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七章[諸葛翊的提議]


    她常說,人活著,活的不過是個精氣神……老東西沾了主人精氣,擺著有好處。所以很多年了,屋中擺設依舊……


    便是連味道,淡淡的桂花香中夾帶著微微的蓮香……這是母親最最喜歡的兩種花。


    桂花即香且能釀酒做糕點,蓮則出淤泥而不染……雲歌耳邊響起她出嫁前,母親的話……‘兒大不由娘,你喜歡的,母親便是不喜,你也不會聽的……母親不求你富貴一生,但求你一世平平安安的……’想著想著,雲歌淚如泉湧……


    好在外室無人,雲歌可以盡情的流淚。


    好半晌,雲歌斂起情緒,這才掀開內室的珠簾……


    一眼便看到在榻上半閉著眸子的木夫人。也許母女間真的有所感應,雲歌才邁步進了內室,木夫人便睜開了眼睛……看到來者是雲歌,木夫人臉上露出笑意。


    她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聲音。


    雲歌步子有些慌亂的上前為木夫人診脈。“……不必了。”木夫人掙紮著道,雲歌緩緩收迴了手。


    脈相虛弱,人注定時日無多。


    便有是大羅神仙在世也救不得性命了……木夫人思慮過甚,己近油盡燈枯。


    雲歌想了想,替木夫最後一次行針。


    收了針,木夫人臉色明顯紅潤了些,雲歌退後,她知道木夫人時日無多。此時精神好些不過是迴光反照,她一定會想和兒子多相處片刻的,可雲歌轉身時。下擺卻被輕輕扯住。


    隨後,木夫人的聲音結緩緩揚起。


    “……姑娘,不必費心了……我知道……時候到了……看到你,我總覺得看到了……女兒……姑娘……喊我聲母親好嗎……我苦命的女兒……”木夫人聲音斷續的道。雲歌忍淚強笑。


    “母親。”顫抖的喚道,她多想光明正大的喊聲娘,可是不能。能這般喊出母親二字,己是老天對她極大的眷顧了。


    木夫人應了。眼中也浸出淚。


    她看著雲歌,又好似透過雲歌去看她那苦命的女兒。


    “……本不是樁好姻緣……奈何女兒喜歡……成親不過幾年……便早早去了……”木夫人斷斷續續的說著。雲歌知道她並不是說給她聽的,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從話語中,雲歌聽出了木夫人的悔意。她後悔,後悔自己當初為何舍不得女兒落一滴淚。


    如果她心狠些,將女兒那樁婚事阻了,也許女兒此時還陪在她身邊。


    她也不會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雲歌輕輕走出了木夫人的寢室。窗外,夕陽的餘韻中,立著木二公子。雲歌啞聲道:“二兄,去看看吧……”


    木二點頭,深深看了一眼雲歌,這才邁步進了寢室。


    翌日。雲歌接到了木夫人離世的消息。


    不知是真的得了閑,還是有意在客陪她,諸葛翊也在。揮手將報消息的婆子屏退。他看向雲歌……


    雲歌抬目,二人對視片刻,雲歌笑笑,她自是知道自己的笑一定很是難看。可她己經盡力了。真的盡了全力。母親去了,她無法名正言順的陪在身邊,好在昨日己喚了聲母親。母親若知。當該泉下有知了。


    “不必擔心我,我沒事。”


    她沒事。她也不能有事。屬於明雲歌的人生還在等著她。可諸葛翊的表情明顯便是不放心,他上前momo雲歌的頭,隨後又將手掌放到自己額頭,親自試過似乎放心了些,可還是叮囑雲歌若感覺不適一定要告訴他。這才去了書房。


    見諸葛翊離去,春桃日挑了簾子進來。


    先給雲歌盛了碗白粥,才告訴雲歌喬子墨一早來了,可是被世子爺拒之門外。


    雲歌點點頭,並沒有試圖請喬子墨進來。“少夫人,喬少爺還在王府候候著。”


    “你去告訴他,我很好,讓他不必擔心。”春桃點頭應了,去給喬子墨迴話。半個時辰後春桃迴來,臉色不算好。見雲歌身旁沒有別人,湊近雲歌道:“喬公子不走。說不見到少夫人,他無論如何不能安心。”如果以前春桃還不明白喬子墨對雲歌的心思,此時喬子墨的心思卻是表露無疑了。


    “……那便讓他等吧。”雲歌表情不變的道。


    雲歌清楚,此時不是見喬子墨之時,何況諸葛翊明確表示並不歡迎喬子墨,她若此時將喬子墨迎進府中,豈不是擺明與諸葛翊唱反調嗎?


    她和諸葛翊是夫妻,夫妻本該同心。


    諸葛翊既然不讓喬子墨入府,自有不讓他入府的理由。何況喬子墨今天的態度,有些奇怪呢。以前他並不會如此,既然明知諸葛翊在府中,為何還要堅持見她。


    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


    雲歌的反應很快傳到書房。接到下屬迴報時,諸葛翊正負手立在窗邊。他身邊站著一個相貌平庸的男子,那男子恭敬的垂首立在一側,偶爾抬頭時,露出的眼神卻極為深邃靈動。


    他喚焰爍,諸葛翊暗力量之首。


    這話本不必他來迴,可他好奇……好奇一個那般平凡的姑娘,為何能影響到主子情緒。所以他將消息攔下,借此來見主子。


    “皇帝可知道雲歌昨日出府之事?”沒對雲歌的作為表示什麽,諸葛翊話鋒一轉問道。


    焰爍正顏。


    “恐怕是知道了……王府外有幾股勢力在暗中蟄伏。其實肯定有陛下派來的。便是少夫人易裝出行,恐也難掩精明人的耳目。”諸葛翊表情有些陰沉。焰爍見此淺笑著開口。“不過主子放心,屬下還是有辦法擺脫他們尾隨的,所以應該不會有人知道少夫人和主子最後去的是木氏。”


    “下去吧,注意宮中動靜。”諸葛翊最終吩咐道。


    焰爍點頭,在即將退出書房之際,突然轉身道。“主子……少夫人……值得?”這話問的不倫不類,可諸葛翊卻聽懂了。


    值得嗎?


    “屬下就是覺得……趙姑娘……委實可憐。”焰爍說完,並沒有等諸葛翊迴應,己經出了書房。諸葛翊倒沒有怪罪焰爍的意思。


    焰爍和焰炔跟在他身邊十幾年,雖是下屬,更似手足。


    焰爍之所以相詢,定是在心中忍了良久。


    雲歌是否值得?值得他傾心相守?其實諸葛翊心中並沒有答案。他隻是覺得那姑娘的性子很好,即剛且柔……


    而且在他麵前,似乎總有些朦朧感覺。好似有些事,他並不知,他覺得雲歌有幾分神秘莫測。


    再加上諸葛謹和喬子墨明顯對她有好感。


    甚至初時,皇叔諸葛楚也表示過願意娶她為妻。


    這些人為何獨獨對她另眼相看……諸葛翊承認,最初的最初,他便是因此對她生了幾分好奇之心的。最終她嫁進承元王府,她離他更近了,可他卻始終看不透她。


    至於焰爍口中的趙姑娘。諸葛翊不由得自嘲一笑。


    如果不是焰爍提起,他都許久未想起了。


    他並不想讓焰爍看出什麽,所以剛才,他臉色如常,可此時,他卻覺得心中有幾分愉悅。雲歌沒有見喬子墨呢……


    是不是表示,她也有幾分在意他。在意他的感受……


    晌午時,諸葛翊特意迴院子陪雲歌用了午飯,見雲歌午睡,才又迴了書房看卷宗。看的是吳玄案的卷宗。


    最終認定乃是吳玄小妾徐氏為報當年被辱之仇,最終溺殺青黛……


    越看這卷宗,諸葛翊眉頭皺的越緊,案子最終如何裁定,並不是他一人之事,而是由刑部幾個主審商定。最終將案卷交到他手。


    這案子……諸葛翊揉揉眉心,這案子,疑點頗多。不管真是吳玄所為,還是那徐氏所為。都是諸多疑點。


    若是吳玄所為,他的動機為何?真如他所說,因那青黛怠慢於他……這話諸葛翊是不信的,他和吳玄也算是相交日久,吳玄是什麽人他還是清楚的。


    何況那青黛雖美,卻沒美到傾國傾城的地步,如果不是他一時興起,逗*弄著雲歌,也許,這魁首便不是青黛……所以吳玄的殺人理由委實無法讓人信服。至於那徐氏……倒是有同僚和他提議,不如尋個姑娘去套套徐氏的話。


    諸葛翊便想到了雲歌。


    他雖然不知雲歌為何那麽在意木夫人,可也能看出,木夫人離世對雲歌打擊頗大,倒不如趁機給雲歌尋些事情做,以防她胡思亂想,而且雲歌那性子,很容易讓人放下心防……


    諸葛翊越想越覺得自己這辦法不錯。


    何況有他相陪,雲歌沒有絲毫危險……當天晚上,諸葛翊便將自己的想法告訴雲歌。


    雲歌聽後心裏一顫。


    諸葛翊見雲歌這表情委實稱不上歡喜……“怎麽?不想去嗎?如果不願便算了,我讓屬下另尋個姑娘便是……”這事倒不是非雲歌不行,隻是他覺得與其讓她整日呆在院子中胡思亂想,倒不如給雲歌尋些事做。而且雲歌對青黛案一直很在意。


    雲歌實在百口莫辯啊。


    哪裏是她不想去了,她隻是怕諸葛翊發現她曾去過刑獄,進而對她生疑罷了。


    可想想,這機會可是難得。


    而且就算不想承認,雲歌也不得不承認……這雜子,十有*最終會叛徐如昔獲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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