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鳳把籃子掛在胳膊上，兩隻手輕輕地放在肚子前護著，生怕路上來來往往的人不小心碰到了自己。她簡直不敢相信此刻自己的肚子裏正有一個鮮活的生命在悄悄地成長。原來女人懷孩子是這樣的感覺，這樣不真實，就好像在做夢似的。一個人就這樣奇妙地變成了兩個人，小鳳努力地憋著笑，可她臉上還是露出了笑意，眉眼間充滿了喜悅之情。原來一個人悲傷藏不住，高興也藏不住。小鳳覺得一切都值得了，隻要這孩子在自己肚子裏，她就有把握能過上自己想要的好日子。
小鳳先迴到自己屋子裏，把赤腳大夫給的那幾包藥給藏了起來。放在櫃子裏她覺得不放心，萬一讓人看見了就麻煩了。於是她掀起被子，把那幾包藥藏在床板下麵。她把被子重新鋪好，心裏踏實極了。
“哎呀，這以後走路、幹活什麽的，可得小心著些。我得把這肚子裏的娃好好養大，好好生下來！”小鳳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就好像在跟那孩子打招唿似的，讓他乖乖地在裏麵待著，不要搗亂。
懷是懷上了，可小鳳現在還不想把這件事兒弄得人盡皆知，她隻想讓大爺一個人知道。這事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免又生出什麽別的亂子來。小鳳肚子裏的孩子來之不易，也是她吃了虧才要來的，她必須好好利用這個孩子，一定要讓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生下來。小鳳苦思冥想，該用什麽法子讓大爺知道呢？她曾經答應過大爺，也當著心妍的麵寫下了字據，保證自己不會再找大爺的麻煩，現在要是又說自己懷上了孩子，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他們一定會斷定自己是早有預謀的。
小鳳想來想去，這事兒既要讓大爺知道，還要讓大爺認為自己並不是有心瞞著他，也是不得已的，所以她隻好想辦法讓大爺自己“發現”了。小鳳的腦子裏立馬有了個想法，她隻要在大爺麵前表現出自己身體不適，再借機跟大爺側麵聊兩句，也算是提前給大爺打了個招唿，再過幾日，自己找個機會告訴他，也算是證明自己並不知情了。
小鳳迴頭看了看自己的床鋪，想著這屋子她應該也住不了多久了，剩下的日子就都好過了。她緩緩站起身來，學著那些大肚婆的樣子在屋裏來迴走了走，又覺得不太像，畢竟自己的肚子還看不出來，跟平常人也沒什麽兩樣。於是，她岔開腿，甩開膀子，學著在路上看見的那些大肚婆的樣子走了幾步。她又迴想起大雙在麵館裏的樣子，那舉手投足簡直是蠢笨得很。
“嘿嘿……”小鳳忍不住笑出了聲，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馬上就是個當媽的人了。“哎呀，糟了！景梅小姐又該罵我了！”她這才想起自己出門到現在已經過了許久，她隻顧著高興，腦子裏還亂糟糟的，卻忘了及時給景梅迴話的事情。她立馬站起身，打開門，慌裏慌張地跑了出去。
沒跑兩步，她就停下了腳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不能跑，不能跑，人家懷了身子的女人，頭三個月可得注意些呢，不能累著，不能涼著，也不能生氣、動怒。”小鳳自言自語，她提醒著自己，現在就算天塌下來，她也不能急、不能跑，她得好好護著肚子裏這個小娃娃才行。
果不其然，小鳳剛進景梅的屋，就迎來了景梅的責問。
“你這每次出門的時間是越來越長了，你怕不是出去遛彎兒了吧？買個東西怎麽要這麽長的時間？”景梅一邊照著鏡子一邊問。
“小姐，我剛才肚子痛，一迴來就去茅房了。這不，剛剛出來，我又怕身上味道不好聞，把你給熏著，所以又在院子裏吹了會風。”小鳳笑嘻嘻地解釋道。
“去茅房了？還特意去吹了會風？怎麽，你是鬧肚子了嗎？是不是出去的時候偷偷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景梅笑著問。
“沒有沒有，怎麽會呢？我是出去辦事兒的，怎麽可能在外麵吃東西呢？這像什麽話？我可能就是跑得太快，流了些汗，又被冷風一吹，就有些著涼了吧。路上我的肚子就‘咕嚕咕嚕’直叫喚，沒過一會兒就疼了起來，頭上冒了好些汗呢。我趕緊跑迴來去茅房了，果不其然，確實拉稀了。”小鳳覺得自己說得越具體，景梅應該就會越相信她。說謊是她的強項，麵不改色心不跳也是她的本事。
“行了行了，別說了，再說我都聞見味兒了。”景梅一臉嫌棄地用手指堵著鼻子，皺著眉頭說。
小鳳偷偷笑了笑，她想著景梅哪能知道她肚子裏懷著的以後就是她的弟弟或妹妹呢？即便他們沒有什麽血緣關係，但這是個永遠的秘密，誰都不會知道的。一想到景梅以後要喊自己小媽，小鳳心裏覺得十分解氣，到時候她未必要看景梅的臉色了，說不定還能給些臉色給她看呢。
“你要是沒事兒也幫我想想，”景梅突然說，“我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麽好辦法。”
“想什麽？想什麽辦法？”小鳳一臉呆滯地問。
景梅有些生氣地看著小鳳。“什麽辦法？你說什麽辦法？你天天跟著我，不知道我在操心些什麽嗎？你幫我想想怎麽把那個大力弄迴來當廚子，你不是鬼點子多嗎？該讓你想辦法的時候，你淨在這兒裝傻，平時瞧你眼珠子直轉，看著挺機靈的，這會兒怎麽屁都不放一個？”
小鳳見景梅自己心裏不順便拿她撒氣，一時間心裏是有些不痛快，可很快她便又釋然了。跟她肚子裏的孩子比起來，這算什麽嘛？根本就不算事兒。小鳳嬉皮笑臉地說：“我知道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我這不是想著呢嘛。這事兒畢竟不容易，他要是個單身漢，那倒好說。他不僅有媳婦兒，他媳婦兒還懷著個大肚子，哪能輕易撒手啊……再說了，那天咱們在麵館裏，你也看見了，人家對我們可是很不友善。我估計呀，就算是過兩天他自己想通了，想來咱們家當廚子，但是他那個不好說話的媳婦兒也不會讓他來的。你不是瞧見了嗎？他可是很怕他那個媳婦兒的。”
“哼……怕她？她有什麽好怕的？”景梅一臉輕蔑地把茶杯摔在桌上。“我瞧她相貌平平，也沒什麽多大的本事，不就是脾氣差些嗎？要是比脾氣差，她能差得過我？”
小鳳忍不住捂著嘴笑了笑。“嘿嘿！那倒是……”
景梅立馬瞪著小鳳說：“你說什麽？你說我脾氣差？”
“沒有沒有，小姐，我可不敢說，剛才不是你自己說的嗎……”小鳳支支吾吾地憋著笑，果然景梅的心眼還是那麽小，一點兒玩笑也是開不得的。
“少說那些沒用的了，快幫我想想到底有什麽法子。”景梅站起身，坐到了自己的輪椅上，心不在焉地轉動著輪椅的輪子，她便也搖搖晃晃地發著呆，絞盡腦汁地想著。
小鳳看著屋頂想了想，然後湊到景梅耳邊小聲說：“你叫他來，他可能不來。咱們得讓他求著咱們來。”
“求著咱們來？那怎麽可能呢？我勸都勸不動，他怎麽會主動來當廚子？”景梅一臉疑惑地問。
“那不是因為咱們還沒有略施小計嗎？”小鳳壞笑著說。
“略施小計？什麽計？你心裏有數嗎？那還不趕快說來聽聽！”景梅抬眼看著小鳳，似乎在祈求她似的。
小鳳看著景梅這副樣子，心裏感到十分得意。她慢悠悠地說：“咱們要讓他覺得他不得不來，不來都不行！利誘不行，那就威逼呀。”
“威逼……怎麽威逼？他怎麽會怕我呢？他那麽大個子的一個男人，會怕我一個瘸了腿的小姐？更何況他那個媳婦兒那麽厲害，一看就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怎麽可能會被我逼迫呀？”景梅著急地站起身，抓著小鳳的衣服問，“你有什麽辦法你倒是趕緊說呀！不要總是賣關子，要是真成了，我一定不會虧待了你。”
小鳳一聽，原來有便宜可占，便賣著關子慢慢地說：“咱們得有他們的把柄，有了把柄，還怕他們不聽話不成？當然了，這把柄不一定有，就算有，也不一定會在咱們手上，所以咱們得自己製造把柄呀。”
景梅斜著眼看了看小鳳，眼裏似乎還有些看不起她的樣子。“你的腦子裏都是這些下三濫的招數……不過隻要有用，偶爾用用也不是不可以。那你說，製造什麽把柄好？”
“這還不容易？”小鳳一臉興奮，她把手輕輕放在景梅耳邊，“開麵館的最怕什麽？咱們就來什麽呀。”
景梅立馬知道了小鳳的意思，可是這樣齷齪的事情她可不想親手去做，她隻想坐在那裏等著收網。她立馬轉身走到自己的梳妝台前，不知從哪裏變出一把鑰匙，又打開了一個帶鎖的抽屜。她從抽屜裏麵拿出一個閃耀著彩色光芒的金手鐲，輕輕放在了桌上。
小鳳的眼睛沒有離開過那個鐲子。她微微張開了嘴，不自覺地走到了桌旁，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鐲子看。
“好看嗎？這可不是一般價錢的東西，比金子的還貴呢。”景梅看得出來小鳳就喜歡這些東西，於是便投其所好，想用這個鐲子來收買她做些肮髒的事情。
小鳳使勁兒點了點頭。“好看，好看，這可真好看，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鐲子呢。這上麵五顏六色的是什麽呀？”小鳳的眼睛還是沒有離開那個鐲子，她有些激動地問。
“那是琺琅，其他地方都是純金的。這鐲子在咱們鎮上可是買不著的，就算在省城裏，那也是數一數二的，你就算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得著。”景梅說著說著，又把那鐲子給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小鳳有些著急地跟在景梅身後，緊盯著那鐲子不放。她看上那隻鐲子了，可景梅當著她的麵又把鐲子給收了起來，小鳳便知道要得到這隻鐲子，勢必是要付出一定代價的。
“這隻鐲子我就放在這裏好好收著，等你來取。”景梅把抽屜又重新鎖上，又把那鑰匙收在自己身上。她意味深長地看著小鳳說：“剛才你說的那個把柄，就由你來解決吧。具體怎麽做，你不用告訴我，我也不想知道，你隻管去做就好了，有什麽事兒你也不用問我，我信你。隻有一點，事成以後，這鐲子就歸你了，我說話算數！”景梅說完，又坐在桌邊自在地喝起了茶，她心裏的煩悶好像已經消失了，她緊鎖的眉頭也舒展了開來，倒顯得有些愜意。景梅知道小鳳的手段，她一定有辦法。
小鳳搓著手，咬著嘴唇想了想。“好，小姐，這事兒你放心。不瞞你說，我挺喜歡你那鐲子的，我還真是沒見過那麽好看的，就麻煩你幫我留著。事成以後，我就來取。”小鳳又往抽屜那裏看了看，她知道那琺琅金鐲子就靜靜地躺在抽屜裏，過不了多久，就會戴在自己的手上了。
“坐吧，坐下一起喝茶。”景梅對小鳳點了點頭。
小鳳有些受寵若驚，但也輕輕坐了下來。她知道景梅這是有求於自己，才會讓自己坐在她的桌邊跟她一起喝茶，所以她也安然地坐下了，因為她知道，這是一種利益的交換，也不是白白得來的。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必須得有些手段，也要低得下頭、彎得下腰，不僅對小鳳來說是這樣，對景梅來說也是一樣。
小鳳小口小口地抿著茶，又偷偷看了看景梅，以前她可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坐在這裏跟景梅一起喝茶。小鳳知道，這好日子一定是她的，遲早都是她的，遲早有一天她會和郝家這些主子一樣，坐在一個桌上吃飯，一起談笑風生，隻是不知道那時景梅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小鳳偷偷把手放下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輕輕拍了拍。她心想，景梅哪會知道，陪著她坐在這裏的其實是兩個人呢？小鳳的嘴角微微動了動。
“這茶可真香啊！喝了讓人高興。”
小鳳先迴到自己屋子裏，把赤腳大夫給的那幾包藥給藏了起來。放在櫃子裏她覺得不放心，萬一讓人看見了就麻煩了。於是她掀起被子，把那幾包藥藏在床板下麵。她把被子重新鋪好，心裏踏實極了。
“哎呀，這以後走路、幹活什麽的，可得小心著些。我得把這肚子裏的娃好好養大，好好生下來！”小鳳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就好像在跟那孩子打招唿似的，讓他乖乖地在裏麵待著，不要搗亂。
懷是懷上了，可小鳳現在還不想把這件事兒弄得人盡皆知，她隻想讓大爺一個人知道。這事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免又生出什麽別的亂子來。小鳳肚子裏的孩子來之不易，也是她吃了虧才要來的，她必須好好利用這個孩子，一定要讓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生下來。小鳳苦思冥想，該用什麽法子讓大爺知道呢？她曾經答應過大爺，也當著心妍的麵寫下了字據，保證自己不會再找大爺的麻煩，現在要是又說自己懷上了孩子，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他們一定會斷定自己是早有預謀的。
小鳳想來想去，這事兒既要讓大爺知道，還要讓大爺認為自己並不是有心瞞著他，也是不得已的，所以她隻好想辦法讓大爺自己“發現”了。小鳳的腦子裏立馬有了個想法，她隻要在大爺麵前表現出自己身體不適，再借機跟大爺側麵聊兩句，也算是提前給大爺打了個招唿，再過幾日，自己找個機會告訴他，也算是證明自己並不知情了。
小鳳迴頭看了看自己的床鋪，想著這屋子她應該也住不了多久了，剩下的日子就都好過了。她緩緩站起身來，學著那些大肚婆的樣子在屋裏來迴走了走，又覺得不太像，畢竟自己的肚子還看不出來，跟平常人也沒什麽兩樣。於是，她岔開腿，甩開膀子，學著在路上看見的那些大肚婆的樣子走了幾步。她又迴想起大雙在麵館裏的樣子，那舉手投足簡直是蠢笨得很。
“嘿嘿……”小鳳忍不住笑出了聲，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馬上就是個當媽的人了。“哎呀，糟了！景梅小姐又該罵我了！”她這才想起自己出門到現在已經過了許久，她隻顧著高興，腦子裏還亂糟糟的，卻忘了及時給景梅迴話的事情。她立馬站起身，打開門，慌裏慌張地跑了出去。
沒跑兩步，她就停下了腳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不能跑，不能跑，人家懷了身子的女人，頭三個月可得注意些呢，不能累著，不能涼著，也不能生氣、動怒。”小鳳自言自語，她提醒著自己，現在就算天塌下來，她也不能急、不能跑，她得好好護著肚子裏這個小娃娃才行。
果不其然，小鳳剛進景梅的屋，就迎來了景梅的責問。
“你這每次出門的時間是越來越長了，你怕不是出去遛彎兒了吧？買個東西怎麽要這麽長的時間？”景梅一邊照著鏡子一邊問。
“小姐，我剛才肚子痛，一迴來就去茅房了。這不，剛剛出來，我又怕身上味道不好聞，把你給熏著，所以又在院子裏吹了會風。”小鳳笑嘻嘻地解釋道。
“去茅房了？還特意去吹了會風？怎麽，你是鬧肚子了嗎？是不是出去的時候偷偷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景梅笑著問。
“沒有沒有，怎麽會呢？我是出去辦事兒的，怎麽可能在外麵吃東西呢？這像什麽話？我可能就是跑得太快，流了些汗，又被冷風一吹，就有些著涼了吧。路上我的肚子就‘咕嚕咕嚕’直叫喚，沒過一會兒就疼了起來，頭上冒了好些汗呢。我趕緊跑迴來去茅房了，果不其然，確實拉稀了。”小鳳覺得自己說得越具體，景梅應該就會越相信她。說謊是她的強項，麵不改色心不跳也是她的本事。
“行了行了，別說了，再說我都聞見味兒了。”景梅一臉嫌棄地用手指堵著鼻子，皺著眉頭說。
小鳳偷偷笑了笑，她想著景梅哪能知道她肚子裏懷著的以後就是她的弟弟或妹妹呢？即便他們沒有什麽血緣關係，但這是個永遠的秘密，誰都不會知道的。一想到景梅以後要喊自己小媽，小鳳心裏覺得十分解氣，到時候她未必要看景梅的臉色了，說不定還能給些臉色給她看呢。
“你要是沒事兒也幫我想想，”景梅突然說，“我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麽好辦法。”
“想什麽？想什麽辦法？”小鳳一臉呆滯地問。
景梅有些生氣地看著小鳳。“什麽辦法？你說什麽辦法？你天天跟著我，不知道我在操心些什麽嗎？你幫我想想怎麽把那個大力弄迴來當廚子，你不是鬼點子多嗎？該讓你想辦法的時候，你淨在這兒裝傻，平時瞧你眼珠子直轉，看著挺機靈的，這會兒怎麽屁都不放一個？”
小鳳見景梅自己心裏不順便拿她撒氣，一時間心裏是有些不痛快，可很快她便又釋然了。跟她肚子裏的孩子比起來，這算什麽嘛？根本就不算事兒。小鳳嬉皮笑臉地說：“我知道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我這不是想著呢嘛。這事兒畢竟不容易，他要是個單身漢，那倒好說。他不僅有媳婦兒，他媳婦兒還懷著個大肚子，哪能輕易撒手啊……再說了，那天咱們在麵館裏，你也看見了，人家對我們可是很不友善。我估計呀，就算是過兩天他自己想通了，想來咱們家當廚子，但是他那個不好說話的媳婦兒也不會讓他來的。你不是瞧見了嗎？他可是很怕他那個媳婦兒的。”
“哼……怕她？她有什麽好怕的？”景梅一臉輕蔑地把茶杯摔在桌上。“我瞧她相貌平平，也沒什麽多大的本事，不就是脾氣差些嗎？要是比脾氣差，她能差得過我？”
小鳳忍不住捂著嘴笑了笑。“嘿嘿！那倒是……”
景梅立馬瞪著小鳳說：“你說什麽？你說我脾氣差？”
“沒有沒有，小姐，我可不敢說，剛才不是你自己說的嗎……”小鳳支支吾吾地憋著笑，果然景梅的心眼還是那麽小，一點兒玩笑也是開不得的。
“少說那些沒用的了，快幫我想想到底有什麽法子。”景梅站起身，坐到了自己的輪椅上，心不在焉地轉動著輪椅的輪子，她便也搖搖晃晃地發著呆，絞盡腦汁地想著。
小鳳看著屋頂想了想，然後湊到景梅耳邊小聲說：“你叫他來，他可能不來。咱們得讓他求著咱們來。”
“求著咱們來？那怎麽可能呢？我勸都勸不動，他怎麽會主動來當廚子？”景梅一臉疑惑地問。
“那不是因為咱們還沒有略施小計嗎？”小鳳壞笑著說。
“略施小計？什麽計？你心裏有數嗎？那還不趕快說來聽聽！”景梅抬眼看著小鳳，似乎在祈求她似的。
小鳳看著景梅這副樣子，心裏感到十分得意。她慢悠悠地說：“咱們要讓他覺得他不得不來，不來都不行！利誘不行，那就威逼呀。”
“威逼……怎麽威逼？他怎麽會怕我呢？他那麽大個子的一個男人，會怕我一個瘸了腿的小姐？更何況他那個媳婦兒那麽厲害，一看就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怎麽可能會被我逼迫呀？”景梅著急地站起身，抓著小鳳的衣服問，“你有什麽辦法你倒是趕緊說呀！不要總是賣關子，要是真成了，我一定不會虧待了你。”
小鳳一聽，原來有便宜可占，便賣著關子慢慢地說：“咱們得有他們的把柄，有了把柄，還怕他們不聽話不成？當然了，這把柄不一定有，就算有，也不一定會在咱們手上，所以咱們得自己製造把柄呀。”
景梅斜著眼看了看小鳳，眼裏似乎還有些看不起她的樣子。“你的腦子裏都是這些下三濫的招數……不過隻要有用，偶爾用用也不是不可以。那你說，製造什麽把柄好？”
“這還不容易？”小鳳一臉興奮，她把手輕輕放在景梅耳邊，“開麵館的最怕什麽？咱們就來什麽呀。”
景梅立馬知道了小鳳的意思，可是這樣齷齪的事情她可不想親手去做，她隻想坐在那裏等著收網。她立馬轉身走到自己的梳妝台前，不知從哪裏變出一把鑰匙，又打開了一個帶鎖的抽屜。她從抽屜裏麵拿出一個閃耀著彩色光芒的金手鐲，輕輕放在了桌上。
小鳳的眼睛沒有離開過那個鐲子。她微微張開了嘴，不自覺地走到了桌旁，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鐲子看。
“好看嗎？這可不是一般價錢的東西，比金子的還貴呢。”景梅看得出來小鳳就喜歡這些東西，於是便投其所好，想用這個鐲子來收買她做些肮髒的事情。
小鳳使勁兒點了點頭。“好看，好看，這可真好看，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鐲子呢。這上麵五顏六色的是什麽呀？”小鳳的眼睛還是沒有離開那個鐲子，她有些激動地問。
“那是琺琅，其他地方都是純金的。這鐲子在咱們鎮上可是買不著的，就算在省城裏，那也是數一數二的，你就算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得著。”景梅說著說著，又把那鐲子給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小鳳有些著急地跟在景梅身後，緊盯著那鐲子不放。她看上那隻鐲子了，可景梅當著她的麵又把鐲子給收了起來，小鳳便知道要得到這隻鐲子，勢必是要付出一定代價的。
“這隻鐲子我就放在這裏好好收著，等你來取。”景梅把抽屜又重新鎖上，又把那鑰匙收在自己身上。她意味深長地看著小鳳說：“剛才你說的那個把柄，就由你來解決吧。具體怎麽做，你不用告訴我，我也不想知道，你隻管去做就好了，有什麽事兒你也不用問我，我信你。隻有一點，事成以後，這鐲子就歸你了，我說話算數！”景梅說完，又坐在桌邊自在地喝起了茶，她心裏的煩悶好像已經消失了，她緊鎖的眉頭也舒展了開來，倒顯得有些愜意。景梅知道小鳳的手段，她一定有辦法。
小鳳搓著手，咬著嘴唇想了想。“好，小姐，這事兒你放心。不瞞你說，我挺喜歡你那鐲子的，我還真是沒見過那麽好看的，就麻煩你幫我留著。事成以後，我就來取。”小鳳又往抽屜那裏看了看，她知道那琺琅金鐲子就靜靜地躺在抽屜裏，過不了多久，就會戴在自己的手上了。
“坐吧，坐下一起喝茶。”景梅對小鳳點了點頭。
小鳳有些受寵若驚，但也輕輕坐了下來。她知道景梅這是有求於自己，才會讓自己坐在她的桌邊跟她一起喝茶，所以她也安然地坐下了，因為她知道，這是一種利益的交換，也不是白白得來的。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必須得有些手段，也要低得下頭、彎得下腰，不僅對小鳳來說是這樣，對景梅來說也是一樣。
小鳳小口小口地抿著茶，又偷偷看了看景梅，以前她可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坐在這裏跟景梅一起喝茶。小鳳知道，這好日子一定是她的，遲早都是她的，遲早有一天她會和郝家這些主子一樣，坐在一個桌上吃飯，一起談笑風生，隻是不知道那時景梅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小鳳偷偷把手放下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輕輕拍了拍。她心想，景梅哪會知道，陪著她坐在這裏的其實是兩個人呢？小鳳的嘴角微微動了動。
“這茶可真香啊！喝了讓人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