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哥兒有些怨怪悅兒當初要走時的衝動,可後來一想,當時他又是多麽衝動的想隨悅兒一起去找蘇枳,他是想上戰場的啊。


    還有冷卓,難道悅兒不離開北平,他就不會出手了嗎?


    顯然不能,而楊小公子來就是守燕王府的平安,在哪裏出事他都會出現。


    也許生死就是命中注定,就算是悅兒不曾離開北平,楊小公子還是會命絕於那個時候。


    拋開所有的感情用事,如今這燕王府可是欠了鎮國公府一個天大的人情,這未來立場如何就有些難定了。


    “夫人,北山來人了,來送年貨。”


    元宵來報,悅兒從帳冊上抬起頭來問道:“年貨不是從秦家商號裏拿嗎?怎麽還來人送了?”


    元宵笑著迴道:“是薑少爺要迴山東,秦少爺便讓他先來北平送了年貨。”


    悅兒迴頭看了眼並看不到的窗外,迴頭來疑惑的問道:“這天氣,已經是開春兒了嗎?”


    元宵懵了一下,迴問道:“還沒過年呢,夫人何以認為是開春兒了?”


    悅兒促狹的笑看著她:“看我們元宵這滿麵春風的樣子,還不是開春兒了!”


    元宵臉上騰的紅了:“夫人做什麽取笑奴婢”她突然臉色又黯淡下來,輕聲道:“在北山時奴婢貼身照料過小川兒,王爺講過,要把奴婢許給小川兒的。”


    見她神色不對,悅兒也記得蘇枳說過的這件事,便探出身子把元宵拉到自己身旁坐下,輕聲問道:“你今日到與我說個實話,當初為何那般照料小川兒?”


    元宵當即便紅了眼眶,吸了吸鼻子,說道:“奴婢當初差點病死,父母都覺著不能活了,便把奴婢扔到了城外破廟裏,是小川兒陪王爺出城時發現了又把奴婢救迴來。瞞著主子給奴婢找大夫開的藥,足足照料了奴婢兩個月,才讓奴婢撿迴一條命。這是救命之恩,斷不敢忘。若是王爺真的給奴婢指給小川兒,奴婢也是甘願的。”


    悅兒點了點頭,卻沒辦法再說下去,這事兒果真難辦。


    “薑少爺已經到了嗎?誰在接待他?”


    悅兒起身轉移了話題,元宵便也整理好情緒,一邊拿來大襖鬥篷給主子穿上,一邊迴著話:“鄭公子接待呢,在外院裏,都到了有一會兒了。”


    到了外院,見到薑子衡時他正同平哥兒聊的熱鬧。


    他在說著北山的事,平哥兒就很樂意聽著,也時常要問幾句。


    悅兒一進來,倆人便同時站了起來,紛紛見禮。


    “聽說表哥要迴山東家裏去?”


    “是了,本來母親也想迴的,這天寒地凍的怕她受不住,便讓她留在清水鎮上打理生意。”


    “那到也是,我這邊也不是很清靜,不然真想把姑母接來就不放她迴去了。”


    薑子衡笑笑:“若是讓她享福就還是算了罷,現在張羅生意一天天忙的她精神大好,整日裏比我還要忙上許多,到顯得我怠惰了。”


    平哥兒在旁笑著說道:“到也不是白忙活,姑太太把這生意做的當真好。”


    幾人客套一番,薑子衡才說出真正來意:“秦公子怕平時書信來往夫人還是要惦記小公子的,我便趁著送年貨來當麵說說家裏的情況。”


    蘇小爺迴到北山後並無不適應,吃的好睡的香,整日還有可兒和寧哥兒在旁陪著鬧騰。他雖然小還不能玩兒,可就願意看著這倆大的,見到就歡喜的直拍巴掌。


    悅兒聽得眼淚汪汪的,到底還是惦記兒子。


    還有五日便過年了,薑子衡這會兒才到北平,悅兒便讓他過了年再走。可他終究還是要避嫌,況且蘇枳還不在家,便推脫說急著迴山東家裏過年,年後還要急著趕迴去。


    留下幾車年貨,又帶上了幾車悅兒給山東沈家老宅的年禮,當日便離開了北平城。


    悅兒特意問了他王汝默如今的情況,當時可是要跟蘇枳來北平,後來在走時把他留給了薑子衡繼續讀書學習經營。


    薑子衡說那孩子一切都好,隻是有些心急,總想趕緊學成,還是想來王府,並不想留在北山。


    悅兒跟平哥兒商量了一下:“要是汝默來了,你能帶他嗎?”


    平哥兒搖了搖頭:“還是給薑公子帶著吧,我不適合帶人,況且王爺沒迴之前,夫人最好別打亂他的布局。”


    悅兒一想也是,此事便不再提起。


    送走了薑子衡,平哥兒又特意跟悅兒解釋了一下:“夫人,不是鄭嶸要駁你的決定,而是覺得但凡王爺沒帶過來的人,都是有其他安排,也或許是人還在考驗。”


    悅兒笑了笑:“不用解釋,我也知自己先前有些魯莽了。王汝默的姐姐原本是我的丫頭,卻在秦王去北山時做了他的側妃。要是婢妾什麽的也還好說,可是進門就是側妃。這有老九的原因,當然也不能不說臘月那個姑娘並不如我當初以為的那般簡單。”


    “是啊,這個王汝默,王老七啊,應當是更不簡單,別看出身獵戶家庭。就憑當初可以跟秦王走他卻沒走,而是死心要留在還未複位的王爺身邊,就可見一斑。”


    平哥兒還有心中的計較沒說,畢竟悅兒是女人,可能會情緒化一些。


    在她剛有孕的時候,補養品裏被下藥一事還沒查清,轉而臘月就進了秦王府,這不能不讓人懷疑。


    悅兒往出走,平哥兒送出來,邊走邊說道:“喬大人雖是自王爺出征後就沒什麽動靜,卻不能不防啊。”


    “這些日子我也在想,他是表麵上看是皇上的人,可骨子裏理應是太後的人。畢竟當初做太子少師,可是太後點的名。”


    悅兒迴了他一句,便上了軟轎:“冷卓的事不能沒他的手筆,且等著吧,許是國公爺一走,他就不會那麽安分了。”


    看著漸漸遠去,轉角消失了的軟轎,平哥兒是十分佩服悅兒的。一個女子能有她這般心性,事事分析透徹,實屬難得。


    在擔心蘇枳的時候她衝動的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在把控整個燕王府時她又淡定穩重。


    這讓平哥兒不由得覺得,許是燕王爺是天定的繼位者罷,而剛剛那位不就是母儀天下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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