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你給我發的電子版的辭職信,讀上著有點不舒服。”


    李教授這次沒有在文字裏打歎號,也沒有用帶有強烈感情色彩的詞匯,看上去態度似乎有些緩和。


    金名告訴我不要在理他了,但是考慮到,他畢竟是長輩和領導,不能把關係搞的太僵硬。因此,打算不計較太多,依然恭恭敬敬的和他溝通。


    “李教授,您是指寫的有問題?”


    “確切的說,是思路有問題。”,李教授迴答。


    “李教授,您建議應該在哪裏加強一下呢?馬書記告訴我理由不充分,我已經改了兩個版本了。莫非是我文筆太差了?”


    “第一段,你說你很感激學校,這個可以說的過去。第二段,你說現在的研究脫離的實際生產加工,我覺得不對,咱們學校的研究並不脫離實際,你這麽說就是在給咱們學校抹黑了,不能亂給學校扣帽子。你得說,你有非常愧對學校對你的培養,你非常感謝老師和同學給你給予。然後再說以後要多多的為學校做貢獻,迴報學校。”


    這樣瞪著眼睛說瞎話,真的有意思嗎?


    李教授就那麽喜歡看謊言?就那麽的不敢麵對現實?


    脫離實際是事實,不想著怎麽改善,反而拒絕被指出來,這和古代的昏君有什麽區別?


    這都21世紀了,李教授還活在一人獨大的皇權時代。


    學院的兩個大boss,反複挑我辭職書文字的毛病,真心想罵仨字經!


    “好的,李教授,我按照你的要求改。”


    “嗯,一定要寫的深刻些。對了,我今年分給你的三個碩士,明年就要開題了。你準備的怎麽樣了?”


    “李教授,我考慮,我沒有時間再帶這三個學生了,我也不在學校任職了,所以我覺得,把學生移交給其他老師比較合適。”


    “我考慮,可能的話,你能否把羅宇和這三個碩士都帶完。一是,作為你職業的一個標識,或許以後還有用。二是,你的國家基金階梯也應該有北洋研究生的要求,他們也都能協助你一下。”


    哦~原來在這裏等著我呢,我說李教授怎麽突然就緩和了態度,這是想在我這棵人參上拔須子呢。


    “李教授,我考慮過了,我帶了羅宇很長的時間,已經不適合再給其他的老師帶了,所以我可以帶羅宇一直到他畢業。對於其他三個學生,他們都還在上研究生課,沒有進入研究階段,所以,我覺得還是移交給別的人比較合適。”


    “那好吧,我再看看把其他三個學生分給誰吧。那你就和羅宇好好的溝通吧,順利畢業是第一位的,一定不能出任何差池。”


    “好的,李教授,您放心。關於辭職的事情,你看該怎麽處理?”


    “你還是要和蔣文武老師溝通的。”


    李教授還是要把我推給蔣文武,不知道他是什麽居心。他本來是一院之長,一直以來,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個人說的算,現在把我推給另一人,就是要拖著我,拖著我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剛剛抵達奧克蘭國際機場,手機剛取消飛行模式,穆林的電話打進來。


    “石心,我和人事處的處長已經溝通了,蔣文武沒有和人事處聯係。處長也說,你隻要沒有房子,也不需要親自迴來辦理。你心裏有個數。”


    “我明白了,穆老師。”


    “你和張樂老師交接的怎麽樣了?”


    “我已經和張樂老師聯係過了,項目的錢怎麽花、科研怎麽做,等等問題,都已經溝通好了,已經開始辦理項目轉交的工作了。”


    “行,你捉緊,趁李教授還沒有反應來,就辦好。走辭職流程的時候,你要是有需要,我就去和人事處溝通。人事處肯等不會卡咱們的,我和處長的關係非常好,這點我心裏有底。”


    “明白了,太感謝您了,穆老師。”


    也就是說,一定要讓我迴學校辦理辭職這件事,就是蔣文武和李教授故意給我設置的障礙。


    他們明明知道我迴不去,卻還要堅持讓我迴去。那麽,很可能,真的像金名說的那樣,李教授就是要開除我。


    李教授居然這麽毒辣,竟一點也不顧及這麽多年的師生情分。我給他白幹了那麽多年的項目,我給他白帶了那麽都年的碩士和博士,白給他寫的那麽多篇文章,還有被他搶去送禮的那麽多科研成果,這一切都是喂狗了嗎?就算是喂狗了,狗也會念及我的好,而不是反咬我一口吧!


    不知道這場糟心的拉鋸戰,什麽時候才能結束,不知道最後是我贏,還是他贏。


    撂下穆林的電話後,就和金名鑽進了一輛出租車。到賓館的第一件事兒,就是聯係李教授。


    “李教授,我和人事處溝通過了。人事處的意思是,我沒有房子,所以本人不迴去也是可以的。”


    “蔣老師說,他和人事處溝通過了,你必須要迴來,親自辦理。課題上的東西、資料、電腦等等,你都需要移交。研究生的怎麽辦,還需要和研究生部研究。因為你辭職了,所以,如何指導保證培養的質量,這些都需要幾方簽字的。”


    因為穆林已經明確說,蔣文武從來沒有聯係過人事處,所以,李教授和蔣文武,一定有一個人在說謊。或者,是兩個人共同的陰謀。


    更可笑的是,我幫他帶研究生,需要我簽字?他求我辦的事兒,我得簽字承認?這是什麽邏輯,這是逼我給他帶研究生啊?!


    “李教授,我剛剛和人事處聯係完。人事處的處長親口告訴我,不需要親自辦理。你原本也不需要我迴學校,現在卻突然要求我迴學校,我覺得您是被蔣老師影響了。我現在還不是碩導,所以,應該不涉及到去研究生部的簽字問題。”


    我不打算再這樣被推來推去了,先從蔣文武開始,進行反擊吧。


    “你應該迴來!”,李教授又重新態度強硬起來。


    “我工作很忙,不忙我肯定會迴去的。更何況,我上個月迴國的時候,我同您和馬書記共同溝通好了。您當時親口說,我不需要迴國親自辦理,所以我才離開學校,任由著您拖我這麽長時間。”


    “我當時在忙華盛頓協議的事情,沒有時間處理你辭職的事情!!”


    “但我當時確實提出辭職了,您也確實說過不需要我親自辦理了。李教授,如果在辭職的過程中,需要和哪個部門溝通,我都可以一步一步的自己去溝通。人事處的處長說,整個辭職過程需要20天,我就算是迴去,也呆不了那麽久。我很快就要在瑞金入職了。李教授,我不會因為蔣老師的個人要求迴國的。”


    “你需要迴來,我已經和馬書記深入的探討過了,關於你的問題,我們聊了很久。不光是與這次辭職有關,還與你未來迴國有的事情關。所以,你務必抽時間迴來。”


    “李教授,我未來十年,沒有迴國的打算。”


    “你辭職,我需要你本人迴來!!!”,從這三個歎號可以感覺到,李教授已經開始無理取鬧了。


    “李教授,我明年11月份可以迴國。您看是否可以?”


    “那你就別辭職了!!!!”,這次是四個歎號。


    “李教授,我沒太明白你的意思。”


    “意思就是,我,需要你親自迴來辦理辭職!!!!!”


    “李教授,我想這個辭職辦理到現在這個程度。應該是受蔣文武的個人想法影響了整個事件。”


    我決定敲山震虎。


    “我上次迴去跟您匯報過、跟鄧書記匯報過,您和鄧書記都沒有讓我迴去的要求,且人事處也沒有。


    可這次蔣文武的要求似乎影響了您。但在我心裏,蔣文武不重要,且他的阻礙可能另有目的,例如,他的曾經做的一個項目,是以畢業為條件威脅一個在即將畢業的碩士得來的,恰好我認識此研究生的老板,此老板還說,以後是不會和咱們市理工合作了,蔣文武一個人敗壞了整個學校的聲譽。所以,我是不會因為蔣文武的個人要求而迴國的。”


    “你不該想的地方想多了,該考慮的不考慮!!不是蔣文武個人想要要求你什麽,你聯想這麽多!!上次我考慮是否能省去你來迴折騰的麻煩,就和人事處說了意思,他們就口頭說可以了,但現在正是辦手續了,溝通的結果是要本人迴來簽字!!”


    李教授已經漏出了破綻,他之前明明說是蔣文武和人事處溝通的結果,現在又改成自己和人事處溝通的結果。


    他這是想把蔣文武擇出去,所以,李教授確實害怕了。他居然這麽容易就膽怯!


    “另外,你的辭職還會涉及人事方麵、檔案、以後你個人福利方麵的事情,之前有人有在國外呆了10年、20年的迴來都遇到了很多麻煩,有的還涉及到了打官司,你把事情想的太想當然了。現在要求按規矩辦事,你是應該親自辦的,而且你走就沒有履行手續、延期也沒迴來,揪起來學院是有責任的,……,看來我無原則地總想照學生,也是有問題的……,再說一遍:是鄧書記,薑老師和我三人討論定的你需要本人親自簽字辦理。”


    李教授說的這樣冠冕堂皇。最後又不忘擇清蔣文武,他們這一窩臭蟲。


    “李教授,所有辭職需要的文件,我已經簽好字郵寄迴去了。而且,現在我並沒有被告知還有其他什麽事需要我簽字辦理的。很感激您當時同意我出國讀做士後,和您當時為我的考慮。學校之前很多人沒有辦理辭職就離開了,我現在積極辦理離職手續也是為學院考慮。”


    說這話的時候,我真想抽自己的嘴巴,居然瞪著眼睛說瞎話。


    要說起當年出國做博士後,還不是他一步一步逼的。


    原本,我和歐陽鶴商議,做蠻州工業的博士後,我人不用去蠻州,可以繼續留在市理工,隻要每年發文章的時候帶上蠻州工業即可。這豈不是一件一舉兩得的事情,但是李教授堅決不同意。


    李教授還給我安排各種後勤工作,嚴重影響了我的科研進度。


    我想和企業合作,他也明令禁止。


    我在市理工做教師的那一年,基本成了一個搬磚工。要錢沒錢,要時間沒時間,要成績沒成績。


    最後,我才執意選擇出國做博士後。


    那一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日子,那段日子,我深深的體會到什麽叫人畜不如。


    現如今,我不得不因為社交禮儀,說一句“感激李教授”,姥姥的!!


    “那你就別辦辭職了!!!!!!!!”,李教授沒有遵循社交禮儀,開始撒潑。


    “如果我不辦理辭職,我和學校是什麽關係?”


    “不知道!!!!!!!!!!!”


    這和我們村兒不講理的老娘們還有區別麽?


    “李教授,我已經和係裏麵提出了辭職,並且已經得到了簽字批準。”


    “現在是要求你迴來辦手續,不管誰同意,都不好使,我的態度決定你能否辭職!現在正式履行手續,學院研究後確認,需要你迴來!!!!”


    李教授終於流露出了他醜惡的嘴臉,開始強調他個人權利的至高無上。


    “李教授,您看,我讓我的家人去辦理是否可以?”


    “你自己打聽去吧!以前沒有過!!”


    “李教授,我已經問過了。是可以有家人來為我代辦的。”,其實,我早就做好了功課。


    “所有事都需要你經手,人事處怎麽辦理我不管。但是研究生和他們沒有關係,他們管不著的。所以,機械學院和研究生部都認為,工作需要對接落實好下一步,還有科研項目等等,好多事需要辦好,別人辦不合適,而且你預測不了以後會有什麽用,你要是想辦,辦你就必須迴來。”


    “李教授,羅宇,我是要完成指導的,這個我跟您承諾過;如果咱們團隊有人感興趣我的這些年的研究,我也可以分享,這個我也承諾過。現在是等待學院批準我的辭職,您說過是黨政聯席會。剩下就是和學校的各個部門交流,都要求書麵材料,我都可以親筆簽字原件或發傳真件,所有的事情,我都會一一處理好。本來很簡單事情,您為什麽一定要複雜化呢?”


    “這個事不討論了,黨政聯席會討論是同不同意辭職,能不能上會討論的前提你需要迴來,我和人事處又溝通了,你要辦就親自迴來辦,事先都做好文字和聯係人方麵的準備,盡快辦好。”


    “李教授,很抱歉,我隻能讓家人委托辦理!”


    李教授沒有再迴複我。


    “你說話是不是有點兒太軟弱了?”,金名讀過我和李教授的聊天記錄後問。


    “不能太沒有禮貌,這樣會給他留下口舌的。”


    “可是我不認為你的禮貌起到了什麽作用啊?你就應該罵他!你太慣著他了,我們其實不辦理這個辭職,也無所謂,但是現在被你搞的,我們求著他辭職一樣,低三下四的!”


    “好啦,不說這些不愉快的了。咱們出去轉轉吧,我們已經在南半球嘍~”


    接下來的幾天,我白天開會,金名自己轉奧克蘭市去。


    會議結束後,我留了兩天空餘的時間,在奧克蘭附近,自駕遊了一番。


    距離奧克蘭大約一小時車程的地方,有一處天然的溫泉沙灘,隻要挖開沙子,就有熱水湧出來。


    很多人刨了很深的坑,在沙坑裏泡溫泉。


    我和金名也在沙灘上刨了個坑,躺在裏麵,十分享受。


    “老師,李教授正在開會討論您辭職的事兒。”,正在享受時,羅宇給我發來信息。


    因為之前我囑咐過羅宇,一旦李教授召開會議,要說我的事情的時候,就通知我。


    我要把我的辭職信當著所有人的麵交上去,我不能在這麽壓著,吃啞巴虧了。


    “院裏的領導都參加了嗎?”


    “都參加了。”


    “當著所有人的麵,把我的辭職信交給李教授。”


    “老師,我已經交過了。”


    “李教授收了?”


    “沒有,他把你的辭職信給扔的老遠,還生氣的說,‘我不要!’,老師,我連錄音都有。”


    “你錄音了?!”


    “我得幫您留證據,省的李教授時候不認賬。”,羅宇斬釘截鐵的說。


    “羅宇,謝謝你。不過很對不起你,這次事兒,很可能會讓你吃瓜落。”


    “我不怕,我一個碩士,不讀博士,不留校的,他還能把我怎麽樣啊?!您不用擔心,老師。”


    我很感激羅宇為我做的這一切,我也深刻的體會到,人和人之間是要處感情的。


    用權力打造出來的關係,永遠都是不穩固的。


    羅宇作為李教授名下的研究生,能為我做這些,我很欣慰。


    “你就害他吧。李教授不會放過羅宇的。”,金名在沙坑裏,閉著眼睛嘟囔著。


    很快,在新西蘭的日子就結束了。


    我和金名戀戀不舍的飛迴瑞典。


    這時候,正趕上了聖誕節,我和金名每天都我在家裏,享受瑞金入職前的二人世界。


    可是最近就是一直禍不單行,讓人難以得到清淨。


    自從上次,因為辭職的事情和李教授在信息裏鬧了不愉快後,我們一直處於冷戰之中。


    但就在元旦這一日,新年的第一天,這個老幫菜又來給我添堵。


    “石心,羅宇的論文被抽盲審了,上午我倆討論了2個小時,感覺還需要下功夫改一下:1.明確基本的概念定義、邏輯關係;2.章節之間的內容平衡;3.文字及撰寫規範性;4.語言、語句,多似翻譯過來的;5.對加工過程的基本基礎內容的使用、引用,等等,後天交打印稿,你把好關,時間緊,最好直接交流。”


    論文什麽時候看不好,非要占用假期的時間看?大元旦的不讓學生放假,顯示自己勤政呢?


    “好的,我和羅宇好好的交流一下。”


    “抓緊改,要是改不好,就沒有辦法送出去外審了。”


    要不臉不要臉,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


    隨後,我和羅宇詳細的溝通了一下論文的事情。


    “老師,其實就是有些句子寫的不夠有深度,感覺上,李教授就是在雞蛋裏麵挑骨頭。”,羅宇在電話裏說。


    “那就不用理他,你簡單的改幾處就得了,他自己也不會記得給你挑過什麽毛病的。”


    “好的,老師。”


    兩天後,這個老幫菜又來信息了。


    “羅宇的學位論文,大小問題實在是太多,怎麽辦???”


    “李教授,您說的大問題是指什麽問題啊?我看過幾遍他的文章。我覺得最大的問題是漢語表達和描述,有些地方容易引起歧義。2個創新點在2章和3章,這個話題做個較為詳盡的文獻迴顧。”


    “學位論文有學位論文的規範,數據也有些離譜,金屬加工過程優化要對影響加工過程的主要可控量(主動控製量)及中間物理量、目標量應該都要考慮……”


    居然敢說老子的數據離譜!!你們哪個博士畢業的時候,數據不離譜!!當我不知道你們的那些醜陋的勾當嗎??


    “石心,我給他的論文找出很多問題,低級錯誤更是數不勝數。我們現在正在開校領導班子會議,剛才我發完言,校領導馬上就說‘出現不合格導師就該辭掉,都不好意思再帶學生了’,我真都沒麵子。你要知道,我現在是戴罪之身,我是有前科的。”


    這個所謂的前科,得簡單的介紹一下。


    兩三年前,李教授的一個在職博士,文利金,即將畢業。


    這些在職的博士從來都不來學校,隻在最後答辯的時候才會來學校。


    在職博士的所有論文都是碩士給堆的,但碩士其實並沒有什麽能力,所以就隻能抄襲,有的是抄的前幾屆的論文,有的是直接從國外的論文翻譯過來的。


    答辯前隻要背誦一下李教授給的稿子即可,評審的專家都安排成李教授熟悉的人,所以,沒有人會調毛病。


    文金名的情況我非常了解,他是某國企的研發部部長,手裏掌握著項目資金流動的權利。為了升官,他才來讀李教授的在職博士,交換條件就是給李教授拉項目。


    他的論文是兩個碩士做的,當時炒了兩個外國的論文,還把前幾屆的博士論文拿來複製粘貼到了文利金的博士裏。


    當時,他很順利的就畢業了。


    但是在文利金畢業兩年後,國務院學位委員會統一抽查博士論文時,文金利的事情便東窗事發了。


    文利金的博士學位取消,學校給李教授的處分是停止一年招收博士。


    但是李教授現在拿文金名的事情來和羅宇的文章做比較,我真的覺得被深深的侮辱了,胸口還有種被人重擊一拳的疼痛和憋悶。李教授這樣解釋文利金的事件,我很佩服他這麽大的歲數還有如此好的體力,能撐得起這麽厚重的臉皮。


    以往,一直沒有出現過什麽問題。


    但最近,國家抓博士論文造假,抓的非常嚴。


    所以在抽查過程中,就把文利金的論文抽出來了。


    那鐵定死翹翹啊!對文利金的處分是,學位被吊銷,給李教授的處分是停招博士一年。


    這叫什麽處分?應該吊銷博導資格才對!!


    “好的李教授,我再和羅宇溝通討論一下。”


    “必須改好!我這兩天每天都和他討論兩個小時以上。他這個論文的內容,極其容易引起專家的質疑,你覺得你花了精力做,但人家就覺得你這個是參考來的,出現的這些低級錯誤會被認為是沒抄明白,文利金的論文就是這類問題吃的虧。”


    “李家手,您這話怎麽說的?羅宇的問題和文利金完全是不同的性質。”,我不能這麽任由李教授往我的頭上扣屎盆子啊!!


    我辛辛苦苦做出來的研究,李教授居然說我是抄?有這麽類比的嗎?你自己不要臉,我還要呢!


    “文利金當年就是吃的同樣的虧!”,李教授張嘴就是謊言啊!比不了,比不了!


    “李教授,性質不一樣。”


    “就是一樣的!!!”,李教授又潑婦上身了。


    我有很多更重要的工作需要處理,懶得繼續迴他的信息,和不講理的“老娘們”拌嘴,著實沒有意義。


    第二天,此老幫菜又一次發來了騷擾信息。


    “石心!羅宇為什麽不接我的電話、不迴我的信息!你馬上給我找到他!”


    靠,我人在國外,羅宇丟了,我能有什麽辦法,你找不到,我就能找到了?!


    “羅宇,李教授一直在找你,找不到。”,我給羅宇發了條微信。


    “老師,我昨天改文章改到淩晨,早上起來的時候胸口痛,去醫院查了一下身體。”,羅宇很快就迴複了我。


    “怎麽樣,嚴重嗎?”


    “沒什麽大事,醫生說以後不可以再熬夜了。老師,其實,我早上是故意躲著李教授的。今天是論文送外審的日子,我怕他不讓我把論文送外審,所以我背著他直接交上去了。”


    “李教授知道你病了嗎?”


    “知道了,我剛剛已經聯係過他了。不過,他沒說問我的病情。就是一直質問我,為什麽不經過他的允許,就直接把論文送出去外審。”


    我暗自讚歎羅宇的膽識,之所以現在碩士和博士的教育出現很多不公平和壓榨的現象出現,就是因為這些孩子未經世事,膽子小,不敢反抗。現在在這個行業,很需要像羅宇這樣的人來幫助老板成長。


    “老師,我的論文被抽的盲審,您知道為什麽嗎?”


    “不是抓鬮嗎?”,按理來說,這都應該是抓鬮決定的。


    因為盲審相對比較困難,很難拿高分,所以隻有抓鬮是最公平的。


    “根本就不是抓鬮,這件事,就是李教授定的,是他決定給我送盲審的。”


    “這意思就是故意為難咱們了?這也太不要臉了,和我的矛盾,怎麽能在你的身上發泄呢??這還是人民教室嗎?坑害孩子呢!!”


    “沒事兒,老師,等吧,看看外審怎麽說。”


    下午,又收到了李教授的信息。


    “我要讓羅宇延期畢業!!!!!!!”


    看到這條信息後,我立刻給羅宇打電話。


    “羅宇,怎麽迴事?”


    “老師,我的文章沒有送出去,被李教授抽迴來了。李教授今天明裏暗裏的告訴我,和石心關係好,沒有什麽用,最後決定我命運的,隻有他一個人。他這次的語氣比之前和善良了些,說白了,就是想要拉攏我,讓我同你反目成仇。而且,似乎想讓我把所有的論文都推翻了,重做。”


    “你跟著我吃瓜落了。不是你科研能力的問題,你的工作做的很好,這一點你不需要懷疑自己。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總的來說還是你和我的關係太好了,再加上我辭職的事情,李教授沒出撒氣,就把氣都撒在你的身上了。”


    “老師,這兩年你交了我很多的東西。雖然你不在我的身邊,但是你對我的指導比其他老師對自己的指導多百倍。我一開始真的懷疑過你,因為在開題的時候有那麽多的老師質疑我、貶損我。


    但是,這一路走來,我才發現,您是真的厲害。我這兩年學了很多的東西。看著和我同屆的學生,他們把這兩年的時間都荒廢了,什麽都沒學到。雖然李教授是我名義上的導師,但是他除了貶損我和打壓我之外,對我什麽幫助都沒有。


    所以,石老師,我一點兒都不後悔跟著你。”


    羅宇說的這些話,讓我很感動。


    學生也是人,也是爹生娘養的孩子,他們有感情,也會受傷,不能因為他們年紀輕、沒錢、沒勢、沒背景,就任意的去打壓和欺負他們。


    “羅宇,你不感激李教授,反而感激我,也是進一步的激怒了李教授。他現在不是用科研水平和我角力,而是用權利和我角力。我真的鬥不過他,但是我願意為你,盡全力一搏,爭取不讓你延期。”


    “沒事兒,老師,就算是最後延期了,也沒有關係的。我有心理準備。”


    “有心理準備是好事,我們看情況應變吧。最近一段時間,他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也完全不要提起我。減少你和我的關聯,對你有好處。”


    “老師,我覺得,他其實就是想作出我的畢業都是他指導出來的假象,抹掉您功勞。”


    “那都不重要,你能按時畢業就行。”


    “老師,我心裏會一直記得您的好的!”


    “嗬嗬,好!”


    羅宇的話直擊到我的胸口,多好的一個孩子,這麽好的孩子,為什麽一定要如此折磨他?


    在這個時候,我真的想一紙訴狀,把李教授告上法庭。


    但氣過之後,卻更多的感到無奈。


    李教授這樣的人,用他自己的職務之便,早就籠絡了很多業界能人。我知道他劣跡斑斑,但不見得能輕易的搬倒他。


    他的社交遍布全國,他的公關能力之強,超乎我的想象。


    我感到無助,我手無縛雞之力,我沒有錢,沒有人,沒有社會影響力,我什麽都做不了,隻能任由他這樣的欺辱。


    讓我自己承受這一切,我也認了,反正我已經有能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就算李教授你的爪牙遍布全國,我可以選擇出國韜光養晦。


    可是,現如今,我親手帶出來的優秀學生羅宇,卻陷在裏麵無法逃脫,麵對他的困境,我素手無策。


    我感到胸口好痛,痛的惡無法唿吸。


    2010年到2019年,我用了9年的時間,看透了他的嘴臉,這是一種多麽痛的領悟。可是居然還有那麽多的學生。每年報考他的碩士、博士,慕“名”去接受他的剝削和壓迫。


    他們要是學得到真本事也就罷了,但其實到最後,就是混來一個空文憑,除了學到了阿諛奉承和坑蒙拐騙,並沒有比本科生強多少。


    現在的市理工大學就是個人才作坊,批量生產假冒偽劣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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