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兩隻手探索著前方,努力讓自己不撞到任何東西,就這樣磕磕碰碰到了裏屋,裏屋的藥味更濃,前方不遠處有紅色的火光在閃耀,應該是熱藥的爐子裏燒著的碳,不過已經有些閃爍,看起來快滅了。


    我努力瞪大雙眼,可眼前依舊一片黑暗,剛才那個侍衛真是好眼力啊,聽說他們武功到了一定地步的人,夜能視物,恍若白晝,所以剛才他才能那麽準確地把劍架在我的脖子上,而我隻會退後,連躲都不知道往哪裏躲。


    我小心翼翼地一路往前,朝紅色火光處走去,我心裏盤算著一會兒該怎麽將君遷塵叫醒,可還沒想清楚,腳底下不知道絆到了什麽,讓我不由自主地朝地麵撲去,撲倒的一瞬間,我心裏想的是,這下不用想方法叫醒他了,這麽大聲響,不醒才怪。


    可是痛感沒有如我設想的那樣傳來,我也並沒有撲倒在地,因為有一隻手摟住了我的腰,用了力氣將我扯了迴來,將我扶正後,那人的手便收了迴去,我剛站穩,便將手猛地朝後抓去,可惜隻抓到了一陣風。


    我正想開口,“嗤”的一聲,旁邊有火光燃起,我眼睛一時無法適應,不由地眯了眯眼,朝點燃蠟燭的人看去,心中一股怒氣升騰而起,怎麽壓都壓不住!


    “怎麽是你?!”


    燭火微暗,將那人的側臉勾勒出一個美好的弧度,他青絲四散,隻穿著一件寬袖廣袍的儒衫,看起來單薄如紙,不是傳說中那個病弱膏肓,臥床不起的君遷塵又是誰?!


    “這是我的房間。”他拿起一根剔燈慢慢地將燭火撥亮,這才迴頭看我,他臉色雖然一如既往的蒼白,可並沒有重病纏身的模樣。


    我恍然大悟:“你是裝的!”他不置可否,想著剛才的親密接觸,我不滿地叫道:“你裝病做什麽!”


    他看了我一眼,眼睛裏閃過一絲笑意,拿起蠟燭走到另外一邊緩緩道:“你忘記自己的身份了。”


    哦,我好像現在扮的是個小廝,我摸了摸鼻子,因為剛才太過氣憤所以一時間忘記了,不過說來也奇怪,我和他明明沒見過幾次,可在他麵前好像一直格外放鬆,若不是刻意提醒自己,便總會忘記收斂。


    他依次將蠟燭點燃,一瞬間房間裏燈火通明起來,我想起一事,拿起一根蠟燭奔到外間,可外間哪裏還有人影!我心裏感慨,那個侍衛真是來無影去無蹤啊。


    他看到我的舉動,既不相問,也不解釋,淡淡地放下燭台,走到藥爐子旁邊,彎下身,拿起放在托盤裏的白布,包住了藥罐子的把手,端起來將藥倒在了碗裏。


    他將碗端到了桌子上,也不急著喝,麵對雙眼噴射著怒火的我,泰然自若地坐下:“承蒙公主關心,在下不勝榮幸。”


    我咬牙切齒:“王爺可否給本公主一個解釋?”


    “你承認你是安然公主了?”他不答反問,語氣輕快。


    我下意識答道:“什麽承認,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啊,不過隨口一說。”他一臉無辜,那張絕色容顏在我眼裏卻格外欠扁。


    妖孽!我心中默默腹誹。


    我幹脆不再跟他糾纏這個話題,走到他身邊坐下,深吸了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這才問道:“你裝病做什麽?”


    他眼中似有流光閃過,“為了娶你。”


    我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怎麽也沒想到他會是這個迴答,忍不住結巴起來:“關……關我什麽事……”


    “不過前幾天剛剛約定好的事,公主不會忘了吧?”他語帶笑意,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我感覺臉上持續發著燒,眼神有些躲閃,不敢和他對視,吞吞吐吐道:“我……我才沒忘,不然也不會冒著被人發現的危險潛入這裏,可你說得好沒道理,自己裝病便罷,幹……幹嗎扯上我。”


    他好笑地看了我一眼:“公主行情太過緊俏,我若不使些計策,怕是無法如願完成約定。”


    燭光之下,他嘴角微揚,俊美的臉如同上好的白脂玉一般白淨通透,我突然覺得他跟傳言中的那個煊王完全不同,傳言中的他太過飄渺,美若謫仙,病入膏肓,聖寵無雙,不食人間煙火。可實際上,他魅如妖孽,陰晴不定,思維快如閃電,心中自有思量。


    我知他所說的是實情,自景落定給了軒轅淩霄後,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轉移到了我身上,因此我才這麽急吼吼地找君遷塵定了下來,免得再出差錯。


    “可你裝病……有什麽用?”我一時間想不明白,他病成這樣,會更加失去競爭力吧,畢竟一個病怏怏的隻靠聖寵支撐著的皇子,在上位者眼中,並無大用。


    “我已將自己病重的消息傳到東胥去了。”他淡淡說了這麽一句。


    按照東胥景和帝對他的重視程度,想來不久後便會有聖旨傳來,突然我腦中閃過一個可能,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不會是……真讓我去衝喜吧?”


    “怎麽能叫衝喜呢,”他不讚同地看了我一眼,端起已經涼好的藥,一口氣喝了下去,看來他雖然沒有病得那麽嚴重,但身體不好卻是事實。


    我十分自然地給他倒了杯水,推到了他身前,他一句謝沒道,完全不見外地拿起杯子喝了下去,末了才說道:“還附上了你們猗郇所有待字閨中,年齡相仿的貴女的生辰八字。”


    “還說不是衝喜!”我怒道:“生辰八字都送過去了,不過是看合不合而已!若我們八字不合,豈不是我連衝喜的機會都沒有!”


    “合的。”他語帶沙啞,靜靜地說道。


    我一下子愣住了,想明白後隻覺得又羞又惱,他的意思是……他已經偷偷將我們倆的八字算過了?


    我聲音低了下來,似蚊子在哼唧一般:“那你怎麽能確定你父王最後會挑我?”


    “哦,那是因為……”他挑了挑眉,“除了你其他人都不合。”


    妖孽,我忍不住又在心裏暗暗罵了一句。


    “我就說你怎麽會知道我們的生辰八字,敢情全都是編的。”我鬆了口氣,但突然又想到即便他現在蒙混過關了,到時候庚帖上卻會寫得明明白白,到時豈不是一下子便戳穿了,我還沒開口說出心裏的擔心,隻聽他又添了一句:“你的是真的。”


    我下意識朝他看去,他半張臉隱匿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我聲音更小:“我的生辰八字你怎麽知道的?”


    “有心自然能知道。”他答道。


    看來以後我們就算不能琴瑟和鳴,至少也能做到相敬如賓,我心裏剛泛出一絲感動,便聽他又道:“更何況,若八字不合,我可不敢娶你。”


    聽到他這麽說,我隻感覺仿若有一盆冷水哐當一聲當頭澆下,澆了個透心涼,還是不要有所期待,至少就不會失望,我滿心無奈地想。


    “幾日後能有消息傳來?”我問道,見他臉上閃過一絲促狹的神情,我急忙擺了擺手:“我不急,隨口一問。”


    他卻不作答,不經意間卻提起了另一件事:“昨日夷玉的雲華太子也來了。”


    我想起剛才看見的那個俏皮可愛的少年,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微笑:“不就住你隔壁麽?”


    “哦?公主如何知曉?”他總是能迅速抓住重點。


    我隻好把剛才無意間遇上了雲華太子的事說了一遍,末了添上一句:“他隻以為我是這驛館裏的啞巴下人,我並沒有露出絲毫破綻來。”


    他聽後默不作聲,修長的手輕輕敲打著桌麵,臉上神情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過了許久,他才開口道:“不出五日,定有消息傳來。”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到時我必定身穿吉服,花轎親迎,你隻需鳳冠霞帔,無需十裏紅妝。”


    我聽後心跳驟然加快,不必照鏡子也知道此時自己臉上定然是一片暈紅,即便麵前的不是心中所想之人,但有一個男子麵對著你如此鄭重地許下白頭之約,想來全天下的女子都會動心。


    我抬頭看他,他一雙眼亮得驚人,定定地看著我,我突然感覺一陣熟悉,腦子裏有什麽一閃而過,隻聽他問道:“你呢?”


    我這才知道他剛才看著我是在等什麽,他已經許下誓約,自然希望我也能如他一般,我和他二人雖不是情投意合,但不牽扯到情的關係才不那麽容易破碎,我垂下眼,聲音壓得低低的,卻無比堅決:“你若白頭相許,我必紅妝相迎。”


    他從喉嚨裏發出一聲低笑,像是事情到了這一刻才終於定下一般,“你我二人盟誓已成,接下來你便安心待嫁,勿須多想,其他的都由我來操持。”


    這是多麽美妙的一句話啊,這意味著我終於不要再為自己未來擔憂了,他看著弱不禁風,卻有如此擔當!我心裏一陣竊喜,想著剛才來時還在想,若他這邊不成,還能去華蘊那邊試一試,總比像待價而沽的貨物一般,被人一遍遍觀望砍價,如果是自己賣的話,總能賣個好價錢不是。


    “還有,你放心,不會讓你衝喜的。”


    他聲音裏帶著一絲促狹,但不知為何,我卻知道他說的一定是真的。


    ------題外話------


    今天跑到別人文文下麵一口氣打了十條廣告…竟然漲了幾個收,淚目(┳_┳)…剛開始在滄海發文什麽都不懂,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來取文章名字和寫簡介,文藝得要死,結果首推一日遊,撲得太慘了,其他作者說我臉皮太薄,都不打廣告,後來自主上架後收藏幾乎就不會動了,有時候兩三個星期才會漲一個收,看得好揪心,這篇文文我耗了很多精力很心思,裏麵每個人都有血有肉,我希望能一點大綱都不刪減,完完整整將心裏的故事陳述出來,因為是兼職寫作,所以現在也並不靠著這個掙錢,不然每天連個早餐都買不起:-d,我隻希望能有更多人看到這篇文,喜歡這篇文,就心滿意足了,以前支持我的親們,希望你們繼續支持我,陪伴我寫完這篇文文,謝謝~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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