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嘰裏咕嚕說啥呢?”


    12號位的網梗鬼麵到現在還吐著舌頭,那杯酒看來真的讓他很難受,不過也不妨礙他習慣性的吐槽兩句。


    “你們這些人是不會好好講話嗎?什麽榔頭什麽腳的?”


    夜月這次的笑容不再是標準的半括弧式,而是稍微露出些門齒的會心狀。


    剛才12號被羅韜問問題時,提到過他的代號叫流氓,來自規則之地。


    當時其他人還以為是同音字,不過他自己強調了,他的代號就是流氓。


    “一些還算合適的比喻而已,你想知道我在說什麽,是嗎?”


    流氓拿起他麵前另一個杯子喝了口白水,語氣聽起來像是在嘲諷。


    “不是老弟,不然呢?我擱這坐著發呆啊?就算是被叫來湊數的,好歹我也沒像那幾個人一樣溜走啊,反正你也說了什麽命運什麽劇本的,我都留下來了,還搞謎語人那套不是欠抽嗎?”


    很直白。


    樸國棟都看傻眼了。


    那邊的吳正軒差點沒憋住,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這樣懟洛白鋒,狗頭麵具看著桌麵在小幅度的抖動,看來憋笑對他來說是件比較困難的事情。


    夜月摸著下巴。


    “其實是想請你們試著當當主播,給我們原本世界的那些普通人,一些了解玩家多樣性的機會。”


    吳正軒那邊也點頭。


    “現在的大部分人看見的都是官職人員的直播,像夜月在之前鎮殺安圖彌索的那種,能吸引大部分人觀看且思考的,其他官職人員很難做到。”


    吳正軒看向夜月。


    “對你們來說或許會很古怪,但是大部分普通人,基本不會去那些軍人玩家的直播間裏駐留,他們更喜歡待在安圖彌索那種極端玩家的直播間裏。可如果下一個安圖彌索出現,我們無法保證會給我們的世界帶來多大的影響。”


    這段話有個潛台詞,他們也不希望每一次都是讓夜月去解決這種事情。


    人們更應該相信的是國家,而不是某一個單一的個體。


    也是這個時候,聞人繼烜才反應過來狗頭麵具是他的上司。


    “可是有夜月前輩在,就算下一個安圖彌索出現,也會很快被解決掉吧?”


    他的發言正好踩中吳正軒的雷點。


    洛白鋒這個人是不可控的。


    作為管理層最不想看見的情況,就是某一個個體因為某些原因被人們信賴,卻在某一天突然帶著信賴他的那些人,走向動亂和極端。


    假設洛白鋒將來要對抗集體呢?


    假設洛白鋒將來要毀滅世界呢?


    假設洛白鋒將來要稱霸全球呢?


    沒有人敢為洛白鋒保證什麽。


    作為管理層的他們,更加不會去替誰保證什麽,畢竟他們都知道,隨著掌握的東西越多,就越難堅守本心。


    人總是會在得到力量後,就自以為比別人高出一等,各種歧視也是這樣來的。


    而夜月能理解他們的這些顧慮。


    “我有其他很多事要處理,那麽多玩家我不可能每一個都去管,比起讓我來糾正他們,不如讓習慣去糾正他們。”


    這就是洛白鋒的答案。


    想理解習慣是什麽,想理解習慣帶來的影響和認知是什麽。


    我們需要一個例子。


    二哈對於許多人來說可能有些陌生,其實就是網絡上火過的哈士奇。


    學名:西伯利亞雪橇犬


    那麽狼,就不用過多解釋了,狼是一種群居協作類高危動物。


    人們對二哈的印象,大多圍繞著拆家,呆傻,腦子有毛病一類的。


    人們對狼的印象,大多在某些故事的引導下是冷血殘暴,兇猛嗜殺之類的。


    然而,二哈在許久前也是狼。


    馴化過後的狼,在人們眼裏就沒有多麽危險了。


    人們已經通過網絡習慣了二哈作為寵物存在於人類社會當中。


    【玩家】當然也可以套用這種方式。


    證明無害,才能融入。


    而這個證明過程,就像是二哈以呆傻拆家等印象標簽,普及化的過程。


    流氓自然不知道這些解釋,所以他依然聽不懂幾人在說什麽。


    “啥啊就直播了?這跟那些人有什麽關係?就沒有一種可能,像我這樣的玩家迴到那邊就是倒頭大睡的嗎?”


    經典的自我認知概括全體。


    他覺得他是這樣的,所以其他玩家也會是這樣。


    “有關係,一旦玩家群體的集體認知被人們認定為惡,哪怕你沒有做過任何錯事,也會被你身邊的人攻擊哦。”


    夜月以開玩笑的形式說出了這段話。


    這也是典型的單一認知。


    這些都是他們的臆想,隻是因為極有可能發生,才被他們擺出來想要解決。


    流氓噗嗤一笑。


    “不是哥們,那不直接把他們全殺了不就行了嗎?”


    夜月也跟著笑。


    “那我就得來殺你了哦。”


    流氓看著夜月,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樸國棟在旁邊突然舉起了手。


    夜月看向他。


    “你舉手幹什麽?”


    後者猶豫的出聲。


    “我想說些話,可…可以嗎?”


    夜月笑著。


    “也沒有誰捂你嘴啊。”


    樸國棟咽了口口水。


    “你不也是玩家嗎?為什麽要去幫那些普通人?”


    夜月又摸下巴。


    “這不就是你剛才要求的,公平嗎?”


    樸國棟沒聽懂這句話什麽意思。


    “什麽?我要求的?可是那是在遊戲裏啊,我們迴到那邊,我們跟那些人本來就不是同一種人,為什麽還要講公平?就像你隻邀請了我們,沒有邀請其他玩家,不也是把外麵那些玩家排除了嗎?”


    看吧,某些人是弱勢群體時,就嚷嚷著要公平。


    成為強勢群體了,就不想繼續保持公平了。


    陳絕生開口了。


    “因為隨著伊切爾遊戲的進行,很快那些普通人也會擁有部分詭異的力量,你想第二個古方出現嗎?”


    在《伊格拉爾》當中,古方的普通居民才是那個世界最大的災厄。


    那些普通人將某些事件認知後,哪怕那個事件本身不存在,也會在他們的共同認知下,被扭曲的執行出來。


    他們本身沒有任何力量,可他們發表認知的一切,會是殺死他們的最大災厄。


    樸國棟當然知道古方,但他怎麽也沒想到那種模式會覆蓋到我們的世界來。


    “什麽?那不是更應該現在就把他們全部殺掉嗎?”


    這話一出,圓桌上的其他人都將視線看向他了。


    吳正軒的語氣低沉,壓迫感十足。


    “你指的他們,也包括你的家人和親朋好友嗎?”


    樸國棟被他們盯得心慌。


    “不然該怎麽辦?難道你們要眼睜睜看著我們的世界變成古方那樣?讓那些普通人隨隨便便就造出一群怪物毀滅世界嗎?”


    夜月的左手拍在了他的右肩上。


    “我們現在做的,就是在避免那種情況發生啊,況且古方的力量降臨前,我們現在要麵對的,是另一個更棘手的問題。”


    陳絕生他們又看向了夜月。


    “崩提卡澤的安圖彌索可還沒死透,讓部分玩家直播,也是為了聚集一些信仰,好幫助我們處理當前的這件事。”


    “如果那個殺人魔成功把那群魔怔信徒帶到我們的世界去,積累到足夠龐大的信仰後,不用等你去殺他們了,安圖彌索會先你一步動手的。”


    “當然,你也會是他的目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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