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然如羅勒所說的一般,石南去外麵打聽了一下午,也沒有找到多餘的船隻,小茴在我房間裏跟我講了一下午的話,講她和我分開以後發生的事,當時石南身受重傷,而我和司空易又下落不明,不過幸好有馬車和銀子……


    她完全戳到了我的痛處,沒有銀子的日子裏,我過得多麽艱難,陸英打發我的銀子早八百年前就用完了,現下我是四處欠債,說出來真是聞者落淚,果然小茴見我貧窮若此,眼淚汪汪地看著我說:“公子,你幾時受過這種委屈!”


    我點頭,知我者,小茴也。


    “所以公子,以後你也學著節省些吧。”小茴十分語重心長,“錢到用時方很少,一文錢難倒一個英雄好漢呢,公子雖不是什麽英雄,但……”


    我立即打斷了她的逆耳忠言,免得她一直絮絮叨叨下去,我攤開手對著小茴,“你身上還有多少銀子,交出來吧。”


    “公子,你太高看我了。”小茴無奈道:“自從石大哥傷勢痊愈後,我就沒見過銀子長啥樣。”


    “沒想到石南竟如此小氣……”我唉聲歎氣。


    小茴撓了撓後腦勺,臉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之前銀子放我手裏,被我全用來買吃的了……”


    唉,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小茴又對著那盆長出花苞的相思豆一個勁的誇讚,我很是得意,畢竟當初所有人都不看好,隻有我默默地堅持了下來,才換得它的一線生機,感覺前途光芒萬丈啊。


    正聊著,門外傳來羅勒高興地聲音:“我租到船了!各位!”


    我好奇地打開門,羅勒興衝衝地走了過來道:“我剛才找掌櫃的閑聊,他告訴我有辦法租到船,隻是租金貴一些。”


    石南推門出來,冷冷道:“租金不是問題。”


    “豪爽,大氣!”羅勒喜滋滋地讚揚,可石南一副愛理不理的表情,於是羅勒繼續道:“那船是掌櫃的一個遠房親戚的,本來是貨船,迴林語港來卸貨,見今年去琅軒的人格外多,因此也想湊個熱鬧,掙點小錢。但船上空位不多,所以要趕緊定下。”


    “那他去過琅軒沒有?”石南問。


    “去過,路熟著呢,這次就是要運貨去琅軒的。”羅勒見我們都有些猶疑不定,道:“若不是實在沒船了,也不會想到坐貨船過去,畢竟沒那麽舒服,這樣,石兄弟,明日跟我一起去看看那艘船,如果行,咱就趕緊定下,免得夜長夢多。”


    石南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一夜無話。


    第二日,石南和羅勒起了個大早,待我們吃早餐時,他們二人已經看船歸來,羅勒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嚕咕嚕喝完以後才道:“那船大得很,除了住得可能沒那麽舒服外,其他的沒什麽問題。”


    石南默默地站到了司空易身後,應該是讚同羅勒的意見,所以一句話都沒說。


    “那就把船定下吧。”司空易發了話,石南立刻遵循吩咐出去辦事了。


    羅勒嘖嘖歎道:“司空公子,這石兄弟一路上就沒跟我說過一句話,上了船以後就不見了人影,隻剩我一個人在問船長問題,等下了船他又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嚇死我了。”


    我心知石南上了船以後肯定將整個船都檢查了一遍,安全肯定沒有問題,所以剛才並沒有說什麽,這麽一想放心多了,笑道:“他那叫做低調內斂,不像你,說話個放鞭炮似的。”


    這幾日跟羅勒處得熟了,知道他對於這種玩笑話從來不會放在心上,度量大得很,而且也很喜歡別人跟他開玩笑,這樣顯得比較熟稔,果然他絲毫不以為意,說道:“要都像石兄弟這樣不吭聲,那還不悶死,跟個悶嘴葫蘆似的,”他突然偏頭樂道:“這名字好,我以後就叫他悶葫蘆好了。”


    我在心中為他默哀,可沒想到,自這日後,他見到石南果然一口一個悶葫蘆,由於他臉皮比城牆還厚,所以石南身上散發的冷氣和寒冰般的眼神,並沒有對他造成什麽影響。反倒是悶葫蘆這個稱唿,就這麽被保留了下來,這是萬萬沒想到的。


    翌日,我們一行人趕著裝滿行李的馬車來到了港口,鹹濕的帶著魚腥味的海風一陣一陣地吹著,雖說太陽高照,但這風卻很冰涼,吹在臉上涼絲絲的,幸而昨日在羅勒的提醒下,我們早已買好了衣物,所以身上並不覺得冷。


    林語港很大,用灰色的大石塊砌成的堤岸,整齊而又壯觀,帆檣林立,舳艫相接,一條一條的漁船頭挨著頭,尾碰著尾,許多出海捕魚的船夫已經搖著船歸來,還有人唱著捕魚歌,歌聲高亢悠揚,讓清晨的林語港顯得朝氣蓬勃,充滿活力。


    小茴長這麽大第一次見著大海,一路發出驚歎的聲音,一望無際的海麵,確實蔚為壯觀,羅勒找到了出頭的機會,一個勁的給小茴描述海上的見聞,聽得小茴嘖嘖稱奇。


    石南帶著我們沿著堤岸走了約一炷香的時間,終於到了目的地,一艘大船停泊在港口,我們剛站定,船上就下來了一個年輕俏麗的姑娘,那姑娘約莫十七八歲,正是如花似玉般的年紀,頭上束了個馬尾,隻拿一個素銀簪子固定了,耳朵上沒有墜子,穿的是蔥綠色短襦和一色的長裙,看起來十分幹淨簡潔,她嘴角一直含著笑,人為至聲音先飄了過來。


    “幾位公子小姐是昨日定船的客人吧?”她聲音悅耳如銀鈴一般。


    羅勒道:“正是呢,姑娘是……”


    那姑娘笑道:“我是船家的女兒,你們叫我沉青就是。”說完,就招唿著我們上船,她動作利落,見到生人也不扭扭捏捏,大大方方的模樣讓人心生好感。想來是幫著她爹爹做慣了活的,看起來很是能幹。


    她帶著我們上了船,船上有許多光著膀子的船員聚在一處閑聊,他們皮膚都曬的黝黑,因為常年搬運貨物的緣故,胳膊粗壯,肌肉緊實,見到沉青都會露出笑容,喊一聲“青姑娘”。


    沉青將我們帶到船艙裏,總共就三間房,羅勒笑嘻嘻道:“司空公子和石兄弟一間,我和柴公子一間,小茴姑娘一人一間,正好。”


    小茴立刻反駁道:“憑什麽我家公子跟你一間房?”


    羅勒反問:“不然難道你跟你家公子一間房嗎?”


    “當然!”小茴想也不想答道,這迴答倒是讓羅勒愣住了,他沉默了幾秒恍然大悟道:“哦……原來,原來你們……”


    我橫了他一眼:“想什麽呢你,小茴是我的侍女,自然要貼身服侍我。”


    羅勒一副“你別解釋了,我都懂的”的神情,臉上露出了賊笑:“行啊,不過這樣我倒是占了個便宜,一人一間房了。”


    眾人都懶得理他,分好房間後,沉青道:“各位公子的飯菜都會送到你們房間來,都是些海鮮野味,希望公子們不要介意。”


    羅勒高興道:“我最喜歡吃海鮮了!有沒有海鱸魚,或者大海蟹?給我來上一桌!”


    “海蟹有的,等中午清蒸了給公子送來。”沉青笑道,羅勒一聽有海蟹,高興得快飛起來了,跟等不及了似的,直嚷嚷著中午快點來,沉青含笑著退了出去。


    小茴一聽海鮮,雙眼放光,也是一副迫不及待的神情,羅勒便開始講起海魚的烹製方法,正烹炒煎炸講得熱鬧,外麵出來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本著在船上閑著也是閑著,有熱鬧就去湊一湊的心理,我、羅勒和小茴三人結伴出了船艙,司空易和石南當然是不會跟來的,他們徑自迴房去了。


    可沒想到我們一出船艙,碰到的竟然是老熟人,嬌嬌小姐三人組。


    聽了一陣,我們迅速知道了前因後果,估摸著他們也是被掌櫃的招攬來的,這時一船難定已是定局,可那嬌小姐嫌棄這船灰撲撲的,一上來還有一群光著膀子的漢子,立刻就不高興了,直嚷嚷著要下去,絡腮胡子脾氣十分好的在跟她講道理,風騷男杵在旁邊一句話也不說,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麽髒怎麽住人啊!蜚哥哥,我們下去再租一條船好不好?”


    “夏夏,你就委屈幾天,實在是租不到船了,現下正是旺季。”絡腮胡子解釋道。


    “可是你看看這些……”嬌小姐用纖纖玉指指著周圍,冷不防一下子看到了站在船艙口的我們,臉上表情立刻變了,尖叫了一聲:“你們怎麽也在!”


    羅勒噗嗤一聲笑了:“怎麽,這是你家的船?我們怎麽不能在了?”


    他一開口就夾槍帶棒,看來是徹底跟嬌小姐杠上了。


    嬌小姐向前邁了幾步,留下絡腮胡子在她身後一臉無奈,嬌小姐道:“這雖不是我家的船,但我現在就把它包下了!你們給我下去!”


    “妹妹,懂不懂先來後到啊。”羅勒嗤笑道。


    “誰是你妹妹!你配這麽叫我嗎!”嬌小姐氣得不行,一跺腳,又要衝上來,


    “誒……君子動口不動手!”沒有司空易和石南在,羅勒明顯不敢太刺激她,做了個停止的姿勢。絡腮胡子適時走上前來道:“夏夏,不要耍小孩子脾氣。”


    “可是……”嬌小姐還想說什麽,這時一直像隱形人一般的風騷男慵懶地開口:“你若執意要下船便盡早下了吧,我懶得再換了。”


    ------題外話------


    祝親們月餅節快樂!ps:另一個客串的沉青妹紙也出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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