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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白蘇話落,司爐工人慢慢地把莫雨揚的遺體推進火爐中。


    隨即,爐門關上。


    白蘇的身體不由一晃,整個人朝前栽倒。


    見狀,司爐工人連忙伸手托了她一把,要是任她這樣倒下去的話,非把腦袋磕在火爐上不可。


    “您、您沒事吧?”見她狀態不妙,司爐工人不由勸道:“這裏麵的空氣不太好,要不您去外麵等著?”


    下一秒,白蘇推開了他的手,搖晃著重新站好,並不客氣的遞給他一個“閉嘴”的眼神。


    司爐工人這才醒悟過來,麵前的這位不是什麽嬌弱小白花,當即不敢再勸。


    久久……


    爐內的動靜漸漸平息了下來,司爐工人用鐵鉤將爐門勾開,裏麵除了正在跳動的零星火苗外,就隻剩下莫雨揚的骨灰和白布的灰燼了。


    在司爐工人準備將莫雨揚的骨灰請進骨灰盒的時候,白蘇忽然作聲:“把骨灰盒給我,我自己來。”


    司爐工人想起白蘇剛才親吻莫雨揚的一幕,心知她並不避諱這些,於是便把骨灰盒和隔熱手套一起遞給了她。


    白蘇戴上隔熱手套後,一點都不剩的把骨灰全部從爐裏移了出來,再把盒子輕輕蓋上。


    盒子的中央,印著莫雨揚的黑白照片。


    白蘇忽然抱著盒子,蹲在地上淚如雨下。


    沒有了,除了這副骨灰之外,他什麽都沒有給她剩下了……


    *


    永寧園。


    當殯儀館的車子最終停在這裏時,坐在車座上的白建明夫婦皆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震驚。


    他們都產生了一個疑問,那就是白蘇哪來的這麽多錢,買這麽好的墓地?


    難道是去跟她那些狐朋狗友借的?


    也不是不可能……


    兩個小時後——


    眼見莫雨揚已經順利下葬,墓碑上也嵌入了他的名字和遺照,慕秋雨忍不住側目,對幾乎站不住腳的白蘇說:“走吧,我們該迴去了。”


    白蘇看了一眼莫雨揚旁邊的空墓後,衝慕秋雨點了點頭,竟是同意和她一起迴去。


    慕秋雨大喜過望的朝白建明看去,就見他正鬆了一口氣,看樣子並不反對白蘇迴白家的事。


    慕秋雨於是伸手攬住了白蘇的細肩,支撐她走出了永寧園。


    白建明和莫念則在後麵跟上。


    在正式分開前,莫念滿懷感激的對白蘇說:“嫂子,謝謝你!為我哥做了這麽多。”


    永寧園的環境真的很好,整個園內除了墓地之外,便隻剩下鮮花草木,各色蝴蝶在其中翩翩起舞,而且也不知道園內熏了什麽香,讓人不自覺的感到心靈平靜,連悲傷都緩和了幾分。


    相信他哥會喜歡這裏的吧!


    思及此,莫念愈發感激的看著白蘇。


    白蘇不以為意:“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他是我的丈夫,我總不能讓他走的一點尊嚴都沒有。”


    莫念訥訥道:“嫂子,從今以後你要多保重自己,我放假後會來看你的。”


    白蘇“嗯”了聲。


    莫念再次鼓起勇氣,問道:“所以,嫂子能不能告訴我你的聯係電話或者聯係地址?我怕我將來找不到你。”


    白蘇搖搖頭,道:“不會的,你哥在這,我就會在這,永遠。”


    莫念有些鬱悶,明明是她交代他,要多來看看她和他哥的,現在卻不肯透露她的聯係方式和地址,這讓他以後怎麽找她?


    難道全靠緣分?


    可是北城不比鄉下,這裏這麽大,人口這麽多,她和家人的感情又不好,隨時都有離家出走的可能,他真的沒信心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


    電光火石間,莫念忽然想到:“啊對了!嫂子,以後大哥每年的忌日,你是一定會來永寧園祭拜他的,對吧?”


    “對。”


    “那我知道了!”莫念想:以後每一年的今天他都會早早的來這裏等著,直到白蘇出現為止。


    白蘇見他似乎找到了見她的方法,不由笑了笑,隨即問道:“你哥死前,有交代過你什麽嗎?”


    莫念眸光一黯:“他要我好好學習,做人腳踏實地,不要走他的老路。”


    “他說的對。”白蘇幽幽的說:“你該聽他的。”


    “嗯,他是我這一生中最尊敬的人,我什麽都聽他的。”


    即便是站在這個曾經被莫雨揚背叛過,傷害過的人麵前,莫念還是勇於說這話。


    白蘇沉默的點點頭後,轉身坐進車廂,和白建明夫婦一同離開了這裏。


    至於莫念,則決定留在這裏陪莫雨揚過完整個“假期”後,才迴學校。


    *


    晚上,香域水岸。


    白童惜接到了白建明的電話,說是莫雨揚已經下葬了,白蘇則和他們迴到了白家。


    “那就好。”


    白童惜是知道白蘇最近的動向的,要是爸他們再不勸她迴家的話,怕是又會做出什麽不好的事。


    結束通話後,白童惜終於可以抱著孟沛遠睡一個好覺了。


    結果睡到半夜的時候,她和孟沛遠被一通電話猛地驚醒。


    她伸手接起,迷迷糊糊的腦袋在聽到手機裏的內容後,頓時“嗡”的一聲!


    白蘇上吊了!


    ……


    白童惜和孟沛遠趕到醫院的時候,白蘇正在搶救室裏搶救。


    但從白建明和慕秋雨心如死灰的表情來看,白蘇怕是兇多吉少。


    “爸……慕阿姨……”


    白童惜輕輕地朝他們走了過去,卻什麽都問不出口,隻能沉默地陪著兩位長輩,等待白蘇搶救的結果。


    半個小時後——


    醫生護士們走了出來,主治醫生在摘下口罩後,衝他們搖了搖頭:“請節哀。”


    白童惜的瞳孔劇烈收縮了下,這種感覺絕對稱不上愉快!


    白建明和慕秋雨卻像是早有所料般,先後扶著身後的牆壁站了起來,踉蹌的朝搶救室裏走去。


    “孟先生,我們也進去吧。”白童惜迴頭朝孟沛遠說。


    ……


    隻見冰冷的手術台上,正躺著雙眸緊閉,胸口毫無起伏的白蘇。


    她仍然穿著那條為莫雨揚送葬的黑裙,耳邊別著一支白色的花簪,除了脖子上的一圈勒痕外,其餘地方皆是完好無損。


    這個時候,白童惜終於能理解,為什麽白蘇要為莫雨揚準備“小別勝新婚”的挽聯了,因為她早就做好了去陪他的準備。


    不得不說,白蘇和莫雨揚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一樣的想死就死,完全不顧活下來的人的感受。


    *


    翌日。


    以慕秋雨現在的精神狀態,根本沒辦法給白蘇處理後事,白建明也是一副遭受了重大打擊的模樣。


    沒辦法,孟沛遠隻能主動接手此事,打電話讓殯儀館的人來接白蘇的遺體。


    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在接到孟沛遠的電話時,隱隱覺得他的聲音有些耳熟,等他們來到醫院,看到白蘇的遺體後,都傻眼了。


    “這、這這這……”主事的整個人都不好了:“這不是白女士嗎?!”


    孟沛遠冷冷道:“把你大驚小怪的嘴臉收一收,我們再談接下來的事。”


    主事連忙從震驚中脫離了出來,隻是眼角餘光仍然不停的瞥向白蘇,昨天還活生生的一個美女,今天就香消玉殞了,也太可惜了吧!


    “她是上吊自殺的。”


    孟沛遠說著,用手虛虛的在白蘇的脖子上一指:“所以我們希望,你們能把她這一圈勒痕處理掉。”


    主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好的!”


    孟沛遠繼續要求:“還有,莫雨揚在你們那裏走的是什麽流程,她就在你們那裏走什麽流程,至於下葬的地方,一樣定在永寧園,聽清楚了嗎?”


    聞言,主事忽然想起了什麽,唿吸陡然變得沉重起來:“內什麽……白女士之前托我們在永寧園買好了兩塊墓地!”


    在孟沛遠驟然一眯的眼眸中,主事倍感害怕的說:“白女士說,她想早點把莫先生身旁的空墓給訂了,


    免得死後都有人來跟她搶莫先生,雖然我們一致認為她現在這麽年輕,考慮這種事還太早,但她卻說什麽都要我們去辦,我們隻好遵命了。”


    聞言,孟沛遠下意識的朝白蘇看去,心想所有的疑點都能解釋了。


    為什麽她要拒絕白建明和慕秋雨的幫助,又為什麽要向程術開出那麽多錢,不單是因為莫雨揚,還是因為她求死心切。


    這一刻,孟沛遠忽然覺得自己那兩百五十萬,出的一點都不冤了,如果白蘇臨死前,還被別的男人糟蹋的話,那怕是死後,靈魂都不得安寧。


    *


    出席白蘇葬禮的白家人、慕家人,加起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這些人,早就想來和白建明還有孟沛遠套近乎了,隻是礙於慕秋雨和白童惜的拒絕,所以才遲遲不敢行動,現在終於有了這麽個名正言順的機會,他們可不得抓緊前來嗎?


    不過誰也沒心情應酬他們就是了,孟沛遠為了防止他們過度糾纏,事先從孟景珩手裏借了幾隊防暴警察,舉著槍來來迴迴的盯著這些親戚,頓時把他們嚇得除了哀悼外,別的一個屁都不敢放了。


    短短一會的功夫,白童惜便站在了白蘇之前站的那個位置上,接受著其他親戚的安慰,給他們迴禮,不過由於她挺著個大肚子的原因,所以隻能朝他們頷首以作迴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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