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乍見老張泣不成聲,郭月清不陰不陽的問道:“老張,你怎麽哭了?你是心疼車呢?還是心疼那個被我撞死的小賤人呢?”


    老張一邊大哭,一邊搖頭,這要他如何告訴夫人,剛才那一刹那,是二少爺舍身替白童惜受了一劫?!


    別說是夫人了,就是他一個在孟家工作了二十餘年的老人都覺得痛心疾首,這要是夫人聽見了,肯定會崩潰的!


    “哼,你不說,那我就自己下車瞧瞧去!”


    郭月清心中其實也十分掛念孟沛遠的安危,但她始終覺得,她撞到的是白童惜,孟沛遠是不會有事的!


    但她這一下車,才發現現場狀況遠遠比她想象中的要嚴重。


    幾輛發生連環碰撞的車歪七扭八的貼在一起,白童惜的車不僅車頭爛了大半,就連車身也跟著嚴重受損。


    想到孟沛遠就坐在副駕駛位裏,郭月清慌了神的僵在原地,渾然不覺這裏是馬路中心。


    索性現在也沒人催促她離開現場,畢竟她是肇事車輛之一。


    現場打電話報警的報警,繞到遠行的繞到遠行,那些無辜受到牽連的車主晦氣地從車廂裏鑽出來,罵罵咧咧的要追究對方責任。


    而此時,那輛奧迪qq內,白童惜感覺自己的頭頂很沉重,倒不是撞的,而是孟沛遠用雙臂把她的身體護得很緊,他堅毅的下巴就枕在她的頭頂,自然也就壓迫得很厲害。


    在感覺到車身徹底靜止下來後,白童惜憋住體內那股翻來滾去的難受勁,掙紮著想從孟沛遠的臂彎裏爬出來,可惜未果。


    她咬了咬下唇,改而輕輕的喊:“孟沛遠,你還好嗎?”


    半響,白童惜感覺他的頭顱動了動,對她的束縛也減輕了些。


    又過了少頃,男人沉甸甸的嗓音才響了起來:“我沒事……你呢?”


    白童惜麵上一喜,趕緊仰起小臉,對著他也迴了句:“我也沒事!”


    “是嗎?那就好……”孟沛遠的聲音聽起來更悶,更沉了。


    白童惜忍不住用力掰開他的雙臂,想要透過縫隙查看他的情況。


    結果一滴紅色的液體恰好在此時滴落於她的眼角,就像朱砂痣一樣紅得泣血。


    愣了愣,白童惜條件反射的伸手一抹,在觸及自己指腹上沾著的血跡時,她不可置信的呢喃:“你……你受傷了?”


    “笨女人……我又不是超人……怎麽可能不受傷?”


    孟沛遠說話間,額角不停的滲出血花,越來越多的熱液砸在了白童惜的臉上,衣服上……


    他伸手捂住了自己流血不止的腦袋,低聲說:“我好像把你的妝給弄花了……”


    看著白童惜躺在他身下一臉恐懼的樣子,孟沛遠在心底歎了口氣,他這幅樣子,怕是嚇壞她了。


    *


    “孟沛遠,我是不會讓你有事的!”


    白童惜見慣了悲歡離合的場麵,倒是沒有抱著孟沛遠哭哭啼啼做無用功。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讓腦袋從當機中修複過來,之後從兜裏找出手機,撥打了“120”。


    將出事地點和車牌號交代清楚後,白童惜結束了通話。


    吸了吸鼻子,她故作鎮定的對孟沛遠說:“醫院那邊很快就到,一分鍾,不,三十秒就到了!你,你堅持一下!”


    說話間,她還是沒出息的哭了起來,為什麽她總是害他受傷!而且還一次比一次重!


    也許是她臉上的“五顏六色”取悅了孟沛遠,他忍不住笑了一聲,結果血液一下子從他的五指縫裏湧了出來,白童惜這一刻的心跳瀕臨停止!


    她明白不能讓他這樣下去,她要趕在救護車來之前給他一點幫助!


    思及此,白童惜對正用另一隻手臂勉強撐於她頭頂的孟沛遠說:“我們已經安全了,你可以躺迴椅背了。”


    孟沛遠勉強衝她一笑,道:“我,沒有力氣。”


    白童惜的心頓時抽疼得厲害:“那我扶你坐迴原位,然後給你簡單包紮下傷口!”


    “我……”孟沛遠似是遲疑了下,才說:“好吧。”


    白童惜於是用兩手穿過他的腋下,使出全身力氣卻也沒能將他抱迴原位,她不禁說道:“孟先生,配合我一下,用點力啊!”


    孟沛遠俊顏一怔,一瞬間很想問她是以什麽立場喊出的這句“孟先生”?


    “孟先生?”白童惜見他一動未動,不由抬頭看了他一眼。


    孟沛遠簡直要迷失在她清澈的眼波中,他思緒渙散的說:“……不行,我根本動不了。”


    “嗯?”白童惜不敢去深究這句“根本動不了”的意思,隻認定孟沛遠是失血過多才會沒有力氣。


    僵持間,白童惜發現有人在敲她的車窗,她趕緊打開兩側的車鎖,這時有人分別打開駕駛和副駕駛的車門,見到孟沛遠幾乎壓在她的身上,便趕緊將他從她身上扶出去。


    敏銳的捕捉到孟沛遠眉宇間一閃而過的痛苦,白童惜眼淚撲簌而下,忙對那兩名扶著孟沛遠的好心人道:“麻煩你們輕些!”


    “小姐,你沒事吧?”其他人見她臉和身上都是血,以為她也受了傷。


    白童惜搖了搖頭,這一會兒她看起來是那樣的柔弱:“我沒事!”


    即便是這樣,下車的時候她的腿根還是有些打顫,肚子也隱約感到不舒服,畢竟剛才車身遭受到了連續性的撞擊,孟沛遠雖然給她抵消了大部分的傷害,但小部分的還是作用在了她自己身上。


    “小姐,你還好嗎?”一名男士見她搖搖欲墜,出於同情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但白童惜卻徑自掠過他,捂著肚子往孟沛遠的方向走去。


    他此時的雙臂正架在別人的肩膀上,前額捂著一名女士剛剛拆解下來的絲巾,一群人正商量著把他先送去附近的醫院救治。


    白童惜還未走近,就見一個中年美婦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失聲的喊道:“沛遠!沛遠你怎麽了?你別嚇媽啊!”


    是郭月清!


    看到她,白童惜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憤怒的握緊了拳頭,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郭月清當時要撞的人其實是她!


    如果她不是孟沛遠的母親……


    如果她不是孟沛遠的母親!


    白童惜全身發抖,胸口脹痛,她多想對郭月清做點不敬的事,好讓她記住這個慘痛的教訓,可郭月清卻在此時扭過頭來,像瘋了一樣的對著她喊:“你這個女人,你別過來!你就是災星!你就是我們孟家的災星!!!”


    孟沛遠在下一秒啞聲道:“……讓我跟她說兩句。”


    郭月清聞言,又開始衝著孟沛遠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上了。


    但孟沛遠隻是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便把虛弱的視線飄迴到白童惜的身上。


    看到孟沛遠為了她變成這個樣子,白童惜瞬間將郭月清那句“你別過來”甩之腦後,她現在就要過去,不管之後會發生什麽!


    郭月清眼睜睜的看著白童惜和孟沛遠越走越近,她想要分開他們,但孟沛遠此時的傷勢根本就不宜激動,要是讓他再為了白童惜動怒,那後果一定不堪設想。


    思及此,郭月清苦苦的哀求道:“沛遠,就跟她說兩句好不好?你現在必須得去治療!”


    孟沛遠對此充耳不聞,黯淡的眸中倒映著白童惜那張楚楚可憐的哭臉,他有些遺憾的說道:“我可能去不了了……”


    “我,我知道!”白童惜很想掩麵哭泣,不是為了那場該死的官司,而是為了孟沛遠。


    孟沛遠忽地垂下腦袋,貼近她的耳邊,氣息減弱的說:“打電話給周可兒,就說是我拜托她……出庭……”


    下一秒,白童惜感覺肩膀一沉,她驚慌的側過眸,發現孟沛遠已經暈了過去……


    見狀,郭月清嚇得麵容失色,趕緊唿喝周圍的人送孟沛遠去醫院。


    這郭月清,說實話,知道她的人當她是塊寶,但不知道她的人各個對她唿來喝去的態度感到很反感,更何況造成這起連環車禍的人還是她!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救護車亮著燈匆匆到達,白童惜忙對那兩個還架著孟沛遠的好心人道:“兩位大哥,麻煩你們幫我把人抬上擔架,好嗎?”


    又有誰能拒絕她這副我見猶憐的姿態呢?


    孟沛遠被推上急救車後,哭得隻剩半條命的郭月清跟著被人攙上去一並送走,白童惜目送救護車離開時,整顆心相當的痛苦糾結。


    她該陪在孟沛遠身邊的!


    但她現在卻還有一場硬戰要打!


    有人見她孤身一人,便問:“小姐,你真的沒事嗎?畢竟出了那麽大的事故!”


    白童惜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淺色的外套上,那些血跡就跟長在上麵似的,多得嚇人,紅得恐怖。


    想到這都是從孟沛遠身上流出來的血,白童惜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她緩了緩,才說:“這些血不是我的……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那你的車?”


    出了事故的時候,必須等警察過來處理,大家是怕白童惜將車開走後,會破壞現場。


    深吸口氣,白童惜努力讓自己振作起來:“我會讓保險公司的人過來接手這事,麻煩各位讓讓。”


    周邊的人讓開的時候,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打量她,同一輛車,一個傷得那麽重,一個卻看著嚇人,實際上一點傷都沒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青春不負流年傷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隊長是我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隊長是我並收藏青春不負流年傷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