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婆子在屋外聽到這話也沒阻攔,見劉春花出了門她跟到門口看著。


    他們家在村中間兒的位置,到村西頭的蘇枳家中間隔了七八戶。這一路上孩子一直在哭,有幾家門前的樹蔭底下都有婦人紮堆兒在乘涼做針線。


    見劉春花這麽抱著個孩子過來就有人問:“春花,這就是你家西屋那女人生的那個娃啊?”


    “嗯”


    劉春花答應一聲也沒停下來就急著往蘇枳家去,後麵有女人就追上來打聽:“這孩子是那家男人的吧?到底哪個是他媳婦兒啊?”


    “不知道”


    劉春花向來人就悶,那婆娘見問不出來什麽,就招唿著身後的幾個人跟上來,一起跟著劉春花走。


    還沒等她叫門,院子裏的人就都聽到了那孩子的哭聲。悅兒有點心煩,問蘇枳怎麽辦,蘇枳想了想又看向她。


    悅兒想想就說:“到底咱們不能把這包袱甩給老劉家,要不這孩子先接過來,蘭芝那隨她自己吧。”


    “這樣也好,這孩子的爹還不知道是誰,到時手裏也算有個籌碼。”


    蘇枳決定後青狐就去開了門,劉春花抱著孩子進來時眼眶紅紅的,後麵的幾個婆娘擠在大門口往裏張望,雖是不敢跟進來,可也擠著不讓關大門。


    悅兒見狀就上前接過那孩子,並跟門外的婆娘們說:“那女人原本說這孩子是我家男人他大哥的,這事兒可不是我們說的,到底是誰的我們也不知道。她就賴到我家不走,去老劉家住還是我花的銀子。這孩子不管是她跟誰生的,我就當是我家大伯哥的了,就幫他們養著吧。”


    青狐見狀就問劉春花:“她生這孩子時沒說到底是誰的呀?”


    劉春花老實的搖了搖頭:“到是沒說娃兒的爹是誰,就是老拿他爹嚇唬我們。說等這娃兒的爹啥時候來了,要弄死我們全家。我們供她吃供她喝還伺候她,到伺候出仇來了!”


    悅兒頓時故做驚恐狀:“哎呀,這麽說這孩子的爹還是個頂厲害的人物,這事兒鬧的,我都不太敢接手了。”


    青狐是知道這孩子要留下的,就配合著:“要不是看這孩子可憐,咋說也是條命啊,咱們還真犯不上接手,別到時這孩子的爹來了,再鬧到咱們家來。”


    門外的婆娘們聽著也就信了,就有人給出著主意:“你家不是有羊嗎,要是有奶就給這娃喝點,可得摻水呀,不然娃喝了要不拉肚,要不就拉不下屎來。”


    悅兒為難道:“我家羊也沒奶了呀,幾位嫂子誰家有奶羊,我拿糧食換,咋說也得把這孩子養活了不是。”


    一個婆娘說道:“東頭老李家羊多,你去他家問問,許是能有。”


    “行,那就多謝嫂子了,今兒就不請嫂子們進屋坐了,我得趕緊去給這孩子整口吃的。”


    婆娘們連說著不用,就拿著各自手裏的針線都往迴走了。一邊兒走一邊議論著,多是罵蘭芝這女人不要臉。


    青狐去老李家換了碗羊奶迴來,那是一碗羊奶一碗苞米麵啊。到家給孩子衝淡了喂下去,蘇枳跟悅兒商量著:“不如把老李家奶羊買來得了,還能方便點兒。”


    “行,那你讓青狐去問問,別買貴了就行,要是帶羊羔子的話就也帶迴來,反正咱家羊少。”


    家裏自己砍木頭拿去鎮上箍的浴盆太大,悅兒就拿洗臉盆給這孩子洗了洗。那小屁股上紅的,都是平時尿布換的不及時,洗的也不及時弄的。


    這孩子骨架不小,就是沒怎麽長肉,眼睛上糊了一層黃乎乎的眼屎,拿著軟布帕子弄濕了一點點給擦出來。


    夜無影也湊了過來,幫忙給孩子洗著擦著,悅兒問:“你伺候過孩子嗎?”


    “嗯,小時候伺候過小師妹,她也是別人不要的孩子,師父撿迴來就讓我帶著。”


    悅兒看了她一眼,也沒再問下去。


    把孩子收拾幹淨後,夜無影就抱著給哄睡了,之後輕聲對悅兒說:“針線活我做不了,你給他做點衣裳被子啥的,我負責照顧他,就放我那屋吧。”


    “行,我現在就找料子出來給他做,我這兒到沒有多餘的被子了,先拿我的去用著。”


    拿了條褥子出來夜無影就說夠了,卷個邊就能當枕頭,這種天氣蓋塊布就行。


    又叮囑悅兒:“給他做衣裳被子啥的,你盡量用舊衣服拆了,還有舊被裏子啥的就行,越舊的越軟乎,不傷孩子。”


    “行,那我拆幾件裏衣給他做。”


    等青狐買了奶羊又帶了倆羊羔子迴來,收拾好就來幫悅兒給孩子做衣裳。


    蘇枳從外麵迴來,把一個髒兮兮的小布包放到炕上說:“劉春花送來的,說是這孩子的東西。”


    悅兒打開來很大一股尿騷味,看來有的是沒洗就包裏了。


    蘇枳又說道:“外邊兒還有一堆濕的沒洗,是她一起送過來的。”


    青狐正拆著衣服,放下道:“我去洗”


    悅兒歎了口氣:“家裏是真缺個能幹活的婆子,青狐一個人頂幾個人用呢。”


    “沒事兒,不累。”青狐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下地一溜煙兒的就跑了。


    他一走蘇枳就上了炕,盤膝坐那拿起剛剛在拆的衣服,盯著悅兒的手看了一會兒,就抄起剪刀笨手笨腳的開始幫忙拆。


    悅兒偶然抬頭跟他講話,才看見他在幹嘛,頓時笑了起來:“你,你做這個幹嘛呀,快一邊待著去吧。”


    “家裏現在沒有閑人”


    蘇枳答了這麽一句就繼續認真的幹著活兒,不過隻是拆線這件事,他做的還是可以的,並沒拆壞哪裏。


    青狐果真是一刻都不得閑,洗完衣服和尿布,又趕緊洗洗手去做飯。


    趁那孩子睡著了,夜無影出來找悅兒問:“那豬啥時候喂,我熬豬食去。”


    悅兒歎了口氣:“那豬食在外屋小缸裏發著呢,現在家裏人都抽不開身子,連點豬草都沒有了,這頓就把缸裏的熬了喂上吧。”


    青狐在外屋聽著就高聲說道:“吃完飯我去割豬草,麅子也沒啥吃的了。”


    蘇枳說道:“我跟你一同去,趕上騾車,多割點帶出明天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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