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此刻許墨所想的並不是如何戰勝對手,而是如何隱藏自己的身份,擂台下的那個女人眼神實在太過尖銳,誰也不知她究竟看出了什麽。


    或許她什麽也沒看出,什麽也不知道,但誰又知道呢?


    苦笑。


    許墨終於發現這樣貿然上台是一個錯誤了,可錯誤又如何?他可沒時間,也沒經曆去彌補這一錯誤,隻能任由其發展。


    在旁人看來,許墨的氣勢越來越弱,東方白的氣勢越來越勝,旁人不說,就連知曉許墨身份的穆正平也有些惴惴不安。


    他看了穆恆林一眼,張了張嘴,仿佛要說些什麽,但終究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穆恆林感覺道穆正平的目光,微微一笑,說道:“放心吧,他不會有問題的。”


    穆寧也接話道:“許大哥的實力遠比我們想象的強大。”


    穆正平不知這兩人信心的來源是什麽,雖然他親自領教過許墨的厲害,但畢竟隻是驚鴻一瞥,管中窺豹,也知其厲害,但究竟有多厲害,卻不得而知;而東方白畢竟是成名多年的高手,當年尚且難以對付,如今的實力隻會更高。


    本著如此患得患失的心,穆正平的心中愈發忐忑不安,若不是身在擂台邊觀戰,恐怕已來迴踱起步子,當然,這畢竟是不可對人言的東西,需隱藏,所以在他臉上,旁人看不出任何怪異的模樣,仿佛平靜如昔。


    其實就像穆正平所想的一樣,擂台上許墨的氣勢的確落於下風,但實力實力倒了他這種程度,已經不需要單純的氣勢來輔助,除非他要正麵秒殺對手,不然都可以不用顯山露水。


    而許墨顯然沒有秒殺對手的意思,倘若他全力出手,指不定會讓台下那個女子看出什麽端倪。


    許墨是個謹小慎微的人,絕不會在這種問題上犯什麽大的錯誤。


    所以一上來,他就選擇示弱。


    東方白的臉上露出冷酷的笑容,“你是何人?”他說,語氣比笑容更冷。


    許墨微微笑道:“我是穆家的下人。”心中想:“穆老頭,這可是給你麵子。”


    東方白自不可能知道許墨心中所想,聽到這話,臉上笑意愈發冰冷:“難道穆家沒人了嗎?派個下人來與我決鬥!”


    此言一次,台下的穆家人頓覺心中憤怒,可也僅僅是心中憤怒而已,若讓他們說些什麽,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能說什麽?難道說自己上嗎?


    可笑,沒見這個自稱穆家下人的人的身手嗎?絕不是他們這種所謂的穆家人所能比擬的。


    東方白冷笑道:“果然是這樣,穆家真的每人了,隻能派你這個下人來送死。不過也是,我下手從不留情,若是穆家人上來,唯有死路一條,隻有你這個不是穆家的人上來,死了他們才不會心痛。”


    一句話,點出了台下大多數穆家人的心思,人都有羞恥感,聽到這話時,大多數人都羞愧的低下頭。同樣沒有反駁,此刻任何反駁大都沒有作用,隻是幾乎所有人都在身下捏緊拳頭,暗暗為許墨助威,隻希望他能滅殺了這個東方白。


    當然,並非所有人都此呈樂觀態勢,大多數心中,認為許墨已經死定了,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先不說東方白的赫赫聲名,就說剛才的氣勢對壘,許墨就已經落了下風,雖然氣勢並不決定勝負,但卻可以說明實力的對比,說的通俗一點,東方白的實力更強,勝機更大。


    麵對咄咄逼人的東方白,許墨微微一笑,說道:“穆家的規矩,對付上等人自然上等人出手,對付下等人自然下等人出手,我這個人是穆家最不成氣候的,所以對付你,隻能由我出手。”


    一句話,將東方白的氣勢化解,也贏得了場下一致叫好的聲音。


    “兄弟,看好你。”


    “兄弟,幹掉他!”


    “幹掉這個家夥!”


    “東方白也沒什麽可怕的。”


    ……


    一個聲音響起,一連串聲音跟著,很快就連在一起,此起彼伏,竟將東方白所營造的冷峻氣質破壞的一幹二淨。


    東方白皺了皺眉,說道:“口頭上厲害,手上未必厲害。”


    許墨笑道:“我手上厲不厲害,你等下就知道了。”嘴上如此說,心中卻暗罵了起來:“這什麽玩意兒,要不是老子要隱藏身份,早就一劍把你拍下擂台了。”


    東方白自然不可能知道許墨心中所想,他隻看出許墨有些分神,作為一名心狠手辣的劍客,他絕不會放過這種天賜良機。


    肩頭忽然微微一動。


    這一動隻是毫不起眼的動作,幾乎目力難以察覺,但許墨卻輕而易舉的捕捉到,他心中一動,就見寶劍從虛空中劃過,劍光突然從遠方閃到了近前。


    一劍,近乎不可思議的殺手劍,如驚鴻,似白練。


    便是許墨這種融魂期的高手也不禁心中暗歎:好快的一劍。


    “是驚鴻一劍!”


    穆正平立刻叫出了這一劍的來曆,見左右都在看自己,他低聲說道:“驚鴻一劍是東方白的成名劍法,當年就依靠這一劍,不知戰勝了多少敵手,我曾經有幸觀看過他的比武,那時候的對手根本沒有反應,就被一劍刺中。”


    他一邊說著,一邊歎息,仿佛許墨敗局已定,事實仿佛按照這個劇本發展,許墨沒有任何反應。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非得中間而亡不可,但就在這時,許墨微微一笑,動了。


    沒有人看見他動,隻看見這奪命的劍刺在他胸口,卻沒有血。東方白暗道一聲糟糕,就聽身後那熟悉的聲音傳來:“你的劍還是太慢了,太慢了。”


    東方白沒有迴頭,反手就是一劍,這一劍比剛才更快,落點也更加準確。


    穆正平看了忍不住驚唿一聲:“原來還有後招!”


    他從未見過驚鴻一劍還有後招,也沒聽任何人說過這一劍還有後招,但此刻所見所聞,卻顛覆了以往的經驗。


    驚鴻一劍是後招的,隻是從未有人逼的東方白使出後招而已。


    這一如電,似流星,東方白的身後也出現了一道黑色的虛影,正是他的武魂幽冥暗影。


    幽冥暗影不但能隱藏身形,還能最大限度的提升出劍的速度,他也正是依靠這一特性,才能練成驚鴻一劍這種簡單卻威力巨大的招式。


    在他看來,許墨已經死定了,沒有任何生還的理由。因為沒有人會想到驚鴻一劍之後還有後招,更沒有一人會想到,這後招來的是如此兇猛。


    東方白信心滿滿,可他的劍卻並沒有刺到許墨,許墨像是早有警覺似得,身形詭異的向後退了一步。


    不多,隻一步,看似漫不經心,卻剛剛脫離了劍鋒的範圍。


    為了將劍速提升到極致,東方白放棄了劍氣外放,而是將所有劍氣內斂在劍身上,如此一來,好處是劍的速度更快,威力也更大,壞處是若沒刺到人,就沒有任何作用。


    東方白這一劍就是毫無作用的一劍,他甚至不知道許墨是怎麽躲開的。


    “你怎麽辦到的?”


    許墨笑了笑,道:“如果是你,會告訴你的對手嗎?”


    東方白皺了皺眉,忽然將竹片劍扔給了許墨。


    許墨接劍笑道:“你是棄劍認輸了嗎?”對於劍客來說劍就是他們的生命,將鍾愛的寶劍交給別人,就像將生命拋棄一樣,怎麽看都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台下眾人也呱噪起來。


    “那個什麽東方白,是不是認輸了啊!”


    “那是,這人怎麽會是我們穆家的對手。”


    “兄弟好樣的,一劍刺死他!”


    東方白沒有理會台下的鼓噪,盯著許墨,冷冷的道:“我能感覺到你的強大,強大到我不得不拿出全部的實力,我也感覺到你是一名劍客,所以我要和你比劍!”


    就見他右手一揚,掌心綻出紫色的光芒,如電如柱。


    許墨皺了皺眉,沒有進攻,反而饒有興致的看著東方白。


    光芒隻持續了幾分鍾就消散,當光線散盡,一把長劍出現在東方白手中。


    這把劍窄而長,鋒利而輕巧,劍鋒、劍脊與劍鍔幾乎鑄造的完美無瑕。東方白一握住這把劍,整個人就變了,之前還隻是陰冷,現在則變得鋒芒畢露,就像他整個人,成為了這把劍。


    許墨笑了,道:“沒想到你也有一件魂寶,隻可惜你沒到融魂期,發揮不出魂寶的威力。”


    東方白冷笑一聲,說道:“你試試就知道了。”他癡心看著這把劍,就像看著自己親密的愛人一般,那妖嬈的眼神讓許墨禁不住皺起眉頭,腦海中猛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這是你用摯愛之血鑄成的劍?”


    東方白冷冷的盯著許墨,“不錯,這就是我用摯愛之血築成的寶劍,世人都以為當年東方家的血案,隻有我一人逃出來,事實上是兩個人,我和我的妻子。”


    話到這裏,他忽然笑了,笑的譏諷而冷酷。


    “我們為了報仇而鑄劍,沒想到最後卻需要她犧牲自己的性命。”他臉色一變,聲音變得無比森冷:“這是她用血肉鑄成的寶劍,早已與我心靈相通,融魂與否並不重要。”


    許墨的臉色陰沉下來,他很清楚東方白說的事實,當心愛之人心甘情願的用自己的血肉鑄成寶劍時,那這把寶劍天生就會與劍客心靈相通,就像最親密的愛人一樣。


    可以說,這是一把愛情之劍,是一把殘酷之劍,是一把心碎之劍,也是一把延續之劍。


    這樣的劍根本就不需要什麽融魂,隻要握在東方白手上,天生就能心靈相通,這樣的東方白已經堪比融魂期的高手。


    許墨不禁頭疼起來,暗道:“早知道剛才就下死手了,現在還需費一些功夫。”


    若是東方白知道許墨心中所想的話,一定會吐血,自己都拿出這把從不輕易示人的寶劍了,還隻能讓他費一些功夫?


    好吧,東方白並不知道這些,他信心滿滿。


    風並不大,卻很冷,冷的刺骨。


    大山站在明溪村村口的高坡上,了望著遠方的密林,喜兒就站在他身邊,可他卻無暇顧及,仿佛不願意浪費哪怕一秒鍾的時間,隻為能集中精力。


    沒有人。當日落黃昏,周圍的人都迴到了家,享受著天倫之樂,可大山依舊在工作。


    沒錯,在高坡上張望就是他的工作,妖獸早在幾天前就已經集結完畢,出人意料,它們並沒有立刻發起攻擊,仿佛長途跋涉的艱苦催磨了心誌,需有一段不短的時間調理。


    這本是極好的事情,至少能讓明溪村村民門始終緊繃的神經放鬆一下,但別人可以放鬆,大山卻不敢大意,他知道無論是他自己,還是明溪村,都沒有大意的資格,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萬劫不複。


    就在前幾天,一名巡邏的村民死了。


    死的突然,沒有任何預兆,之前還與人有說有笑,下一刻就被妖獸拖進了密林之中。一切都發生的太快,沒有人能救他,甚至他還沒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音,咽喉就被鋒利的爪牙抓斷。


    大山隻記得那死不瞑目的眼神,和尚在淌著血的咽喉。他死了,死的不能再死,沒有生命的軀殼甚至會在下一刻被撕成碎片,這是一定的。


    妖獸吃人,人吃妖獸,早已成為亙古不變的定律,兩個族群之間早已不死不休。


    大山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幕,那是悲痛而無奈的一幕,他發誓不讓那一幕再次發生。毫無疑問,這是艱難的,但任誰麵對那種情況,都會發下如是的誓言。


    盡管誓言會讓他背負上本不應背負的責任,但他不後悔,從沒有任何後悔的意思。他相信所有的付出都會得到迴報。


    無論這迴報,是好,還是壞。


    過了一會兒,風停了,或許說,風都被寒氣凍死。寒冷的天氣連風也忍耐不了。


    大山也覺出了一絲冷意,開始原地踱著步子,遠處的密林上空,積累著厚厚的雲層,像是一張黑色的人臉,沒有形狀的人臉,隻有那深邃的瞳孔訴說著恐怖,滲入人心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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