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六章[托付]


    諸葛翊去了片刻便迴來了,迴來時臉上神‘色’果然凝重了些,他望了望雲歌。此時的雲歌那張臉自然是他所不熟悉的。可他同樣覺得親切,想著剛剛‘春’桃的話,他覺得身上那股涼意似乎褪了些。


    麵前的姑娘,眼中帶著疑‘惑’,不需開口,他便知道她在擔憂什麽,他是真的沒想到,本以為安全的王府,竟然暗藏危機,諸葛翊不由得迴想最初,便是與雲歌成親初時。


    她的嫁妝放到王府‘私’庫,竟然會不翼而飛,隨後還鬧得滿城風雨,什麽丟的東西與前朝寶藏有關,總之,過了許久,便是到了現在,偶爾還有人提起。雖然尋到了賊人,可賊人始終下落不明,他一直也沒有放棄對賊人的通緝,可始終渺無音訊。


    其實他以為安全的地方,現在想來,壓根是不安全的。


    便是他派了再多高手護在院子四周,如果……他想如果院中真有密道之類的隱密。也是防不勝防的。剛剛他問了‘春’桃,‘春’桃說他歸家幾日中,並無人來院子。畢竟府中人都知道,他喜淨,便是母親,他若不在,她也顯少踏足,前些時候母親對思兒親切了些,可自從他請旨封了王世‘女’後,母親似乎又變迴了以前的樣子。


    對孩子冷冷淡淡的。諸葛翊想,也許母親是在意血統的,她始終覺得孩子身上流著明氏族人的血,她每每想起,都會不喜。初聞雲歌產‘女’,她高高提起的心終於放下,因為‘女’兒隻要養大嫁人便好了,不至於‘混’淆王府血脈。


    可如果王府最終由思兒承繼。那王府血脈,注定是要被‘混’淆了。


    而這是母親所不喜,甚至是厭惡的。


    隻是,諸葛翊不相信會是母親暗施互手。可‘春’桃的話卻不會做假,‘春’桃迴憶說,雖然他迴府前幾日無人來院中拜訪,可承元王妃那幾日召了夏挽香入府,便晨她迴府前一日,夏挽香住的院子突然走水,他的院子與夏挽香的客院比鄰,以防火借風勢,曾有一柱香時間,‘春’桃將熟睡的孩子放到內室,去院中指揮人撲火。‘春’桃說她自始至終立在‘門’邊,可以肯定不會有旁人進屋。


    便是火熄後,內室的孩子突然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


    ‘春’桃慌‘亂’迴屋安撫。那之後,孩子便開始哭鬧不止。


    走水之事看似是個意外,可是與孩子的狀況聯想起來,也許便不是意外了。


    外麵無人進~入,可屋內呢?


    想到那個可能,諸葛翊瞬間由頭涼到腳,如果真如他所想,母親必定與此事脫不得幹係。


    可這些,要他如何開口相告,便是這姑娘真是雲歌,他更是不忍心將這些事開口相告,孩子這樣,她必定傷心至及,何苦要讓她再次撕心裂肺一次。


    最終,諸葛翊先是點點頭,又搖搖頭。


    “我迴府前幾日,並無人拜訪、”雲歌的眉頭擰的更緊了,無人去?難不成……“府中那幾日可有異常?有沒有客人?出沒出什麽異常的事?如失竊?”


    諸葛翊心下一震,為麵前姑娘這麽快的反應而心驚。


    看來,便是他想瞞,似乎也是瞞不住她的。如果她是他的雲歌。便是他不說,對於府裏的情況她也是心知肚明的……


    “我母曾請一個姑娘入府……”


    雲歌眉頭擰得更緊了。因為她隱約覺得,那入府的‘女’人……“……是我的師妹,她與我母投緣,不時入府拜訪我母。”


    “還有呢?”雲歌沉聲問道。


    她覺得她似乎抓住了什麽,可一時又實在分辯不清。“……她住的院子突然走水。院中有瞬間的‘混’‘亂’。”


    “你隔避的院子起火,院中一時慌‘亂’,是不是有段時間孩子無人看顧?”雲歌理了思路問道。諸葛翊目光猛的一場,她沒有注意,便那麽不由自主的出口,可是他記得清楚,他並沒有說那‘女’人住在他隔壁的院子。


    可她知道……


    那代表著什麽?


    壓下心中的異樣感覺,諸葛翊沉重的點點頭。“‘奶’娘那天有恙,‘春’桃負責照看孩子。在起火時,孩子正在熟睡,‘春’桃便立在‘門’邊安撫諸人……孩子在內室,確實有片刻無人看護。”


    雲歌聽完,臉上表情沉下。


    她也想起了初與諸葛翊成親時,那莫名其妙丟了的太後賞賜的東珠頭麵,進而引發了一場危機,好在終是險險避過,可承元王府自那刻起,在她心中一直少了些安全感。總覺得王府裏頗多秘密,而且也覺得承元王和承元王妃相處的也有些奇怪,諾大的王府,承元王便好像不存在在,一切由承元王妃把持,不僅如此,便是做為王府唯一子嗣的諸葛翊,承元王妃似乎待之也頗苛責。


    何況,她的孩子。


    想到可能是承元王妃傷了孩子,雲歌心中真的又悔又恨。


    悔不該將孩子留在錦陽,便是爬,她也該爬迴承元王府,將孩子護在身邊。恨,恨當初怎麽便覺得承元王妃會顧念著骨‘肉’親情,善待孩子呢?


    她真的想的太輕巧了。


    覺得一個‘女’娃承元王妃便是不喜,也不會將她置之死地。卻不想……


    想起水靈說的諸葛翊求封‘女’兒世‘女’之事。雲歌隻能在心底重重一歎,她似乎想明白了。為何孩子早不出事,因為早些時候,這孩子的存在實在無關大局,承元王妃也許想著諸葛翊早晚會娶新‘婦’,他還年輕,一定會有子嗣的。


    養她的‘女’兒,不過當成王府多養了個人。


    卻不承想諸葛翊竟然心意己決,甚至請旨立了世‘女’。


    承元王妃自不會眼見著承元王府一脈葬送在她生的孩子手中。何況還是個‘女’兒……以至孩子……雲歌不敢再想了,她隻恨自己離換陽太遠,恨自己懦弱,便是連打探承元王府的消息也不敢。


    總之,她的錯,一切都是她的錯。


    她發誓,再不會讓‘女’兒離開自己身邊。想通這些,雲歌抬頭望向諸葛翊,卻發現他也正在看她,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一個沉穩,一個幽遠。


    “世子,從今天開始,孩子我來照顧。在世子沒有搞清孩子為何如此之前,請讓孩子一直留在我身邊。”做為一個郎中,其實這要求有些出格,可雲歌卻管不得那麽多了,她的‘女’兒連命都要丟了,她還有什麽可顧慮的。


    對麵,諸葛翊神情似乎動了動。


    望向雲歌的目光看似未變,可雲歌卻覺得幽深了幾許。最終,他點頭。


    “我正有此意,孩子放在小姐身邊,在下也放心,隻是有勞小姐了。”


    “不必多言,醫者父母心,我自會照顧好孩子。今晚便如此,我迴去準備一下,明日便將孩子接到我院中。”“……好。”諸葛翊點頭應道,有些意外於對方竟然這麽輕鬆便答應自己的要求。


    難道,他心中己經肯定她是誰?


    雲歌還是不信,便是連她自己,有時也分不清她到底還是不是明雲歌。


    這張臉那麽陌生,臉上的笑也那麽陌生,便連自己的聲音……都變了。有時連她自己都覺得那不是自己在說話。總之,她在自己身上尋不出與明雲歌相同的東西。


    怎麽他會?


    若不會,他這般將孩子托付,又是何意?


    人就是這樣,提出要求,盼著對方答應,對方應了,她便開始疑神疑鬼,對方若不應,她又心中不願。


    尤其是此時的雲歌。


    她的情緒一直繃的很緊,乍看到‘女’兒的驚喜,得知‘女’兒有恙的憂心,再加上推測出有人要暗害‘女’兒。總之,便是她自己都覺得此時的她,頗有幾分不可理喻。


    最終,她還是沒能控製自己的情緒。


    見諸葛翊點頭後,她冷冷一笑。“諸葛公子說令愛福薄,早早失母。諸葛公子對其該是愛護倍至的,怎麽會輕易便‘交’由我手,便不怕我照顧不周嗎?”


    諸葛翊似乎笑了笑,可奇異的,雲歌卻覺得他‘唇’角的那弧度頗有幾分苦澀味道。


    他望向她,徐徐開口。“小姐有所不知,思兒除了在我懷裏能勉強睡上片刻,在旁人懷裏都哭鬧不止,便是自幼照顧她的‘春’桃,也不行。可思兒竟然能在小姐懷裏安睡,可見小姐與思兒有緣。


    況且,除了將思兒托付給小姐,在下也實在不知還能托付給誰。”


    雲歌張了張口,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無法再說什麽……


    她的‘女’兒啊。


    不能再呆在這裏了,雲歌怕自己再留下去,情緒更加難以控製,於是她起身。“我先迴去準備,明天一早來接孩子。”


    “……好。”似乎想說些什麽,可最終,諸葛翊隻是淡淡說了個好字。雲歌不再看他,步子有些慌‘亂’的離去。乍看之下,頗有幾分落慌而逃的味道。


    見此,諸葛翊的‘唇’角終是勾了勾。


    她,是在意‘女’兒的。


    他真的怕,怕她連‘女’兒都不在意了。他更怕她真的如那個曾攔下他的婢‘女’所說,她失憶了,她再記不是他是誰。如果真的那樣,他想,也許這輩子,他便這麽了無生趣的過活。raa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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