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章[夫妻一心]


    明卓說這番話時,那是擲地有聲的很。


    因為他覺得自己說的在情在理,從未聞過世上哪個不孝的姑娘能討了婆家歡心的。便是父母再錯,也沒有哪個女兒敢這般直掃父母顏麵。何況明卓並不覺得自己哪裏做錯了。


    鋪子是自己亡妻的,經營了這麽些年,卻都給了女兒。這本就是沒道理的。


    何況女兒現在的身份,也不需那鋪子傍身。承元王府還能短了她的吃用不成。可是現在開國侯府卻是急需鋪子救急的,自從他迴錦陽,被铖帝貶斥後,便迷上了賭,是一日不賭便覺得身子不爽。


    所謂十賭九輸,這道理他也知道。


    可是就是控製不住。府中的錢財多半數便是用在賭桌上。


    而且還欠下不少賭債。這還不是最讓明卓發愁的,他最愁的是,現在他是從哪裏也借不到銀子了,可是沒有銀子,他手癢的很。思來想去,他想到了自己還有個當世子妃的大女兒。於是便想著來分一杯羹。


    承元王府是要臉麵的,他甚至心中認定,如果雲歌敢拒絕他。他便將雲歌的‘惡行’告訴世子翊。


    當然,讓他在府外亂說,以至連累了承元王府的名聲他是不敢的。


    現在的開國侯府,己空有一個侯府門牌,再不是什麽富貴人家了。


    便是到了些時,明卓還是沒有自省,他依舊不覺得自己做錯。愛賭之人世上無數,隻是他運氣背了差罷了。隻要給他本錢,他一定能將輸了的銀子贏迴來。


    隻是他美好的算盤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那聲音在他威脅的聲音落下後。輕輕從廳外揚起。


    ‘……不管雲歌變成何樣,在我心中,總是最重的。’隨後一個身影一步步走進花廳,身子軒昂的讓明卓腿肚子發軟,他一直知道世子翊生的俊,隻是卻不知,被世子翊一雙眼睛望了望。便心生膽怯之意。


    好似在他麵前。人人都成了螻蟻。


    見明卓如此,諸葛翊冷冷一哼。“不知侯爺想告訴本世了什麽?”


    明卓握了握拳,想著今天無論如何得拿些好處才能罷手。他己經三日沒進賭~場了。手癢的厲害。“世子是不是喚錯了本侯。我是雲歌之父,而世子是雲歌之夫。世子爺按理說是本侯的半子……”明卓先是據理力爭自己的身份,所謂輩大一級壓死人,隻要諸葛翊認下了他的身份。他再開口才好說話。


    做為父親,他隻是管女兒要些銀錢用。有何不可?


    諸葛翊的出現雖然出乎明卓意料,但明卓好歹活了四十幾年,也不是被嚇大的,神情很快恢複正常。擺出長輩之態應對著。諸葛翊先是看了看雲歌,見她眼中並無傷心失落,這才側目望向明卓。


    “侯爺喚錯了。”


    “啊?”明卓一臉疑惑。他如何喚錯了。他喚的是世子啊,難不成。承元王府被取締了,可是這新君人選還未定,又有哪個有這樣大的本事。


    “先帝在世時,我父王己向先帝上表,自去了承元王之位,自那時起,承元王之位己落在本世子頭上。侯爺該喚我一聲王爺的。”明卓臉上難掩驚唿。此事,他並不知道。不過他也沒有多想,他不在朝廷任職後,與朝中官員來往漸少,最近數月更是顯有往來。


    想來這承元王府世子承繼王位之事,朝中官員定是知道的。


    他一個‘百姓’,不知道也不算什麽。


    可是想著自己將要行的事,他卻有些犯愁。女婿是個王爺,這若換成天下任何一個老丈人都是開懷的,可明卓地高興不起來。


    諸葛翊先是皇家血脈,現在又有承元王封位。


    便是親情再大,難道能大過天去,大過諸葛皇族去。他是世子時,有些話還好說,可若他承繼了王位。一個王爺若真的和他較真起來,他還真的爭不過。


    可是,讓他這麽空手而去,明卓也是不甘的。


    他實在是四處借不出銀錢來了……“恭喜王爺,在下並不知。王爺勿怪。”想了想,明卓還是俯身敗下。


    如果諸葛翊認明卓為雲歌之父,他自然該側過身形,至少不能明目張膽的受明卓這一拜,好歹是長輩……可他卻生生受了這君臣的禮數。按大越法典,諸葛翊是主,明卓不過從三品的開國侯,稱為臣下也不算逾越。


    明卓心裏一沉。


    他以為諸葛翊好歹得愛惜些自己的名聲。便是承元王府再厲害又如何,新君繼位後,興許便會拿三王府開刀。


    此時,他不得博個賢名嗎?到時也好保命……


    可他卻生生受了自己的理,這事若傳將出去,雖然他也稱不上錯,可是禮數上,總是欠缺的。


    他便真的不怕自己名聲大臭。


    明卓是真的一臉驚詫之色……今天自從進了王府,他便沒有片刻順他心如他意,自己女兒不認他,死死攥著手中產業,死活不分他一些花用。自己這女婿卻與女兒同氣連枝,連女人不尊婦德竟然也不理會,隻一味的貶低他這個嶽丈,世上哪有這般道理。


    明卓想當然的怒了。


    自從諸葛翊進了花廳,雲歌便無事一身輕的坐到一旁看戲了。順便還拉過了雲逸。


    不管如何,這孩子是她自小照顧大的,而且聽元春說,雲逸性子良善,並未被開國侯府的風氣熏壞。


    說句實話,以現在雲歌的身家來說,幾家鋪子她當真不看在眼中,如果開國侯府真的有難,她也不介意幫扶一二。畢竟是明雲歌的家,便是再不甘願,也是這身子的血脈至親,可是如果用她的鋪子去換賭資,她是一個銅板也不會給明卓的。


    “姐姐,父親會把你的鋪子賣掉,不要給。”雲逸一旁小聲道。


    自從迴到開國侯府,他便不得不長大了。他雖有親娘照顧,可相比起來,自己的親娘卻更在意她在府中的位置。在意自己的父親哪晚去了哪個姨娘房中。


    雖是親子,可畢竟沒有親手照顧。


    總是生疏了些……明林氏自然也是看不慣這個長子的。而且再加上開國侯府一日不如一日,想著將來所有的好東西都由長子承繼,她到時可如何過活?所以三不五時的便出手暗害一下雲逸,如果沒有元秋,元冬在身邊保護,恐怕早早便夭折了。


    在這樣的環境中,雲逸心中對雲歌的印象漸深。


    他的記憶中,隻有自己的姐姐才是真的對他好的,姐姐笑的很溫柔,會將他抱在懷裏,然後拍著他的背哄他入睡,會弄好吃的吃食,然後一小勺一小勺的喂進他的口中。


    開國侯雖是他的家,但很多時候,小雲逸覺得自己就是個過客,冷眼帝觀看著開國侯府的鬧劇整日的上演。


    小雲逸雖然性子良善,可眼中卻隱著幾分膽怯之色。


    雲歌心下一痛,想著這孩子雖然迴了家,卻如寄人籬下般。連膽子都小了幾分,心下不由得滿是心疼。把雲逸拉進懷裏,柔聲道。“姐姐知道。便是有好東西,也不會給開國侯府的。”倒不如,留給小雲逸。


    雲歌自己的幾個鋪子並莊子其實值不得多少銀子。


    而且女兒未來會承繼王府,便是女兒不承繼王府,以女兒的出身,也定能嫁個好人家。並不缺這些銀子。所以雲歌是有意將自己外麵的產業都交給雲逸的。不過想這些還尚早,眼下緊要的是把雲逸留下,她不打算讓明卓再有機會‘毀’這個孩子。


    一旁,諸葛翊坦然的上坐。


    而明卓,不得不屈於下首。二的對話繼續。“臣下今日來,是想和女兒話話家常,一別幾載,臣下甚是想念雲歌。”


    屈就於諸葛翊之下,明卓自然換了招數,這時候如果再想拿嶽父的身份壓人,那才真是找死。“想念?侯爺說笑了。雲歌自從嫁進我承元王府,本王並不見候爺曾問候過半句。說想念,豈不是過矣。”既然打定主意以身份壓人,諸葛翊自然喚了稱唿。稱自己‘本王’。其實他也沒有亂說。铖帝病重前,他確實己上表,求承繼承元王之位。


    铖帝也確實是應了的。


    既然懷疑府中那人有假,他自然得拿迴屬於自己的,所以先下手為強。


    隻是一直未公諸於眾罷了。所以他並不怕明卓出府亂說。


    他所行並不出格。


    至於不認他為雲歌之父,他有嗎?他隻是更加看重君臣之禮罷了。


    二人又說了片刻無關痛癢的話,諸葛翊臉上神情更加輕鬆了,而明卓,臉色卻更加難看了。


    他總不能空手而歸啊。如果真的空手而歸,他明日如何出門,他手癢啊。


    可是諸葛翊卻總是將話題轉開。就是不論父女孝道……諸葛翊有的是時間,左右最近楚王和二皇子鬧的熱鬧,他正好兩不相幫,一旁看戲,所以最近他清閑的很。可明卓不同,明卓心裏卻是火急火燎的。見諸葛翊說來說去,卻總不接他的話。


    明卓最終無法,隻得起身。


    “歌兒,為父實是有事,需一筆銀子救急。你即是我女,還望念在生養之恩上,助為父一助。便是當借也可,為父可以立下字據。”為了能拿到銀子,明卓己經不在意臉麵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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