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二章[氣跑了]


    這話與其是說給諸葛翊聽,不如說雲歌是說給自己聽的。


    懂不懂?與其問人,不若自問。都己經這樣了,她懂不懂,懂不懂?她以前隻想著求個平靜安寧,所以對於嫁進豪門心生恐懼,認為嫁個平凡夫君才是幸福,然後事實證明,若想過的平靜安寧,就要立於高位,隻有立於高位,才能享受與保護那份得來不易的平靜安寧,後來她懂了,便是身居高位也有高位的莫可奈何,因為永遠有比她還要尊貴的人存在。


    而那些人,依舊可以輕易將她打落塵埃。


    她真的以為諸葛翊可以護她周全的。隻要她們夫妻齊心,沒什麽能拆散他們。


    她真的是這樣想的,可是……不是她不堅強,而是他先選擇了放手。


    是在多久前,他便計劃著將她送走?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還是更久之前,她滿心歡喜建個別莊他們去消暑,卻不想那是他給她建的囚籠。男人是不是都喜歡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或者放在這裏該說家裏三妻四妾,還妄想相安無事,家宅安寧。


    雲歌隻想迴他一句,做夢。


    她不會妥協的,這點上,她永遠不會妥協。一次的妥協,最終換來的隻能是潰不成軍。她寧可自傷……


    如果雲歌的話是在自問,可聽在諸葛翊耳中。卻覺得像是雲歌正握著她的繡花針,在一針針刺他的xiong,那種錦麻的幽深的。仿佛蔓延到無邊際的痛意一潑潑向她襲來。


    他曾說過,讓她無論何時都要信他,無論何時。


    她也曾點頭,可是……


    此時她卻要離他而去,他能看出雲歌並不是鬧情緒,也不是玩那所謂的yu擒故縱,她是真的想從此脫離承元王府。從此與他相逢陌路。


    他的艱難,並無法全然對她道出。他以為。她會信他。可是,她最終選擇了離開。


    心痛嗎?痛的,隻是那痛意中似乎還夾雜著些許旁的,似乎是失落和恐懼。想到這些。諸葛翊斂了臉上漫不經心的神情,臉上雖帶著微微的笑,可那笑意,雲歌看了,無端的覺得xiong中煩悶。


    “你便是這樣想的嗎?這樣想我?我的情……於你來說是枷鎖嗎?承元王府於你來說是牢籠嗎?”


    雲歌並不想仔細分辨此時心裏的感覺,她隻想快刀斬亂麻的將事情解決。所以堅定的點了頭。“是。”


    一個是字,傷的何止他,還有她。


    諸葛翊輕笑出聲,望向雲歌的目光冷了下來。“原來。你真是這樣想的,明雲歌,你的心便是石頭做的。我這樣捂著,也該熱上幾度了。可你呢……一個不如意,便鬧著離府。好,我縱容著,想著你心情好些了,我再來求。來勸,可你竟然說出這般絕情的話。我承元王府上下並無對不起你之處。便是我母……隻是初時為難於你。後來何曾為難過你?旁家媳婦的晨昏定省都直接略了……”


    他如果不提承元王妃,雲歌還會自醒剛剛的話是不是說的過份了些。


    可他竟然提承元王妃,她在雲歌厭煩名單上可是榜上有名。除了明卓,明林氏和明雲舞,承元王妃有幸排了個第四。便是皇帝皇後,甚至是太後也曾明裏暗裏為難她,可她也明白,皇權在上,她是沒理由怨對的,隻是承元王妃。


    她的厭惡似乎永無止境,對她的各種陷害算計似乎永無止境。


    那樣的女人,她憑什麽尊敬。


    別和她說什麽因為她是諸葛翊的母親,所以她該盡孝道,要學話本子裏的那些女主,一個個忍氣吞生的,然後結局時一定會用真心感動惡婆婆,最終來個大團圓結局。


    抱歉,她不是苦情女主,也不屑當。


    她有她的底線,曾經,她做到了任勞任怨,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可這並沒有讓承元王妃少恨她一分,反而覺得她軟弱可欺。


    “那是因為她不喜看我。”雲歌淡淡的道,諸葛翊話音一頓,看雲歌的目光滿是陌生。也許在他心中,明雲歌是個大度的姑娘吧。可麵前的明雲歌,卻是個小肚雞腸的姑娘,往日的寬容,往日的隨性都去了哪裏?諸葛翊眼中難掩失望之色。


    “雲歌,在母親和你之間,我總是護著你的。你且和我迴府,你若不想去別莊,那便不去,你若因為那些謠言生氣,我一定將散播謠言的真兇抓到你麵前。”


    雲歌真的隻能冷笑了。


    什麽叫他總護著她,什麽叫將散播謠言的真兇抓到她麵前,那謠言如何出的,他難道不知,偏要她直接說出口嗎?迴去?迴不去了。


    “你走吧,我累了。”最終,雲歌道。諸葛翊並不是那種蠻不講理之人,也不是那種會不顧女人的意思而強行將她製服之人。所以他不會對雲歌用強,或者說他不屑用強。


    所以他隻是冷冷的望著雲歌,雲歌則在他的目光中施施然的轉個身再次躺下。


    然後,便是沉默,許久的沉默。最終,雲歌聽到身後響起腳步聲,他終是離開了。


    然後雲歌的身子頓時一軟,眼淚便在眼眶裏打轉。可終是沒有落下……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可心裏卻有個聲音對她說,快刀斬亂麻,而且為了孩子,便是明知他會失望,她也隻能這樣走下去。


    下一刻,雲歌把手輕輕放到小*腹上,心中柔柔喚著‘寶寶’。這是她兩輩子求來的至寶,她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傷他分毫。許久後,春桃才推門而入,她並沒有開口說什麽,隻是扶雲歌起身洗漱,然後將熬的爛爛的肉絲粥端到雲歌麵前。


    做為下人,春桃覺得跟這樣的主子是三世修來的福份,便是不懂自家姑娘為何將世子爺趕走,可她也學會不問。她隻要記得自己的職責是服侍好自家姑娘便是,至於吃山珍海味,還是清粥小菜。山珍雖美味,卻不及小菜飽腹。莊子的日子雖然清閑了些,可卻也是讓人安心的。


    如果能一世住在這裏,春桃覺得未償不好。


    隻是……


    真的能這麽一世住在這裏嗎?春桃臉上露出憂色……用過飯,雲歌依舊去散步,與每日沒什麽不同。她依舊站在後山那土坡上,那幾株桂樹下,然後遠眺四周。


    整齊的田埂,勞作的漢子,奔走在田間給男人送水送飯的婦人,還有玩鬧的兒童。


    這些,都是很。都是她想要守護的……這些,是她的責任。


    所以她不能讓旁人有機會毀掉這裏,不能。想到這裏,雲歌終是挑起了唇……她決定了。入宮……


    諸葛謹的消息很是靈通,諸葛翊離開的當天傍晚,他便急急趕了來,一個貴胄公子,卻跑的一身淩亂。王相趕忙獻出了自己一件新衣,諸葛謹簡單梳洗,按雲歌的話說,這才算勉強能見人。


    對於雲歌的打擊,諸葛謹己經頗為習慣了,隻是momo鼻子,開口說自己是來噌飯的。


    王相哪裏敢讓堂堂謹世子挨餓,趕忙張羅廚房給諸葛謹備飯,在等菜上桌的空當,諸葛謹一臉哀怨的跟雲歌道歉,說上次是自己心急了些,如果惹怒了雲歌,雲歌可以氣迴來。


    雲歌還能說什麽。


    麵對這樣一張厚臉皮,如果不想氣壞自己,雲歌隻能表示自己很大度。


    諸葛謹笑的見牙不見眼。忙說自己為了來看雲歌,可是緊趕慢趕,又說自己最近多忙,铖帝有心累死他雲雲……雲歌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直到飯菜上桌,諸葛翊用餐可以稱得上是風卷殘雲,直看得雲歌一愣一愣的。她也曾和諸劃謹用過幾次飯,這家夥哪裏不是吃得文質彬彬,何曾向現在這般……


    諸葛謹一邊啃著燒雞,一邊口齒不清的道。


    “我今天連早飯都沒顧得上吃。一直忙到日落,又趕來見你。你說我多辛苦……”雲歌其實想說,她也沒請他來啊。可見他這樣子,雲歌倒著實開不了口。


    她是見過他風*流倜儻的樣子的。這樣衣衫淩亂,甚至還要借王相的外袍穿的諸葛謹,她確是沒有見過,可見他說的不假,他很忙,忙的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可還是來抽出時間來見她。


    “有什麽要緊事,值得你這麽巴巴的趕來?”


    “你個沒良心的女人。我還不是擔心你……我安排在承元王府外的暗衛說今天天還沒亮便有人出城了。而且是來莊子的方向。我怕你吃虧啊,所以才‘巴巴’趕了來。你這女人,卻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巴巴二字,他咬的尤其重。雲歌不由得一笑,這男人,恁的小氣。用過了飯,諸葛謹長舒一口氣,這才上下打量雲歌。雲歌被他看得心裏發毛,不由得用手臂將自己一攏。“你看什麽?”


    “看看你是少了胳膊,還是少了腿啊。看你是不是囫圇的啊……”囫圇,整個的。


    雲歌一臉好笑,真當諸葛翊是個暴力犯了。她怎麽能缺胳膊少腿呢。


    “你知道我說的是承元王妃……”諸葛謹涼涼的提醒,她就說他們是冤家的。她最不喜提的便是承元王妃,他卻不容她躲避的提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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