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幹涸水道橫陳大地,曲折遠去,依稀可想昔年碧波蕩漾的壯闊景象。


    薑無垢望著不知幹涸幾許的河道,皺眉問道:“這就是你說的光陰長河古道?”


    瘋子赫然點頭,語出驚人,“不可能錯,我對光陰流水的敏感程度,甚至比我對氣運的敏感程度還要高出一截,愛信不信!”


    瘋子沒有提及他財神爺之外的另一個身份,巡河使,巡曆光陰長河,兩遊通行無阻。


    共主大人特意搜腸刮肚,想出來的這麽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職名。


    “光陰長河改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僅是被史家一脈記錄在冊的,少說都有四五次,在葬坑古地流有河道,自然沒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再說這裏曾經可是人族遷移途中,短暫的轉點,要不是名聲太狼藉,我估計昔年遷移到光陰長河中的那一批人族種子,怕是大多都有落居這裏的可能!”


    躍下河道,瘋子祭出一縷神魂,搜尋河道上下遊百裏之內存在的水裔生靈,要想弄明白這條長河的情況,此種做法自然最為妥當。


    果不其然,一隻磨盤大小的鱉精藏匿在河床之下百丈之地,瘋子也不強人所難,靜靜等待鱉精的到來。


    一柱香時間後,一位背負殼甲的侏儒老兒慢騰騰前來,拱手揖禮,“拜見二位神祗老爺!”


    此話一出,就有神庭那股味了。


    瘋子知道這隻鱉精少說也是神話時代存活至今的老人,昔年神庭統轄萬界,十兇龍族被神庭之主屠戮殆盡,水裔生靈自然也就歸屬神庭,享受封赦。


    “找你也沒有什麽大事,就是想問一問關於這條河的老黃曆,你在此久矣,想必了然於心,放開說即可,不必顧及太多,神庭都崩塌三萬載了,你這河神還怕什麽?”


    瘋子扔出幾塊金身碎片,侏儒老兒也不客套,直接笑納,並無任何的推辭。


    “這條河名為驚羽河,昔年歸屬神庭統轄,在十萬八千江川流水中排名相對靠後,自神庭覆滅,水運之流就日漸消散,不過七八千年而已,就成了一條毫無靈氣的旱道,一直到得如今,河中水裔之屬早已離開,另尋他路,小老兒不過是年歲已高,加之子嗣老小全然在此,走的自然沒有那麽灑脫,所幸也就在此定居了下來……”


    侏儒老兒唏噓不已,他身為此條水運神祗,見證了興衰成敗,心境有所跌宕起伏,在所難免。


    “就這?”


    瘋子一翻眼皮,笑眯眯說道:“再想想還有什麽忘了說的,譬如早於神庭之前的老黃曆……”


    侏儒老兒頓了頓,神色不變,接著說道:“驚羽河在神庭之前,尚有它名,名為流陰河,據說是河水陰沉,恰似陰水,常人觸之,刺骨難耐,若是墜落其中,十有八九兇多吉少,隻是在被神庭統轄後,流陰河水悉數被神庭一滴不落收走,又從他處遷移至此一條水運,方才成了日後的驚羽河!”


    瘋子點點頭,“說的不錯,與我知道的一字不差,可這些都是我知道的,你再想想,說點我不知道的,最好能將流陰河之前留下的水卷內容,細致講說一遍!”


    侏儒老兒一聽,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二位神祗老爺,敢情是來此調查水卷的,難怪一出手如此大方,隨便就給了三塊金身碎片!


    水卷,記錄著每條水運詳盡訊息,相當於史家一脈給人族古史中一些名垂千古的人物編寫的傳記。


    “兩位神祗老爺,實不相瞞,流陰河之前的水卷,已經被一位神仙老爺拿走,並且小老兒神魂中關於那些水卷的記憶,也被抹消幹淨,所以小老兒怕是無能為力,還望見諒!”


    侏儒老兒抹把額頭汗珠,心說那些水卷之前消失的莫名其妙,而且他的相關記憶也被抹消幹淨,好在對方留下了一句話,“不殺你,老死於此!”


    沒有神庭庇護的河神,就相當於沒有爹娘的孤兒,任人欺淩,更何況還是水運不怎麽樣的小水神!


    這亦是這隻鱉精留守於此的真正原因,前麵與瘋子所說的緣由,不過是表層皮毛。


    瘋子眯眼,一縷神魂瞬間沒入侏儒老兒眉心,巡遊許久,方才從中脫身,扭頭與薑無垢心聲傳音,“他沒撒謊,神魂之中確實有被抹消的痕跡,看來是有人早於你我一步來此,而且時間已經頗為久遠,至少七千年往上,你想想看,七千年前發生有什麽事情?”


    “流陰河源頭遺跡可還在?”


    一條水運源頭之地,往往會存在著諸多有價值的線索,即便水卷被人拿走,隻要源頭之地未被破壞,也能找尋出蛛絲馬跡,從而獲得些許訊息。


    “源頭在那野鼇山下西北二裏之地,並未被人破壞,但小老兒鬥膽奉勸二位神祗老爺一句,野鼇山可是千秋大王的地盤,貨真價實的大帝境界,方圓千裏,無人敢惹,二位神祗老爺若是此番前去,勢必要吃虧,不如迴去多找些幫手來,求個穩妥!”


    侏儒老兒麵色一變,有些魂不守舍。


    “千秋大王?還是大帝境界?什麽時候大帝境界這麽隨地可見了,難道說真是神仙遍地走,聖人如老狗……”


    瘋子嗬嗬一笑,打發走侏儒老兒前,又問了幾個問題,而後瞧眼無動於衷的薑無垢,“姓薑的,瞧瞧人家,一個山野鬼修,就是大帝境界,你這個薑氏寶貝疙瘩,消耗無數靈丹妙藥,才走到半步大帝,這麽一比,好像委實差點意思哈!”


    瘋子這般刻意挑釁挖苦,但薑無垢從頭至尾不置一詞,似乎瘋子提及的什麽大帝境界的山野鬼修,他完全沒有一較高低的想法。


    大帝境界,縱然是初入帝境的帝九境,那也是真正的大帝,已然屬於超脫大道範疇,可與大道齊平的超然存在,最為一些無法破開帝境的修士所追捧,原因無他,這些止步大帝境界半路上的修士,多是半步大帝,距離大帝不過半步之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與大帝相差無幾,故而與之放開手腳一較高低,最為合適。


    畢竟,邁入半步大帝的修士,再與仙九仙八境的廝殺,贏了不光彩,輸了更丟人,唯有與大帝一戰,即便廝殺落敗,也是可以接受,起碼是輸了大帝。


    山上仙門,修士一旦邁入半步大帝,就等同山下江湖中的“金盆洗手”,再難有酣暢淋漓出手的機會,除非自願壓境。


    薑無垢已經是半步圓滿境,滯留於此多年,總是找不到破境契機,瘋子這般赤裸裸的言語,等同是將與大帝鬼修廝殺破境的寶貴機會,拱手相讓。


    “你行你上,不行就閉嘴!”


    薑無垢對於這個一路上絮叨不停的瘋子,簡直是難以容忍,要不是還算有點交情在,他早已出劍!


    野鼇山近在眼前,與一般山勢並無區別,或許是因為有大帝鬼修坐鎮其中的緣故,山根之下,多多少少混雜著一絲絲陰氣,倒是符合鬼修一脈走的修道路數。


    鬼修一脈,最早可追溯至混沌時代,與當時的三大修士群體,武人,刀修,劍修,算是格格不入,因為鬼修一脈支脈龐雜,大多走的是陰氣入體的路數,與武刀劍三脈截然不同,加上鬼物陰靈之屬,多與古地府息息相關,故而鬼修從出現,就不被萬界多數族群接納。


    更有傳說,鬼修一脈,在神庭覆滅中,起到了不可忽略的幫兇作用,之後人族大帝甚至踏臨鬼修一脈老巢,清算鬼修一脈對人族修士犯下的累累血債。


    “瞧著可真不像是大帝坐鎮,就這種隻往臉上貼金的傳言,我可是聽過不少,但最終無一不是打臉,所以,姓薑的,一會踢場的時候,你得打頭陣,最好能讓對方自動露出馬腳,這樣我再出手,也就名正言順,就算傳出去,也不會丟富氏一脈的臉麵!”


    瘋子拍了拍薑無垢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野鼇山山勢並不險峻,但勝在別有洞天,之所以說別有洞天,完全是因為山體之上,隨意可見大大小小的山洞,而且洞洞相連,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迷失其中。


    古怪的是,上山路徑也是這種山洞,山腳門戶即是一個洞府山門,側立碑文“野鼇山”,瘋子看眼碑文,笑道:“難不成這大帝鬼修,是老鼠成精不成,這等別出心裁的洞府門戶,倒是第一次見,長世麵啊,姓薑的,瞧見沒有,以後你要是破開帝境,至少也得造這麽一座老鼠洞,才能襯托你大帝氣勢!”


    薑無垢冷笑。


    一劍出鞘,山崩地裂。


    一團陰霧從山底深處飄出。


    “何人毀我山門,報上名來?”


    瘋子踏前一步,雙臂環胸,笑道:“薑家無垢!”


    陰霧翻騰,漸漸幻化出一個人形,白麵書生一般,但一身氣勢卻呈現陰寒,與山下凡俗眼中所謂的儒門學子,實則相差甚遠。


    “薑氏一脈後人?”


    白麵鬼修黑漆漆的眼珠閃爍著某種光彩,但臉上並無一絲的神色變化。


    “聽聞野鼇山有大帝坐鎮,特來請教,還望不吝賜教!”


    薑無垢出劍,劍尖直指白麵鬼修。


    “大帝坐鎮?”


    白麵鬼修一愣,啞然失笑,“你們見過自家山門被毀,還能客客氣氣與人浪費口水的大帝?”


    瘋子驀然一愣。


    “實不相瞞,二位所說的大帝,可能是之前坐鎮這裏的那位山神老爺,隻不過他早已經離開這裏,我不過是鳩占鵲巢而已,讓二位見笑了!”


    白麵鬼修慚然一笑,如今山門被毀,他的好日子也算是過到了頭。


    “是那個鱉精在撒謊!”


    瘋子獰笑,老話說常年打雁卻被雁啄了眼,他這次竟然著了一個鱉精的道!


    “敢問一聲,二位來此,可是驚羽河中的河神告知?”


    白麵鬼修試著問了一句。


    瘋子點點頭。


    “難怪二位會找尋至此,那驚羽河的河神昔年與野鼇山山神,據說有些過節,好像是為了流水源頭,險些直分生死……”


    “那流水源頭在何處,你在前帶路!”


    三人於洞中穿行許久,九曲十八彎,好不易來到流水源頭,薑無垢已經有些暈頭轉向,瘋子亦是神色微微異樣。


    這座野鼇山,洞洞相連,而且其中有法陣相輔,如若不然,薑無垢神魂也不會出現神眩之感。


    薑無垢一劍斬開野鼇山,不過是破開了最外的山殼,好如敲開核桃殼,內中果實依然無損。


    “那位山神老爺在這野鼇山可是停留有些許日子,山底這些環環相扣的法陣,都是出自他手,聽說最厲害的一次,可是洞困住了富氏一脈百位修士,令其無功而返,隻能作罷!”


    白麵鬼修知無不言,若非他對此還算熟稔,方才怕是斷然走不出這座名為“別有洞天”的法陣。


    瘋子置若罔聞,擺擺手示意白麵鬼修繼續帶路。


    “前麵不遠就是!”


    白麵鬼修指著一堆亂石,說道:“那裏就是驚羽河的源頭,不過我不能過去,源頭下有對鬼修壓勝之物!”


    瘋子看眼薑無垢,自己悠悠上前,薑無垢並未動身,而是與白麵鬼修站在一起。


    亂石圍簇中,一口拳頭大小的源泉正居其中,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湧泛上來的不是泉水,而是絲絲縷縷的烏光,寒若冰霜,使得附近地麵,隱隱生有凍霜。


    但這還是其次,在泛水泉眼之中,赫然有一雙金色腳印,瘋子看的久久未語。


    金色腳印的出現,無疑說明此地,一定有人族大帝踏臨,而且是人族大帝處於晚年,身死道消之前。


    “人族大帝來此,卻隻出現一雙金色腳印,這說明了什麽?”


    繞著源頭附近轉悠幾周,確實再未看到有金色腳印出現,也就是說人族大帝是憑空出現於此,而且從腳印痕跡來看,應該是進入泉眼,不是從泉眼中走出。


    “看來猜想的八九不離十了!”


    瘋子念叨,如他所想,這條光陰長河支流昔年,真正幹涸消失的原因,不是神庭收走水流,而是被某一位人族大帝帶走。


    光陰流水有破開混沌之效,這也意味著橫渡星空,有光陰流水,甚至比星空傳陣還要方便。


    “或許這位人族大帝,昔年暗中庇護人族遷移,遇到了什麽無法解決的困難,唯有光陰流水可以破解,才做了這麽一個決定!”


    人族大帝晚年,史家一脈正經中鮮有提及,多是專注壯年風光偉業,如何為人族開疆拓土,指點江山,真正著以筆墨關注日薄西山的光景,寥寥無幾。


    而稗官野史之流,自然是五花八門,哪位人族大帝晚年如何,大都能見紙上,並未有任何藏掖。


    瘋子有些失落,走過去與薑無垢低語幾句,就再次來到泉眼前,長吸一氣,眉心頓時飄出一縷神魂,凝為芥子,倏忽沒入泉眼之下。


    他要看一看這口泉眼之下,究竟隱藏著什麽!


    不知幾許光景後,芥子神魂幻形成人,落於地麵,瘋子抬眼望去,一條蒼涼古道蔓延遠去,一行金色腳印清楚烙印在路麵之上。


    古道兩端,皆不見盡頭。


    一端沒入星空深處,一端沒入混沌之中。


    瘋子掃量地麵腳印,方才發現金色腳印出現的地方,正是眼下他站立的位置,也就是說昔年這位人族大帝,正如他今日一般,也是通過那口泉眼洞天,來到的此地。


    “該怎麽走,是追隨人族大帝腳步,還是背道而行,去古道另一端看看?”


    瘋子有些拿捏不定,這麽一條橫亙星空的古道,絕不亞於他布下的十萬星空傳陣,甚至困難程度,更在其上。


    這條星空古道,究竟何人所為?


    道路盡頭又是何地?


    古道不過丈寬,而且是以真實五色方石鋪就而成,可以想象,如此一條長不知幾何的古道,所消耗的五色石之數會是何等驚人數字?


    “難怪五色石稀少,原來都用在了這裏!”


    瘋子嘀咕一句,昔年墨子巨匠打造十萬星空傳陣,所用五色石幾乎是將萬界掘地三尺方才得到,瘋子也曾經到過一些年代久遠的廢棄石礦,如今想來,怕是修建這條星空古道時所留。


    “當……”


    突然,瘋子袖中傳出一聲黃鍾大呂之聲。


    一座五色香爐趁機劃出衣袖,懸浮在古道上空。


    “這是……”


    瘋子有些詫異,昆侖墟得來的這件香爐,他根本沒有寄予太大的希望,若是真正的天地至寶,他不相信那位瑤池仙主會舍得拱手相讓。


    不過,眼下這座香爐突然出世,那就意味著他先前的猜測,付於流水。


    五色香爐好似迷失方向的人一般,在古道上空時左時右,不知道究竟該去向何方。


    瘋子反而放鬆下來,有這香爐帶路,他也勿用再做任何的決斷,隻要追隨即可。


    “唰……”


    五色香爐最終直奔金色腳印遠去的方向,當香爐掠空而過後,瘋子赫然發現,地麵的腳印,變得熠熠生輝。


    “莫非這香爐真是大帝所有?”


    瘋子化虹隨後,與香爐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心中思緒流轉。


    古道漸行,多有塌廢,但並不影響行走,另外瘋子發現,隨著一路前行,地麵腳印也不再是一雙,而且甚至還出現覆蓋的痕跡。


    “至少六位大帝!”


    瘋子止步,仔細看過古道上留下的腳印,雖然雜亂無序,但仔細辯識也不是什麽難事,最後確認足足六位人族大帝,踏臨過此條古道!


    可這些大帝晚年來此,究竟是為了什麽?


    為什麽古史之上並未有隻言片語的記錄,甚至稗官野史之流也沒有記載?


    隨著逐漸前行,瘋子愈發覺得這條古道,與曾經他在仙墟大界老城頭上發現的那些古老痕跡有些相像,仙墟大界老城頭,是一座星空史前渡口,隻不過被共主大人煉化為老城頭,之後又被王丁拿來做法陣根基,而城頭去往極北之地的那些痕跡,不過是作為星空渡口時被史前生靈攻伐所留,斷然不是煉化成老城頭後所有。


    昔年,當瘋子看過那些痕跡殘留,就真心覺得自己境界委實太低,沒有個大帝境界,都不好意思登上老城頭。


    夜郎村中的老人,王丁,老更頭,老壽頭,打鐵的,火鳳大人,包括畫地為牢的那群遺民,都知道其中原因,故而也就鮮有人願意登上老城頭。


    不畏死,但怕寒磣。


    一直前掠的五色香爐驟然懸停,通體開始瑩瑩生輝,就這時,爐中香灰開始噴湧,好如雲霧滾滾,仿佛要有活物破雲而出。


    “當……”


    又是一記黃鍾大呂之聲震撼星空。


    “那是……輪迴殿堂?”


    瘋子瞪大眼睛,就在古道岔口遠處,一座如同置身晦暗之地的恢宏殿宇赫然矗立,寂靜無聲,卻深沉有力。


    瘋子自然認識這座殿宇是什麽地方,也明白過來,五色香爐之所以懸停,完全是因為輪迴殿堂的出現,激活了香爐本體器靈的警覺。


    錯亂腳印也就此分開,兩行腳印走向輪迴殿堂,剩餘的四行則是筆直前行。


    “人族大帝晚年踏臨輪迴殿堂,難道是敲打這座始終懸浮於人族修士頭頂的死亡之城?”


    輪迴殿堂的名聲,甚至比古地府還要恐怖,因為修士身死道消,無一例外要經曆輪迴,但輪迴之道,又是說法眾多,有修士輪迴轉世,前世記憶完全存在,再活一世,不過是為完成某種心願,譬如道門道主自墜輪迴,於各世傳道,西天佛主,憑借佛門信力,據說可渡萬物。


    瘋子與輪迴殿堂結識,還是在他昔年初次遊曆光陰長河之際,算是誤打誤撞,摸到了輪迴殿堂,結果剛一出現,就與輪迴殿堂發生了衝突,最後還是共主大人現身,方才化幹戈為玉帛。


    “不管了,有帝兵壯膽,想來問題不大!”


    瘋子一咬牙,將香爐收入衣袖,開始慢悠悠朝輪迴殿堂走去。


    隻是每走一步,瘋子就覺得身上好似被壓上一座山脈,腳步沉重無比,尤其是脊梁骨中被收納的魔土,也開始出現動靜,兩尊大魔驀然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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