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慈知道阿風自殺的消息,哭得跟個淚人似的,我從司空易那裏借了銀子,將她的賣身契贖了出來,她終於得到了自由,華蘊直接讓她搬進了他新買的宅子,讓她幫忙打理。


    第二日,我拿著工具一個人悄悄跑到了之前泡溫湯的浴室裏,確定四下無人後,蹲在藤花樹下挖起土來。果然沒挖多久,鐵鍬便磕上了一個硬硬的東西,繼續往下挖,一個四四方方的鐵盒子出現在眼前,盒子不大,被一把鎖鎖著。我將盒子上的土擦拭幹淨後,直接拿鐵鍬將盒子上的鎖敲了下來,巨大的碰撞聲響起,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不過幸運的是鎖被鐵鍬打落了,我將盒子擺到桌子上打開,裏麵並沒有什麽金石玉器,而是一本舊舊黃黃的小冊子,冊子封麵用隸書寫著“同心錄”三個字,搜索腦海中知曉的古文秘籍,確定這本冊子聞所未聞,才拿起來翻閱,一閱之下,大驚失色。


    這本書記載的全是我從未聽過的毒藥配製和解毒之法。裏麵一頁就記載著藤花之香和蘭玉金所製之香混合,輕者讓人行為失常,重者讓人神智癡迷,且呈間接性發作,直至解毒方止。我急忙看解毒之法,卻發現早已被人用墨水抹掉了,不用想,那人肯定是阿風。他杜絕了一切可能讓伯詠誌恢複神智的方法,如果他沒有把這塊抹去,就不會跟我提起這本冊子了,寧願這樣一本絕世之作就此消失。


    我不知阿風是什麽身份,為什麽會有這樣一個冊子當做傳家之寶。要知道,這可是殺人越貨還讓人抓不到把柄的好工具啊!若是傳出了風聲,江湖上那些製毒之人還不得搶得頭破血流,我小心放到袖子裏收起,決定暫時跟誰都不提起,見到師父後再問問她,這個冊子的來曆。


    轉眼便到了離開宜人的日子,這裏比我們想象中呆得久,原本隻是想好好泡個溫湯解解乏,卻沒想還遇上了這麽一件事。


    華蘊有些戀戀不舍,剛買的一套宅子,住都沒住過,便要離開了。當然,他最舍不得的其實是我們。


    “柴兄,歡迎你們以後到夷玉來玩。”華蘊說完,小茴插了句:“華公子,你是夷玉人啊!”


    華蘊有些尷尬:“我沒說過嗎?”小茴老實地搖頭:“沒有。”


    我哈哈一笑:“我是猗郇人,你是夷玉人,我們卻在東胥相逢,真是緣分。”


    “猗郇?猗郇我小時候去過呢!”華蘊興奮地說。


    “公子,”祁永炎打斷他:“時候不早了,要啟程了。”


    華蘊傷感起來,從腰間拿下來一個玉墜遞給我說:“你我相識一場,這塊玉墜便做個念想。”我見他如此情真意切,便不再惺惺作態,大大方方地接過,想起九淵給我的那塊玉,不禁笑道:“你和我一個朋友還真像,都喜歡送玉。”


    華蘊哈哈一笑:“那下次你一定要介紹我們認識。”


    “一定。”我笑答,“這塊玉墜不僅是個念想,還是今後你我相認的憑證。”


    “相認?華兄你真愛開玩笑,又不是三歲小兒,我可記得你的長相,不需要什麽憑證。”


    我但笑不語,如若他知曉這麽多天還從沒見過我的真實樣貌,不知會不會氣死。


    華蘊又跟司空易道了別,就這樣我們兩路人至此分路揚鑣,各奔天涯。


    我依舊和司空易一輛馬車,我捧著相思豆向他表達了我的感激之情。他風輕雲淡地道不必,說沒想到一身毒血還有這等妙用,早知如此應該出去賣血才是。


    我被他的冷幽默嚇到,隻能尷尬地笑了兩聲。不知為何,感覺他今天心情很好的樣子,因為我笑完他問了句:“很好笑嗎?”


    我斟酌了良久,很違心地答:“挺幽默的,嗬嗬。”


    “你是第一個說我幽默的人。”他當真了。


    我不知道怎麽接,隻好換了個話題:“我們接下來是去何處?”


    “寒清。”他答後伸手拿茶杯,我發現他竟然換了一副手套。


    “咦,你手套換了?”他順著我的視線落到了他的手上,接著放下茶杯,將手套扯了,道:“在車裏不戴也罷。”


    “就是嘛,天氣這麽熱,戴手套多難受。”我碎碎念,“不過你的手卻是冷得有些反常,要不我再給你把把脈?”


    他竟然配合地伸出手來,不得不再次說,他今天心情真的很好!


    我在心裏驚歎了一陣,搭上了他的脈搏,他脈搏跳得十分緩慢,不過健壯有力,比之前毒發時不知好了多少。我很想問他除了離人傷之外他還中了什麽毒,但又覺得這樣太過唐突,收迴手道:“比上次好多了,不過你上次毒發……”


    我的手卻沒有如願收迴,因為他反手握住了我,嚇得我連話都隻說了一半。他一直盯著我的手看,看得我寒毛直豎,急忙把手抽了迴來,所幸他並沒有用力。


    接著他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喝他的茶,我在心裏默默腹誹他還說自己不喜歡男子!撒謊精!


    於是車內就這樣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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