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純陽感覺身體如一片羽毛在空中飄擺,漸飄漸落,倏忽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躺在一片草地上,陽光刺眼。他有些發懵,剛才明明是在家裏,跟幾個不知是何目的的黑衣人打鬥,怎麽轉眼就到了室外,那幾個黑衣人哪裏去了呢?


    他轉頭向四周看了看,確認自己確實是在一片草地上躺著,天空很藍,他已經很久都沒見到如此清澈的藍天了,周圍的建築怎麽如此眼熟。他努力的在記憶中搜索著眼前的景像,突然驚覺,有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李純陽現在所處的地方,竟然是自己高中的學校。怎麽眨個眼的功夫就出現在了將近二百公裏以外家鄉的學校了呢?


    李純陽趕緊坐起身子,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是早晨穿的衣服,隻是變得有些肥大。右手仍握著趙大爺給他的所謂的神器,而母校的高中跟他上學時一模一樣,四周仍是一片低矮的磚瓦房屋,沒有絲毫的改變。


    他越來越覺不對勁,又看了看周圍,確實跟他上學時一個樣子。但這裏幾年前就已經重蓋了寬敞氣派的新教學樓,當時新樓剪彩時,學校還特意邀請了自己,做為校友迴來參加剪彩儀式,怎麽會又迴到那個老舊的環境中去了呢?


    李純陽正思忖著想弄清楚怎麽迴事,一個聲音從後麵響起,“陽子,你還坐著幹什麽啊?快點走吧!到上課點了,一會老太太又該罵咱們了!”


    李純陽迴頭,就見不遠處一個男孩在向他擺手,這個男孩他倒是很熟悉,是自己從小到大的同學張平君。這下李純陽更是發懵了。這個男孩是張平君不假,卻是二十幾年前上高中時的同學張平君,上個星期兩個人還在一起喝的酒,怎麽又迴到從前了。李純陽用牙使勁的咬了一下舌頭,很疼,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他忽然想起了趙大爺對他說老喬頭的事,趕緊低頭看自己手裏拿的時空穿梭機。時空穿梭機上的八個數字寫著1-9-9-2-0-5-2-8,按照趙大爺說法,也就是1992年5月28日。


    1992年,那一年正是李純陽參加高考的年份。看看手中的時空穿梭機,再抬頭看看張平君,都是如此真實,驚悚的想道:“媽的!難道我真穿梭時空,迴到了過去。趙大爺研究四十多年都沒弄明白怎麽用,到我這就這麽輕易穿越了?如果這件事是真實的,那我豈不是才19歲,重活一迴青春,這可賺大發了!”


    張平君繼續催促著李純陽,李純陽問道:“今天是幾號?”張平君答道:“28號,離高考還有39天,咱班黑板上的倒計時表,老太太天天提醒我們,你腦袋鏽逗了,快抓緊起來上班級上課去,怎麽還坐地上了!”“哪一年?”李純陽追問道。


    張平君滿臉不相信的神情看著李純陽,半天才說道:“陽子,我知道你學習不好,最近李叔和老師給你的壓力挺大的,但你還不至於精神錯亂吧,哪年還都他媽的不知道了?今天是1992年5月28日。”聽張平君說完日期,看著張平君活生生的站在身邊,真實得不能再真實。李純陽再低頭看看自己手裏的時空穿梭機,心情複雜到了極點,即興奮又惆悵,即害怕又期待。原來老喬頭說的都是真的,人竟然真的能夠穿越時空旅行,而且這麽神奇的奇遇竟然被自己碰上了。


    李純陽懵懵懂懂的跟著張平君到了班級,見到了高中時候的同學,心裏五味雜陳,每個人還都像上學時一模一樣,確切的說,李純陽的同學正是在上學的年紀。而自己已經經曆了一番輪迴,重新坐到了這裏。


    一下午的課李純陽都是在迷迷糊糊中度過的。到了放學時間,張平君有些興奮,邊收拾書包邊跟身邊的男同學說道:“媽的,這迴咱們一定得好好收拾收拾化肥廠子弟校的那幫孫子,拍馬子拍到咱們三中來了!”周圍的同學都紛紛跟著起哄。


    張平君當年在高中時候,屬於學習不好的差生,平時在學校打架鬥毆是常事,特別是馬上就要高考離校,更是有些肆無忌憚。因為李純陽和他從小一起長大,也沒少跟著他惹事生非,為此經常挨他爸媽的揍。


    這個時候見張平君摩拳擦掌的,忘記了自已剛剛穿越的身份,問道:“什麽情況,又要跟誰碴架?”張平君見李純陽問起,非常不滿地說道:“我操,陽子你什麽記性啊?好幾天前就跟化肥廠高中的那幫孫子約好今天到北山碴架嗎?你別裝孬種啊?要是不敢去就滾蛋迴家!”


    李純陽聽張平君這麽說,有些惱怒道:“孫子才他媽是孬種呢,我就是忘記了。”說完拿出了書包,再一看書桌裏,還有自已從2018年穿越迴來帶著的背包,裏麵有一部手機,兩本書,他把手機打開,但沒有信號,1992年他所在的南安縣城,連程控電話也沒有幾部,別說他拿的華為智能手機了。


    張平君看到他的背包,問道:“你上學怎麽還背這麽個包,搞得古裏古怪的。一會打架你要背著它肯定影響咱們發揮,別帶了,放書桌裏。兄弟們,抓緊走了!”班級裏一半的男同學都哄笑著,跟著張平君衝出了班級,向北山走去。


    半路上,陸續有三中的學生匯入北山約架的人流,李純陽跟在張平君的身後,看著不斷匯入的同學,粗略估計一下,少說得有一百多人。快到了北山前麵的一個拐角,就見一輛四輪車停在前麵,車上拉著一車新磚。


    張平君帶著三中的同學到了車前,站到車轅上,迴過頭對大夥做了戰前動員,“兄弟們,化肥廠高三的一個小崽子,竟然敢到咱們學校來約咱們同學趙依雲,拍馬子拍到太歲的頭上來了,這趙依雲是誰啊?她是咱們學校的校花啊!怎麽能讓便宜化肥廠的那幫孫子。老子看不慣,去找他們理論,結果打了幾架。也為了咱們學校的校花不讓那幫孫子騷擾,老子約了他們今天在這裏一次性解決,為了三中的榮譽,為了三中的女同學不被外人泡去,我們要誓死扞衛尊嚴,有我們在就不能讓外敵入侵。這車磚頭就是咱們的武器,一會兒一人兩塊,砸碎成兩塊放書包裏,待會聽我的命令,我一動手咱們所有人都拿磚頭砸他們。”


    張平君的這場戰前動員講話,有理有力有節,不但點睛主題,把這場戰爭上升到保衛三中榮譽、保衛三中女生不受外來欺負。而且還特別有煽動力,就連李純陽都被他說的熱血上湧。


    這時不知誰在人群裏大聲說道:“老張,是不是你想泡趙依雲啊?利用我們實現你自已不可告人的目的。”人群都哄笑起來,剛才張平君煽動起來的嚴肅緊張氣氛,瞬間全無。


    李純陽看看張平君有點臉紅,這小子從小到大就是臉皮厚,很少見他臉紅,看來心事被人猜中。李純陽突然想起,張平君的第一個女朋友正是趙依雲。心下恍然,這小子果然是夾帶私貸,打著自已的小算盤。


    張平君也沒解釋,拿起兩塊磚頭用力摔在地上,動作誇張,其他的人也紛紛效仿張平君,拿起磚頭摔成兩塊放入包裏。


    這時開車的一個農民打扮的老頭說道:“哎!二百元的磚錢你們誰把錢付了?”


    張平君讓他拉運磚頭的時候,壓根就沒想錢的事,老農一要錢,有點傻眼。他是一個即將參加高考的窮學生,哪裏會有這麽多的錢。張平君愣了足有五秒鍾,漲紅著臉對大夥說道:“哪位哥們有錢?先借咱,過兩天就還你。”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出聲。二百塊錢可不是個小數,對一個學生來說,可以說是巨款了。誰都知道,馬上就要畢業了,一旦把錢借給了他,畢了業可沒地兒去找他。


    李純陽見眾人都不言語,突然想起自已剛開完工資,身上還有兩千多元錢,就對那個老農說道:“我給你吧!”說完從兜裏取出兩百元錢,就要遞給老農。


    老農瞪大了眼睛,看著李純陽遞過來的錢,一臉迷糊像,張平君看了看那二百元錢,“噗嗤”笑出聲來,說道:“陽子,你他媽的哪弄來兩張這樣的紙,冒充人民幣,我都看出這不是錢,快收起來!”


    李純陽看著手裏的新版錢,說道:“這不是錢是什麽啊?”忽然大悟,不禁啞然失笑,原來1992年新版人民幣還未發行,這個時代的人根本沒有見過這種錢,當然不敢當錢流通,李純陽隻好收了起來。


    張平君實在拿不出錢,隻好耍賴皮,一瞪眼睛說道:“我現在沒錢,先欠著,過幾天給你。”說完,轉身就要走,那個老農一看張平君要開溜,上前一把抓住他說什麽也不讓走。


    李純陽看著張平君被老農纏住不能脫身,而北山那裏還有化肥廠高中的對手正在等待。靈機一動,把手上的手表摘了下來,交到老農手裏,說道:“我這塊表一萬多塊,先押你這裏,迴頭我們帶錢來你這取。”


    老農手裏攥著李純陽的手表,左看看右看看,又斜睨了李純陽一眼,似乎不太相信,喃喃道:“你這表能值一萬多塊,我沒文化,你可別騙我啊?”


    張平君見李純陽摘下腕表,立時來了精神,衝著老農喊道:“告訴你!你可保管好了,弄丟了你賠不起,過幾天我們贖迴的時候,掉塊皮我都不幹的。”說完轉身揚長而去,三中的同學也跟了過去。


    轉過了一個彎,前麵一片在空地,也是黑壓壓的一大群人,看架勢一點也不比三中來的人少。這片空地的前麵就是化肥廠子弟校,化肥廠了弟校隸屬南安縣化肥廠,在南安縣城也是比較出色的重點中學,所以學生比較多。


    張平君本以為自已帶著這麽多人來,仗著人多勢眾唬住對方,讓對方不敢再到三中這邊來。一看對方人比己方還多出不少,內心有些發怵。轉頭對李純陽等人說道:“咱們這次還是要跟他們講道理的,要以理服人嘛,天下的事抬不過一個理字,一會兒能不動手盡量不要動手。”


    身後一個同學說道:“我說老張,你剛才可不是這個態度,要是講道理,咱們還用來這麽多人嗎?你可別慫啊!”


    話已說到這個份兒上,當著一百多個同學的麵,張平君即使心裏認慫,表麵也得裝出一副不怕死的樣子,說道:“誰慫啊,哥們出道這麽多年,你們什麽時候看到我慫過,我的意思是先理後兵。你們在這裏等著,我先去跟他們談判。”


    剛才說話的那個同學是個脾氣火爆的人,一臉不耐煩地說道:“還談什麽判啊!上去幹就完了唄!先打服他們再說。”


    張平君看了一眼對方的陣勢,心裏早已怯了,假裝叱道:“你怎麽這麽粗鄙,就知道打打殺殺的,就是打也得先把條件說好吧?你們先在這裏等著,我去會會他們。”說完就向前走去。


    對方化肥廠子弟校的眾人裏,也走出來三個人,四個人到了雙方的中間地帶,開始談了起來。因為中間的四個人離兩邊都有二十多米,兩麵的人也聽不到四個人在說些什麽。


    過了一會兒,四個人的聲音越來越大,已經顯露出談崩的跡象。李純陽迴頭對眾人說道:“同學們,準備好了,好像談不攏了。”說罷把手伸進了書包裏抓住了一塊磚頭。


    果然還不到一分鍾,場地中間的四個人居然動起了手,化肥廠中學的三個人,把張平君圍了起來,張平君雙拳難抵四手,很快就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這邊李純陽見張平君挨打,大喝一聲:“上啊!”,向場地中間衝了過去,同時掏出磚頭衝著場地裏的化肥廠中學其中的一個人扔了過去,磚頭帶著疾風砸在了那個人的後背上。


    圍著張平君的人,被李純陽一飛磚打開了個缺口,張平君抓住機會,衝了出來,向自方人群跑迴來。兩個學校的高中生見帶頭的打了起來,三中的學生都拿起磚頭,學著李純陽的樣子,向著對方的人群扔去。一百多號人同時扔出磚頭,空中萬彈齊發,遮雲蔽日,場麵頗為壯觀。


    就聽化肥廠子弟校的人群裏愁雲慘淡,一陣鬼哭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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