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周一上班,去廚房打了杯咖啡,順便溜達著去看看楊超群。


    “師兄,進屋。”,楊超群看是我,起身打招唿。


    “超群,你來的也挺早的。”


    “啊,自己一個人,也沒什麽事,早上起的早,就來了。”


    “學校入職的事兒都辦好了嗎?”


    “合同什麽的欠完了,就是雜七雜八的小事兒,還沒整明白呢。”


    “都什麽事兒啊,要不我幫你看看,能不能幫你什麽忙?”


    “真的,師兄?”,楊超群一聽我說這話,眼睛都放光了。


    我看他這樣,忍不住樂了,“這點兒小事,別著這激動,嗬嗬嗬......”


    “師兄,我也不瞞著你,我來瑞典兩個星期,辦什麽事兒都費勁。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什麽事兒啊,費這麽大勁兒?”


    “門卡辦了,辦事權限不知找誰開通,財務係統和國內也不一樣,都是網絡辦公,也辦不明白,哦,還有單位的電話卡不知道怎麽開通......”


    楊超群列了一大堆沒辦妥的事兒,其實都是些很輕鬆就能辦妥的事。隻不過剛來瑞典,不習慣這裏的辦公方式,所以剛開始的時候,需要人指點一下。慢慢習慣就好了。


    “這些好說,怎麽托了這麽久?”


    “師兄,我英語不是特別好,所以和人溝通起來比較費勁。”


    “那你問問我們就行了,別自己憋著啊。”


    “我......”,楊超群猶猶豫豫的說,“我問過王洛和李追風了,但是......”


    我明白了,王洛肯定不會給他什麽幫助的,想起我剛來時候,王洛一句話就把我打發了,“網站上都有,你就在網站上查吧。”


    我剛開始來時候,和楊超群一樣,很多事辦起來都挺費勁的。那時候,也沒有人幫我。還記得我求王洛時,他和我說的一句話,“我來的時候也難,你也應該經曆一下,體驗一下。”


    這話,沒毛病,不自己應對難事,人就成長不了。


    “行,沒事,我明白了。正好我今天沒什麽事兒,咱倆一起研究研究,看看怎麽弄。”,我和楊超群一起坐到了電腦前,幫他解決了一上午的問題。


    “啊——”,解決完了楊超群的問題,我伸了伸坐酸了的腰。


    “謝謝師兄,這會好了,問題都解決的。”,我第一次看到楊超群輕鬆的笑。


    “嗬嗬,其實事情都挺簡單的,就是和國內的程序不一樣,所以一時不習慣。你銀行卡和身份證都辦好了吧?”


    “那個我辦好了,我旁邊寢室的朋友幫我弄的。”,楊超群的笑很燦爛。


    “我問你事兒啊,超群?”


    “您說,師兄。”


    “李彪和你們老師是不是有什麽矛盾啊?”


    “師兄你看出來了?”


    “嗯,挺明顯的。”


    “我們李陽老師和李彪,上學的時候讀的一個導師。李陽老師比李彪大一歲,早一年畢業。但是他們倆的成績差別特別大,現在我們導師,是教授,又剛剛升副院長。李彪......,就差的比較遠了,所以,我覺得他可能......,我也不知道。”


    哦,這就全對上了,看來昨天金名分析的對,李彪自卑,沒自信,所以才一直吹噓自己房子和副教授的頭銜。結果隻比自己大一歲的同門師兄,比自己優秀那麽多,肯定備受打擊。


    可是,再怎麽受打擊,嫉妒,也不能拿學生撒氣啊?


    “這麽迴事啊,他和你唧唧歪歪的是怎麽迴事啊?”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愛屋及烏,恨屋也及烏吧。”,楊超群抿了抿嘴唇說,


    “那行,不說,我迴去拿飯盒,該吃午飯。”,我站起身,向外走。


    “那我在廚房等您。”


    “好,一會兒見。”


    我“咣啷咣啷”的拿著飯盒到了餐廳。


    組內,李追風,莫全,楊超群,王洛和李彪都已經到了。


    今天梁老師出差沒有來。侯賽因和亞曆山大從來不和我們一起吃。


    “石心,老遠的,就聽到的飯盒子‘咣啷咣啷’的了,你拿了多少東西啊?”,莫全問。


    “金名給我帶了兩個飯盒。她說得多吃點新鮮的蔬菜,新鮮的蔬菜不能和炒菜一起,放在微波爐裏加熱。所以給我分兩個盒子裝。”,我迴答。


    “還是有老婆好,有人給準備飯,還各式各樣的。”


    “嗬嗬嗬,那你就趕緊找個女朋友!”,我笑道。


    “嗬嗬嗬.......,咱們還是聽李老師講課吧。李老師,剛說到哪裏啊?”,莫全對李彪說。


    “講什麽啊?”,我好奇的問。


    “李老師今天給咱們講國家政策!”,莫全說。


    “什麽國家政策啊?”,我又問。


    “哎呦,石心,你說你在國內呆了那麽久,怎麽對國家政策這麽不敏感啊?咱們想在國內混,就得了解國家政策啊!然後才能根據國家的重點扶持方向,調整研究方向啊!”,莫全以一種高高在上的態度解釋道。


    李彪嘴角上揚,眼鏡後麵的那兩條咪咪這眼睛彎了彎,滿意地點點頭。


    “哦?這我真沒想過。”,我心裏早就罵了他們一百八十圈。


    科研跟著政策走?最後為了賺錢,東一杵子西一棒子的,啥啥都沒有研究好。國家又拿錢錯雜鴨腦袋了。


    現在,一個副教授,腦子裏想的也都是賺錢。和那些整日想著一夜暴富的人,有什麽區別?有區別!想著一夜暴富的人,至少沒有像這些教授、副教授一樣,浪費了那麽多的國家資源,禍害了那麽多的學生。


    “這個國家的政策啊,必須要了解,像我,每天都必須要看新聞聯播的。”,李追風一本正經的說。


    “噗——————咳咳咳.......”,楊超群突然把嘴了的水噴了一地,又猛一陣狂咳嗽。


    所有的人都看向楊超群。李彪的目光格外鋒利。


    楊超群看到大家都盯著自己看,有點羞澀了,“對不起啊,水太燙了,咳咳咳......”


    “慢點,慢點。”,我關切的說。


    不知道楊超群是不是因為李追風的話才嗆到水的,反正,我已經在心裏笑瘋了。


    “你注意點,楊超群!李老師,你接著說。”,莫全焦急的催促。


    “咳!”,李彪清了下嗓子,又整理了一下身上披著的外套。


    我就不明白了,怎麽這個外套非要披著穿,怎麽看都像個病號。


    “根據我對政策的分析,近十年,國家會在雲製造上注入巨大的資金。”,李彪像個老學究一樣,鏗鏘有力的說。


    “雲製造?”,王洛來了興致。


    “誒~,沒錯,就是咱倆做的方向,以後有發展。”,李彪笑著對王洛說,這種笑,有種謙卑的感覺。


    “可惜了,我現在已經留在瑞典了,不然,迴國也能趕上好時代了。”,王洛搖搖頭說。


    “你已經是瑞典的副教授了,不迴國,也能趕上好時代。以後咱倆合作啊,你參與我項目!你參與進來,我的項目也容易中!”,李彪捧起了王洛。


    我驚訝的抬頭看了看王洛,王洛和我的目光碰撞到一起後,又迅速彈開了。


    他什麽時候成副教授了?


    就是李彪沒文化,不是王洛撒謊了。


    在瑞典,王洛的英文職位叫助理教授,也就是國內的講師。所以,有可能是李彪明白助理教授的含義。


    可是為什麽王洛那麽緊張?難道是他撒謊了?可這東西是全網可查的,他怎麽撒謊啊?


    那就是李彪沒文化,王洛也沒有予以及時的糾正。


    “李老師,你可能是沒看名assistantprofessor,associateprofessor。前者是是助理教授也就是王洛的頭銜,相當於國內的講師。associateprofessor才是副教授!”,李追風更正到。


    哼哼,隻有嫉妒心強的李追風能幹出這件事兒。


    王洛的臉紅一陣白一陣。


    李彪低頭吃飯,沒有接話。


    “那我搞計算機的怎麽辦?要被時代拋棄了嗎?”,莫全撒嬌般的說。


    “你跟我幹啊,現在哪有不需要計算機的地方啊?”,李彪迴答。


    “那感情好啊!李老師,這麽有思想,我們以後都得跟著你混!你要是有什麽需要的,編程啊什麽的,你就要求我。”,莫全拍拍胸脯說。


    “我現在手裏還真有個地方,需要編程。不過嗎,你也不是我的員工或者學生,我沒辦法給你開錢。”,李彪遺憾的說。


    “沒事,錢不重要!”,莫全大方的說。


    錢不重要?


    也不知道是誰,聖誕節前和梁老師鬧的不愉快。


    “李老師,我知道這種情況怎麽開工資!”,我笑著說。


    李彪轉向我,眼鏡後麵的那兩條縫,瞬間就被抻直了。


    “你們傳統加工行業,也需要編程啊?”,李彪強裝著感興趣的問。


    “當然了!傳統加工也得跟著科技走啊!我呀,手裏有個青年基金。項目裏有很多需要編程的地方,我一個人幹,太累了。後來我突然想起來,我有個朋友,本科畢業,在計算機行業幹了七八年了,有錢不能一個人賺了,對不對?所以我像,正好給他幹,我也能省下時間幹點兒別的事兒。”


    “那你是怎麽給他開的工資啊?”


    “我和學校打了聲招唿,學校和我這朋友遠程簽了個合同,就齊活兒了!我給他開三千五一個月,稅後,他能拿到三千一。真得雇人,資源整合啊!給我省了不少時間。”


    莫全津津有味的聽我講著,顯然很在乎能不能開工資的這個問題。


    李彪趕忙解釋,“莫全啊,咱們這個項目還沒有申請下來,等申請下來,我給你報個差旅費啥的。”


    “嗬嗬嗬,沒事兒。都是朋友。”,莫全的笑,顯然已經變得僵硬了。


    突然覺得自己這些年,學壞了。


    我雇的這個人,就是僧僧。算一算,我們一起租房子到現在,已經六七年了,他搬走後,我們一直沒有見過麵。但是,有事的時候,找就好使。


    僧僧現在已經不在北京了,又去了一個二線城市。雖然是本科生,但是月薪已經一萬五了。


    僧僧這人,就是那種話不多,也沒有什麽花花腸子,每天就隻專注於兢兢業業的做事。經過了六七年的努力,現在也有了一定的成就。


    隻有看著他的時候,我才有幹勁兒。看著那些所謂的大學教師和教授,鬥誌全無。


    有兩種人,是國家真正的頂梁柱。一種,是僧僧這樣腳踏實地工作的人。另一種,就是真正有政治頭腦的人。


    怕就怕蛀蟲,這些蛀蟲又沒有政治頭腦,又想不腳踏實地,每天隻想著不擇手段的暴富。什麽李彪,莫全,王洛,越夏,甚至是李教授,都可以被歸到這類人裏。


    “石心,你賺錢真俏,國內國外都有工資。”,王洛又提起了我的雙份工資的事兒,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嗬嗬,我和李老師都很幸運,國內國外都能找到工作。李老師更厲害,國內不少項目呢。佩服李老師。”,我迴答。


    王洛這情商,本來要傷我,結果不小心把我和李彪一塊兒傷了。


    李彪尷尬的笑了笑,“沒多少錢,嗬嗬。”


    梁老師不在的午餐,戰火硝煙。


    吃過飯,洗幹淨了碗,就迴了辦公室。


    吃午飯的時候沒有代手機,推開辦公室的門,微信語音正在響著。


    是羅宇。


    “喂,羅宇。”


    “老師,您說讓我瑞典時間一點半找您。您現在有時間吧?”


    “有時間,你說吧。”


    “我就是想和您匯報一下,您交給我的第一個任務走通了。前段時間和您匯報完影響因素後,您說可以,我就開始生成隨即數據,又用遺傳算法和神經網絡找到了模型。”


    “找到模型了?”


    “找到了!”,羅宇一向沉穩,今天顯得有些激動。


    “做得不錯,那就開始寫論文吧。”,我很欣慰。


    羅宇做東西還真是快,我都沒有對他抱有多大的希望。


    不敢想象,這樣好的學生,竟然被李教授放養了一年。


    要不是文青把羅宇交給了我,怕是李教授又要多毀掉一個學生了。


    以前在市理工的時候,老聽那些老師講,生源一屆不如一屆。


    但是我手裏的幾個學生都很好。


    所以,到底是生源問題,還是師資力量問題?


    這些老師都不知道怎麽搞科研,讓學生自生自滅嗎?


    “可以開始寫文章了?”


    “當然了,這就是一個完整的文章了。你直接寫英語文章,我們發到外文期刊上。”


    “老師,我的英語不好。”


    “每個人都要經曆這一步的。沒事,盡量寫,寫完後我們一起改。”


    “老師,我能和您說寫真心話嗎?”


    “說,我就喜歡聽真心話。不喜歡聽虛情假意。”


    “老師,開題答辯的時候,我被所有的老師輪番懟了一遍。當時,心理特別難受。我那個時候,其實懷疑過你。你這麽年輕,怎麽可能比老教授懂得多?我那時候覺得,你什麽都做不出來,而且也被李教授他們影響了,覺得這個東西太虛,不可行。”


    “嗬嗬嗬,我那時候就看出來你不信任我了。”


    “但是,老師,現在,我知道了,你真的比那些老教授強,你真的比他們懂得多。看來,真的不是月老越有權威。”


    “和年紀大小沒有關係,這是做事態度的問題。現在,大部分老師的做事態度不端正。”


    “石老師,我以後就死心塌地的跟著你幹了!”,羅宇一反往日沉穩的態度,有些激動的說。


    “行,好好幹吧。對了,你可以漲工資了,你去財務領張表,下個月開始,給你開八百。”


    “不用老師,我在乎錢多錢少。”


    “不用客氣,這是你應得的。你要是做的不好,我也不會給你開這麽多。以後還會給你漲的,讀碩士不容易。”


    “謝謝老師,我以後一定好好幹。”


    “嗬嗬,我們是合作。行了,這個活,算是完成了。我給你說說下一個任務,自動裝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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