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後羿祠,正在收拾藥圃的三長老,沒來由打了一連串噴嚏,手裏正端著的餿茶也潑濺了自己一身,害得與世無爭隻想以藥道證得長生的三長老,好是狼狽。


    “一定是小王八蛋又在背後偷偷罵我老人家,除了他,這雁蕩山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大道壓勝我老人家的小混蛋了!”


    三長老罵罵咧咧,縱然如今生性平和,與人良善,但年輕時的三長老,卻是雁蕩山出了名的火爆脾氣,動輒就與人打生打死,後羿祠中除了那個當慣了甩手掌櫃的山主大人能說得兩句之外,除此之外,再無他人敢置喙。


    迴到草舍換上一身幹淨衣服,三長老正打算再端點餿茶去藥圃,沒曾想山主大人晃悠著步子,推開了他的草舍大門。


    “三長老,您這是打算去哪裏?”


    素來喜歡笑麵示人的山主大人明知故問道。


    “藥圃,不知山主大人想去否?”


    三長老知道這位山主大人登門而至,必然有事相求,不然怎麽會主動拜訪他老人家,這座草舍紮根在此數十年,而這位山主大人來的次數,比後羿祠中的女修還要少得可憐。


    都是走過江湖的老油條,用不著這般套近乎,直截了當說什麽事就好,咋的,還怕我這老頭子不給山主大人的臉麵?


    各種念頭在三長老心頭一閃而過,看眼心情似乎格外好的山主大人,三長老這才驀然發現,那個勢必不離山主大腿十步之外的小跟屁蟲怎麽銷聲匿跡了,蹤跡全無了?


    “難道來求我之事,與那個小王八蛋有關?”


    三長老端著餿茶,心思已經開始在思量究竟會是何事?


    “正好,我也湊巧有點關於藥理方麵的困惑,想來和三長老取取經!”


    山主大人一拍手掌,把話說的滴水不漏。


    “既然這樣,那就勞煩山主大人幫忙拎桶餿茶過去,小老兒最近偶感風寒,身體不適,要不是山主大人前來,還正愁不知道該怎麽辦呢?”


    三長老指了指牆角的兩桶餿茶,佯裝輕咳一聲,端起手裏一小盆餿茶,步履輕鬆走出了草舍。


    山主大人隻好硬著頭皮。挑著兩桶餿茶,晃晃悠悠跟在三長老身後,腳步蹣跚,踉蹌而行。


    藥圃距離草舍不過數十步遠的距離,卻被二人硬生生走出了拾階上山的古怪感覺,直到二人走到藥圃,三長老這才佯裝不好意思,感激道:“還是山主大人身強體健啊,年輕真好,像我這種老頭子,端著小盆都算勉強,哎,除了能種種草藥發揮點餘熱,不知道老頭子還能做點什麽?”


    三長老這番話,本意是想打發山主大人離開,孰料山主大人佯裝不懂,抓住話柄,接茬道:“老當益壯,老驥伏櫪,老也代表著眼界見識廣,三長老一心修行,想以藥道證得長生,走那山間小路登頂,也不失為一種手段,再說一旦證道,大帝光環加身,後羿祠上下怕是要將你這位三長老供奉起來,哪裏還會有人說其他什麽!”


    山主大人一番恭維,令得三長老心情大善,眼底深處已然沒有了先前的戒備,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惺惺相惜的好感。


    “生我者大道也,知我者莫過於山主大人也!”


    三長老隻恨此時無酒在手,否則一定要和驟得靈光的山主大人把酒言歡,最好再斬雞頭燒黃紙,不醉不歸。


    “既然三長老已經同意,那後羿此行先拜謝三長老宅厚仁心,替蒼生請命,非心有大義之輩,斷然做不出這等大善之事!”


    山主大人躬身揖禮,算是聊表敬意。


    “等一下,山主大人,老夫沒明白你說的什麽替蒼生請命,什麽心有大義,老夫究竟答應你什麽了?”


    三長老一臉懵逼,莫名其妙看著對自己一臉欽佩有加之色的山主大人,恨不得一盆餿茶潑出,澆他一個透心涼!


    這是來套路我老人家啊!


    三長老心中憤憤然思量道。


    “三長老,恐怕已經許久不曾下山入世,對這山下凡俗之事不甚明了,那後羿就開門見山,直接把話說到明處,如今後羿祠中這些弟子,多是出自一些家境殷實的家戶,許多還是家中獨子,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喪子之痛,後羿不願讓其發生在後羿祠弟子頭上,所以勞煩請宅心仁厚的三長老,不日下山,將後羿祠這些弟子,先行送走一批,再過幾日,再下山一趟,送走一批,如此隻要在三月之內,將山上弟子盡量送迴家中,與離別多年的親人相見,這便是三長老積下的無量功德!”


    山主大人再次躬身揖禮。


    “山主大人,這話何意,怎可把山上弟子送迴家戶,難不成山主大人要做解散山門的千古罪人不成?”


    三長老大吃一驚,這種玩笑可著實開不得,一座山上仙門,雖說命數已定,傳承幾許且在定數之中,但這並不代表仙門就可自行解散,各自如那林中鳥獸各迴各巢,這裏麵還要講究一個人和,天時地利與人和,唯有三者相輔相成,一座仙門方才有源遠流長,傳承不絕的綿長氣運。


    送山上弟子下山迴家,這無異於自絕氣運,自斷命脈,這等喪心病狂之舉,何止是悖逆大道,更是斬斷他人道途!


    “山主大人,你莫要在此胡言亂語,後羿祠上下,風氣純粹,皆是一心問道長生之輩,如何會隨你心願,如果這是山主大人在試探老夫道心,那勞請山主速速離去,切莫因此傷了自家和氣,若是想拆散後羿祠祖業,做何種醃臢之事,不被知曉還好,若被知曉,嗬嗬,屆時老夫即便拚了這一身道行,也要試問山主大人,居心如何!”


    三長老圓目怒睜,神色嚴厲,審視著似乎毫不在意的山主大人。


    “哎,不會如老夫所料,是這山主大人在山下做了什麽引發眾憤的惡事,這才一路逃上山門,想解散山門,怕被人尋上,裏應外合,拆穿他的醜惡嘴臉?”


    三長老不禁心中一歎,這山主平日本就閑散慣了,比那閑雲野鶴還要自在逍遙,神龍見首不見尾,山門之中除開那個小王八蛋能尋到他的蹤跡,如他一類的長老,都不得而知他的蹤跡去向,即便犯下什麽禍害凡俗的惡事,他們也不會知曉!


    “三長老,果真宅心仁厚,送山門弟子下山的事情,就勞煩三長老了!”


    山主大人再躬身揖禮,“第一批下山的弟子名單,稍後我會送來,三長老也準備準備!”


    終究是山主大人,這種近乎命令的委派,三長老不得不接下,除非他現在退出山門,與後羿祠解除仙契,否則,隻有唯命是從。


    小事已了,山主大人便轉身離去,行色從容至極,也不知是道心牢穩,還是臉皮太厚,總之是不把三長老的善意提醒當迴事。


    “嗚唿哀哉,後羿祠這偌大的祖業,難道真要毀於一旦,喪於這等災星之手!”


    三長老歎息連連,一想到不日就可能變成與那散修無異的無家可歸之輩,澆藥的心思已然再無。


    迴到自己的“清風小院”,山主大人這才卸下所有偽裝,神色肅穆,眼神黯淡,與未走進這座小院之前的山主大人,可謂是天壤之差。


    “孫欣,吳昊,陳彩英……”


    山主大人嘴裏每念叨一個名字,心中便思量著此人的背景家世,天資悟性如何,修道如何,道心如何等一連串的問題。


    方才與三長老所說之事,不過是他拉開那張開天弓時瞬間決定的,因為他在那倏忽之間,看到了帝丘未來一角……


    那種動蕩災亂,已然不是山上仙門獨善其身就可自保的,說句逆耳之言,但凡能在那場動蕩中咬牙支撐下來的,其後必然是山高海闊,魚躍鳥飛,大道未來未必不可期!


    但前提是,那場動蕩災亂,會死很多很多人,山上的,山下的,修道的,凡夫俗子,帝王將相,三教九流,隻要帝丘這塊古地之上存在的生靈族群,或許都會死!


    他送弟子下山,是想讓這些弟子能在動蕩災亂降臨之前,最起碼能再見家人一麵,即便死後,也好入輪迴前心中無憾!


    隻可惜,這種事情本就玄乎古怪,即便是他,也無法斷定他所看到的那一角未來就會發生,所以公之於眾,也不是什麽好方法。


    迴到書房,鋪紙研墨,山主大人微微有些出神,往日若是小廝在此,這種小事必然會被搶著做,捎帶再誇幾句肺腑之言,這座清風小院,也算是其樂融融,羨煞旁人。


    “也不知道小妖,可否尋到了那具金身所在?”


    山主大人思量中,一心二用,執筆沾墨,在紙張上寫下一個個弟子名字,依照上山時間的長短,分次而書,片刻後停筆,紙張上已經是密密麻麻,不下百人之數。


    “都說我這山主大人當的,可謂是甩手掌櫃,閑散逍遙,但……”


    山主大人止聲,並未再呢喃下去,視線在紙張上一百六十三位弟子名姓之上一一掠過,確認無誤,方才接著再執筆沾墨,書寫第二批下山名單。


    雁蕩山周邊方圓數千裏之地,盡屬後羿祠轄地,山下人口千萬眾的皇朝古國,亦有三座之多,故而後羿祠算是這一方之地上的最大山門,從山下收錄的弟子之數便不在少數,三年十人之數,後羿祠已然紮根於此數千年,除卻身死道隕之數,留在山上的弟子,也是一筆不小之數。


    這還是得益於後羿祠秉持精心教承的道義,若是如其他山門,打著收錄弟子的幌子,做起人頭生意,怕是後羿祠弟子之數,早已破萬,山上也不至於建不起幾座像樣的金燦大殿,弟子住舍更不會隻是草舍,後羿祠也不至於被其他山門暗中詆毀譏諷,說什麽淤泥不染的白蓮山,也抵不過雁蕩山上的後羿祠。


    一直將門中弟子七千九百八十一人,悉數分批次寫錄於紙張,並且一式兩份,一份留與山門,一份交給三長老帶下山,並且紙張都蓋印雁蕩二字,做完這一切後,山主大人方才坐於圈椅之上,開始皺眉繼續思量推衍。


    與此同時,在宇宙中奔波未休的孫小妖正處於即將炸裂的火藥桶狀態,但凡現在身邊有個熟人,敢打岔說句話,孫小妖必然會炸他個神毀魄散。


    一座由太陽精火構造的星海,烈火燃燃,但其中焚燒發光的赫然是一顆顆星辰,直到被這種至純至精的混沌陽火焚煉成星骸,這片星海方才會在千年之中漸漸熄滅。


    一座星骸石台,飄浮在星海之側,也不知存在幾許光景,石台上的紋路已然被太陽精火焚燒煉化半數,變得模糊不清,若不是孫小妖知曉坐標,怕是換做他人來此,注定是要徒勞無功一場。


    落於石台上,孫小妖撚符掐訣念咒,一連串的動作,使得可謂是行雲流水,一氣嗬成,當光符發揮威效,他的身影又倏忽而逝,忽然遠去千萬裏。


    “砰……”


    從高高的石台上躍下,孫小妖不禁一陣無語,這裏民風淳樸,鄉鄰和睦,怎麽可能是坐標記錄的魔土!


    隨手在街上攔下一位挎著菜籃的大媽,孫小妖指著路當中的石台,問道:“姐姐,這街上多出這麽一個玩意礙事,怎麽大家都好像沒看見一樣?”


    “姐姐?”


    被攔下的大媽愣了一下,看眼路中早就存在許久的石台,赫然罵道:“我看你是吃撐了多管閑事,路上多個石台,才是多大的事情,再說你算老幾,輪得著你來指手畫腳?”


    一腳踩在孫小妖腳麵,也算報了那一聲“姐姐”大仇,買菜大媽這才扭晃著水桶腰身,匆匆離去。


    孫小妖呆若木雞,急得撓了撓頭,心想這裏還是他藏匿金身的魔土嗎,怎麽反倒像是誤入了那妖精洞,不是妖精都像是妖精!


    重新躍上石台,當著街頭眾人之麵,孫小妖又是撚符掐訣念咒,待光符生效,他倏忽而遁,隻是當他再度現身後,仍舊是站在街中石台上,身邊行人絡繹不絕!


    等同於原地踏步!


    孫小妖一陣無語,不過好算確定此地是魔土無異,他隻需在此找尋到昔日藏匿金身之地,三身合一,便可超凡脫俗,直入帝境!


    再撚符掐訣念咒,心中默念一地坐標,孫小妖身影一閃而逝,破空而去!


    鬼泣山,傳言每逢月圓之夜,此山之中,必有鬼泣之音飄出,隨月陰晴圓缺而變,因此而得名。


    但近來不知從何傳出一則消息,說是鬼泣山中藏有天地至寶,月圓山中鬼泣,便是那天地至寶摹人而叫。


    此等消息一出,鬼泣山周邊千餘裏的山頭,硬生被聞風而至的掘寶人揮舞鋤頭掘地三尺,翻了個底朝天。


    如今已是深夜,但孫小妖看得山中還有諸多人仍在堅持著找尋那天地至寶,甚至為此還發生過幾波小範圍的搏殺,屍骸被就地掩埋,周邊其他人視若無睹,依舊借著手中光亮,埋頭搜尋!


    使出火眼金睛,環顧鬼泣山四周山勢地貌後,孫小妖又將迴憶裏的古地貌與之重疊,等判斷出鬼泣山地勢並無太大的改變後,也就不怎麽著急。


    拿到金身,需要完全劈開這座鬼泣山,屆時勢必地動山搖,若是山中這數萬人不走,他如此做,等同於殺死這些無辜之人。


    他爭強好鬥,但不代表他嗜殺殘忍!


    以如此心思在此靜坐了幾日,孫小妖發現來此找尋天地至寶的人眾是有增無減,遠不是他想象的那般,山皮都被翻了個遍,也沒找到一塊山精之屬的掘寶眾人,反而勁頭更足,大有不掘出寶物誓不歸的架勢!


    終於,在吹了半月山風,吃了半月山果,孫小妖終於失去了耐性,照這種勢頭下去,這座鬼泣山怕是不等他劈開,反而會被山中這群掘寶人挖開!


    轉睛思量一番,孫小妖躍下山頭,搖身一變,變作街頭挎竹籃的大媽,循著最近的一處掘寶小隊走去。


    “嘉烈,你說這鬼地方都被翻遍了,怎麽可能會有寶貝,是不是這消息有誤啊?”


    “山魁,這消息可是我從一位道長手裏買來的,你要知道那位道長可是指點過珞珈山的高人,你用你那豬腦再想想,珞珈山上的寶貝可曾比這鬼泣山少,所以相信我,沒錯的,寶貝就在眼前,隻不過我們缺少發現寶貝的眼睛!”


    “羅蘭說的對,我們要再堅持下去,最後的勝利必定屬於我們!”


    “幾位大哥,我拿的火燭用盡了,可否借我一點使使?”


    一位農家大媽,挎著菜籃,手裏拿著一盞燈油用盡的油燈,止步正相互加油打氣的三人小組不遠處,問道。


    “羅蘭,給她一些,讓她趕緊走!”


    山魁皺眉,打量一眼貌不驚人的農家大媽,隻覺得有些詭異,他們三人,都是仙四仙五境,莫說一個大活人靠近,就算地下有蛇蟻爬赴,他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但眼前這個半百婦人,若不是她出聲唿喚,他們三人誰都沒有聽見來時的腳步聲響,這是一件想想都覺得脊後發涼怪事!


    除非此人境界遠在他們之上!


    接過遞來的燈油罐,大媽添好燈油,道了聲謝,就此離開。


    隨後,山中一場大火驟然映亮天穹,誰也不知道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火,究竟是源起何人。但眼看火勢愈發旺盛,有將整座鬼泣山包裹的可能,一些人開始參與救火自保。


    “啊……”


    “噗……”


    ……


    熊熊火光映照下,五六道身影在火海前猝然炸裂。


    聞火而來的人眾開始慌亂,有些人反應過來,第一時間上前在屍骸身上搜刮一遍,卻是一無所獲,最後迅速退出山林,飄然遠去。


    跟著有人也反應過來,找處僻靜之地,打開藏寶的儲物器皿,確保搜挖到手的寶貝並無被盜,這才輕吐一氣,有者直接熄滅手中光亮,幹脆以夜眼而視,遠離山中而行。


    直到大火燒了一天一夜,山林中的掘寶人方才散去八九,仍有一二留下。報以僥幸之態,想趁著眾人離去的好時候,再將這鬼泣山搜尋一遍,若是能有個好運氣,說不定那寶貝就是自己囊中之物。


    坐於山腰一處崖洞口的孫小妖,不得不再次起身,遁入黑夜,繼續做起殺雞儆猴的無奈行徑。


    之前在大火中喪命的那百餘位,都是手上沾有鮮紅的惡徒,山林中這萬餘掘寶人,同在一塊搜尋,磕磕碰碰避免不了,但借此故意打殺他人,貪圖他人寶貝的行徑,孫小妖無法忍受。


    若是放在平時,他頂多視而不見,這種瑣事每天山上山下都有發生,想要避免無異於庸人自擾,所以他根本不屑於在此浪費心力。


    但眼下這種情況,屬實躲避不得,又恰好無法驅散這群亡命之徒,故而隻有選擇性的打殺一些劣跡斑斑之輩,殺雞儆猴,但凡腦殼靈光之輩,譬如最先離去的那一批,必然明了這其中的套路,但對方又不是自己所能招惹的起,唯有自動避讓,方才不傷和氣。


    山上山下,從無朋友一說,唯有利益團體。


    假借夜色,又一棍掄死幾人,且當著一隊人數最多的小隊,將屍骸拋進火海,有那毀屍滅跡之嫌,一行五六十人止步沉默片刻,倏忽轉身遁入黑夜,遠逃而去。


    到得清晨,鬼泣山方才算是人跡全無,唯有衝天的白煙混雜著煙塵,飄飄蕩蕩朝四麵八方散盡。


    孫小妖站在山巔一地,昔年他於此還用金身踏出過一雙大腳印,為的就是留下印記,日後找尋的時候,循著大腳印也容易定位。


    從耳洞裏抖出那根神針,孫小妖心中默念一句秘言,神針倏忽變大,孫小妖擎著變大的神針,縱身而起,在空中一個漂亮跟鬥,轉身直下,同時手中掄出勢大力沉的一擊!


    “砰……轟隆隆……”


    一道丈寬裂隙從山巔正中迅疾向兩端延竄,隨之密密麻麻的蛛網裂紋更是鋪滿山石,在丈寬裂隙中懸浮而立的孫小妖,俯瞰著山體裂開如鴻溝的山根,一具燦若金箔的金身正坐在山根形成的石座之上,同時仰頭衝他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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