,正汩汩浸出血來。


    他怎麽能?“阿啟你瘋了。”不等他喊完,隨著轟隆隆的響動。大地開始震動。似乎整個世界都要崩塌。便在這震耳yu聾中,長孫誌看到麵前的絕壁突然下陷,然後一個黑幽幽的洞口出現在他的麵前。


    不等他反應過來。餘光看到身側人影一閃。隨後一抹雪白消失在洞中……那是雲歌身上穿著白狐大氅。


    發生了什麽?太快了,快的人眼幾乎難以捕捉……等震動停止,諸人迴過神來,隨後不由分說急急竄向洞口……這裏的人都有功夫。所以目光是極好的,自然看到了剛才的一幕。


    在最後一刻。便在明雲歌手中的匕首要劃傷自己的手臂時。


    長孫啟的手臂突然擋了上去。


    而雲歌手中的匕首,便狠狠劃到長孫啟的手臂上。隨後長孫啟不由分說的將手腕死命按到絕壁上。


    血祭開啟,陣法變動,暗門打開。


    諸人站在洞外麵麵相覷……洞口雖然打開了。可是用的卻不是長孫氏的血……這裏誰都知道,那個長孫啟跟在長孫誌身邊時間不短,可卻是長孫誌一次外出救迴來的。那人也頗重情意,便一直留在長孫誌身邊任其驅馳。為人也精明,功夫又高,深得長孫誌倚重。


    諸人對他也甚是敬重。


    卻不想,那人在最終時刻竟然這般肆意施為。“主子,咱們進不進去?”現在多想無易,眼下最重要的便是進不進去。他們親眼看到長孫啟帶著明雲歌竄進洞中,若是不進去,豈能甘心。可若是進去,這般沒有用正確方法打開的暗衛,也不知安不安全。


    若是將命丟在裏麵,可真是得不償失了。


    可是不進去,損失了那麽多手下,又苦等了這麽多年……長孫誌咬牙切齒,恨長孫啟的狼子野心,跟在他身邊數年,他竟然沒有看出他竟然另有心思。


    長孫誌不明白長孫啟最後為何那樣。


    他可以確定,長孫啟絕不是他的孩子。長孫啟二十五六歲的年齡,而他不過四旬。


    他十四五歲時,還未收女人在身邊……所以長孫啟絕對不是長孫氏嫡係血脈。可他的血為何能行血祭,能打開暗門?


    望著黑幽幽的洞口。長孫誌一咬牙。


    “進。”隨後他當先邁步進洞,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是邁步跟上長孫誌的步子。


    所謂富貴險中求……


    片刻功夫,二十幾人便都進了洞口,見此,焰炔一行心中自是大急……


    著急之下,焰炔不顧一切的運功,竟然發現自己的手腳可以動了,他大喜過望。慌忙解開諸人xue道。焰爍動了動僵直的手腳,眸中有著解不開的疑惑。


    那人……


    那個長孫啟,到底是誰?


    他明顯對他們留了後手,若不然,以他的功夫,焰炔如何能解開被封的xue道。便是他,也感覺到周身內息在遊走,便是沒有焰炔相助,解開xue道也不過是旦夕間的事。所以這人並不是真心要阻止他們衝上前去。


    而是……


    在救他們?焰爍搖搖頭,還是有想不通的地方,隻是眼下卻不是細想之時。


    望著那黑洞洞,突兀的開在雪山絕壁上的洞口。“我們進去,一定要救夫人出來。”焰爍話音落下,焰炔幾人點頭,元春更是一馬當先的衝進洞中……


    在幾人入洞後,那剛剛降下的絕壁又緩緩升起。


    很快,絕壁依舊是絕壁,在陽光下泛著熠熠銀光。


    ……


    雲歌覺得頭暈目眩,想吐,卻又吐不出的感覺折磨的她幾乎要瘋掉。


    剛才發生的事在她腦海中便像蒙了一層輕紗,她看不清,可心中卻又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這種感覺頗為怪異。不過見怪不怪,其怪自敗。何況……


    下一刻,那人改背為抱。


    雲歌覺得肺裏的空氣瞬間充盈了。反胃的感覺緩緩褪去。她這才有時間觀察四周。


    這人抱著她走的很急,而且不是慌不擇路,而是有目地的行走……左拐右拐,他有時會猶豫片刻,不過最終他還是很快的選擇了方向。


    如果問為雲歌為何不掙紮?


    試問。在熟悉的懷抱中。她又為什麽要掙紮?是的,熟悉……味道熟悉,淡淡的梅香。她雖然極為厭惡,可是此時聞到,倒真的覺得梅香沁人。


    感受著身子貼著的xiong膛那有力的跳動。


    雲歌緩緩閉上眼睛……不管如何,他出現了。


    不管他為何此時才出現。也不管他怎麽成了那長孫啟,他出現了……她的一切似乎又有了意義。


    不知行了多久。那人終於駐足,隨後輕輕將雲歌放下。


    下一刻,那才立定的人兒猛的撲進他懷裏,悶悶的哽咽聲中。她的小拳頭如雨點般落下。那人有些無奈,攤著手任由女兒捶打著。女人的力氣打在他身上,其實更像是撓癢癢。相比之下。男人相信,其實她的小手更疼。


    他笑笑。手在臉上抹了抹。


    一張薄於蟬翼的人~皮~麵~具被褪下,露出底下那張些微有些蒼白的俊顏,不是諸葛翊又是誰?


    “好了,雲歌……不鬧了。我們好容易見麵,你這見麵禮可真的別開生麵。”諸葛翊含笑著道,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雲ding簡直淚如雨下。


    諸葛翊眼中即無奈又心疼。


    明明是她胡作非為,他是為了她才不得不混進隊伍中。想著在離開前,一定要解決所有後患,這樣他便是離開,也能走的安心些。可是她倒好……竟然傻傻的進了狼窩。


    她都不知道在大帳中看到她的瞬間。


    他的心幾乎都要停滯了……


    這個小女人啊。她是吃定了他拿她沒轍嗎?


    心中自是怒的,覺得自己的付出不被肯定,那種失落感啃噬著他。所以一路上,對她自然是不假顏色的。隻是這一路上,看著她越來越蒼白的臉色,瘦的幾乎不剩幾兩肉的小身板,還有偶爾那絕望的目光。


    他的心卻又軟了。


    對她,他從來不狠不下心來的。


    至於她為何而來,他其實是知道的,可是卻不能相信,他自認隱瞞的功夫做的不錯,她不該知道的。


    隻是她絕壁前的話,終究證實了一切。這個傻女人,她原來知道。


    明知無解,竟然還是不顧一切的踏上險途。


    他怎麽還能忍心苛責她……


    那一刻,他終是明白,有些事是強求不得的。易地而處,若是雲歌身中梅沁,他也同樣會為她不顧一切的,哪怕明知希望渺茫……他又何必氣她的妄為呢。


    千言萬語,不過歸結為一字。‘愛’……


    愛他,所以拚著性命也要救他。他愛她,所以不顧一切,哪怕知道這次出來,活著迴去的機會幾乎沒有,他也沒有猶豫……雲歌其實不想哭的,她終於找到他了。可是淚卻忍不住。


    一路的艱險不算什麽。


    如果能換迴他,便是再難再險她也無懼,如果可以用她的命換他安好,她也毫不猶豫。


    她可以用性命起誓……為了他,她可以舍棄自己的一切。


    可是她心中清楚,便是舍棄了一切,她也是換不迴他的。不過她還是感謝老天,終是讓她尋到了他,至少,這一刻,他安好。


    “阿翊,阿翊,阿翊……”雲歌哽咽著連聲喚著。


    諸葛翊一臉的寵溺,環緊了雲歌,輕聲應著。“我在,我在,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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