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國清邁。某地下拳場。


    拳場四周的看台上,站滿了觀看比賽的人。拳場中間,兩個強壯的男人搏鬥著。這兩個人都赤裸著上身,隻穿一條運動短褲,渾身如塗了油一樣光亮油滑,那是汗漬浸透全身。身子稍高一點的男子一頭紅發,身子矮點的手臂上紋著一條青龍。


    紅毛一拳擊向紋身男,紋身男向後躲閃,紅毛上有一步變拳為肘從側麵擊向紋身男。紋身男已失去重心,無法躲閃,這一肘重重地擊在了他的側臉上。鮮血和著汗液向外飛濺,紋身男臉都被這一肘擊得變形。紅毛一擊得手,一個轉身飛踹,又擊在了紋身男的臉上。


    紋身男受到了兩下重擊,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周圍的觀眾看到這血腥的場麵,興奮無比,大聲地尖叫著。


    場上並沒有裁判,那個紋身男無法站起身來,這時有個人走進場地,用泰語大聲宣布,紅毛獲勝。紅毛高傲地舉起雙手,向著觀眾席揮手示威。觀眾席裏的人見紅毛獲勝,有的高聲歡叫,有的大聲咒罵。


    一個坐在第一排的胖子,憤怒地把手裏的一瓶啤酒摔在了地上,對身邊的人說道:“難道就沒有人能幹掉查猜嗎?”他身邊的人搖了搖頭。


    不遠處,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手裏拿著雪茄抽了一口,悠閑地吐出了煙圈,轉過頭望向胖男人得意地高聲說道:“巴頌,你的拳手也不經打呀?”


    胖男人巴頌是泰國清邁地下拳場的經紀人,手下養著眾多拳手,靠打黑拳贏彩金發了大財。但不想這個西裝男努西丁不知在哪裏找了個拳手查猜,連著打敗了他的幾個拳手,讓他損失慘重。


    麵對努西丁赤裸裸的挑釁,巴頌不由得惱羞成怒,隻覺得熱血上湧,衝著努西丁說道:“你也別得意,咱們再賭一把!”迴過頭衝著身邊的人說道:“去,把十三號給我帶來,讓他下場打。”


    巴頌身邊的人有些詫異,說道:“老板,十三號可是新來的,身上還有傷,也沒經過訓練呢,上場怕是經不住查猜的一拳吧?”


    巴頌怒道:“媽的,他們不是說他很危險嗎?就讓他來,不能吃幹飯。”巴頌有些窮兇極惡。身邊的那個人有些不情願地站起身來,邊向外走邊嘀咕著什麽。


    巴頌連輸三場輸了三萬美金,早已是紅了眼,轉頭衝著努西丁說道:“這次咱們賭大點,五萬美金,敢不敢?”努西丁哈哈笑著道:“我有什麽不敢,就怕你一會兒把內褲都得押上。”


    沒過多大一會兒,就見拳場邊門一開,進來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這個男人顯然不適應拳場的環境,有些不知所措地東張西望著。看著周圍狂熱激動的人群,他隻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努西丁看著場地中間穿得如要飯般的呆瓜男子,不由得大笑起來。巴頌看著那個男人也有些懊惱,後悔一時衝動讓他下場。但這時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巴頌迴過頭低聲問身邊人說道:“這小子還記不得任何事情嗎?”


    身邊的人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他剛送來的時候,傷的很重。尤其是腦部被重擊過,醫生給他檢查說他的顱腦受損嚴重,傷及記憶神經,很有可能一輩子也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了。”


    巴頌一臉不高興,嘀咕道:“這種要死的人給我送過來幹什麽?如果這次他輸了,就把他弄遠遠的幹掉。”巴頌看著男子的狀態,已感覺到兜裏的鈔票正在離自己遠去,不由得心都疼得滴血。


    拳場上的查猜抬頭望向觀眾席上的老板努西丁,就見努西丁伸出大拇指,然緩緩地向下轉去。地下拳賽,拚的是誰更狠,經常是以性命相搏,拳手死在台上的事時有發生。而努西丁的手勢,是讓自己不必手下留情。查猜再看一臉迷惘的男子,臉上露出了獰笑。


    那男子就見對麵的人一臉橫肉,手臂虯結有力,一步一步的捱向自已,尤自不明就裏。直到查猜到一步遠的地方,他仍是癡癡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查猜看著男子,運力於右臂,一拳衝著男子的麵門擊去。他滿以為這一拳就可以讓對麵的男子臉上開花,然後倒地,自己再上去補上幾拳,就可以要了他的命。不想一拳打出卻打了個空。那個看著呆呆傻傻的男人,動作卻出奇地敏捷,看見查猜的拳頭出來,輕輕一擰身就躲過了這一擊。


    查猜沒有想到這個男子反應如此之快,一擊不中順勢左手一拳擊出。那男子向後一步,在間不容發中,躲過了第二拳。男子仍是一臉不解,不知這人為何攻擊自己,但這兩下躲閃,好似閑庭信步,雖然衣衫如乞丐,身形卻不失瀟灑從容。


    查猜連著兩下攻擊未中大是意外,大吼一聲,雙拳雙腿猶如狂風暴雨般攻向男子。泰拳主要運用人體的拳、腿、膝、肘四肢進行攻擊,查猜深得泰拳精髓,出拳發腿、使膝用肘發力流暢順達,力量極為充沛,攻擊猛銳。而男子則是躲閃精妙,步法詭異,每每從拳縫腿縫中穿過,查猜雖然攻擊猛烈,卻是絲毫沒有傷到男子。


    這下看台上的巴頌也張大了嘴巴,他也沒想到男子能躲過查猜如此猛烈的攻擊。興奮地站起來大叫道:“笨蛋,還手啊!”他見男子隻是一味地躲閃,用蹩腳的漢語大聲提醒他。


    這時查猜久攻不下,已是氣喘,剛才的一輪猛攻大是消耗體力,見對方隻是躲閃,並不還手,自己卻絲毫奈何不了他。不由得怒氣勃發,踏上一步,用盡全力一拳向著男子擊去。


    那男子一直躲閃,這時見對手這一拳力道剛猛,立時激起好勝之心,不再後退,而是站穩身形,氣息下沉,同樣一拳擊出。兩拳相撞,就聽一聲慘叫,一條身影向外飛出,“嘭”的一聲,跌落在地上又向後滑了幾尺,就此沒了聲息。


    巴頌愣了能有三秒鍾,然後高興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大叫道:“贏了!贏了!媽的!贏了!”


    就見拳場中間,那男子氣定神閑地站在那裏,而查猜則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努西丁看到自己的拳手被打倒,不可思議地愣在那裏,他沒想到自己花重金培養的一個拳手,居然被一個絲毫沒有名氣的小人物打敗。相比於巴頌的賭注,查猜的倒下更讓他震撼。


    巴頌就如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寶藏一樣,對著身邊的人說道:“去,把那小子帶上來。媽的!他連個名字都沒有。”思索了一下,接著說道:“他就是我買來的一條狗,是今年的第十三號,就叫他苟十三吧。哈哈!”巴頌的笑聲如夜梟啼哭,難聽至極。


    那個男人被帶到了巴頌的麵前,巴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小子,身手真不錯,居然一招就把查猜打昏了。”


    男子仍一臉迷惘,看著巴頌,巴頌陰笑道:“你叫苟十三,我是你的主人,以後你就跟著我吧。”男子嘴裏反複地念道:“苟十三……苟十三,我叫苟十三?”


    苟十三一場拳賽就把巴頌之前輸掉的三萬美金贏了迴來,而且還多贏了兩萬元,巴頌心情大好,從一遝美金中抽了幾張,塞到苟十三破爛的衣服裏。然後衝著身邊的人一擺手說道:“你帶他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媽的!這小子都快臭死了。”


    那人帶著苟十三洗過澡,又給他買了幾套衣服,就把他帶到了一處住宅。那人打開門讓苟十三進到屋裏,指著一個房間說道:“這就是你的地方了。”苟十三走進房子,屋子裏很是簡陋,除了一張床和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再無其它任何東西。苟十三進屋躺在了床上,頭剛一沾床,就覺得後腦上傳來一陣劇痛,痛得他又一躍而起,似乎後腦上被重物擊過般痛疼。


    苟十三閉上眼睛使勁迴憶。可除了自己被關在一間屋子裏外的事情,其他的一概想不起來了。自己是誰?來自哪裏?是否有家人?一切的一切,他都無從記憶。這樣的狀態已經持續一周了,直到今天被帶到一個拳場的中間,他才見到了自己以外的人。沒想到的是,見麵的第一個人就用拳頭攻擊自已,苟十三也不知道自已是如何躲開那些拳腳的,那似乎是一種本能的反應,直到那個人的攻擊太淩厲了,他無法躲閃,就選擇了還擊,隻用了一招就將其擊昏。


    苟十三知道自己這樣是無法迴憶起任何事情的,無奈地側身躺下。沒過多大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晚飯前,帶他來的那人來到房間,帶著一碗麵食,對苟十三說道:“這是你的晚飯,吃完跟我去拳場。你昨天表現很好,老板要你今天要好好繼續。”苟十三早已餓了,看著麵前的麵,伸手拿過來,大口吃起來,嘴裏含糊地說道:“吃完麵,我……我可不再去打架了。”


    那人一聽苟十三這樣說,上來就開始搶他手中的麵,罵道:“你個鄉巴佬,不去給老子打拳,老子為什麽養你。”苟十三見他搶自己的食物,就往迴搶,不想一碗麵就掉落在了地上。苟十三一天沒有吃飯,見僅有的一碗麵也扣在了地上,眼見著不能吃了,不由得大是失望,眼中就有了淚水。


    好人見苟十三這麽大個人,居然為了一碗麵而哭了,大是後悔,說道:“行了,你也別難受了,我再去給你找一碗。不過我可先給你說好了,吃碗麵,就打拳去。要不老板就不給你吃的了,餓死你。”


    苟十三看著那人,一聽不去打架就沒有飯吃,無奈地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去吧。”


    那人看著苟十三傻呆呆的樣子,搖了搖頭說道:“挺帥個小夥子,怎麽就成了這個傻樣子。”說完,向外走去,到了門口,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迴頭對著苟十三說道:“我叫努亞,以後就由我來負責你的住行。”


    過了一會兒,努亞又拿來一碗麵,苟十三接過後大口的狼吞虎咽。吃完飯,努亞開著車帶著苟十三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停在了一座房子前麵。二人下了車,來到了房子的大門前,努亞敲門,就見門上一個小孔打開。露出一張肥胖的臉,看了看努亞和苟十三,小孔又關上。這時大門打開,一個胖子站在門口。


    努亞身材不高,這個胖子幾乎能裝下三個努亞,一身橫肉擠在門口,差不多把門口進入的通道都堵死了。努亞帶著苟十三從那個胖子身邊擠過去。穿過一道長長的廊道,進入了一個大廳。大廳周圍坐滿了人,一個被打倒在地,滿身鮮血,不知是死是活的人,被兩個拳場的工作人員拖了出去。拳場中央站著一個強壯的泰國人,正在揮著雙拳,向著觀眾席上吼道:“還有誰敢上來?”


    苟十三被帶到了拳場邊上的一個角落裏,坐在椅子上,努亞拿出一套比賽服,遞給苟十三,苟十三一言不發,默默地穿上。“隻要你幹掉台上的那個人,明天你就有飯吃。否則就得挨餓,知道嗎?”努亞衝著苟十三說道。


    苟十三漠然的看了努亞一眼,轉過頭死死地盯著場上的那個赤裸著上身的拳手。巴頌不知從什麽地方鑽了出來,來到了苟十三的身邊,衝著苟十三惡狠狠地叫道:“你上去往死裏幹他,聽見沒有,給我往死裏打他。我要你打爆他的頭,我要你幹掉他。”努亞見巴頌歇斯底裏的吼叫,知道他一定又押了很多的錢。


    苟十三不為巴頌的情緒所帶動,仍是陰冷地盯著場上的拳手。


    “叮鈴”一聲鈴聲響起,巴頌一拍苟十三說道:“去吧,我的寶貝兒,去狠狠的打倒他。”


    苟十三一句話不說,起到了拳場上。那個拳手也到了場地中間。“叮當”又是一聲響起,那個拳手迅速向前一步,伸拳擊向苟十三的麵門。


    苟十三沒不知道黑市拳壇的規矩,鈴聲響起就是進攻的號角,並沒有互相的見麵禮。這一拳正中麵門,隻覺得眼前金星亂轉,鼻血長流。那拳手一擊得手,接著抬起一腳踢向苟十三的前胸。苟十三還在慌亂之中,被那拳手一腳踹得向後便倒。


    巴頌在場下怒罵道:“媽的,你倒是躲啊!”那個拳手兩招得手,打倒了苟十三,又乘勝追擊,向前跨出一步,高高躍起,用膝蓋狠狠地砸向躺在地上的苟十三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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