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三章[牽腸掛肚]


    元春頓了頓,繼續道:“所謂人走茶涼,王爺即沒了官職,過年時來拜訪的人自然少了。又加上王爺應付的不夠熱絡,時間久了,也便無人再登王府大門了。”元春感慨的道。


    雲歌靜靜聽著,覺得腦中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


    她仔細迴想元春的話。


    八九年前,性情大變……不僅承元王性情大變,連承元王妃的喜好也突然間變了。這是不是表示在那一年,發生了什麽足以至承元王夫婦二人有著這樣大改變的事。


    “怎麽王爺和王妃都性子大變,莫不是那年發生什麽大事?”雲歌輕聲問道,元春搖搖頭。“奴婢整年都在府中,府中並沒有什麽大事發生。”


    雲歌點頭,不再開口相問,她心中明白,不管八九年前曾經發生過什麽,元春也不會知曉的。若是承元王妃有意隱瞞,八九年時間,也早己將知情之人處理幹淨。


    隻是她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僥幸。


    “你私下幫我查查,看看八九年來,王爺院中換過多少下人,尤其注意七八年前出府,或是失蹤之人有多少?”知道雲歌不會無的放矢,元春點頭退下安排。她是諸葛翊自幼買進府中當成暗衛培養的,自然知道如何聯絡府中暗衛,而且世子曾有吩咐,不管雲歌有什麽命令,暗衛不必多問,隻管聽命行事。


    想到八九年前也許承元王府真的發生了什麽大事,這滿眼的菊~花似乎也變得黯淡了幾許……又捱過兩個時辰,臨近傍晚,元春急急迴報,諸葛翊終於迴府。


    有些飛蛾投火的感覺。雲歌迅速起身迎了出去。


    不過一~夜一日未見,再見,雲歌竟然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遠遠的,那人負手而來,一身玄色衣袍在秋風中獵獵舞動著。見到她,那人目光似乎猛然一亮……隨後展開雙臂。雲歌笑笑。此時不想理會那勞什子的矜持,便那麽不顧一切的撲進他的懷裏。


    他和她都清楚,錦陽看似平靜。實則靜中帶著兇煞。


    也許,他早上出門,晚上便再難迴來。雖然她和他都不說,可卻彼此心知肚明。何況昨晚他離去時。並未說要在外逗留一~夜,可見他遇到了棘手之事。他知她並不甘心迴府。對王府更說不上喜歡,所以夜裏,總會陪在她身邊,性她孤寂。


    可昨夜他竟然沒有迴府。想來是有要緊之事纏身。以他的性子。若是方便,該派個人帶些讓她安心的消息迴來,可是沒有。


    所以再見他。雖然隻隔了一天,雲歌還是有種別後重逢的感覺……


    一旁元春捂著嘴輕笑。諸葛翊俊臉似乎劃過一抹紅痕。隨後拉起雲歌直奔屋中。知道二人有話要說,元春笑笑,轉身去吩咐廚房準備晚膳。


    屋中,雲歌臉上也有些羞澀,她雖然曾經身處大華夏,那裏男女抱一下吻一下真是如同喝白開水,可畢竟來大越許多年了,漸漸的,她有些被這裏同化了,此時迴想起來,也覺得自己剛才行事太過莽撞了。


    不由得臉色也泛紅。


    諸葛翊輕笑出聲,雲歌則狠狠的用眼睛掃向他,諸葛翊立時正襟危坐……雲歌反倒被逗笑了,二人最終相視一笑,覺得自己孩子都這麽大了,還在玩這種矜持,頗有種時間倒流的感覺。


    笑完了,玩笑開過了。


    該說正經事了。


    雲歌知道諸葛翊在告訴她事情之前,需要些時間深思熟慮,所以她便先開口將今日聽來的消息說給諸葛翊聽。


    聽完雲歌的話,諸葛翊的眉頭幾乎擰成了一個川字。


    “我也注意過,而且著重派暗衛去查過,那一年我人雖然不在王府,可暗衛直隱在暗處時時注意著。最終也沒查出什麽異常中……”


    “那之後,主院的奴婢調換你有沒有注意?”


    聽到雲歌的問題,諸葛翊挑了挑眉。“這倒沒有注意,畢竟有父親和母親在,府中所有事都由母親做主。有下人犯錯,她調換幾個很是正常。暗衛當年並未發現什麽異常。”


    “自然是不會發現什麽異常。如果暗衛可以發現,秘密也便不會是秘密了。此事先擱下,我讓元春去詳查這幾年主院的下人可有出府或是失蹤的。想來過幾日便能有消息傳來,倒是你,昨夜和諸葛謹談的怎麽樣?


    另外宮中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以至你徹夜未歸,甚至未派人迴來報個消息。”


    諸葛翊不由得一臉疑惑的反問。“你怎麽知道宮中出事?難不成,我便不能和阿謹對酒澆愁,一醉不歸嗎?”他一直知道,雲歌是他的救贖,有她在,但是心中積鬱成堆,他也會不由自主的露出笑意,就像現在。


    他還什麽都未說,她己將發生之事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雲歌同樣挑了挑眉。“我又不笨,這個時候你們若還有心思對飲倒是件好事,那表示錦陽之危己解。


    至於為何猜宮中發生什麽事,若是承慶王府,或是你和阿謹打起來,你會忙到沒時間派人迴來通個風報個信,自然是你人在宮中,不便派人迴來傳話。這個道理淺顯的很,你不必露出這樣一臉驚訝的神色。”說到最近,雲歌不忘取笑諸葛翊一番。


    諸葛翊臉上的笑果然大了些。


    他心中明白,雲歌在用自己的辦法讓他開心,他也確實覺得心中一亮,鬱積在心底的陰霾似乎驅散了些。


    “聰明的姑娘。”諸葛翊毫不吝嗇的誇獎道。隨後他斂了幾分臉上輕鬆的神情,這才開口。“確實如你所猜,昨夜我去見阿謹,雖然錦陽夜禁,不過我有我的辦法,隻是我還是輕估了太子的勢力。


    我和阿謹不過說了一柱香的話,宮中便派人傳來消息,說是皇後連夜宣阿謹和我入宮。


    我們二人自然得領命。


    宮中,皇後同時見了我二人。她這次把話挑明了。


    讓我和阿謹選,太子和楚王,我們要幫哪個?”


    雲歌‘啊’的一聲輕唿,竟然會發生這種事,皇後是不是急得失了方寸。這種話題怎麽好這樣直白的問出,這讓他們怎麽選,人身在宮中,除了點頭,還能如何?“你們同時點了頭。”雲歌不是問,而是直述。


    諸葛翊輕輕應了。


    “這算什麽?威脅?利誘?皇後便這點道行嗎?


    不對,她不傻,才不會這麽輕易相信你們。可是她又不能現在對二王府動手,所以,如果我是她,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們投鼠忌器,或是壓製住你們,讓你們不得不遵守這個約定……阿翊,皇後對你們做了什麽?”最後一句話,雲歌的聲音有些發飄。


    她一直覺得皇後便是膽子再大,也不敢輕易動承元王府和承慶王府,畢竟這二個王府可以說是整個大越最高貴的兩個門楣。


    如果真的動了二王府,便是最終太子登基,也會落人話柄,這顯然是皇後不想看到的。可她竟然連夜召他和諸葛謹入宮,而且開口便直接問他們打算進哪個陣營?這是要破釜沉舟啊。


    即然是想破釜沉舟,便一定有後招……所以雲歌一言直擊要害。


    諸葛翊臉上異樣的神色稍縱即失,隨後笑笑。“皇後能對我們做什麽?不過是威脅恐嚇罷了,順便許以重金。”諸葛翊說的輕飄。


    雲歌不信。


    “威脅恐嚇?對你們?你們會怕……至於許以重金,承元王府缺她賞的金子?差她賜的差事?”


    “……似乎是不差。”諸葛翊揉著額頭想了想,最終不得不承認。承元王府一不缺銀子,二不缺地位。皇後這恐嚇,實在無甚作用。隻是……“我這不好好的迴來了,你啊,總喜歡胡思亂想。沒什麽大事,隻是昨夜被困在宮中,所以不便派人迴來報信,累你擔心了,我的錯。”說到最後,他竟然一臉自責的垂首認錯。


    雲歌又怎麽會怪他。


    隻是,真如他所說嗎?皇後隻是直白的問了他們的陣營,他們點了頭,皇後便信了,隨後留他們在宮中宿了一~夜,翌日便放了迴來。


    這話,說給旁人聽,旁人會信嗎?何況是知他甚深的她。


    隻是雲歌也察覺出,不管昨夜宮中發生了什麽,他並不想多說。他不想說的,她從來是問不出的。肯定他瞞她,是為了她好。也許是並不需要她知道的事,雲歌倒也沒有生氣,隻是心中有團陰雲,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這時,元春叩門而入。“世子爺,少夫人,飯菜己準備好了。”


    “阿翊,不管發生了什麽……我們先用晚飯。”諸葛翊點頭,從雲歌的話頭聽出,她不打算這麽輕易信了他。


    他無奈的笑笑,身邊有一個知他甚深的女子,便是他想隱藏些什麽,似乎也成了不可能之事。隻是,有些事,便是她用盡辦法來問,他還是不會說的。


    她隻要知道,不管他決定了什麽,最終的目的,隻會是為她好便是,至於那些黑暗中的,血腥的,他並不想讓她知曉。


    她適合當一朵被嬌養在園中的牡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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