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兒隨便找了一處離外院很近的偏院安頓下來,丫頭婆子們正在收拾歸置,程瑤那邊打發人過來說:“傳皇太後懿旨,沈氏悅兒為燕王生育子嗣有功,封為夫人。即日接燕王長子迴府,不可一直流落在外。”


    悅兒接了皇太後的懿旨,迴複道:“王爺下令送孩兒自小曆練,沒王爺的命令沈氏不敢接迴,況且也不知被王爺派人送去了哪裏。”


    傳旨之人冷冷的轉身走了,夜無影上前問道:“夫人本來就是夫人,還要她封什麽呀?”


    端午在旁歎了口氣說道:“夜姑娘有所不知,在平常人家夫人便是正室,而在親王府裏夫人是在王妃和側妃之下,再往下就是侍妾,婢妾了。”


    一聽這話,夜無影當即就火了,捂著她的腰怒道:“夫人是王爺明媒正娶的妻,做啥半路殺出來一個不知所謂的,就成了妾!”


    “這不是有太後娘娘做主嘛。”


    端午迴了一句便也不再開口,幾個丫頭都鬱鬱的替悅兒不平。


    小川兒聞訊匆匆趕來:“夫人”剛喚了一聲,他也覺得不再合適,便改口道:“主子,國公爺問您可否去外院說話?”


    悅兒迴頭看了一眼還在歸置東西的丫頭們,迴道:“走吧,我也想找處清靜地。”


    結果兩人還沒走出二門,便被程瑤身邊的姑姑攔住去路:“王妃娘娘有令,內宅女眷不得出了二門。”


    悅兒這會兒也火了,問道:“我若執意要出呢?”


    那姑姑冷睨著她迴道:“國法家規,這王府內宅娘娘才迴還疏於整飭,便今日著手吧。”


    小川兒往前一步,對上那姑姑笑了笑,說道:“芳睛姑姑乃宮中之人,如今跑我燕王府來管事,這手未免伸的太長了些。此地沒有王爺下令,還無人敢說整飭。既是客,最好謹言慎行,不然莫怪咱家這便要送客了。”


    悅兒冷眼看向芳睛姑姑,轉身便往二門外去,並喚道:“小川兒莫於攔路狗一般見識,國公爺還等著呢。”


    “王爺出征,這王府裏都隻有女眷,國公爺這麽一直住著不合適宜吧?”


    剛邁出二門的小川兒和悅兒就聽到了程瑤的聲音,但兩人也隻是頓了一下步子便頭也不迴的走了。


    還沒到鎮國公住的院子,便遇到了平哥兒。


    見到悅兒他迎上來說道:“剛剛的事我聽說了,你莫要堵心,如今她們越是急躁,就越是證明太後那邊有點難以支撐了。”


    悅兒點了下頭:“我沒事,這個王妃喜歡在內宅折騰就隨她去吧,你小心著些莫要靠近,當年葛林就被她害過。”


    “我知道,那個冷卓還曾經潛入過王府,我在這裏等你,是想接你去別院住,這邊隻留一些護衛和他們的人便是,一切等王爺迴來再議,莫要正麵交鋒。”


    悅兒一愣:“你是說秦懷鈺住的那處別院嗎?”


    “不,這處在城外,是王爺早就建好的一處宅院,沒過明路。”


    悅兒思忖一番,又看了小川兒一眼,末了搖了搖頭說道:“算了,我不能丟下他的家業任人禍害,他出征在外,不能迴來時家都不是家了。”


    “那便加強防範罷,冷卓可能還會入府。”


    “你可知國公爺找我何事?”


    “不知,不過我猜想,很有可能是他要對冷卓動手了。”


    小川兒聞言便說道:“趕快下手,這冷麵鬼實在是個禍害,若沒了他,王妃在北平城就少點倚仗。”


    幾人到鎮國公那邊時,國公爺正在吩咐身邊護衛:“把那冷家賊子引出城去,莫要在王爺的地麵兒上讓他出事,到時又是說不清。出城後便把他的頭提迴來,若不然,便是你們幾個提頭來見。”


    原本也沒打算瞞著他們,悅兒便走到近前說道:“國公爺,無影那裏有毒婆婆的毒藥,拿些去用罷。”


    平哥兒也說道:“冷家有許多毒婆婆的毒,也有百毒解,還真要多帶些以防萬一。”


    小川兒去跟夜無影取了毒和解藥,鎮國公府護衛便裝備出發了。


    國公爺對悅兒說道:“你莫要急,冷家賊子一死,你這燕王府也清靜不少。”


    “多謝國公爺了,也算報了小公子的仇。隻是那程瑤有些難對付,剛還說國公爺此時住在王府不合適宜,怕她之後會有何舉動,公爺早些防範為好。”


    國公爺大手一揮:“她一個奴才無需防範,敢做出什麽來,就算是太後的人老夫也定斬不饒。”


    悅兒跟平哥兒對視一眼,兩人都沒再提這事兒,便是問候了國公爺一番,便又要迴內宅去。


    出了國公爺的院子,平哥兒問:“在內宅若是心煩,要不要去酒坊待著?”


    悅兒歎了口氣:“別說酒坊,就這外院我恐怕都不能常來了,你與我走的近了,還指不定被怎麽編排出個罪名來,都避開些罷,他迴來就好了。”


    便是這一句“他迴來就好了”,支撐著悅兒多麽艱難都不曾放棄過。


    鎮國公派出去的人損傷大半,而冷卓卻毫發無損。


    再次派人出去,連引冷卓出北平城都難了,就更別提殺他。


    鎮國公氣的差點把王府點了,可他還沒動手呢,就聽護衛來報:“國公爺,冷卓求見。”


    “他來做什麽?”


    “屬下不知,他隻說要見國公爺。”


    “帶進來”


    護衛還沒出門,平哥兒就趕了過來:“國公爺,恐怕他是知道了是咱們要殺他。”


    鎮國公冷哼一聲:“這賊子為太後做的孽可不少,想殺他的人多了去。”


    聽他這麽說平哥兒也就放心了,還沒魯莽到人家找上門,沒等問他就自個兒叫囂開了,就是老子要殺你,有本事你去告啊!


    冷卓進來時平哥兒也在,又一次相見真是彼此分外眼紅。


    冷卓手提人頭往鎮國公麵前的桌案上一放,說道:“國公府的護衛不過如此,公爺以後想殺在下還是再換些人罷,應付的著實煩了。”


    鎮國公看著那貼身護衛的人頭,不由得悲怒心頭起,眼看著他手在抖,眼睛也紅了起來,平哥兒趕忙說道:“冷麵鬼你這話從何說起,你不是慣來不承認世均為你所害嗎?那國公爺殺你做甚?況且你壞事做了那麽多,要殺你的人能從北平排到京城去,怎麽就斷定要找上國公爺呢,我看你還是迴去吃點豬頭補補腦子,想想如何積點陰德,免得你冷家他日墳頭荒草遍地卻無人清掃。”


    他故意說了這一大段話,就是讓鎮國公能平靜下來。


    果然,他這話一出冷卓便氣的額頭青筋暴起,而鎮國公也舒緩下來許多,便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平哥兒此言有理,冷家一門的陰德還真是被你損盡了,唉,可憐呐,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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