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章[心心相映]


    他以為經過暴雨中那一幕,他們二人相擁在躲在樹洞中時,她該是原諒了他的,既然原諒了他,自是該隨他迴錦陽。他也深思熟慮過了,她以明雲歌的身份迴去固然不妥,所以他才向長孫向凡求娶其妹,想讓她以長孫雲歌的身份嫁進承元王府。


    其實他母也並未真的厭惡雲歌其人,主要是不喜雲歌的身份。


    現在雲歌與開國候府再無幹係,想來,他的母親不會再為難於她,便是為難也無妨,他總不會讓她再受欺負便是。


    還有思兒……總不能真的將思兒留在莊子。


    雲歌照顧好思兒,他自是不會懷疑,隻是長孫家……總歸,這裏不是個好歸宿。


    他相信這些不需他多說,雲歌都懂,可她卻還是不願隨他迴錦陽。


    他不由得在心底重重一歎,覺得自己這條追妻路頗為坎坷。


    雲歌逗著女兒,不想多說什麽。


    迴錦陽?迴去繼續陷在那怪圈中,便是以長孫雲歌的身份再嫁進王府又有何用,一樣的麵孔,承元王妃又不傻,難不成會真的相信這套什麽長相相近的言說。還有開國候府,據說明卓最近混的很是淒慘。


    不僅沒能如願得到聖chong,反而被下旨斥責,並勒令其閉門思過。


    而且不知是有人暗中施以手段,還是開國候府最近走了背運。據說隸屬開國候府的生意幾番被人排擠,幾筆生意不僅血本無歸,還險些傷筋動骨。


    明雲舞這個太子側妃。亦不知何故失了chong。


    總之,開國候府現在是病急亂投醫。


    她未迴錦陽都隔三差五去煩諸葛翊,若不小心識破她的身份,她豈不是給諸葛翊添了個大麻煩。她並沒恨明卓恨到想取他的性命,她一直覺得人死固然容易,活的才艱難。她要讓明卓這樣毫無希望的活著。


    讓明林氏嚐嚐什麽叫跌落穀底。


    什麽叫行路艱難……


    還有铖帝,想到铖帝。雲歌其實一直想不透铖帝到底為何將她嫁入承元王府,難道真如他所說的。什麽化幹戈為玉帛?雲歌搖頭笑笑,覺得那還不如相信明林氏會因為她的死而悲痛yu絕……


    以上種種原因,讓雲歌覺得她並不適合迴錦陽。


    誠然這裏也許呆不長了。


    可她長著腳,天大地大。還愁沒她的落腳之地?所以對於諸葛翊那番信誓旦旦的話,雲歌壓根不打算理會。


    隻是如何將孩子帶在身邊,卻是個難題。


    “思兒,想不想家?想不想和娘一起迴家?”見說不動雲歌,諸葛翊索性去招女兒,他覺得他這夫君當的頗委屈,還不如女兒來的重要。


    諸葛思一臉懵懂,一歲多的孩子,其實腦子中還沒有家這個概念。


    哪裏有人疼她chong她。哪裏就是家。她也許覺得這裏很好,有人陪她玩,如水靈。有人把她當寶貝般疼著,那是她娘親,所以,對於諸葛翊的話,諸葛思來了個聽而不聞。


    隻自顧自的玩著雲歌的發梢。


    諸葛翊撫額,覺得便是勸得雲歌點頭。他的前路也頗為暗淡……他也不是個較真之人,雲歌既然搖頭。他也便不再勸。想著樹挪死,人挪活,也許哪天雲歌便想開了。


    於是搶了半張軟榻,和雲歌一同逗著女兒諸葛思。


    其間,諸葛翊簡明扼要的將錦陽的局勢告訴雲歌。


    雲歌看似逗著女兒玩耍,實則聽得細心。諸葛翊聲音落下後,雲歌沉默片刻,隨後開口道:“你的意思是铖帝病重是真?而太子與楚王爭儲己經擺到名麵上?”


    “是。今年年初,铖帝便幾次暈厥,禦醫嘴雖閉的緊,但我總是有辦法知道的。铖帝確實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而且最近神智似乎有些混亂。總是動不動便發怒,那怒火來的莫名其妙,所以我此時離開錦陽,倒也算是避禍。”


    諸葛翊嘴是雖喚著铖帝,可卻再聽不出其中的恭敬。


    雲歌心中輕歎,铖帝派護衛看似護她,實則打算要她的命,挾製她的孩子之事,終究被諸葛翊記恨著。他這樣的心思,難道铖帝不知?铖帝心中該是知道諸葛翊己經知道一切了。


    從他對铖帝那道指婚的旨意不假顏色的漠視便能看出,而且諸葛翊似乎也沒打算隱瞞,這點讓雲歌疑惑。承元王府一直做的不都是打消皇帝的猜忌嗎?


    諸葛翊這麽一番作為,豈不再次讓承元王府置身風口浪尖。左右心中還是不想他有事的,於是雲歌問出心中疑惑。


    諸葛翊眉頭挑了挑。


    “你猜?”


    這人,剛剛一番話明明就是考題。雲歌凝神想了想,一邊從女兒手裏搶迴自己的頭發,一邊道:“你是打算……順水推舟。


    铖帝那人多疑,便是你表現如常,他也一定會猜測你是否知道其中關鍵。


    如果你乖乖娶了夏挽香,不僅不能打消铖帝的猜忌,甚至會加重他的猜忌,他會覺得你是為了敷衍他,而順勢而為。


    你表現的越抗拒,他反而越放心。因為他覺得那才你是真實的性子。


    再加上你以往在他心中的印象,他最終判斷出,你便是對他有怨懟,可也沒深到憎恨的地步,也不過是鬧鬧小情緒罷了。


    他便由著你,所以並不催你再娶。再加上你又請旨封了思兒為王府世女,這更是讓铖帝覺得,你這情緒鬧的合情合理……”諸葛翊靜靜聽著,雖然沒說什麽,可眼中卻透露著讚賞。


    確如雲歌所說。


    他便是因為mo清了铖帝的心思,所以並未掩飾怒意。


    他表現的越真實,铖帝越放心。


    他才能順利在爭儲中保持中立。


    對於誰當皇帝,他並不在意,不管是善於隱忍的楚王,還是多疑善猜忌的太子,他都不覺得他們會是明君。不過這與他何幹……


    他求的不多,不過是一世安康便是。


    不管誰登基為帝,都不會輕易去動承元王府。


    隻要他沒爭鬥之心,便能保王府百年基業……


    至於母妃的怨懟與期盼,他隻能道一聲‘兒子不孝’了。如果以前他還有爭鬥之心,覺得堂堂大越落到那樣的新君手中,簡直是百姓的災難,可現在,他也不這樣想了。


    便是新君不仁,還有那一殿官員呢。總會有人勸誡的。


    任性如太子,也不敢肆意而為。何況百姓們隻要有口飽飯吃,並不在意誰來當這個皇帝。


    便是他爭來尋個位子又如何?難道高坐其上,他能感覺快樂些嗎?不,不能,他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他所求的不過是與雲歌和女兒平靜度日。


    如果沒了雲歌,沒了女兒。


    給他萬頃江山又有何用?


    要美人不要江山嗎?是又如何,他己知道什麽對他最重要。


    “隻是如果铖帝真的有個萬一……阿翊,你還是早做打算吧。”想到太子和諸葛楚,雲歌覺得心頭不安。


    諸葛楚那人她也算了解。


    那是個頗有野心,卻也膽小,可逼到急處,卻又膽子奇大之人。他也許不擅心計,玩不轉那些高深莫測的勾心鬥角,但從他是铖帝唯一在世上的兄弟便可看出,他是個將‘忍’字玩到極致之人。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


    他忍了這麽多年,而且一直與太子明爭暗鬥,怎麽可能眼爭爭看著太子繼位。所以,他是一定會爭會反的,到了那時,承元王府真的還能如何保持中立?


    “你在擔心我?”諸葛翊並不接雲歌的話,隻是含笑反問她。


    雲歌俏臉紅了紅,覺得自己是杞人憂天。諸葛翊這人,比起諸葛楚來,可攻於心計多了,而且他也是個頗能隱忍的角色。若真的要爭,雲歌覺得諸葛楚一定爭不過諸葛翊。


    可是雲歌本能的覺得,他並不將那高位看在眼中。


    雖然世人都說皇帝好,可有的人,卻是不屑那位置的。


    “哪有。”雲歌搖頭,死活不打算承認自己真的擔心他。諸葛翊笑笑,並不強迫雲歌點頭,隻是低頭頗可憐的拉了拉女兒胖胖的小手。


    “乖女兒,你娘隻疼你,都不疼我。”


    諸葛思玩的正高興,被父親打斷,很是氣惱,小胖手扒拉開諸葛翊的手,繼續玩雲歌的頭發,似乎頗為反感諸葛翊強行加入她的‘遊戲’。


    竟然被女兒嫌棄了。


    諸葛翊簡直哭笑不得。女兒自從病症去了根後,好像特別粘雲歌,也許是母女連心吧。她對雲歌沒有絲毫排斥,真是讓帶了女兒一年多的諸葛翊又羨慕又嫉妒。


    他細心照顧一年的小胖妞,就這麽輕鬆的‘離他而去’了。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小壞蛋。


    捏著女兒胖嘟嘟的小臉,諸葛翊臉上神色有些凝重。


    “你不迴錦陽也好,此時你便是迴去,我也是不安心的。你便與思兒暫時留在這裏。


    隻是這裏也不是長留之處……


    我總覺得長孫家有幾分異常。長孫向凡倒是可以信任,可長孫主家呢?他們到底為何要擒下你?你心中可有眉目?”


    雲歌先搖搖頭,又點頭。“你還記得我丟了那套東珠頭麵嗎?就是太後賞賜的那幅。我總覺得此事似乎與那頭麵有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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