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誰也沒有迴頭,正在忙活著自家那點事兒。而項虞兒一直坐在那兒,看著這幾人從自己的屋裏走出去,就在她的門口七少爺在討好那個姑娘。


    自己是如何對待七少爺的,這許多時日以來,為了七少爺她做什麽事都沒一點聲音。他不問話時,她從不開口。她讓自己記下他所有的喜好,從不會泡錯一杯茶,也從不會遞錯他需要的東西。


    可許多時候,他是連看都不會看自己一眼。項虞兒親眼看到過他的狠戾,不知下屬報了什麽消息給他,他麵色陰沉的說:“殺,一個不留。”


    她知道他狠、他混、他霸道,當日鎮國公射上來的那隻箭,七少爺隨手遞給了她,她一直都當寶貝一樣收著。在那萬分危難時刻,是她陪在他身旁。


    她項虞兒甚至做好了與他一道赴死的準備,可他卻在頃刻間,笑著送他那一枝曾想要他們命的箭。


    他最喜歡在她這樓上看夕陽,她便在窗裏門內看著讓這風景如仙境般的他出神。他那麽狠卻那麽美,可這一切終究不屬於她。


    她站在窗前,看著他們出去了,七少爺抱著那姑娘上了馬車,他臉上始終掛著笑,是她從未曾見過的笑。


    上了馬車悅兒揚著手裏八百兩銀票,頗為得意的說道:“今兒這賬得好好記著,往後你要再花這種冤枉錢,我就滿京城討債去,看你嫌不嫌丟人。”


    蘇枳趕緊狗腿的送上一盞茶:“夫人喝茶,為夫再不會亂花銀子了。”


    悅兒登時紅了臉,剛剛在淮水東樓裏他跟馮媽媽說她是七夫人,那時她不便拆穿。不然自個兒一個當丫頭的,有什麽理由來收主子花在青樓裏的錢。


    這會兒她卻不讓了,白了蘇枳一眼,隨即臉就紅了:“什麽夫人夫人的,你還叫順嘴了,這不都是為了幫你討銀子,占夠便宜就得了,還上癮了呢。”


    “為夫知道了”蘇枳痛快的應了一聲,結果又遭一記白眼。不過他就喜歡這樣,喜歡被她罵,被她折騰,被她在外麵丟臉。


    他恨不得滿京城嚷嚷去:“不行不行,本少爺懼內,家裏夫人管的嚴。不敢不敢,可不敢惹了夫人,不然她不讓我迴家。”


    嗯,懼內,京城第一紈絝,混世魔王,堂堂七少爺,他懼內!


    迴到家裏把銀子入了庫,賬都理清了,悅兒卻愣住了。自個兒這一天都做了什麽?怎麽跑淮水東樓去要賬,還把他跟項虞兒那點事兒給斷了!


    啊?誰能告訴她,這事兒竟然是她做的嗎?


    突然的她扔下賬冊,趿著鞋就往後院跑,到了自個兒屋把門關上就趴到床上,捶著枕頭哀嚎:“沈悅兒你丟死人了,怎麽像個怨婦,像個醋壇子呀。”


    嗯?醋壇子?這個想法嚇到了她自己,騰的跳了起來,嘀咕著:“不會不會,我不會吃醋。我又不歡喜他,做什麽為他吃醋。”


    蘇枳在門外聽著這屋裏的動靜,開心的偷笑,小川兒也湊上來聽,被他一腳踹飛出去。


    葛林前來有要事稟報,就見著這麽一副情景。先是從前院來,發現青狐蹲在角落陰影裏摳牆跟。他問了一句:“主子在嗎?”


    青狐指了指後院,搖頭歎了口氣,就繼續摳他的牆跟去了。


    葛林摸不著個頭腦就到了後院,正好看見小川兒落地,而主子還把耳朵貼在小姐的門上偷聽著。


    葛林呆愣在那兒,卻不知自個兒這會兒上前,會不會也像小川兒一樣被踢飛出來。


    小川兒趴在地上朝葛林招招手,指指蘇枳示意他過去。


    葛林將信將疑的上前,怕擾了主子便腳步落得極輕。待到近前也不敢大聲說話,就把頭往前湊了湊。


    結果,他還什麽也沒聽著呢,就整個人飛了出去,落地的瞬間他看見小川兒一臉幸災樂禍的笑。


    悅兒推門時正跟蘇枳走個碰頭,她下意識就要退迴去,蘇枳卻上前一步跟了進去,還裝模作樣的說道:“夫人,為夫真的不敢再犯了,你就不要不理我了罷,我在外麵站著好擔心,就怕你把我趕出去。”


    悅兒背過身去不理他:“你的家,我趕你做什麽。”


    蘇枳偷笑,顯然她已經忽略或者說是習慣了那一聲夫人,於是他便得寸進尺的上前把頭擱在她肩上:“那你告訴我,你不生我氣了,不然我擔心的什麽事都做不下去,葛林來了,定是有重要的事,可我都不能定下心去處理。”


    悅兒抬手就推他腦門:“有事還不快去處理,跟我這賴著做什麽,哪個生你氣了。”


    他馬上繞到她身前:“夫人,那你笑笑,你笑了我才信你不是在生我的氣。”


    悅兒隻好扯出一個僵硬的笑來,他便還她一個燦爛非常的笑,溫聲道:“夫人,那為夫去處理正事了。”


    言罷他轉身就走,悅兒卻是紅著臉嘀咕:“哪個是你夫人,無賴。”


    前院書房裏,葛林稟報道:“主子,晉王府沒有真玉墜,那個侍妾新近十分得寵,甚至被留在外院過夜幾次。埋在晉王身邊的暗衛也去搜過,應該確定是沒有。到是這塊假的,晉王當寶貝一樣。”


    蘇枳點了點頭:“他把假的當寶貝,就是沒見過真的。”


    葛林又說道:“主子,這次沒找到玉墜,到是發現了些跟四殿下有關的事。”


    蘇枳抬眸看著他,葛林便接著說道:“原是晉王也看上穆小姐了,確切的說看上的是穆大人手中的權利。他得不了,畢竟穆總督就這一個嫡女,不可能做側妃,晉王便下手把人給害了,是不想把這塊肥肉給四殿下吃了。”


    蘇枳點了點頭,眸色有些冷。葛林又道:“晉王跟他的幕僚商議,要納了穆大人的庶女為側妃。”


    蘇枳冷笑:“穆大人是太子的人,怕是晉王這麽拉攏,東宮也不會容他,這事兒還是留給皇後娘娘操心去吧。”


    葛林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問了句:“主子為何不帶小姐迴王府,那邊暗衛也方便布置。”


    蘇枳沒做任何解釋,便揮手讓葛林退了下去。他怎麽能帶悅兒去王府住呢,那裏會時時讓她想起傷心事,想不在了的家人。


    悅兒在一品閣受傷當日,那個殺了漫沙跟漫雪的人至今仍查不到線索。這件事讓蘇枳十分氣惱,按說就憑他的布置,京兆府衙門和刑部還有提刑按察使司,這幾個部門破不了的案子,他都能查出來。可唯獨這件事,他撒出去的人馬不少,可那人就像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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