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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指使人去你家裏偷東西的,但是我感興趣的你應該知道是什麽。”連心的眼神一改往日的混沌愚笨,而是變成澄澈明晰。


    “在我麵前不用偽裝了?”


    連心淡淡一笑,“或許你覺得我還有必要跟你裝模作樣?”


    不管她是連心還是玉連心,顧承澤想要讓她過不好,都隻是一句話的事。


    他們的關係走到如今的地步,連心自問沒本事幫玉連心報仇,但骨氣她還是有的。


    “除了那件東西,別的我什麽都能給你。”


    鄭秘書震驚了,跟在三少身邊這麽多年,第一次聽他說如此動人的話。


    可偏偏對方是少夫人,雖然身份還是三少的妻子,可他們之間的誤會已經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


    “律師已經把你想要的東西送過去了,何必跟我假惺惺,我會去法院起訴離婚。”


    “你認為全國哪個法院敢接?”


    “你……”連心如鯁在喉,“卑鄙。”


    在他隻手遮天的勢力麵前,她不過是一隻小蝦米。


    顧承澤起身拉住她的手,連心卻像是觸電一樣迅速抽離,但他並不讓她如願,再次將她的手緊緊攥住。


    連心一股怒意湧上心頭,“你到底想幹什麽?”


    “跟我迴去。”


    連心沒有動,臉上的表情卻是嘲諷,“跟你迴去,憑什麽?”


    “我是你丈夫。”


    “丈夫?”連心眼底寒意聚攏,“結婚前夕就派人取玉連心的命,如今爺爺死了,我也有家不能迴,顧承澤,你當我是什麽?唿之即來揮之則去,命運任由你擺布的一條狗?”


    上一世她從來沒有感受過家的溫暖,父親總是忙著集團的事情,母親在她和弟弟很小就撒手人寰,這一世好不容易有了爺爺,有了母親,有了從來不敢奢望的親情。


    可現在爺爺死了,玉夫人不願意見她,玉家迴不去。這都是顧承澤一手造成,他卻在她麵前演什麽夫妻情深,如果不是為了還需要人照顧的弟弟,不是為了重振玉氏集團讓玉夫人寬心,她寧願選擇跟他同歸於盡。


    “恨我?”顧承澤深邃的眼睛多了幾許幽暗。


    “顧三少,玉老死了,我們之間的遊戲也結束了,算我求你,放過我。”


    “連心,”他很認真地叫著她的名字,“眼睛看到的和順理成章的事情未必是真相。”


    “夠了!”她不願再聽顧承澤詭辯。


    這段時間是她疏於提防顧承澤,所以才釀成如今的慘劇。


    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將她的性命視為草芥,隨時都可以利用和犧牲,是她太蠢。


    她恨顧承澤,但更恨自己。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太貪心,想要利用顧承澤報複林澈和溫寧,爺爺就不會死。


    “從顧家拿走的東西我會原封不動地送迴去。”那些燙手山芋剛好趁著這個機會順理成章地還給他。


    連心沒再跟顧承澤多言,徑直離開了餐廳。


    鄭晉走到顧承澤身邊,“三少,需要我去找少夫人嗎?”


    顧承澤搖頭,“她還寄住在喬家?”


    “是的。喬小姐是個很單純的女孩子,她把少夫人照顧得很好。”


    “如果我沒記錯,她是鍾安信的表妹。”


    “的確如此,不過喬家沒落之後鍾家就很少跟喬家來往,最多通過其他渠道接濟喬小姐。”


    顧承澤聽後沒再說什麽,帶著鄭晉從專用通道離開商場。


    迴去之後連心的心情比昨晚還煩,看著那堆設計稿,怎麽看怎麽不對,她將已經構思好的東西不斷重複畫出來,然後再撕掉。


    這樣的自己讓她很反感,她已經將重振玉氏集團的所有希望都押在這次比賽上,要是贏了,作為玉氏集團繼承人的她聲名大噪,也會得到很多有用的人才。要是輸了……


    連心想都不敢想,她輸不起。


    要是平常的狀態她尚且可以一搏,可是現在各種事情加上這麽大的壓力,讓她的心情無比煩躁,要在國際設計師大賽這種世界級的高層次比賽中突出重圍摘得桂冠難上加難。


    心情煩悶時,連心叼著筆抬頭看著黑暗夜空中的星星,那些並不耀目的璀璨,就像是未經雕琢過的寶石,她經常可以這樣對著星空發呆一整夜。


    看著夜空,心漸漸平靜。


    這時候手機開始急速震動,打破了她獨處的寧靜。


    連心拿起來看,是個陌生號碼,已經是午夜,這時誰會打電話進來。


    接聽之後,對麵傳出一個蒼老又帶著哭腔的聲音,“請問您是玉小姐嗎?”


    “嗯?”連心聽著聲音有點耳熟。


    “我是鍾管家,信少出事了,在帝都醫院。”


    連心一下子坐正,“怎麽迴事?”


    “今天早上的慈善演奏會,舞台的鋼架突然坍塌,信少現在還昏迷不醒。”


    “我馬上過來。”


    連心掛上電話隨手撈了一件外套就往醫院趕。


    根據鍾管家的電話指引,她很快就找到了鍾安信正在做手術的地方。


    到的時候就看到鍾管家站在走廊上不斷往手術室亮燈的地方張望。


    連心急忙過去,“鍾先生的傷嚴重嗎?”


    鍾管家轉過臉,他的臉上已是老淚縱橫,“鋼架斷了,琴和人一起從舞台中間掉下去,信少被琴壓住,身上插了一根斷掉的鋼架……”


    連心完全不敢想象那樣的畫麵。


    “推進去的時候都是兩個醫生扶著的,鋼架插在兩根肋骨之間,沒辦法躺,我怕,我怕……我該怎麽跟董事長和夫人交待……”說著鍾管家再次落淚。


    “鍾先生一定會沒事的。”連心寬慰著鍾管家。


    但是她自己心裏也沒底,被幾噸重的鋼琴壓在身上,身體還被鋼架刺穿,鍾安信的身體能承受得住嗎?


    鍾管家從兜裏拿出兩粒袖扣放在手心裏,“很抱歉這麽晚打擾到您,但是信少出事的時候手一直攥著衣服袖子上的袖扣,我見過這個,這是您設計的……”


    連心忽然鼻尖發酸,當死亡降臨的瞬間,人下意識地會保護自己的要害,鍾安信為什麽要用兩手去捏住這沒用的東西?


    “您說演奏會是在早上?”連心問。


    鍾管家點頭,“已經搶救了十六個小時,我也一直在猶豫要不要跟您打這個電話。但是我擔心如果這是信少生命的最後時刻,見不到自己喜歡的人,他會帶著遺憾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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