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人不得不進去,繼續陪著兩位足可以隨時要他命的人物。


    悅兒在後宅,由潘夫人陪著。


    潘夫人出身不低,但卻不是任何一派的人。潘大人的嶽父是開國功臣,同蘇枳的五舅秦將軍,悅兒的父親沈左相都曾同朝為官,但向來不曾站到任何隊伍裏。


    悅兒此行自是想走內宅路線,通過潘夫人把潘大人拉攏到蘇枳的隊伍裏。


    可兩人結束了潘府之行後,卻相視一笑,同時搖了搖頭。


    這對夫妻還真是慣來如此,從不站隊。


    迴程的路上經過正街,悅兒撩起車簾看了眼把手抄在袖子裏,匆匆而過的行人們,迴頭跟蘇枳說:“我們去鋪子裏看看吧,想著也是瞞不住的,不如大方些。”


    “就依你,不過我們酒坊旁邊就是謝家商號,你可要去看看故人?”


    悅兒收迴手來坐好,輕笑著說道:“你若不介意我便去看看,你若介意就莫要提。”


    到了自家酒坊,下車時兩人都往謝家商號看了一眼,悅兒卻沒提要過去,就進了自家鋪子。


    這邊的酒坊是王靜姝跟平哥兒鄭嶸在打理,兩人也早就從京城迴來,隻是一直沒去拜見蘇枳。


    兩人進去時平哥兒正在鋪子裏裝傻,拿著一個胡餅纏著王靜姝:“媳婦兒,吃餅,香香。”


    蘇枳進來便一臉嫌棄的瞟他一眼,在沒人看見的地方,平哥兒朝他扮了個鬼臉。


    很快幾人到了後院,這是跟鋪麵連通的一處院子。當初置辦這處院子時就挑了格局上比較寬綽的,所以一家三口帶幾個下人住在這邊還不算擠。


    上了茶點就把下人都打發出去,平哥兒也就不用再裝傻。


    一本正經的說道:“謝家商號裏如今也在賣酒,不僅如此,他們的米鋪子裏還有了關東精米,成色不比我們的差。”


    “哦?謝家的米來自何處?整個奴爾幹都司不過就我們一家種精米。”


    蘇枳詫異,平哥兒點頭道:“王爺還是派人查查我們囤糧的地方吧,怕是現在已經出事了。”


    這個到是出乎蘇枳的意料,他的路線一直無人知曉,雖說北山囤糧的地方上下皆知,但要運出來並開始賣,他不可能一點不知道。


    蘇枳此刻心裏想著,怕是這次複了他的燕王之位,最主要的就是要調虎離山。


    若是此時龐佐不背叛,尚還無大礙,不然恐怕秦世寧的安全都無法保證。


    就在他這般思量的時候,收到北山村的急報。


    秦世寧說這邊有人想去破壞北大營和巴家屯的囤糧,兩天放了三把火,好在那邊留下的人多,防護措施完備,內部人員管理到位,還沒有過太大損失。


    而就在蘇枳收到這份急報的時候,北山村北大營正是大火熊熊,秦世寧也是從烈火中被人扛了出來。


    他還在嘶喊著:“無論如何要保住糧食,不惜一切代價。”


    雲伯攔著不讓他靠近,勸說道:“留住人比什麽都重要,盡最大努力,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秦世寧大吼:“天意?什麽是天意?難道我秦家差一點滅門就是天意?我偏不信天,就信王爺能翻了天去,不負我秦家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主子,您就少說幾句吧,王爺現在可是在風口浪尖上,不可妄言才是。”


    秦世寧紅著一雙眼睛,瞪著熊熊的大火,好像看到了秦家五虎從火中走來,金戈鐵馬刀劍直指京城!


    蘇枳收到急報已經是三日後,北大營損失巨大,糧草過半,還有人員傷亡。


    沉著臉色還沒說一句話,外麵來報:“王爺,喬大人來了,讓王爺接旨。”


    蘇枳把手裏的急報啪的一下拍在案上:“他在北平城住了這許久,今日才想著拿出聖旨嗎?”


    趙廣誌在旁說道:“怕是他等的就是這個時機罷,定是雪上加霜來的。”


    果不其然,皇上命蘇枳再次深入草原,追剿前朝餘孽,並加固邊關布防。


    這次出征少則一年,多則三五年都有可能。


    悅兒聽到之後便說道:“我帶著兒子跟你去就是了,在王府這些日子我每日都在練習騎射,未曾荒廢一日,早知會有今日。”


    蘇枳沉思許久說道:“女人不許進軍營,況且兒子還那麽小,你且留在王府,我會留下人來護著你母子二人,稍有異動便會護送你們離開。”


    悅兒自是不從,蘇枳也固執的不肯讓她跟隨出征,而後上命他三日後出征。


    當晚就沒再迴後宅,直到要出征的前一晚才迴來,而他的戰甲已準備好,是來跟她道別的。


    悅兒看著他眼裏的紅血絲,眼神裏俱是不舍與擔憂,她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都說送夫出征不能落淚,不然人就迴不來了。


    她卻也笑不出來:“此去一別不知多久,你要好生照料自己。我不管山河是否破碎,我隻在乎我的夫君能不能完整的迴來。我跟兒子等著你,無論如何隻要你迴來就好。”


    他點點頭,把她擁緊在懷:“我知道,這世間再多的人,我卻隻在乎你們母子還有在宮中受罪的母妃。”


    而他沒說的是,他此去定會拚卻一條命,也要換來親人的自由。


    蘇枳一身銀甲紅袍率四十萬大軍出征,而他知道,這四十萬軍隊並非全聽他的,否則皇上不會在此時交給他這麽多的軍隊。


    行軍半月餘,他便又接一道聖旨,以他燕王為首開始削藩。兩萬護衛削到五千,藩地軍政各項事務藩王不得再過問。


    是的,正帶兵出征的燕王是削藩第一人,而其他那些藩王還正帶著自己的護衛在軍演。他們的軍演不過是嚇唬皇上,告訴他人人手裏都有兵,也人人都會打仗,唯獨他一個皇上是沒上過戰場的。


    悅兒在王府裏接替了蘇枳管理大小事務,蘇枳留下幾十封折子,每隔幾日便給悅兒請封燕王妃,卻每次都石沉大海。


    又在跟宗人府給兒子蘇小爺請封燕王世子,也是一直沒有消息。


    北大營大火後秦世寧加緊調查,終於查到謝家商號裏精米的來源。


    他們是囤了蘇枳家的稻子,然後以不賺錢的價格占了市場份額。之所以這麽做,秦世寧估計他們是有種稻子的意向,或許已經開始實施。


    秦王蘇桓從關中來信,跟悅兒說:“謝家嫡長女謝燕齊不在關中,謝家人說是嫁到了肅州,我本想去信讓四哥查查,卻想著人都嫁了再查也無意義。若是秦公子的親事,不如我幫他找個世家聯姻罷,關中世家你也熟識,你看上哪家我便去提親就是。”


    悅兒想了想迴複他:“秦公子的親事不急,我到想知道燕姐姐為何會嫁去肅州。”


    月餘蘇桓迴信來,說是讓蘇檀打聽去了,卻是謝燕齊就像憑空消失一般,謝家口風很緊,竟是無人知她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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