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密室之中,黃芒暗了又亮,亮了又暗,光暗交替,朦朦朧朧,讓人看不真切。


    邪帝舍利中的邪氣被消除了大約三分之一後,紀寧掌心的庚金劍氣終於成功的入主晶球。


    一時間,小小的舍利晶球內,仿佛變成了一個世界。


    庚金劍氣撐天拄地,汲取晶球內層的元精,衍生出無量劍氣,清掃外層蘊含著邪極宗曆代宗主殘念的雜氣。


    劍本兇器,想要養出一柄上品飛劍、劍丸,出了需要大量的五金之精、靈藥外,還要以鮮血洗禮,以戰鬥催化才行。


    各類修士之中,論魔劫之盛,當以劍修為最。


    因劍生煞,纏繞終生,最終不是劍斬魔劫,就是魔劫毀劍。


    紀寧運轉《白帝庚金不滅劍典》的心法,一心一意操控著舍利晶球中的庚金劍氣。


    邪帝舍利中的邪氣瘋狂反撲,但卻在庚金劍氣的攻勢下節節敗退,其中蘊含的殘念也都變成了庚金劍氣成長的養料。


    一些雜亂的信息出現在紀寧的腦海之中,雖然大都支離破碎,隻有一鱗半爪,但是積少成多,逐漸有了條理。


    “種他第六”、“種魔第二”、“結魔第四”、“魔劫第五”、“立魔第三”、“魔變之境”、“魔仙”,等到邪帝舍利之中最後一縷邪氣耗盡,又一篇心法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是為“入道第一”。


    這是代表著此界魔道之極的《道心種魔》,雖然隻有殘缺不全的八篇,但卻是意外之喜。


    紀寧暫時無暇理會,他的心神集中在舍利晶球之中,以神禦氣,以氣凝劍,一道道劍氣爆發,淬煉著晶球本身。


    《白帝庚金不滅劍典》的核心要義,就是以己之精氣培育劍之煞氣,以神馭之,使人之三寶與劍合一。外煉先天庚金之氣,不僅劍鋒淩厲無物不斬,自身更是堅若庚金不毀不滅,任他什麽艱難險阻、妖魔劫數,盡都一劍斬了,自得長生。


    紀寧以舍利晶球修行這一門功法,取巧化作一枚劍丸,等將來庚金劍氣與晶球外丹融為一體,就是劍丸真正大成的時候。


    過了一會兒,他將晶球收入劍囊之中,開始查看《道心種魔》。


    “道心種魔、魔心種道,水中火發、火中水生,天人合一、破碎虛空……”


    紀寧看完之後,撫掌讚歎,當真是奇詭絕倫。


    他同修太陰、大日兩門練氣法訣,對於代表著此界陰、陽極致力量的“太陰真水”、“太陽真火”,十分感興趣。


    這也是他選擇穿越到這個世界的一個重要原因。


    “邪帝舍利已經到手,不知道那和氏璧、長生訣,又都是一番什麽模樣?”


    紀寧心中暢想,離開了楊公寶庫,一路往大隋東都洛陽而去。


    …………


    洛陽雄踞黃河南岸,北屏邙山,南係洛水,東唿虎牢,西應函穀,四周群山環抱,中為洛陽平原,伊、洛、澗四水流貫其間,既是形勢險要,又風光綺麗,土壤肥沃,氣候適中,漕運便利。


    自古以來,先後有夏、商、東周、東漢、曹魏、西晉、北魏建都於此。所謂河陽定鼎地,居中原而應四方,洛陽乃天下交通要衝,軍事要塞。


    楊廣即位後,於洛陽另選都址,建立新都。


    新皇城位於周王城和漢魏故城之間,東逾瀍水、南跨洛河、西臨澗河、北依邙山,城周超過五十裏,宏偉壯觀。


    之後,楊廣又以洛陽為中心,開鑿出一條南達杭州,北抵涿郡,縱貫南北的大運河,把海河、黃河、淮河、長江、錢塘江五大水係連接起來,洛陽更成天下交通商業的中心樞紐。


    早晨,天才微亮,城門開啟,大批等候入城作買賣的商旅,與趕早市的農民魚貫入城。


    紀寧隨著人流,從南門入城。


    洛陽的規模果是非比一般小城,隻南城門便開有三門,中間的城門名建國門,左為白虎門,右為長夏門,型製恢宏。


    一進城門,隻見寬達百步貫通南北兩門的大街“天街”,在眼前筆直延伸開去,怕不有七、八裏之長。


    街旁遍植櫻桃、石榴、榆、柳等各式樹木,中為供帝皇出巡的禦道。


    大道兩旁店鋪林立,裏坊之間,各辟道路,與貫通各大城門的縱橫各十街交錯,井然有序。


    此時天色大白,街上人車漸多。


    洛陽城像蘇醒過來般,車轎川流不息,熱鬧非常。行人中不少身穿胡服,顯是來自西域的商旅。


    隻看眼前的繁榮,誰都感受不到城外的世界戰爭連綿,生靈塗炭。


    禦道上不時有一隊隊甲胄鮮明的兵衛操過,作晨早的操練,使這美麗的皇城添上刁鬥深嚴的氣勢。


    紀寧離開了人潮湧湧的天街,沿著洛水西行,寬達十多丈的河麵,巨舟並列,以大纜維舟,鐵鎖橫連,蔚成奇景。


    堤邊雜植槐柳,樹綠成蔭,風景迷人。


    房舍在洛河對岸往左右延展,不遠處有座高起的鍾樓,宏偉高聳,雄視把城市一分為二的洛水。


    紀寧漫步橫街裏巷,遊覽這事先周密規劃、順應地勢、精心布局的天下名都。


    無論走到何處,街巷縱橫,都是方格整齊,猶如棋盤。而民居則平均分布在棋格之中,秩序井然。


    一群小孩正在一處空地上玩耍,天真的歡笑聲填滿周遭的空間。


    “唉。”


    紀寧走過之後,微微歎息了一聲,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


    現如今,是大業十一年八月,隋帝楊廣已經北巡,想要鎮壓北地局麵。


    接下來,就將是雁門關之圍,各方勢力粉墨登場,群雄逐鹿。


    天下大亂將至!


    …………


    夕陽西下,落日餘暉映晚霞。


    紀寧離開了洛陽城,來到了郊外的一個山坡處,遙望著南方遠處位於一座小山上的宏偉寺院。


    此處寺院的建築加起來達數百餘間,儼如一座小城,隻不過裏麵住的都是和尚。


    “當!”


    悠揚的鍾聲,從山頂的寺院內傳開來。


    紀寧如入無人之境,登上安放了重達千斤巨鍾的高樓上。敲響過夜鍾之後,樓上已經沒有了人,正適合俯瞰遠近形勢。


    他的目光掃過整座寺院,最終停留在後方一座在燈火下黃芒閃閃,比其他殿宇小巧得多的建築物上。


    這是一座闊深各達三丈,高達丈半,能永存不朽的銅殿。不但需極多的金銅,還要有真正的高手巧匠才成。


    紀寧心中感慨,“好一個淨念禪院,好一個胡教。”


    前世他在閑暇時讀大唐一書,總覺得慈航靜齋霸道無比,竟然號令白道,影響天下,選擇明主,心中不以為然之至。


    但是降臨此界,深入了解之後,才知曉遍於天下的寺廟何其多也。


    這些寺廟都有自己的田產,不但直接弄得香火,與信徒連接,而且也可以不事生產,專心練武。


    因此其中有大把的高手可以調用,信息靈通之極,物資也極豐富,作為慈航靜齋傳人的師妃暄為萬民找尋真主,無非是建在這個基礎上。


    不然的話,武功再高,也難以控製武林,更談不上左右天下大局了。


    這時,陣陣梵唄誦經之聲,悠悠揚揚的似從遙不可知的遠處傳來,傳遍寺院。


    紀寧靜靜的觀察著淨念禪院,這座寺院內主建築物都依次排列在正對寺門的中軸線上,以銅殿為禪院的中心,規模完整劃一。


    除銅殿外,所有建築均以三彩琉璃瓦覆蓋,色澤如新。其中尤以三彩中的孔雀藍色最為耀眼,可想見在陽光照射下的輝燦情景。


    紀寧處身的鍾樓位於銅殿與另一座主殿之間,但相隔的距離卻大有差異,前者遠而後者近。形成銅殿前有一廣闊達百丈,以白石砌成,圍以白石雕欄的平台廣場。


    白石廣場正中處供奉了一座文殊菩薩的銅像,騎在金毛獅背,高達兩丈許,龕旁還有藥師、釋迦和彌陀等三世佛。彩塑金飾,頗有氣魄,但亦令人覺得有點不合一般寺院慣例。


    在白石平台四方邊沿處,除了四個石階出入口外,平均分布著五百羅漢,均以金銅鑄製,個個神情姿態不同,但無論睜眼突額,又或垂目內守,都是栩栩如生,與活人無異。


    其他建築物就以軸上的主殿堂為整體,井然有序分布八方,以林木道路分隔,自有一股莊嚴肅穆的神聖氣象。


    誦經聲從銅殿之後相隔隻有十丈許的大殿傳出,寺內其他地方則不見半個人影。


    最詭異的是除了銅殿前的白石廣場四周和佛龕內點亮了燈火外,連誦經的殿堂都是黑沉一片,使人意會到假若走上白石廣場,便會成為最明顯的目標。


    今晚明月當空,照得琉璃瓦頂異彩漣漣,寺內外通道旁的大樹都把影子投到路上去,更添禪院秘不可測的氣象。


    “叮!叮!叮!”


    三下清脆的磬聲,從做晚課的大殿傳來,念經聲倏然停止。


    整座禪院萬籟俱寂,隻有蟲鳴唧唧之音,逐漸填滿山頭與寺院的空間。


    緊接著,一個接一個的和尚,魚貫從銅殿後的大殿雙掌合什的走出來。


    排成長蛇陣的和尚,在一名有著令人懍懾的體型,與其他身穿灰袍的和尚有別的藍袍和尚領頭下,筆直走向了白石廣場。


    除藍袍和尚手持重逾百斤的禪杖外,其他人都手掛佛珠,眼觀鼻,鼻觀心的,寶相莊嚴,但又不虞因視野收至窄無可窄而跌倒。


    二百三十二個老幼和尚,整齊地在文殊菩薩和鍾樓間的空地列成十多排,麵向菩薩佛龕。


    人數雖眾多,卻不聞半點聲息,連唿吸聲都欠缺。


    除了領頭那身穿著藍色僧袍、身段高大魁梧的大和尚外,另外尚有像他般身穿藍僧袍的三個和尚,形相各異,跟他分立四角。令人很易猜到他們就是淨念禪院名傳江湖的四大護法金剛。


    紀寧居高望下去,暗忖這批和尚若組成一支僧兵,定能在戰場上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


    “咿丫!”


    兩扇高達一丈的重銅門無風自動般張開來,露出裏麵黑沉沉的空間。一個高挺俊秀的和尚,悠然由銅殿步出,立在登殿的白石階之頂。


    此人的身材修長瀟灑,鼻子平直,顯得很有個性。上唇的弧形曲線和微作上翹的下唇,更拱托出某種難以言喻的魅力,嵌在他瘦長的臉上既是非常好看,又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樣兒。


    下領寬厚,秀亮的臉有種超乎世俗的湛然神光,神態既不文弱,更不是高高在上的盛氣淩人,而是教人看得舒服自然。


    最使人一見難忘是他那對深邃難測的眼睛,能令任何人生出既莫測其深淺,又不敢小覷的心。


    “阿彌陀佛。”


    眾僧齊宣佛號,在四大金剛帶領下,合什敬禮。


    紀寧神念如電,倏忽間便跨越空間,銅殿之內的情形頓時了然於心。


    他“看”到了一方純白無瑕,寶光閃爍的玉璽,正與世無爭的安然置於一張銅幾之上。


    璽上鐫雕上五龍交紐的紋樣,手藝巧奪天工,但卻旁缺一角,補上黃金。


    紀寧的心中湧起一種玄之又玄的平靜感覺,似乎銅殿中的玉璽內深藏著宇宙某一種秘不可測的真理,讓他頓生求索之意。


    “和氏璧果然在此,看來我這一趟沒有白跑。什麽借給寧道奇參悟三載,隻是為了造勢的宣傳手段。嘿,廣告都是騙人的。”


    紀寧這一趟到淨念禪院,正是來尋找和氏璧的下落。既然已經發現了目標,自然不可能善罷甘休。


    就在此時,下方一名護法金剛一聲唱喏,全體和尚都如臂使指地,整齊劃一地轉過身來,麵向高起達十丈的鍾樓,合什施禮。


    “佛門靜地,唯度有緣!”


    此語剛說畢,眾僧一起念誦,木魚鍾磬,又遁著某一規定韻律於誦經聲中此起彼落,連夜空都似沾上了詳和之氣,份外幽邃探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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