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熱……”


    “好熱?好熱?!”怎麽會熱呢?明明身上這麽冷,不過有知覺就好,有知覺就好!


    禦小白緊緊摟住男人,將男人兩隻手放在懷裏揉搓,“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你堅持住,不熱的,隻是你太冷了感覺出現錯亂。”


    “沒事的,很快就會過去的,乖。”


    “熱……”男人推了推少年,因為渾身無力,沒有起到絲毫作用,反而被少年抱得更緊。


    看著胡言亂語的男人,禦小白心裏又著急又慶幸。這次我會在你身邊陪著你。


    男人蒼白的臉上,時不時出現黑色的影子,仿佛有什麽東西即將破體而出。


    這就是噬魂蟲吧?禦小白想起了之前黑淵說的話。可是他不知道應該怎麽壓製噬魂蟲,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陪在他身邊。


    少年就這樣靜靜的抱著男人,和他一起躺在山洞裏,也不顧咕咕直叫的肚子。


    ·


    男人醒來時,山洞外有陽光照射進來,應該是早上,他一抬眼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個人的懷裏,是那個小乞丐。


    他試著動了動,渾身無力,剛剛撐起身體,又跌迴對方的懷裏。


    他眼眸一暗,瞬間清楚了目前的情況:當時他施法被打斷,身體受到反噬,下意識的離開青邙城,小乞丐不過是順帶的,此刻自己這幅樣子,恐怕是因為反噬才身體如此虛弱。


    若是這幅樣子,等到十五沒有足夠的魂力喂養體內的噬魂蟲,那麽自己的靈魂就會被吞噬殆盡!


    不行!一定要趕在十五前找到下一個城鎮!


    男人有些擔憂的皺了皺眉。


    禦小白被懷裏的動靜弄醒,睜開眼睛便看到男人虛弱的靠在自己胸口,對方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他也不揭穿男人,將人扶起來靠著石壁,然後蹲在男人跟前。


    男人有些搞不懂這個小乞丐想幹什麽,如果換做自己麵對毫無反抗能力的魔君,一定是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


    可他沒有在小乞丐眼裏看到恨意,甚至小乞丐在他的注視下直接跪了下來,然後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他聽到小乞丐說:“大爺!謝謝你的救命之恩,禦小白今生無以為報,隻好在你身邊做牛做馬!還望大爺你莫嫌棄,隻需要給我一口飯吃就好了!”


    “……”男人覺得小乞丐的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他微微沉吟,然後問道,“我睡了多久?”


    “大爺,您睡了兩天。”


    兩天啊,男人一陣恍惚,也就是說後天就是十五了,看來……


    “扶我起來吧,帶我去最近的鎮上。”


    “好!”禦小白乖巧點頭,連忙扶住男人伸出來的手,“大爺,最近的城除了青邙城就是木下城了,估計要半天時間,我們下午就可以到。”


    “嗯。”男人話不多,隻平靜的迴了一個字。


    矮一個頭的禦小白一手扶著男人的手臂,一手環住男人的腰,雖然兩人的姿勢怎麽看都不搭調,但他們離得很近不是嗎?所以他很滿意,隻要離那個人很近就好。


    ·


    路過青邙城時,兩人都忍不住停下腳步。


    城門大開,濃煙滾滾,血氣與怨氣盤旋在青邙城的上空,仿佛厲鬼尖銳的哀嚎。


    昔日,人來人往欣欣向榮的一座仙城,如今怨氣衝天,讓人很難不感慨。


    生活在二十一世紀法製社會的禦小白有些不忍心的撇開目光,迴頭卻看到男人的側臉,剛剛才升起的一絲同情,瞬間消失的幹幹淨淨。


    就是天誅地滅、天怒人怨又如何?隻要可以和大哥在一起,隻要可以和大哥相愛,就算是毀了整個修真界他也在所不惜!


    男人迎上小乞丐看過來打量的目光,問道:“怎麽?覺得殘忍嗎?”


    “沒有,大爺救過我,是我見過最善良的人,就像仙人一樣!”禦小白琢磨著說辭,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真誠可信。


    “仙人嗎?”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意義非凡的詞,曾經他也以為自己遇到了傳說中的仙人,但不過隻是他以為而已,這個世上怎麽可能會有仙人?


    男人臉色微冷,冷冷的強調:“我不是你以為的什麽仙人,我是魔,殺人不眨眼,三年屠一城,一生毀一個天下的魔。”


    “就算你是魔,你也是我心中的仙人!”小乞丐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傻的慘不忍睹,“大爺,以後我就跟著你了!你可不要嫌棄我啊!”


    “是嗎?隻怕,有一天你都會覺得我殘忍,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毀了這個世界。”


    “怎麽會,我永遠也不會嫌棄大爺的。”毀了整個世界又如何?對我來說,你才是我的世界,其他東西都與我無關。


    我愛的人,即使人人得而誅之、天誅地滅、十惡不赦那又何妨?我愛的是他這個人,不是別人怎麽看他。


    小乞丐扶住男人的手緊了緊,好像怕身邊的人突然消失一樣。


    男人收迴放在乞丐身上的視線,借著對方的攙扶踉踉蹌蹌的繼續向前。


    仙人嗎?曾經他也這樣信任一個人,也可以不在乎是人是魔,隻要可以待在那個人身邊就好,卻還不是……


    他也曾經把一個人看成希望和依靠……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會被別人當做依靠……


    而自己會像那個人一樣,隨意踐踏別人的信任嗎?


    嗬,誰又知道呢?他也不是什麽好人……嘖……魔君……


    三年一城,十年一州,百年一陸……一生一個世界……


    ·


    木下城。


    雖然不比青邙城大,但也算得上是一個上等城池。


    兩人到達木下城時已經是黃昏時刻,城門口有嚴密的巡樓隊。


    禦小白把男人扶到不顯眼的角落,看著男人臉上的麵具為難的開口:“大爺,我覺得你要不要把麵具摘了呢?青邙城被滅,現在木下城查的這麽嚴,中間也不過兩天時間,也不知道有沒有幸存者逃開木下城,要是對方見過大爺就麻煩了。”


    當然有幸存者,按照劇本主角就成功從青邙城逃了。


    男人微微思索,點了點頭取下麵具,順便從須彌空間拿出了兩套衣服,“換一下吧。”


    “哦,好!”小乞丐連忙從對方的美色中迴神,還不忘擦擦嘴角,確認是否有可疑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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