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六章[新君發難]


    翌帝譴喬子墨來承元王府之時,亦譴了人前去開國侯府拿人……想來此時那個與長孫氏餘孽聯絡之人己被擒。


    雲歌聽完,心中雖驚,可臉上神情卻未動。


    她早該知道,六夫人不是無的放矢的……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要在諸葛翊出錦陽之時來府中尋她說什麽往事。誠然她說此時時機正好?雲歌可不覺得此時是好時機,新帝初登大寶,正是需要揚威之時。


    偏偏便撞上了前朝餘孽之事。好像一切都是早己布好局的,一切就像是一場戲。


    有人在幕後計劃,需要好戲什麽時候上演便什麽時候上演。


    至於她這個被迫參演之人,似乎沒誰在意她是否會被牽連。如果真如六夫人所說,她受了她親母的大恩,便是舍了命,都要護她這個恩人之女周全。此事便不該在此時東窗事發。


    至於喬子墨口中那些什麽翌帝偶爾擒到敵首之語,雲歌壓根不相信。


    旁人或許不知,她可是清楚的。铖帝病重之時,太子打著剿滅前朝餘孽的名號,雖然迴來後,錦了盛傳太子大獲全勝,可是太子並未與長孫氏動手。而且似乎他和長孫氏還達成了某種協議。


    看來,這協議中竟然包括了她。


    如果六夫人告訴她的事情是真。


    那麽做為前朝長孫氏的家臣。現在的長孫家主一定是知道的。甚至長孫向凡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才認她為妹……也許長孫家家主對她是有另外打算的,可是長孫向凡最後不願聽從其父安排,最終甚至放走了她。這才觸怒了長孫家主。


    按六夫人所說,長孫家原是先朝長孫氏的家臣,是長孫氏死忠的護衛。一直忠於長孫氏,甚至百年來未改。之所以大逆不道的改姓長孫,皆是因為‘她’。因她這個長孫氏的血脈與他們失散,為了讓她主動與他們聯係,所以他們大張齊鼓的改名易姓。


    這話用來騙騙三歲孩子尚可。騙她,實是遜色了些。


    眼見麵前的喬子墨臉上的憂色不假。雲歌壓下心中的疑惑。“表哥此次來,可是領了皇命?”喬子墨點頭。


    “這是我在翌帝麵前求來的差事,與其派旁人來,不如我來。翌帝即應了。想來也是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你且放心,有我在,自不會讓你受了欺負。隻是……還是得委屈表妹,表妹還需隨我入宮複命。”喬子墨上下打量著雲歌,隨後有些不忍的道。


    他是知道雲歌的身體的,在諸葛翊離開前,曾將雲歌托付於他。


    可是在絕對的權勢麵前,他能做的,唯有不惜一切在翌帝麵前求來這差事。而且翌帝私下也對他說過。不過是走走過場罷了。必不會傷了雲歌分毫的。


    喬子墨想來也是,雲歌現在身份可不同一般。


    如果翌帝隻憑一副相似的畫像便定了雲歌之罪,那實在是說不過去。而且無法對諸葛翊交待。


    以諸葛翊的威望,翌帝不會輕易和諸葛翊撕破臉麵,何況此次翌帝能安穩登基,諸葛翊可是功不可沒的……隻是諸葛翊說雲歌的身體並不好,喬子墨擔心入宮之行,多少都會對雲歌有所損傷。所以自從接了差事,他臉上神情便沒有舒張過。


    雲歌的眉卻幾不可見的擰了擰。


    她與喬子墨不同。喬子墨這人。有著做人絕佳品質。那便是覺得人性本善,便是效忠二皇子的後期,二皇子對他諸多挑剔,甚至故意尋釁,他也隻當二皇子心情不好,並且二皇子之所以心情不好,全是因他而起,因為是他沒有盡到輔佐義務……總之,這人其實更像個書呆子。


    所以雲歌並不期待他能對翌帝有什麽懷疑。


    隻是她卻不會傻傻的以為翌帝請她入宮,隻是喝喝茶……


    如果翌帝與長孫氏早有勾結……那麽這入宮可就是一步棋了。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她身子裏真的流著長孫氏的血……於此時的翌帝來說又有什麽用?殺雞儆猴?不,翌帝不會自毀長城的……如果此時傷了她,相信諸葛翊必不會善罷甘休。


    以她對諸葛翊的了解。他並不是很在意她到底姓甚名誰。他隻知道,她是明雲歌,他的妻。


    她也一樣。哪怕諸葛翊並不姓諸葛,隻是他是他,便是她的夫。


    所以雲歌肯定如果翌帝隻是因為她身上流著長孫氏的血而對她痛下殺手,諸葛翊一定不會接受……


    所以雲歌對於隨喬子墨入宮很是猶豫……


    喬子墨可不知道雲歌心中所想,他想的是要快些送雲歌入宮,他怕翌帝等之不及,再派旁人來‘請’雲歌,他們可不會有他這樣原顧慮,如果一時重手傷了雲歌,他便是舍了自己的命,也無法完成對諸葛翊的承諾。


    “雲歌,時間緊迫,我們快些入宮。以免遲則生變,夜長夢多。”


    雲歌點點頭,示意元春上前。


    喬子墨退後,他知道雲歌要安排一番的。畢竟諸葛翊不在,她是承元王府的主子。喬子墨並不知道雲歌對元春交代了什麽,他也不屑於偷聽,在他心中,認為帶雲歌入宮,才是真的保護雲歌,如果留雲歌在承元王府,若是那些前朝餘孽喪心病狂,真的把雲歌當成長孫氏遺孤,冒險闖進承元王府,那雲歌這前朝餘孽的罪名可就是坐實了,到時便是翌帝想要網開一麵,也要顧及朝臣們……


    倒不如在事情未傳揚開前。


    悄聲的大事化小。


    喬子墨相信雲歌一定是被冤枉的。她是自己親姑姑的女兒,怎麽可能會是長孫氏餘孽。


    便是因為心中有著這個篤定,所以喬子墨才會急急帶雲歌入宮。


    他確是一片好心,不想雲歌有絲毫機會受到傷害……


    他立在院邊,隻見雲歌低聲交待了幾句,元春麵上有些躊躇,但最終還是點了頭。隨後元春迴屋片刻後給雲歌取了件大氅,小心的披到雲歌肩上,這才扶著雲歌向院門走來。


    “表少爺,少夫人身子還未大好,奴婢要陪在少夫人身邊服侍……”喬子墨有些猶豫,因為翌帝吩咐隻讓他接雲歌一人入宮。他自然是有些不解的。他想也許翌帝是草木皆兵了,一個婢女罷了。何況雲歌身邊也不能少了人服侍。於是點點頭,元春躬身謝恩。


    其實雲歌並沒有什麽好收拾的。


    該安排的事,她早己安排好。承元王府少了她,並不會有什麽不同。


    這才是雲歌放心跟喬子墨入宮的原因,為防萬一,王府事宜她一早就安排妥當。至於剛剛元春為何搖頭。自然是不同意雲歌隨喬子墨入宮,承元王府雖不敢抗旨,便若雲歌身子不適,自然是可以暫時搪塞過去的。


    就算是翌帝,如果雲歌身子有恙,也不好強行羈押雲歌入宮。


    元春對於喬子墨為何執意要帶雲歌入宮的原因並不清楚,可本能的覺得翌帝不安好心。雲歌也不便將一切告訴元春,畢竟她心中對於自己的身世也是懷疑的。依雲歌之意,翌帝弄出這一出,自然是有原因的……既然他早與長孫氏有勾結,那麽對於她的身份,他自然一早便知曉了。此時發難,卻又所為何事?


    事關重大,雲歌決定跟隨喬子墨入宮。元春自是不放心,要跟隨相護。


    喬子墨帶來的馬車外表看上去很普通,可進去後雲歌卻發現,馬車裏陳設不僅很是華貴,車上更是鋪了厚厚的獸皮墊子。坐上上麵絲毫感覺不到顛簸。這讓雲歌心中的疑惑更甚。不必問,她也知道馬車必是翌帝備下的,喬子墨可不會有這樣細致的心思,便是有,他也沒這手筆準備這樣一輛內裏這般精致的馬車,光是車廂裏鋪的獸皮墊子,就需整整幾張完整虎皮……


    車外,喬子墨吩咐前行。隨後隔著車壁對雲歌道。


    “車子是陛下專門替表妹準備的,可見陛下是相信表妹的,進宮隻為保護表妹安全,想來王爺迴來後,便能接表妹迴府了,表妹不必擔憂。”雲歌輕輕應了一聲。


    端坐在車中的身形不由得搖搖頭。


    喬子墨這人能平安活到現在,而且竟然真的成了天子近臣,也著實不易。這人實在是太容易相信人了。不管是二皇子還是太子的話,他都毫不懷疑。


    須知他不算計旁人,卻擋不住旁人算計他。


    一路走來,車隊並未受到盤查,而且行走間,安靜的異常。


    雲歌坐在車中,想著心事……對於六夫人的話,她並非全然相信,但也不會全然的否決。隻是六夫人的話中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聽喬子墨說,翌帝己派了人去開國侯府擒人,那人是不是六夫人。


    若是,六夫人會不會將今天對她說的話和盤托出?


    如果六夫人招供,她要如何應對。


    如果六夫人抵死不說,她又要如何應對……還有便是她與長孫氏的牽扯要如何了解……無數的問題在雲歌腦中閃過。


    不過半個時辰功夫,馬車便停了下來。隨後雲歌被元春扶下馬車,在喬子墨的引領下,一行人從皇帝側門直入皇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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