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一章[破裂]


    對麵男子臉上難掩詫異,隨後不由得神情微沉。這是,被拒絕了。


    雖然知道談判結果或許不盡如他意,可諸葛翊初時一直沉默著,雖然從始至終不過說了三兩句話罷了,可是語調並不激~烈,無形中,似乎還有些誘導在其中,卻不想他倒出來意後,他竟然眼都不眨的將先前他所言全盤否定了。


    男人自知說的都是實情,承元王府現在看似聖眷深厚,實則便如行在薄冰中,稍有差錯,便會全盤皆輸,男人相信,諸葛翊知道其中輕重,而且他說的明白,雲歌是他僅有的女兒,他絕不會傷她性命,隻是需要她為家族,為他,也同時為承元王府做件事情罷了,不過幾日期限,何況雲歌己平安產子,男人不覺得諸葛翊此時還有什麽理由拒絕。


    本是雙贏的局麵,諸葛翊為何毫不猶豫的拒絕。


    “翊兒,休要意氣用事,需要想一想大局,顧全承元王府,你便是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也要想想孩子。你總不希望孩子還這麽小,便遭逢變故吧。如果你隻是因擔心雲歌的安危,你且放心,雲歌是我的女兒,便是拚著我的性命,我也定會護雲歌周全,何況需要雲歌做的事,並不危險。”男人耐著性子解釋道。


    他一直自詡出身。


    在男人心中,長孫氏是世上最尊貴的姓氏。如果沒有諸葛氏,長孫氏現在依舊掌控這萬裏江山,立在絕ding,俯瞰這世間一切生靈。


    不過男人也知道。便是恨,也恨不到諸葛翊身上。


    何況他和諸葛翊其實有著同樣的遭遇,他們本可同仇敵愾的。


    現在坐在龍椅上的翌帝,可是靠其先祖搶了翊王一脈的功勞,才有了今日這主臣之別。


    想來翊王一脈自是不甘的。


    雖然意外於铖帝亡後。諸葛翊沒有發難,而是助翌帝登上帝位,可男人相信,諸葛翊不是個脾氣這麽好,幫了翌帝,反道被翌帝忌諱。卻心中沒有想法的人。


    是男人便有野心,諸葛翊也一樣。


    所以他自覺拋出的誘~惑夠大……


    卻不想,隨著他的話語,諸葛翊不僅臉上神情沒有鬆動,反而唇角露出淡淡的笑。隻是那弧度,卻是略帶諷意的。


    男人有幾分怒了。


    便是失了帝位,他依舊有心腹一心扶持。有舊屬追隨,自從二十年前逃出升開,也是養尊處優,何曾對人這般和顏悅色過,何況他的身份,可是長了諸葛翊一輩。


    娶了他的女兒。卻敢對他這般無理。


    男人心中不由得升起幾分懊惱,怪自己當初心軟,那時便該不由分說搶了雲歌了事。


    “閣下不必多言了。總之,我隻有一句。便是閣下說破了天,我也不會把雲歌交給閣下。至於閣下所謂的大業……隻要不牽連雲歌,我會三緘其口。”諸葛翊輕聲道,絲毫不在意麵前人的神色越來越冷,幾首要到了暴發的邊緣。


    諸葛翊心中冷笑。


    枉費這人初時表現的這般彬彬有禮了。想來是故意迷惑他的。


    他既然曾下令強搶雲歌。還有什麽是做不出的?所以諸葛翊自從與這人見麵,心中便將這人定位在為達目地不擇一切手段的那類人。


    至於他所說。什麽隻有雲歌一~女,必不會相害的話。諸葛翊是壓根不信的。


    多少次,他冷眼旁觀雲歌受傷,受苦,甚至命懸一線,如果雲歌真的他所說的那般重要,便是不惜一切,哪怕是暴露了身份,他也該現在救一救雲歌,而不是看著她獨自掙紮求生。至於那句他現身,雲歌會更危險的話,諸葛翊壓根是不信的。


    隻要安排得當,他根本不會暴露身份,雲歌也能得到妥善照顧。


    所以這父女情深的話,騙鬼去吧。


    諸葛翊算是看清了,今晚這人相邀,告訴他雲歌的身世隻是為了取信於他。


    最終的目的卻是想帶走雲歌。


    諸葛翊如何肯放手,但是他們真的父女情深,嫁出的女兒潑出的水,他都不會點頭,更何況這人明顯對雲歌有所圖謀。他自然更不會放手……


    “翊王的意思是,我們這話算是說不攏了?”那人斂了臉上笑意,連稱唿也從剛才親切的‘翊兒’變迴了翊王。


    諸葛翊笑笑。


    “不管如何,還是多謝閣下將真相相告,在下好歹知道雲歌還是有親人在世的。雲歌雖然不會知道,可她終究不似她自己所說的那般孤苦一人。”諸葛翊這話己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不管對麵男人如何花言巧語,諸葛翊都不打算將此事透露給雲歌一句。自然,這也擺明了拒絕了姿態。


    終於,男人臉上露出冷笑。


    “錦陽都道翊王賢明,與世無爭,想不到竟然是個縮頭烏龜,便是明知道翌帝的心思,也不敢站出來反抗一二,即如此,在下隻得親自現身將真相告訴雲歌,想來我的女兒,定然會為父分憂的。”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說到這裏,二人己有些針鋒相對的架勢。


    不過他們誰都沒有先動,諸葛翊知道那男人既然敢出現,必定是有所安排的,而那男人也忌憚於諸葛翊,他並不相信諸葛翊真的敢隻身前來,越是居於高位,越不會讓自己身處險境,所謂君子不立危牆,自然是有幾分道理的。


    他必不會想到諸葛翊便因白日一封信而猜透了他的心思,所以今晚當真是隻身赴險。


    自詡身份,又難免因身份活的提心吊膽的人,自是內心膽小,而且習慣以己度人。所以便是諸葛翊忤逆了他的心意,男人也未敢喚出屬下。


    諸葛翊似看透了他的花架子,後退幾步翻身上馬。


    在策馬之前,語調輕飄的道。“如果閣下念著絲毫父女親情,還請不要打擾雲歌。”說完,諸葛翊調轉馬頭,揚長而去。那人立在夜色中,手有些顫抖,可最終也沒有抬起。布置在四周的下屬雖然心中疑惑,可最終隻得聽命。


    諸葛翊迴到府中時,雲歌睡的正香,纖細的手腕交疊放在被外,小臉因為熟睡微微泛紅,諸葛翊不由得輕輕一笑,覺得哪怕前路荊棘,隻要能看到她安睡於他身畔,一切的磨難都不算什麽。他小心的脫靴上榻,隨後小心翼翼的將雲歌攬進懷裏,睡的正暖,被裏突然間湧進涼意,雲歌不適的嘟囔了幾聲,隨後自顧自在諸葛翊懷裏尋個舒服的姿勢,又沉沉睡去。


    諸葛翊搖搖頭,愛憐的將雲歌放在被外的手腕攬進懷裏,隨後閉上眼睛緩緩墜入夢境。


    ……


    承元王府終於迎來了闊別多日的陽光,籠罩在上空的陰霾隨著雲歌日漸好轉的身體漸漸散去。


    兩個孩子這幾天也是一日一變,初生時皺巴巴的小臉舒展開來,而且越來越白~皙,大大的眼睛忽閃著望向旁人,幾乎讓人疼進心坎裏。


    諸葛翊再不覺得兒子難看了。相反的,他開始憂愁兒子這模樣,似乎長的太好了些。


    雖然還未滿月,可己經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了。這若是長大了,將來豈不是禍國殃民。近幾日,他除了上朝,餘下時間都在府中陪著雲歌。


    偶爾哄哄嘴巴撅得老高的女兒,偶爾抱抱軟糯糯,好像麵團般白嫩的兒子,日子過的無比滋潤。自然,一家歡喜一家憂,翌帝最近的日子過的不算好。


    對於晉國君的提議,翌帝自然是動心的。


    那一萬私軍若是收了來,便是不能立時為大越效力,可好歹是消減了晉國國力,此消彼長的道理相信人人都懂。


    至於諸臣擔憂的一萬私軍若是有異心,無疑是在錦陽身邊布了個禍害,那可是隨時可以撼動錦陽。不過翌帝覺得此事根本不可能發生。


    他隻要安撫好那一萬人馬,自然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何況玉錦還在他的後宮,他不相信晉帝會不顧玉錦安危。


    何況他並不打算將那一萬私軍留在錦陽,隻要將那一萬人打散,編到大越軍隊中,諒他們也掀不起什麽風浪。


    得到這些的代價不算大,隻是立玉錦為後而己。


    對於心中竟然一直裝著諸葛翊的諸葛瑩瑩,諸葛翌己經不予理會。


    便是連想到她的名字,他都覺得胃裏一陣不舒服。


    連帶著,他最近看到諸葛翊時,臉色也不算好看,不過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諸葛翊並不理會翌帝。每日裏隻是自顧自上朝聽政,下朝迴府,翌帝見此,心中怒氣自是越發的洶湧,此次那明雲歌非但沒有因此殞命,竟然還讓諸葛翊得了一對雙生子。


    再和自己的處境一比,諸葛翌心中僅有的對諸葛翊的感激登時蕩然無存。


    便是少年時那些兄弟情深,他也瞬間忘了。


    心中隻記得諸葛翊這個人,實乃其心腹大患。翌帝心中打的好算盤,可是朝臣們並不買帳,尤其是那些老臣,深諳引狼入室的道理。他們不否認晉國君似乎真的很疼這位玉錦公主,可嫁出去女兒終究是潑出去的水。


    哪有白白將自己手中的好東西一股腦的全送給女兒的道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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