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母出了廚房後,將在屋裏慪氣的白母也叫了出來,幾人這才挨個,坐在了條凳上。


    顧清如竟然和沈長風挨著坐!


    幾人見狀,心中都詫異的多瞧了眼。


    尤其是白小鳳,她一顆心慌慌的,腦後的麻花辮也不安的動了下。


    因為沈長風來,顧母特意炒了好幾個菜,晃眼一看。


    有蒸魚,有粉絲肉湯,還有油豆腐燒白菜,這可是顧母花了大力氣準備的。


    於是,八仙桌上幾人都熱鬧的吃著。


    隻有白母神色懨懨,還有白小鳳低頭不敢吭聲。


    飯桌上,顧父不時問一些沈長風問題,在聽見沈長風父母今年仍舊在京城,沒有迴來時。


    顧父的目光,若有若無的劃過了顧清如。


    自然察覺到了顧父目光的顧清如,捏著筷子的手一頓也不頓。


    沈長風的父母,看不上農村出身的她,這件事她一直都知道。


    不過,知道有什麽用?


    她能做的,便是讓自己快速成長起來,得到他們的認同。


    收迴目光後,顧父起身去拿出了釀的小酒,不時和沈長風碰一小杯,輕鬆聊著天。


    到了最後,這一頓飯吃完的時候,天已經完黑了下來。


    堂屋外麵懸了一個不太亮的燈泡,昏黃的燈光一亮,四處都是人拉長的影子。


    吃完飯要收桌子的時候,顧母瞧了眼在收碗的顧清如和沈長風。


    “小如啊,你三月一號就要開學了。”


    “你和長風沒啥時間相處了,小如,你去送長風出村。”


    心中也正有此意的顧清如,聽見母親大人的安排後,自然點頭同意。


    沈長風心中一喜,他禮貌的和顧清如家人道別後,推了自行車出門。


    這自行車是邊防團的公用自行車,自然是要騎迴去的。


    片刻後,顧清如和推著自行車的沈長風,兩人緩步行走在鄉間的路上。


    農村裏晚飯一直吃的早,一般吃完,天都還亮堂著。


    但是今日因為沈長風來,他們吃飯時間長了些。


    於是,這下天都已經黑了下來,在這白家村的路上,一個人都見不著。


    濃濃的夜間墨色,晚間從田裏吹來的涼風,泥土混雜青草的芳香味。


    不寬的泥路上,緩緩行著兩道人影。


    沈長風推著自行車,他邁的步子極小。


    恐怕是他這輩子邁的,最小最小的步子。


    他知道,這次他迴了邊防團之後,顧清如絕對不會來邊防團找他。


    更別說,還有十來天,顧清如也要開學了……


    所以他恨不得將一秒當成一年來過。


    雖然,他自在廚房外聽到了顧清如說的那句話。


    他才活了不到二十四小時的心,就已經死了。


    想罷,沈長風臉上不動如山,但是心中卻悲涼一片。


    他不時側眸,看一眼身邊寧靜走著的顧清如。


    察覺到沈長風如鷹的目光,心中想著廚房那句話的顧清如,挺直的背脊有點僵硬。


    她發汗的手心裏抓著一個手電筒,指腹正不停摩擦著手電筒的開關。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村子的路不長,很快就到村口。


    到了白家村村口,那幾棵兩人合抱的大柳樹下,推著自行車的沈長風停了步子。


    他想,再約她出來一次,明天不行,過幾天也行……


    想解釋一下廚房那句話的顧清如見沈長風停步,猜想他要騎上自行車走了。


    她此時一顆緊張的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


    “剛才我在廚房裏說的那句話……”


    “你什麽時候,有空和我去鎮上……”


    兩人的聲音在這一刻,交織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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