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枳正在想著母妃服毒後如何處理,這時皇上派的太醫就到了。


    他從案前緩緩起身,說道:“請到後宅”


    青狐現身,說道:“主子,這到後宅可就瞞不住了,提前發喪王妃在路上就會被控製,怕是會加急入京,那樣再出去可就難了。”


    “這不是你該想的,去請太醫到後宅給母妃診脈。”


    一炷香後,葛林進來報:“王爺,太醫被屬下扣留了,不能讓他迴宮。”


    青狐也趕緊說道:“屬下去綁了他府上的人,讓他跟皇上報娘娘病危,需太醫時刻看守。”


    “胡鬧,把太醫放迴去。”


    青狐不甘,勸道:“主子,不可呀,這樣就什麽都瞞不住了。”


    “本王說放人”


    “是”


    青狐依然不甘,卻是不敢不從,放太醫走後派人跟了上去。那人迴來時報:“青狐大人,太醫直接進宮了。”


    “這可如何是好!”青狐急的想去找葛林商議,卻在這時聽蘇枳在屋內說:“去請駙馬爺”


    青狐一愣:“請他做什麽?”


    葛林正好過來,朝他搖了搖頭:“別再說了,快去請人。”


    楊沫很快就到了,蘇枳毫無隱瞞的把事情真相告訴了他。


    “王爺,我現在就進宮,這個太醫不能留,要想辦法讓他的話無人相信才是。”


    蘇枳點點頭:“有勞”


    “不提您是長公主的七皇叔,在下跟悅兒也是自幼相識,這些話就免了,耽誤不得,我現在就得走。”


    “好,等你的消息”


    蘇枳親自把楊沫送到大門口,看著他乘車離去。


    蘇枳進屋後關了門,葛林不解的問身旁的青狐:“王爺若是不想留太醫的命,為何先前不準我們動他?”


    青狐歎了口氣:“長公主畢竟是皇上的親姐姐,她府上的人動的手可跟我們動手不一樣。”


    葛林還是不明白:“可這都放人走了才請的楊駙馬,什麽都晚了啊?”


    “不瞞你說,主子也是才下定的決心,畢竟事出突然。”


    蘇枳迴房後便去睡下了,青狐親自守著,葛林加強了小院子周圍的巡視。


    楊沫追到皇宮時,太醫都從南書房出來了,他問:“太醫這一早是來給聖上請平安脈的嗎?”


    “微臣見過楊駙馬”


    楊沫上前扶起太醫,麵勢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林太醫,你說太皇貴妃娘娘的喪是由你來報為好,還是殿下來報為好?”


    林太醫起身時麵色驚恐,說道:“太皇貴妃娘娘身子確是不大好,不過有高祖保佑還是福壽延綿呐!”


    楊沫正了正神色,突然露出個笑來,拍了拍太醫的肩,說道:“福壽延綿”


    “哎喲,駙馬爺這是來見陛下的?”


    正在此時,楊沫的身後響起一道有些尖細的聲音。


    他轉過身說道:“常公公,近來可好啊?”


    “好好,勞駙馬爺掛心。”


    “那有勞公公了”


    常公公進去再出來時太醫已經走了:“陛下請駙馬爺進去”


    楊沫揚了揚眉毛,這個“請”字用的特別了些,也不同尋常了些。


    南書房內,建業帝坐在案前,楊沫被賜了座。


    “陛下,微臣剛去了七皇叔那裏,探望太皇貴妃娘娘的病情。”


    皇上點了點頭:“太皇貴妃的病朕也一直憂心著,便命太醫每日診脈把病情告之與朕。”


    “長公主也十分掛心,這才讓微臣時常過去探望。”


    建業帝緩緩放下茶盞,問道:“那愛卿定是知曉的更為詳細,太皇貴妃今日可好?”


    “微臣並不知曉詳情,隻聽七皇叔說還好,想來有高祖保佑,定會福壽延綿。”


    建業帝點了點頭:“好,太皇貴妃福壽延綿,高祖保佑。”


    言罷揮了揮手:“有勞愛卿了”


    楊沫起身行禮:“微臣告退”


    楊沫向宮外走去,而南書房裏的建業帝則對身旁常公公說道:“傳梁順”


    梁順就是蘇枳婢妾蘭芝的弟弟,也是先皇的侍衛,還是蘇枳出征韃靼時的參將。


    更重要的是,他現在是錦衣衛都指揮使。


    梁順從建業帝的南書房出來後,便去見了九門提督,錦衣衛接管了九門。


    而蘇枳這時接到沈悅兒的傳信,她那邊預計四日進京。


    放下書信,喚葛林進來,吩咐道:“找個合適的人喬裝成母妃模樣,必須再去京城街道上走走。”


    葛林勸阻道:“主子,太險了,如此閉門不出都不敢保,若再主動出去更加危險呐!”


    蘇枳想了想,點點頭道:“是本王思慮不周,有些慌亂了,你說的很對,那便不出去了。”


    葛林退出去後遇到剛從後宅過來的青狐,擔憂的同他說道:“王爺情緒有點不對。”


    青狐歎氣:“本來計劃的非常周密,想要明日報喪,再過三日便出殯,即可帶著太皇貴妃娘娘出城迴北平去,卻不想出了這事,計劃上的時間都被打亂了。”


    葛林仍然不解,問道:“青狐,你說太皇貴妃娘娘為何如此做呢?難道她就不想去王爺的王府裏看看嗎?”


    “當是見到主子後便了了心願,要去陪高祖了罷。”


    “葛林,備馬,本王要去趟淮水東樓。”


    兩人正在說話,就聽蘇枳在屋裏喚道。


    葛林應了一聲,又輕聲問青狐:“王爺這會兒還去淮水東樓,是不是不妥啊?”


    “妥不妥的主子說了算,去罷,或許心裏能舒坦些。”


    葛林覺得自己可能是當年離開王爺的時間長了些,竟然是越來越看不明白一切。


    到了淮水東樓他還一如當年那樣,便守在一旁等著。


    而那間屋子現在還住著項虞兒,而她已經是開國公世子的人,蘇枳便隻能坐在樓下大堂裏要了酒菜獨自喝著。


    做為京城第一樓,這裏常有高門貴公子往來,每個人看到蘇枳都避之不及。


    到像是他得了鬁風病一般,都怕靠得近點便被過上致命的病氣。


    葛林內心憤憤不平,當年都巴結王爺的人,真是世態炎涼啊!就連當年對王爺死心塌地的項虞兒,如今都給自己找好了歸宿,連那個能看見皇宮的房間蘇枳都再不能邁進去。


    葛林想著,這些人真的看清了路嗎?難道王爺真的要倒了嗎?


    他也不知道,隻是覺得心裏很憤怒。


    他勸道:“王爺,迴去罷,您夜裏沒睡好。”


    蘇枳側頭看向他,放下手裏的酒盞,笑了笑,說道:“那便迴去罷”


    兩人騎著馬慢悠悠的往迴走,葛林壯著膽子說道:“王爺,您十三歲就到了邊關,這麽多年大大小小的傷受了無數,就藩後又被流放,那麽多的事都過來了,這次也定會平安無事。”


    “平安無事?”蘇枳苦笑:“幾朝了?還能平安無事嗎?撤藩是陛下的決心,而本王一倒便能震懾其他藩王,天要亡我何來平安!”


    “王爺……”


    葛林還想勸說,卻被蘇枳揮了揮手給打斷了。


    兩人便這麽走在繁華的京城大街上,一路迴到異常安靜的小院子。


    迴到書房後,蘇枳說:“葛林,看到了嗎?梁順親自來了,陛下容不了我幾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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