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的時候,李國慶就起床收拾好行李。


    他提著行李輕手輕腳地出門辦理退房,就怕把同住的給吵醒。


    那天他隻把二輪自行車騎迴招待所,三輪車的車架車輪還留在大楊叔的收廢舊店裏。


    他要趕著去買東西,然後再去找大楊叔組裝三輪車。


    大楊叔每天中午,都會到集市上擺攤賣水果,為了不耽誤他做生意,李國慶才決定起個早。


    昨天本來想出門買點東西迴去給家人的,但是中途遇到王小雨之後,顧著遊玩就給忘記了。


    他答應過翠花,要給她買衣服,還有建軍的衣服也要買。


    現在已經九月底了,秋天要來了。


    是要準備過冬衣物才行。


    縣裏衣服多,各式各樣的都有。


    翠花身上穿的衣服,肩膀的地方因為挑東西,都已經磨得發白了。


    是要給她買幾件好衣服才行。


    城裏人做買賣的人還是很勤快的,路上已經開始擺攤做生意。


    叫賣聲不斷,而且很熱情。


    李國慶走在路上,左瞧瞧右看看,對這個時代的東西他還是有點好奇的。


    “賣衣服囉,大人小孩的都有,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路上一個賣衣服的胖婦女對他招唿道:


    “小夥子,買衣服嗎?看這款式都是新款,穿起來很精神的。”


    看著這麽熱情的份上,李國慶在她的攤位前挑選著衣服。


    秋冬外套款式確實不錯,不過都是單一的素色,這個年代就是喜歡藏藍色和軍綠色。


    用現在的話說就是流行色。


    “這都是店裏最好賣的,你瞧這件碎花的確良襯衫,多好看,女孩子都喜歡,要不給你媳婦買一件?”


    胖婦女知道什麽叫察言觀色,她看到李國慶看這女裝,於是在一旁解說起來。


    “這衣服怎麽賣?”李國慶指著一件軍綠色的外套問道。


    “小夥子,真是有眼光,這衣服剛到貨,十塊錢一件。”


    “十塊?怎麽那麽貴?”


    “不貴了,你瞧這做工走線,我跟你說除了我這裏別處沒這麽好的。”


    李國慶搖搖頭,“太貴了。”


    “真的不貴,要不你去別處看,如果有比我更好的我買一送一。”


    李國慶笑笑,假裝離開。


    他心裏默念:這種套路,別以為我不知道,不出三聲肯定會叫迴去商量。


    一!


    二!


    三!


    怎麽迴事?


    還不叫?


    難道說真的不賣?


    快叫呀!


    這時,從身後傳來胖婦女的召喚聲:“小夥子,快迴來,我們商量商量。”


    李國慶抿嘴偷笑,看來這種套路一直有,隻是要到第五聲。


    “能少多少?”李國慶迴到攤位問道。


    “看你對媳婦這麽好的份上,九塊錢一件怎麽樣?”


    “嬸兒,還是太貴了,七塊怎麽樣?如果可以,我就多買幾件。”


    “七塊不行,我虧大了。再加一點,八塊怎麽樣?”


    李國慶不想為難她,直接說道:“七塊不行的話,我就不買了。等下我走了,你可不要叫我迴來。”


    其實,李國慶在賣磁帶的時候留意過那些買衣服的人,基本都是打七折買到的。


    隻是這個胖婦女覺得李國慶一個男人買東西,應該不會砍價,所以才故意說自己虧本。


    在這個年代,作為小商販都有一個忌諱,就是早上開門的第一單生意,如果不能完成交易的話,會影響到一天的生意。


    所以在不虧本的情況下,都會去促成交易。


    聽到李國慶這麽說,胖婦女就笑嗬嗬地說道:“看你這麽有眼光,虧本賣給你了。”


    這就是套路,明明心裏樂開花,表麵上還說不賺錢。


    作為沒有什麽買賣經驗的李國慶,從這個胖婦女的身上學到了東西。


    接下來李國慶說道:“嬸兒,這些衣服賣多少錢,我都知道的,你就給我個實價吧,反正你虧不了的。”


    就這樣,胖婦女沒敢再故意虛報價格。


    李國慶在她那裏買了幾套衣服,除了翠花和建軍的,富貴嬸和李富貴的他都一起買了。


    買完東西後,他把東西放入車座後麵的行李袋後,就趕緊騎自行車去到收廢舊的店。


    十二輛自行車的配件打包後,看起來確實有點多。而且都是清一色的二十八寸。


    車架大,輪子也大。


    大楊叔怕李國慶一個人不能搬這麽多。


    “國慶,你真的要全部拿走?這麽多你一個人可不好帶。”


    “沒事,大楊叔,您能幫我拉一部分到車站嗎?隻要能裝上汽車,就沒事。”


    “真的沒事?這麽多自行車呢!如果被查可就麻煩了。”


    “不就是一堆舊自行車嗎?有什麽可查的?”


    這時,大楊叔才把事情說了出來,“我昨天在路上聽說,最近查得很嚴,如果被發現就慘了。”


    “不是都分類打包好了嗎?放心好了,不會被發現的。”


    大楊叔說話的時候,表情很嚴肅,就像是要發生重大事情一般。


    “國慶,我可是提醒你了,如果你出事可不要把我供出來,我也是小本買賣的,這些我可管不了。我隻是個收二手自行車的鄉下人而已。”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說的。”


    接著在大楊嬸的合力之下,每輛三輪車上放置六輛,一前一後地往車站駛去。


    縣城不大,車站離得也不遠。


    下坡後五分鍾就見到了。


    此刻,孫慶穿著花襯衫牛仔褲背著軍綠色的大布包,和王小雨正在候車室的木條長凳上等李國慶。


    車站的人不多,沒有出現擁擠的場麵。


    王小雨比較著急,她看著手表然後望向馬路。


    說道:“國慶,會不會不記得時間了,這一天隻有一趟的班車,還有十五分鍾就要開了,怎麽還沒到?”


    孫慶安慰道:“他不去我們先去。”


    王小雨努著嘴生氣道:“國慶不去,我也不去。”


    “喲!看來你是真的喜歡他了,昨天還在我麵前說是朋友,原來是口是心非呀!不過,你沒機會了,他很愛他媳婦的,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他的媳婦很能幹,任勞任怨,還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


    女人最討厭的就是被男人用來比較。


    王小雨被氣得一肚子氣。


    “什麽大胖小子?你們兩個還在這裏?趕緊上車呀!”李國慶從側麵的門走到他們旁邊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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