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九章[難得糊塗]


    因為拜他所賜,玉錦的名聲可是糟糕的很。


    這樣的女子,便是貴為晉國公主,朝中的清貴們也覺得她不堪為後。皇後可是一國之母,那可是要母儀天下的。憑玉錦那名聲,哪裏能當此大任。


    何況還有諸葛瑩瑩這位皇後在,便是病重,她沒有做絲毫逾越之事,如何能輕意廢後,何況她還育有皇長子。


    諸葛翌的心思,諸葛翊能猜出幾分,無非是想當政期間,讓大越沒有外患,但是做不成千古一帝,做個守成名君也是他的願望。隻是晉國君此君,明顯就是在離間大越君臣。使得大越朝臣生隙,至於那一萬私軍,便是晉國君真的舍得,便是玉錦能駕馭,誰又能保證他們會聽翌帝之命。


    所以這根本就是場豪賭,賭的是晉國君與翌帝有著相同的心思,那便是他們都不希望大動幹戈。


    隻是晉國君真的會這般好心,白白送來一萬私軍。隻為了替玉錦駁一個皇後尊名?便是以前晉國君再chong這個女兒,可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手,自古便沒見過哪個當爹的會這般大方。


    所以諸葛翊覺得諸葛翌這次簡直是被迷了心智。


    不過翌帝被迷,朝中那些老臣一個個可是清醒著呢。再加上他暗中的遊說,玉錦想當皇後,恐怕是癡人說夢。自然,這其中的安排,他是不會細說給雲歌聽的,因為實在是傷神,她隻要好好養身子便是。見諸葛翊一臉神秘。雲歌搖搖頭不再問。


    諸葛翊這人不玩政治,實在是埋沒了。


    這人對人心思的掌控,可謂是爐火純青,看似萬事不插手,可哪件事似乎都按著他的心意在進行。


    這種人若是做為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身子虧損過大,雲歌和諸葛翊才說了幾句,便己睡意朦朧。那輕拍在她背後的手,無疑是最好的助眠工具……諸葛翊一直躺在雲歌身側,見雲歌沉沉睡去,又細細看了她半晌。這才悄然起身。


    出了院子,焰爍迎上前來。將一件錦衣遞給諸葛翊。


    “主子小心。”


    諸葛翊輕輕應了,接過錦衣披在身上,隨後上了小廝牽過的馬,輕夾馬腹。馬兒一聲嘶鳴,甩蹄而去。


    焰爍望著,卻沒有跟隨,眉宇間有著難掩的憂色。


    焰炔上前,緊握的雙拳昭示了他極力隱忍的情緒。“主子怎麽能應了這樣的邀約?”傍晚,有人飛刀傳書,約主子子時城外相見。而且言明隻得主子一人前往。若是主子不去,或是帶人前往。便不會現身。而且話語間透露出他有重要的信息要告訴主子,似乎是與夫人有關。


    焰炔不知道自家主子怎麽便能肯定那人不是無的放矢,當下便決定前往。


    而且真的隻身前往。


    焰炔有心暗中相護。可想到自家主子接到那信時臉上凝重的神色,終是選擇遵從,隻冷眼看著自家主子一人出城赴約。“主子心中自有計量。”“話雖如此,可是主子怎麽能讓自己身處險境。”焰炔還是覺得自家主子太過輕率了。


    焰炔難得的笑笑。


    “事關夫人,主子便是身處險境,也是心甘情願的。我們不必為主子擔憂。主子既然赴約,必是知道對方沒有惡意。主子便是舍得榮華富貴。也是舍不得夫人的,所以讓夫人傷心的事。主子是萬不會做的。”焰炔一番話說的甚是正經,隻是話裏的意思。焰炔覺得自從焰爍娶了木桃後,簡直和木桃一個鼻孔出氣了,話裏話外,對雲歌那是推崇備至。似乎夫人才是他正經的主子,當然,焰炔不會承認,這話是萬不敢對小玉說的,當著小玉,便是想,他都不敢的。


    焰炔頗無奈的搖搖頭。覺得承元王府的男丁們這輩子都不必指望夫綱能重振了。


    二人站了半晌,最終決定各迴各院,各找各的女人。


    ……


    內室,其實在諸葛翊離開時,雲歌便醒了,她身子雖弱,可一連睡了幾日,也無法那麽快睡沉,隻是她沒有出聲,隻是安靜的看著諸葛翊離開內室。


    沒了他的懷抱,她突然覺得有些冷,而且內室一片死寂,讓她心中不由得升出幾分恐懼。


    有些事他雖不說,可不表示她不知道。


    例如……梅沁。


    那日諸葛謹來訪時,她的神智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雖然二人間的對話沒有聽個十萬十,可也知道了諸葛翊一直對她所隱瞞的事。


    那便是梅沁……據諸葛謹說,是一種劇毒,而且無解,而諸葛翊便是不知何時,被人下了這劇毒,現在己至毒發階段。


    她多次從他身上聞到的那種濃鬱的梅香,便是其中毒的證據……而香味越濃,表示他離毒發斃命之日越近。


    以前雲歌曾奇怪於諸葛翊的體香竟然可以收放自如……有時便是離得再近,甚至他們親近時,她也聞不到絲毫來自於他身上的異香,有時那香味卻濃鬱到讓人頭腦發暈。原來,他並非天生異香,而是毒發所至。


    想通這一切後,雲歌沉默良久。


    那時她其實己經醒了,可是依舊裝著昏睡不起。一連幾個時辰,她的腦子亂成一團麻。


    她甚至想不出自己是該睜開眼睛,還是便這麽靜靜的睡去。


    因為她害怕麵對即將發生的一切……


    可是她不甘心啊,她拚了性命才生下他的孩子,眼看便要過上一家幾口相守的幸福日子。可他卻劇毒纏身,而且離毒發身亡之日漸近。她如何能接受……最終,她還是決定醒來麵對。


    做逃兵固然容易,可是若這般輕易向命運屈服,豈不是表示她軟弱可欺。


    他即不想她知道,她便暫時裝做不知。


    隻是她不會放任他一人麵對這一切。此時她終於理解他對諸葛謹說的那句‘一直在等你……’是何意了。那個傻男人,他以為若他不在了,將她托付給諸葛謹,便是對她最好的安排嗎?


    托妻獻子啊,兄弟關係真是親厚啊,想到這裏,雲歌真的氣的恨不得立時去與他對峙。


    可是細想他的苦心,雲歌的心不由得抽痛著,如果不是沒有辦法,他也不會這般絕望……計劃這樣的安排時,他的心,得有多痛。


    傻,真的傻的讓她想起他,心都是痛的。


    他去了哪裏雲歌並不知道,不過不算他去哪裏,她相信他做任何事都隻為了王府,為了她和孩子好。


    哪怕安排這一切,是為了離開。


    雲歌不知道世上有沒有這樣一種成全,便是舍棄了一切,隻要對方能幸福。以前她是不相信的,便是諸葛謹和喬子墨對她有心,也不是全然的無私,諸葛謹希望不管到何時,她的心中始終都有他,哪怕他隻占小小的一個角落,而喬子墨卻希望當他一世的兄長。


    沒誰會無私的為另一個人好。


    除了,諸葛翊……這個傻男人安排一切,甚至不惜涉險,卻隻為了他離去後,她能好好的活,甚至還好心的替她找了接替他的男人。


    雲歌終是輕輕一歎。


    有一種愛,沉重到她無力承擔。


    ……


    深夜出城對於諸葛翊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隻要亮出承元王府的令牌,守城官自是恭敬的開門將他送出。


    送信之人與他約定的地方是城外五裏,一個喚坐‘莫相送’的亭子。


    遠遠的,諸葛翊隱約看到一輛馬車,隨著他策馬而來,車簾掀開,一個人從馬車中鑽出,他勒馬,他下車,不過片刻功夫,他和那人己是麵對麵而立。


    來人似乎四十幾歲的年紀,生的倒是頗為周正,今晚月光尚可,能隱約看到男人袍子上繡著暗色的紋路。


    單這一點,便可彰顯男人的出身。


    這種繡著暗紋的衣袍,每件都是價值不菲,除了權貴,沒人能穿得起,對麵那人顯然是低調性子。袍子雖繡著暗紋,用料卻並不是時下流行的那種珠光織錦。


    “閣下是?”諸葛翊上前。


    那人笑笑,借著月光,諸葛翊突然覺得那笑竟然無端的讓他覺得有幾分熟悉,仿佛是……


    他擰眉。


    “以王爺的眼力,該能猜出我的身份。”那人答道。


    看諸葛翊的目光帶著讚賞。被這樣一雙算是熱情的眼睛打量著,諸葛翊不由得微蹙了眉,他性子其實偏冷,並不喜歡和陌生人打交道,今晚之所以來,是因那信中帶著一些連關於雲歌的秘辛,或許連雲歌自己都不清楚。


    雲歌雖然知道自己身上流著長孫氏的血,可她似乎壓根沒在意過。


    生母真的死了嗎?雖然那個六夫人說雲歌母親在生下她之後便被敵人找到,進而送了命,可六夫人畢竟沒有親眼所見。


    還有她的父親?是在逃難中走散?還是己死?關於雲歌的身世還有無數的疑團。


    雲歌不說,並不表示她不在意,做為她的夫君,他自然要想辦法將一切查清……“……你是長氏家的人。”諸葛翊用的是肯定的語氣,那人笑笑,點頭。


    “王爺不妨再猜一猜,我與王爺可謂是關係菲淺。”那人繼續道,語氣似在誘~惑,可是偏生由他口中說出,讓人感覺不到絲毫反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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