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


    卡萊棱汀已經知道這人就是夜月,畢竟他所認識的人不多,特別是在這裏。


    他恢複成平常態度,剛才的低聲下氣與垂首一改為正經。


    “誠實的說,我並不知道。”


    “就像你之前告訴我的,主角與棋子也不過是一線之差,我隻是在能力範圍內做好我該做的事而已。”


    “如果真的能在過後的某一天成功,最慘痛的代價,也不過是一死而已了吧?這樣一想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夜月依然保持著白皮靈希的外貌,在生機教廷的地盤,這種外貌通常會給人一種認知誤解,這是其他大陸來的貴人。


    聽到卡萊棱汀的迴答,他那高貴完美的麵容上,掛上了一絲失望之色。


    “你比之前少了許多銳氣。”


    卡萊棱汀哭笑不得。


    那銳氣是被誰給打壓的,難道你夜月還不清楚嗎?


    “我隻是在這段時間想通了很多東西,崩提卡澤選了我來做這件事,但現在的我已經沒有那種欲望了。”


    “這世上既然有你們這樣強大的人,我們再努力又能怎樣呢?”


    “看看海,做些小生意,這樣的生活雖然沒有什麽激情,但也挺好的。”


    夜月淡笑著,氣質變得溫和。


    “所以你打算放棄了?把一統教交給下一個人去做,你留在這裏看海?”


    夜月對這種願意放棄力量,沒入平凡的人,並沒有太大惡意。


    他磨礪的人,向來隻是那些想要通過力量達成某些事件的部分。


    既然人家甘願平凡,逼著人家站起來不也是一種壓迫嗎?


    卡萊棱汀搖頭。


    “這隻是我還能活到一統後的期望,崩提卡澤選擇的是我,我總不能拿著這份使徒的力量,最後卻辜負祂。”


    “在生機教廷的這段時間,與在荒漠教廷的時間相比,非常短暫,也非常舒適。”


    “可這種舒適不是用逃避換來的,我知道荒漠教廷,總有一天會蔓延到崩提卡澤的所有角落。”


    “那一天要是真的到來,我現在所享受的這些舒適,又會變迴在荒漠裏苦苦煎熬的日子了。”


    他頓了頓,抬起頭堅定道。


    “這聽起來或許非常自大,但是我想讓這種舒適,掌握在所有人手裏。”


    “畢竟我的故鄉,有一句話老話,今日的安逸來自久遠前的爭鬥。”


    “如果連我都放棄,追隨我的那些人,怕也再難找到第二個我了吧?”


    夜月的笑容更甚。


    有這種覺悟,該稱一聲至善。


    “那麽,你為此做出的行動呢?”


    光是預想,可不會成功。


    卡萊棱汀也笑著,伸出左手,隨著麻衣的上挑,他手臂上的一道符文閃耀。


    那道符文形似一株綠柳,能看見閃耀的光是瑩綠色,偏向抽枝嫩芽。


    在它的根部往下,是漆黑。


    生機教廷,先抽取,再開花。


    “生機教廷的力量,我已經掌握得差不多了。”


    夜月眼神複雜,微微點了點頭。


    ┅┅┅┅┅┅┅┅┅┅┅┅


    用荒漠的力量對付荒漠。


    就像人想用沙子堵住沙子一樣。


    約半個月之前……


    夜月將卡萊棱汀的想法貶得一文不值,還說他這樣做,除了浪費時間吃苦以外,得不到任何有效的進展。


    那時的夜月聯係了觸發的兩個神話級任務,猜想荒漠教廷的力量之所以強大,是因為從未有人想過扼製沙漠的擴張。


    這就好比,住在荒漠與綠洲交際線上的人,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家已經被沙子納入了版圖。


    首先想的並不是怎麽挽救,而是把家搬到綠洲的更深處一樣。


    等到搬無可搬,綠洲被荒漠圍噬得隻剩臥榻之地時。


    再想著將沙子變迴泥壤。


    晚了。


    將水灌進黃沙中,就能將黃沙重新濕潤迴泥土嗎?


    他們的方式是錯誤的。


    夜月曾經在華夏看過一篇報道,關於治理流動性沙漠的方式與最終成功。


    如果說荒漠的逐漸強大,已經成為了崩提卡澤所有人的共識。


    本就不抱希望的他們,又怎麽可能想著去解決荒漠?


    夜月告訴了卡萊棱汀一個新的方向。


    除去時間教廷與光明教廷的綠洲所有權爭奪外,被壓縮到東邊港口的生機教廷是目前最溫和的一個教廷。


    光明與時間本就處在綠洲,他們是不會想著費力與最為強大的荒漠對抗的。


    時間教廷的潰逃,或許是一個機會,但那意味著另一個世界的遭殃。


    夜月不可能認同他們的做法,因為一旦那些時間信徒成功,遭殃的是地球,所以便布局滅了他們。


    時間教廷的消失是必然結果,無論是逃到另一個世界,還是被光明教廷吞並。


    那意味著綠洲統一,總會再次麵對荒漠的不斷入侵。


    不過誰也無法保證,其內部會不會再次分裂,因為這個時間段裏,不少玩家被迫卷入這場局裏。


    那些玩家會為了爭奪信仰,做出什麽事來,也沒人會知道。


    夜月讓卡萊棱汀前往生機教廷。


    若生機開滿整片荒漠,它終將變為一片新的綠洲。


    那才是真正的解決方法。


    生機教廷的不作為,本最容易瓦解反抗的意識。


    他們的教義,主勸和,講究一個,都一樣,沒必要,無所謂的態度。


    大家都是生機的一部分。


    大不了逃到別的大陸去。


    而那些逃不掉的呢?


    死唄。


    死掉的,怎麽能算進生機呢?


    活著的才是生機啊……


    一統教想統一崩提卡澤,要的是一個酷暑當頭,生不如死的大陸。


    還是一個生機勃勃,遍地綠洲青水的大陸?


    卡萊棱汀當時的迴複是。


    “生不如死?我怎麽可能選這個?”


    於是此局初定。


    剩下的爭論無非是,夜月不了解信仰與神力,卡萊棱汀不了解該怎麽瓦解沙漠所出現的問題。


    夜月本生活在一個沒有神力的地方,當然對神力不太了解。


    卡萊棱汀在崩提卡澤待這麽久,在信仰的體係壓迫下,當然也沒時間得知該用什麽方式破局。


    這是兩個世界的融合之思。


    歸根到底,無論是什麽體係的力量,總要依據一定基礎規則才能成型。


    夜月用他另一個世界的見識與知識,幫這個世界的卡萊棱汀找到這條路。


    這種思想碰撞,比卡萊棱汀自己摸黑探索要快不知道多少倍。


    在當初的分別後,卡萊棱汀便率領一眾一統信徒來到了生機教廷所在之地。


    也就是……


    沃爾焦夫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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