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七章[清算]


    “雲歌……”諸葛翊有些遲疑的喚道。這些話,他本不想當著她的麵出口,可他既然打算與她做一輩子夫妻,這些事必不能瞞她一世。所以他最終選擇告訴她,當著諸葛謹的麵,算是一種對她的坦白吧,也是對他自己的鞭笞。


    如果早知會在意她至如此地步,初見她的第一眼,他一定會對她一見鍾情。


    雲歌笑笑,雖然笑的似哭,可她還是在笑。“我沒事。”


    “我知道你心中不忿,可那時,我並不熟悉你,而阿謹,卻與我認識了二十年。”便是他不說,雲歌也清楚諸葛翊的意思,他和諸葛謹二十年兄弟情,自然比她這個被皇帝硬塞給他的正妻重要的多,她並不是因此覺得淒涼,而是諸葛翊最初之所以沒有拒絕娶她,是因為承慶王拜托所至。


    也許承慶王當時話說的很難聽,自己在承慶王心是個什麽形象其實不必諸葛翊隱瞞,承慶王一直覺得是她勾*引了諸葛謹,以至好好的世子謹卻要娶一個從三品開國候府的姑娘。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姑娘一無美色,二無才氣。


    也許是礙於承慶王的麵子,也許是諸葛翊覺得娶了她能安了皇帝的心,所以他娶了。


    真的沒什麽的,這些事她一早便想過了。不過經由諸葛翊的口證實而己。


    “雲歌,如果早知會如此在意。那些,我必將你視如珍寶。”說這些還有什麽用,雲歌牽強的扯了扯唇。堅定的將視線移到了車外,她此時真的是不知所措。她覺得自己無論做什麽似乎都是錯的。


    愛,是錯的,不愛,似乎也是錯的。


    走,是錯的,不走。似乎也是錯的。最終,到了這一步。前行,前麵無路,後退,後麵是懸崖。


    車中又是一陣安靜。


    好半晌。這種死寂般的靜才被諸葛謹的輕笑聲打斷,他似乎終於從自己的思緒中迴神,隨後目光灼*熱般的盯向雲歌。“雲歌,我己向陛下替你陳情,你明天便可入宮麵聖。”這是他來莊子尋雲歌的真正理由,他才不在意父親想什麽,也不在意旁人會怎麽說,便是被皇帝誤解又如何。他的人生,他做主。


    他在意這個姑娘。便是父母不讓,皇帝不讓,老天不讓。他也不會放棄的。


    他這一生,見過無數的女人,美的醜的,胖的瘦的,嬌媚的,清純的。傾城的,禍國的……可迎上那些美色。他心如止水,隻有明雲歌,他說不上什麽時候便開始在意這姑娘了。也許是初見時吧,那時她眨著大大的眼睛,在深夜看到他,正常的姑娘都該麵有俱意,甚至放聲唿喊救命的,可她就那麽看著他,臉上即無懼意,也無絲毫好奇之色。


    好像他這麽個大活人,而且還是一個男人深夜出現在她的閨閣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他也曾失望於她的相貌,覺和那般僅是清秀的臉著實配不上風*流的他。


    可是……


    最終他才知道,一個女人,臉是最無關緊要的東西,雖然很多男人以臉度人,可一張漂亮臉蛋,真的隻能讓人一時迷惑。隻有來自骨子裏的東西才能讓人一世上癮。


    他上了癮。


    他戒不掉了,此時,他也不打算戒掉了。


    阿翊能行,承元王府能行,為什麽他不行。大不了,他帶著雲歌浪跡天涯去。想通這些,諸葛謹臉上的笑意再次恢複,此時他臉上的笑,似乎不僅僅是笑,那笑中帶著讓諸葛翊心驚的豁達與……不羈。


    如果以前他還有所顧忌,他的這番話似乎讓他終於決定了什麽。而那決定,諸葛翊本能的覺得該是於他不利的。


    “阿謹,你委實胡鬧。”


    “胡鬧?我胡鬧,你便不胡鬧嗎?前些時候還一臉高興的告訴我,你快要當爹了。還說什麽易求無價寶,難得明雲歌。怎麽?現在的明雲歌在你心中不是比無價寶更珍貴的了?你發現自己娶她弊大於利了,所以打算娶個漂亮的,娶個你娘喜歡的……世上哪有那麽便宜的事,雲歌,你明天便進宮麵聖,待你恢複自由身,我們馬上成親。


    老頭子若不應,大不了這個世子我不當了,我甘願入贅。”


    入贅二字一出。諸葛翊立時變了臉色。便是外麵趕車的王相似乎都被驚到了,馬鞭揮的重了些,馬兒一聲嘶鳴,車不由得一滯。“休得口出妄言。”入贅這種事,是頗讓人看不起的,便是窮苦人家,也不會讓兒子入贅的,那是件讓祖宗震怒之事,承慶王府同樣一脈單傳,怎麽會讓諸葛翊入贅。


    “妄言?你覺得是妄言,我卻覺得再好不過了。以後我的孩子姓明,氣死我家老頭子。”諸葛謹看著雲歌笑。


    “阿謹。”諸葛翊沉聲喝道,這種事可不能隨便亂說。可是會觸怒祖宗神靈的。


    “皇兄,你膽小,你怕惹怒爹娘,我不怕。人活一世,如果不能隨心所yu,我寧願立時死了。我在意這姑娘,我想和她在一起,你既然不能將她視如珍寶,我來。你放心,我會一輩子對她好的。她病了,我端茶送藥,她疼了傷了,我抱她哄她。”


    “阿謹,你瘋了。”諸葛翊終是變了臉色。如果恐懼能用言語表達的話,諸葛翊會不停的開口。


    他擔憂的望向雲歌。便是心中不願,卻也不得不承認,阿謹做到的,他做不到,阿謹敢這般信誓旦旦的說著入贅之事,說會一輩子視雲歌如至寶。


    這話,他不敢說。


    因為他有太多割舍不了的東西……難道,他與她,真的無緣再聚首了嗎?


    而這出鬧劇中的女主角,我們的雲歌姑娘則始終沉默著。她覺得諸葛謹的告白很動聽,她聽了很感動,可也隻是感動罷了。他對她越好,她越是覺得不能禍害了他。


    難道真的讓他眾判親離,有家歸不得?不……


    至於諸葛翊,她此時也說不出心中有什麽感覺,隻是覺得空當當的。至於明日入宮?


    在二人殷殷的目光中,雲歌笑笑,開口的話卻與剛剛的爭執毫不相幹。


    她說……


    “明天會出太陽吧。”


    感情的世界中,從來沒什麽對錯。便是上一世,諸葛楚對她是否有真心,到死那刻,她其實也不那麽在意了。真心也好,虛情假意也罷。到了最後,終究是塵歸塵,土歸土,執著無意。


    所以她也不想為難自己。


    心中在意諸葛翊嗎?答案是,在意的。


    那便拒絕諸葛謹。


    還能和諸葛翊再續前緣嗎?


    答應是,如果他娶了夏挽香,便注定沒有可能。便是他不娶,有承元王妃那個極品婆婆在,答應也是不可能。兩個不可能己經足夠雲歌有所決定了。


    車子一直到莊子,雲歌都沒有再開口。


    兩個男人似乎也沒了開口的興致。車子停住,諸葛謹先下車,隨後扶著雲歌的手臂,讓她穩穩的下了車,車子旁,諸葛翊的眸子晦暗如海。


    雲歌沒有拒絕諸葛謹的相扶,這讓他很高興。


    下一刻便不由自主的邁步打算叨擾雲歌一番,卻不想雲歌輕飄飄一句話,讓二人表情都怔了怔。


    她說。‘以後你們都不必來了,你們二人,我誰也不想再見。’


    在諸葛謹猛然變色的唿喊聲中,在諸葛翊沉沉的目光中,雲歌緩緩進了莊子。


    王相一路趕車,雖然車中的話聽著不甚真切,但還是聽了四五分,所以他隻是搖搖頭,也隨著雲歌身後進了莊子。


    兩個男人,兩個同樣眉眼如畫的男人,兩個同樣眉眼如畫,而且身份尊貴的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難得的覺出幾分同病相連的感覺。


    “走吧。”諸葛翊道。諸葛謹點頭,頗為留戀的望向莊子,最終邁動了腳步。


    雲歌平迴來了,春桃幾乎喜極而泣。自雲歌進屋,她便沒有停過,先是上下打量,最後服侍雲歌洗漱用飯,便是雲歌睡下,春桃臉上擔憂的神色還未全部退去。


    雲歌勾勾唇,終是閉上了眼睛。


    今天一天她很累,不過也算有所收獲,至少那兩個男人的心思,她搞清楚了。也決定了對策。


    雖然難免心傷,可長痛不如短痛。她明天還是決定入宮……


    隻是並不像諸葛謹以為的那般去求皇帝準她和離,而是……


    想到這些,雲歌的手不由得撫向小*腹,那裏是她的至寶,她寧願用全世界去換的至寶。她會用生命去守護……


    ——————


    相比莊子早早熄了燈,承元王府和承慶王府此時都燈水通明。


    承元王府中,諸葛翊跪在祠堂中,麵前上祖宗的排位。一排排,在暗夜中反射著烏黑的光。其實乍一看,很有些慘人。諸葛翊卻仿佛視而不見般,隻是ting直的跪著。


    就在這時,祠堂門被推開。


    承元王夫婦相攜而來。


    隻是二人在一起時,說話的永遠是承元王妃,而承元王,則負手立在門邊,似乎沒有插手的意思。承元王妃走到諸葛謹身後,手中戒尺狠狠打向諸葛翊的後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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