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八章[出府]


    何況,他真的便不知嗎?


    隻是不願去想罷了。想到如果這消息被長孫小姐知道,那他心中想的事情便無論如何也辦不成了。眼下雖然殺了習羽最是保險,可這個賤女人己經在長孫小姐麵前出現過,如果乍然不見,難保長孫小姐起疑。心思翻轉間,習羽己經在閻王麵前走過三遭。


    其實得到與失去就是這麽一念之間。


    幾年前,她覺得自己不費吹灰之力除了那個礙眼的女人,幾年後,另一個女人的出現,同樣不費吹灰之力的奪了她的一切,甚至,習羽根本感覺不出那個長孫小姐在和她爭。想起花廳那匆匆一麵,那女人一張漂亮的臉,可眼神,卻是空的。


    她感覺不出那女人的在意,即使身旁是大越位高權重的男人。


    她也感覺不出那女人的絲毫在意。那女人,就好像是個看戲的人,而她和他,則像戲子。這種感覺自然很不好,所以她從那院子迴來後,一直沉默著。沐浴更衣也隻是依照習慣行事,就在她以為今晚注定獨守空閨之時,諸葛楚來了。


    可是她高興的過早了。


    他來,不是來看她,不是來與她魚水之歡,而是來,審問她。


    這一刻,習羽明顯感覺出男人的殺意,雖然不知他最後為什麽放過了她。可習羽有種失去一切的感覺。就好像,她數年來所爭所搶所奪的東西,轉瞬間便失去了,可是她卻不知道為何而失去。


    諸葛楚放開了習羽,臉色有些難看的轉身。


    身後。習羽如何能甘心。


    她雖然膽怯,可卻明白如果此時放任諸葛楚就這麽離開,她便真的再難見到他了。


    他這人確實喜歡美人,這種人看似都是多情的。可是,習羽知道不是的,他這看似多情的外表下,實則掩藏著薄涼。連陪了他幾年的王妃突然離世。他都未予理睬。便那麽心安理得的接受,便是明知其中有疑,也能佯裝不知。這樣的男人。習羽不由得身子抖成一團。


    諸葛楚微微側身,望向抓住自己衣擺的纖纖玉手。


    隻一眼,習羽便不由自主的放開了手上力度。任由男人的衣角劃過她的指尖,最終她能握到的。唯有冰冷的空氣。


    “王爺,羽兒知錯了。求王爺再給羽兒一次機會。羽兒來世做牛做馬也會迴報王爺。王爺……羽兒不管做了什麽,愛王爺的心卻從未變過啊。王爺……”習羽淚如雨下,正逢楚王府危難之時,別的女人都想方設法的想著如何離開楚王府。如果保住小命,可她卻從沒動過離開的心思,她想。便是死,也要死在這裏。死在這個男人身邊。


    可是……


    這份情,他從來不在意。


    諸葛楚冷笑,愛,見鬼的情愛。他是諸葛楚,大越一品楚王封號。他會在意一個女人的,所謂的愛。何況這女人不過是個婢女出身。而且她愛的,真的是他?還是他這楚王的封號,這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穿金戴銀的日子?愛,真可笑呢。


    “你本份些,本王便留你一命,你若再去惹長孫小姐,休怪本王出手無情。”留下這句話,諸葛楚毫不留戀的揚長而去。習羽目光癡癡的望向那遠去的背景,有那麽一瞬間,她突然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活。


    為何讓自己雙手沾滿鮮血。


    為何背叛了曾經的舊主。難道便為了這樣一個結局?


    不,她不甘心。她怎麽能甘心,長孫小姐,想到那個女人,習羽目露冷意。


    ……


    不管府中鬧得多麽熱鬧,雲歌的院子始終是安靜的。楚王府便是被圍,府內一切依舊如舊。府中人心中也明白,楚王便是暫時失勢,也不能代表什麽。也許铖帝很快便會康複。便是铖帝無法痊愈,待新君登基,楚王府也會解禁的。


    要知道這楚王府可是大越三王府之首。


    代表的己不僅僅是楚王一脈,而是代表著諸葛一脈的興衰。便是新君繼位,為了安撫諸葛皇族一脈,也會善待楚王府。自然,這道理天下人都明白,隻是怎麽個善待法,便有待商榷了。


    多半是讓楚王府繼續淩駕於眾王府之上,隻是楚王,卻終身受製,空有楚王名頭,卻無半點自由。


    諸葛楚自然不想過那樣行屍走肉的日子,他當然要反抗。


    唯一的辦法便是不讓諸葛翌繼位。


    如何不能諸葛翌繼位?一是铖帝不死,皇帝不死,太子自然不能繼位。二便是篡位。將太子趕下寶座,自己去當大越新君。以雲歌對諸葛楚的了解,他一定會先想盡辦法保住铖帝性命,將铖帝歸天之日一拖再拖,最好铖帝永遠不死,那樣他便不用與太子對峙。


    至於篡位?


    雲歌暗笑,不是她嘲笑諸葛楚,那人確有篡位之心,隻是這篡位的膽子嘛?恐怕小了些。


    居安不思危,這便是諸葛楚的真實寫照。


    諸葛楚己經告訴她,明天將帶她去一個地方,並且請求她不要多問,隻需替一個人診病,還拜托雲歌,萬請保住那人性命。雲歌此時是長孫家的小姐,做為一個有求有人的孤女,雲歌自然得答應。


    至於他與習羽如何。


    雲歌真的覺得懶得理會。習羽那人貪心過重,這樣的人,永遠不知滿足為何物。不用她出手,雲歌己經可以預見到習羽的未來,人心不足蛇吞象,可蛇若真的想吞了像,等待她的自然是覆滅。


    這一~夜,雲歌睡的不錯。早早睜開眼睛,婢女便己叩門而入,服侍雲歌洗瀨後用了早飯,早飯自然也是豐富異常的,楚王府便是被圍,也沒人敢苛刻楚王府用度。


    府中之人對於住在此院中的她,更是大方得體的很。


    隻是再美味的東西,放在楚王府中,雲歌也是毫無胃口的,草草用了飯,便有婢女上前告訴她,說是王爺己在府門等候她。


    雲歌應了,起身向外走去。


    都說女為悅己者容,女子會為那些通過稱讚或欣賞使得自己愉快高興的人打扮,因為值得這樣。以前哪次和諸葛楚一同出門,她都會早起一兩個時辰打扮自己,常常為梳哪種鬢,穿哪件新裙而猶豫不絕。


    可現在,她甚至連銅鏡都懶得去看一眼。


    這便是在意和不在意的區別吧。


    以前因為在意,總想將自己最美的一麵呈現在他麵前,現在因為不在意,她根本懶得理會自己在諸葛楚眼中是什麽樣子。


    原來的恨意,也會隨著時間而變淡。


    或許不是變淡,而是被另一個人將心中的恨意撫平。


    她終於可以告訴自己,對諸葛楚,她己全然的放下。


    婢女將雲歌領向府門,離得很遠,雲歌己看到諸葛楚負手立在門邊等候著她,曾幾何時,高高在上的楚王爺竟然也會等人,雲歌心下覺得好笑,也有幾分滄海桑田的感覺。


    見到雲歌,諸葛楚迎上前來。


    “長孫小姐,昨晚睡的可好?”對於到了此時還不知道雲歌的閨名,諸葛楚心下很是急迫。眼下錦陽的時局可謂是瞬息萬變,也許錯失一個機會,等待他的便是萬劫不複之境。


    而他有個直覺,麵前的姑娘也許能助他順利度過此劫。


    前提是,這姑娘得一心向著他。可是,他此時心中還無法確定。他不知道這位長孫小姐會不會為富貴折腰,畢竟她不是習羽那樣眼皮子淺的姑娘,她是長孫家的小姐,自幼嬌養,而且還有一身醫術。


    “還好。王爺,我們這便出府嗎?可府外?”


    看諸葛楚的意思,竟然是要從大門堂而皇之的出去,雲歌自然很是疑惑。諸葛楚笑笑,覺得自己在佳人麵前終於有了幾分顏麵,如果不是雲歌此時露出這樣疑惑不解的表情,他都要以為自己魅力不再了。


    要知道在錦陽,他也算是風~流人物。


    隻是這姑娘見到他後,表情一直太過鎮定了。此時臉上的神色才終於像個未嫁的小姑娘。


    “府外?你是說楚王府被圍嗎?放心,不過是做給旁人看的,本王想出府,自然不會有人相攔。今日之事,還請長孫姑娘一定要盡力。”


    “這是自然。”


    雲歌垂頭應道。


    諸葛楚這才示意雲歌跟在他身後,隨後他倒是果真大搖大擺的出了門。門外自然是有兵士相攔的,隻是諸葛楚一臉趾高氣揚的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


    那將兵士看過後,不由得後退一步。


    “見令如見君,本王此時要進宮麵聖,爾等何人敢攔。”雲歌的唇角不由得現出幾分嘲諷神色。


    狐假虎威,她早知道他有這麽一塊令牌,是當年他最最得chong時铖帝賞他的,可憑此令在宮中隨意行走。她之所以說隻有諸葛楚能帶她入宮,仰仗的也是這東西。


    這令牌,舉國不過三塊。自然無人敢攔,果然,很快一個首領模樣的將士上前,仔細觀了令牌,隨後示意諸人讓開府門。很快,王府的馬車便停在了府門外,諸葛楚彬彬有禮的將雲歌扶上馬車。隨後自己才躍身而上,雲歌張了張嘴,最終沒有多說什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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