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四章[暖玉難暖心]


    下一刻,諸葛翊淡炒的聲音再次在諸人耳中揚起,他說……“我這輩子,隻會有一個女兒。”


    這是什麽話?這像什麽話?承元王妃立時擰了眉。“翊兒,話不可亂說,你可是王府世子,這般大逆不道的話怎可輕意出口,便是玩笑也不許。”


    承元王妃這樣一唬臉,大家齊齊一笑,覺得這事便算揭過去了。


    大家心有靈犀的大聲讚世子這玩笑開的好,那是相當的調節氣氛啊。隨後又齊齊一笑,心中也覺得那真的是玩笑之語,哪有讓女孩繼承爵位的,說出去豈不笑掉人的大牙。剛剛是他們太草木皆兵了。


    氣氛再次融洽起來。


    隻有兩個人沒有笑,一個是諸葛謹,一個是諸葛翊。


    諸葛謹冷冷的勾著唇角,直直望向諸葛翊。諸葛翊微側著頭,看向懷裏的女兒。一歲的孩子,笑起來甜的溺人,這一年來,他眼睜睜看著女兒從那麽小小的一團,長成這般粉雕玉琢,初時便連春桃也總抱著孩子落淚,說著對不起自家姑娘,擔心這出生便受了涼氣的小小孩子會早早夭折。


    可他卻從未想過。


    雲歌己從他眼前消失,他沒能護好她,他想,便旬豁出這條命,也一定會護好雲歌留下的唯一寶貝的。


    好在,女兒爭氣,越長越粉雕玉琢。


    直到現在牙牙學語。能開口軟糯的喚他‘爹爹’。看著女兒的小臉,諸葛翊唇邊緩緩綻開笑意。


    別人嘲笑又如何,他隻要女兒開心快樂。能一世幸福便好。


    “母親,諸位,我沒有口出玩笑,明天我會上書求聖上恩準。”一語罷,眾人默。承元王妃伸出手指,顫抖的指向諸葛翊,最終頭一歪。昏倒以承元王懷中。承元王便是脾氣再好,此時也是怒了。狠狠瞪向自己的兒子,隨後抱起承元王妃先行離去。


    “這才像男人。”


    諸人,也隻有諸葛謹此時還能笑出來了。


    諸葛翊微微含笑看向諸葛謹。“承蒙謹世子誇獎。”此時,如果誰會看不出二人間的波濤暗湧。那實在是沒長眼睛了。


    諸人心中叫苦,這二人不知為何明爭暗鬥的,卻為何將候府爵位奪了去。


    以郡主之身,承繼承元王府。


    這可是古往今來第一遭,可是也沒哪個祖宗規矩規定女子不能繼承家業的。


    大越也不乏家中僅有獨女的,一般是招婿入門……然後府上產業叫女婿承繼。這將來,難不成小郡主也招個上門女婿?也有人在想,世子爺還未承繼王爺,待老王爺仙去。世子爺繼承王位,指不定還得多少年呢,難不成世子爺一直不娶?這事委實說不過去。剛才承元王妃不是說皇帝己給在給諸葛翊物色適嫁之女嗎?


    不急,不能急。


    待他續弦後生出兒子,這話自然便做不得數。


    聰明些的不再言語,片刻後告辭而去。愚笨些的還想勸勸,可不管他們說什麽,是仗著長輩身份教誨。還是平輩身份規勸,諸葛翊隻是淡淡的笑。對於懷中女娃的關注大過他們,那女娃伸伸手指,他馬上便能心領神會的知道娃~娃想要什麽。


    待他安撫好女兒再看向說話之人時。


    在那張神鬼看了也會晃神的俊臉下,誰還能說出什麽……


    半晌後,送走了客人。諸葛翊抱著女兒轉身迴自己的院子,他的身後,諸葛謹亦步亦趨的跟著。諸葛謹常來王府,每次來都會給諸葛思帶著有趣的東西,小丫頭雖然才滿一歲,可對諸葛謹卻熟悉的很。


    趴自己爹爹的懷裏,眼見著諸葛謹跟在爹爹身後,小丫頭以為諸葛謹在和她玩‘藏貓貓’的遊戲。


    於是一路走,小丫頭一路拍手笑。


    諸葛翊本就有反感諸葛謹的到來。自從雲歌出事後,他找上府來質問他後,他們的兄弟情誼便算盡了。


    他知道諸葛謹恨他,恨他即得到了雲歌,為何不懂珍惜。恨他明明初是不愛,卻為何娶雲歌入門。


    他其實也是恨諸葛謹的。


    他從喬子墨口中得知,初時雲歌會入宮當那勞什子的伺墨女官皆因諸葛謹身陷囹圄。可以說雲歌是為了救諸葛謹,才最終踏入皇宮,最終卷進這一係列陰謀算計中。便是嫁進承元王府,也不乏皇帝的算計。


    雖然最終成全了他。可他每每想起會心疼。


    所以他知道,諸葛謹在雲歌心中是不同的,便是不愛,也自有一份情誼在,所以他也是排斥諸葛謹的,也許便是雲歌時常掛在嘴邊的羨慕嫉妒恨吧。


    這情緒很有幾分複雜,他有些難以啟齒。


    所以對於女兒對諸葛謹的親近,他始終是不願的,可女兒高興,女兒喜歡的人不多,諸葛謹是其一。


    他不想剝奪孩子僅有的快樂,她己經沒了娘,如果再少了這個疼她的叔叔,女兒豈不可憐,所以便是心中不喜,諸葛翊對於諸葛謹三不五時的到訪,對於他刻意與女兒親近,一直是睜隻眼閉隻眼的。


    小丫頭一路笑著鬧著,迴到院子便有些乏了,用小胖手揉著眼睛,一副想睡又不舍的模樣,這模樣簡直萌翻了,諸葛翊拍拍女兒白嫩嫩的小手,諸葛謹也笑著momo小丫頭的小腦袋,這才將孩子交給春桃。


    春桃將小娃抱在懷裏,輕搖著迴了內室。


    兩個男人目送孩子離開自己的視線,才彼此對神一眼。


    “……坐。”所謂來者是客,諸葛翊淡淡的招唿。諸葛謹笑笑,沒有理會,隻是自顧自環顧四周,他對諸葛翊的感情很複雜,有些難舍以前的兄弟情,可心裏又著實怪罪著他。


    可他理智上也知道諸葛翊也很為難。


    上有皇帝,左右有承元王夫婦,還有整個王府的重擔壓在他身上,而雲歌的出身……又著實讓承元王妃忌諱,所以他才不得不與各方勢力虛與委蛇。


    才不得不冷落雲歌。也許,冷落才是真的在意,才是對雲歌最好的保護。


    隻是,他終究算錯了一步。


    那就是雲歌是個表麵上溫柔,實則性子倔強的姑娘。她並不想躲在誰的背後,她更喜歡與人一同擔當,可諸葛翊沒給她機會。同時也沒給自己機會。


    雲歌最終想通了這其中的關鍵,自己給自己安排了出路。


    雲歌事情發生後,諸葛謹曾親自拜訪過王相,王相知他和雲歌關係親厚,很多事對他直言相告。他知道雲歌原本是想將孩子送到一戶人家寄養,待到合適之時,再接迴孩子避居它處。


    這個設想不可謂不周到。


    皇帝便是有意用這孩子拿捏承元王府,可如果尋不到孩子,日久也便罷手了,總不能日日派人盯著雲歌,諸葛謹相信做皇帝還不至於這般貽人口實。奈何,奈何啊,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的。雲歌最終沒能熬過生產……


    不能想這些,每每想起諸葛謹便覺得心頭劇痛,這痛便是己過了一年,疼起來還是痛


    徹心肺。


    “不必了,我是來看囡囡的,既然看過了,我也該告辭了。”諸葛謹說完,掏出一塊暖玉遞給諸葛翊。“這是送給小丫頭的禮物。她出生時受了涼,涼氣入體,身體才比旁的孩子柔弱些,這暖玉配在身上,可強身健體。”那玉打眼一看,便知不是俗物。


    翠綠的玉身上,隱有一條紅線蜿蜒。


    諸葛翊的臉色變了變,因為他想到這是什麽東西了。


    據說承慶王府祖傳一塊暖玉,是當年承慶王府先祖與諸葛皇室一同征戰時所得,諸葛皇室登基後,恩感其恩,不僅特賜其國姓諸葛,還將這塊暖玉相贈,這承慶王府代代相傳之寶物。


    “阿謹,胡鬧什麽?”


    諸葛翊繃緊臉道,這東西該是諸葛謹送給自己子嗣的,是隨著承慶王府一同傳承的。諸葛謹卻在此時拿出。“你這人忒也無趣,也不知道雲歌當初看中你哪裏。這東西隻是個死物,囡囡需要,便給了她,又有什麽要緊。何況東西是給小丫頭的,你在這裏幹涉什麽。拿著……”說完,不由分說將玉塞進諸葛翊手中。


    同時說道:“你能當著眾人的麵說這輩子隻有丫頭一個女兒,我焉不能將我最寶貝的東西送給丫頭,阿翊,世上隻有一個雲歌,錯過了,這一生……東西還是給丫頭吧。留在我這裏也是無用了。”諸葛謹笑著道,可同為男人,諸葛翊讀出了他眼底的澀意,突然間,便握緊了手上的暖玉。


    是啊,這世上,明雲歌隻有一個,這一刻諸葛翊感覺出,諸葛謹對於雲歌同樣用情甚深,雲歌離開了,他還有女兒以慰,而諸葛謹……“我代思兒謝謝你這暖玉。思兒會寶貝一輩子的。”


    會對女兒有好處的東西,諸葛翊最終收下,同時也收下了一份重重的心意。


    “如果便好。”諸葛翊斂了臉上調笑,這一刻,他臉上的笑意讓人見了,隻覺得心中酸澀。其實他們心中喜歡著同一個姑娘,同時承受著失去心愛姑娘的錐心之痛。而雲歌留在這世上的血脈,在諸葛謹心中,生父是誰己變的不那麽重要了。


    他隻要知道,她是雲歌的孩子。是雲歌生命的延續便好。


    諸葛謹離開了,諸葛翊卻久久立在院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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