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繼續道:“師父說現在隻能穩定他的傷勢不再蔓延,若想真正治好,還需要我們把藥材帶迴來。”


    “你也不用那麽擔心。”蘇南枝安慰,“你師父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肯定有把握治好他。”


    遊刃有餘這個詞還是用得委婉了。


    她本來想說毫不在乎的。


    金昊霖微微歎氣,“你說得對,也許我真的擔心過頭了。”


    他雖是二弟子,對席鶴錦的實力卻並不了解。


    但容懷的情況,他還是清楚的。


    連那樣複雜的體質都能穩定下來,讓容懷繼續修煉,其擁有的智慧與能力,又豈是他能想象的?


    若非席鶴錦,容懷怕是早就暴斃身亡了。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微詫道:“竟然已經這麽晚了!我們去吃飯吧,大師兄怕是早就做好了飯菜等著我們呢。”


    蘇南枝點頭,還未轉過身,胸口一個小東西急忙鑽了出來。


    “吃飯!”許晴鸞四處張望著,“哪有飯?飯在哪兒?”


    蘇南枝嫌棄地瞥著她,“這麽激動幹什麽?”


    許晴鸞晃了晃翅膀,“你不懂,根據飯有引力定律,餓了就想吃飯,吃飯有助於吃飽,吃飽了就不餓了。”


    蘇南枝眼神略帶鄙夷:“你剛不是撞暈過去了嗎?還能吃下東西。”


    “當然能!”許晴鸞挺直腰板,“食食物者為俊傑,吃飽才是硬道理。”


    蘇南枝:“……”


    難以想象,這些話是從一個以修煉為名,打壓她不準吃飯的資本之徒嘴裏說出來的。


    ……


    他們到的時候,席玖兒正趴在餐桌上,伸出手偷拿筷子。


    被容懷發現後,輕輕敲了下腦門,附帶眼神警告,席玖兒立刻把手縮了迴去,焉了吧唧地盯著眼前的飯菜。


    聽到動靜,容懷抬頭,看見前方緩緩而來的兩人微微笑了一下。


    “你們來了。”


    席玖兒立刻來了精神,“騰”地一下坐直,確認金昊霖他們真的來了後,埋怨道:“二師兄,你們終於來了!”


    她眼神幽怨,瞥了容懷一眼:“你們不來,大師兄都不讓我動筷子。”


    容懷耐心教導:“玖兒,要講禮數。”


    席玖兒嘟著嘴撇過頭,並不樂意聽大師兄的嘮叨。


    容懷對此也習慣了,沒再說她。


    反正說多少次都不會聽。


    明日啟程出門曆練,在外麵三個月的時間,生死皆靠自己。


    席玖兒前幾次出門都有他或六師妹看護,安全問題無須擔心。


    這次跟著金昊霖,也該讓她有點危機感了。


    迴來之後,應該會成長不少。


    “師父還在釣魚,我去喊他。”容懷緩緩起身,向不遠處的清流溪水而去。


    席鶴錦雙腿盤坐,耳朵微動,在容懷過來的那一刻慢慢睜開雙眼。


    容懷往魚簍裏看了一眼,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師父,自我跟著你開始,你就經常在這裏釣魚。三百年過去了,河裏的魚早就變精了,你又何必如此執著。”


    席鶴錦沒看他,隻是淡淡迴複:“你也知道三百年過去了,這魚又怎麽可能是凡物。”


    容懷一愣。


    他一直以為是這些魚的自然繁衍才能存活到現在。


    之前也覺得奇怪,觀察一番過後,卻發現它們的產卵率十分低,一百顆卵裏能孵化出來的不過三十尾。


    但聽席鶴錦的意思,它們定是有特殊之處。


    可三百年來,席鶴錦釣上來的魚屈指可數。


    師弟師妹們閑來無事倒是也會抓抓魚,卻並不多。


    那是怎麽控製魚的數量的?


    這條小溪物種種類並不豐富,也沒什麽天敵,河裏的魚卻是一直可見零散幾條,它們是如何做到不泛濫的?


    容懷順著小溪流淌的方向,向遠方望去,微微眯了眯眸。


    “行了,別看了。”席鶴錦慢騰騰地起身,整理了下衣衫,“去吃飯吧,不然玖兒那小丫頭又該說我了。”


    這完全不符合師徒倆身份的話語,讓容懷無奈搖頭。


    “師父,你就是太寵她了。”


    “她是我撫養長大的,我能不寵嗎?”席鶴錦瞥了他一眼,語氣嗔怪。


    容懷:“就算如此,也要有個度,您對她太過溺愛了,若一直這樣無法無天,定然會出大事。”


    “還有我保著,有什麽可擔心的?而且,這次我不是讓她和小老二一起出去了嗎?”


    席鶴錦長歎一聲,麵色憂愁,“這孩子從小就離開了母親……和父親,我總得補償她。”


    “……”


    容懷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


    自幼失去父母的,師門裏除她之外還有五個,待遇卻是天差地別。


    不過也沒辦法,席玖兒年紀小、又是女生,還是師父親自撫養長大的。


    buff疊滿,他們又怎麽可能拚得過?


    而且……


    容懷想起十年前席鶴錦哄孩子的模樣,直起雞皮疙瘩。


    他也是在席玖兒來了之後,才知道席鶴錦會露出那麽一副表情。


    果然,剛走近,席玖兒就開始吐槽:“師父你好慢啊。”


    “抱歉抱歉,釣魚太認真忘了時間了。”席鶴錦賠笑著坐下,摸了摸旁邊癱倒在餐桌上的席玖兒的頭,“快開始吃吧,看都把你餓成什麽樣子了。”


    聽到這句話,席玖兒頓時活力滿滿,瘋狂往碗裏夾菜。


    席鶴錦也拿起筷子,把較遠的幾個盤子裏的菜都夾了一些到席玖兒的碗裏,才慢條斯理地開始吃飯。


    許晴鸞也早就迫不及待了,眼巴巴地指揮著蘇南枝給她布菜。


    “這個、這個,還有那盤鮭魚片,青蝦卷看起來挺不錯的,可以多來點。”


    說著,口水都流了下來。


    許晴鸞直接大手一揮,“每道菜都給朕來一遍!”


    蘇南枝:“……”


    她專門從後廚拿了一個小盤子。


    雖然伴生靈獸屬於靈體,無論境界都不需要進食,但許晴鸞本性還是人。


    把一片鮭魚放到盤子裏後,蘇南枝向她那邊推了推。


    “吃吧。”


    許晴鸞瞥了瞥,用爪子往過去近乎不可察覺地挪了一點,語氣不滿:“就這麽一點,你打發誰呢?”


    蘇南枝淡淡側眸,“你要不要看看你現在的體型?”


    這麽小的一隻鳥,盤子裏的東西起碼是一天的糧食。


    她對許晴鸞已經很偏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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