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想自己的女兒和許墨交往,雖然許墨的實力很強,雖然他無論從外形還是內涵上都是上上之選,但嶽先生卻明白,他不可能屬於自己的女兒。


    這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絕不可能屬於任何女人,他了解的自己女兒,自己她絕不甘心將男人分享,那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去想他,忘記他,將他當成美好的迴憶,鎖在心裏。


    許墨並不知道嶽先生和嶽曉玉的想法,他吐了口血,冷笑著對刀魂說道:“不錯不錯,果真有些來頭,隻是不知道大將軍為什麽會將你們這三隻怪物用來陪葬。不過也好,就讓我送你們上路吧。”


    刀魂像聽懂了許墨所說的話,發出三聲怒吼,向許墨衝來。


    這三隻刀魂幾十年來一直待在一起,早已親密無間,若論本身的功力,他們比不上許墨,但加上配合,三人如同一體,心意相通,卻能與許墨抗衡。


    三隻刀魂,三把刀,從三個不同的方向攻來,同時遞到許墨身前,不差毫厘。這一份默契可不是簡單的待上多久的時間就能養成的,三把刀之間還有一種密切的聯係。


    許墨挺劍而上,一人戰三人,隻覺得這三人配合默契十足,他雖妙招迭出,但每每在關鍵時刻被人破解。


    “氣煞我也!”


    許墨大吼一聲,氣勢更加兇猛。


    可這三隻刀魂也不落下風,別人聯手,功力強弱不同,武技招式不同,自然不可完全合一,這三人功力相當,武技招式一樣,刀的特性又能互補,端是難以對付。


    叢雲主守,如密雲布雨,點水不漏;叢龍主攻,威力十足,氣勢逼人;長生則主恢複,不斷治療傷勢和吸收外界真氣。


    三個人如此密切的配合,用一般的方法各個擊破,絕不可能,隻能正麵將他們一起打敗。


    許墨催動幻滅護體,以重劍主攻,招式大開大合,威力無窮,雖然破不開三人防禦,自己也是無恙。


    過了一百招,三人配合依舊。


    兩百招,在許墨的壓迫下,他們終於出現了一絲真氣不濟的跡象。


    三百招,三人已經完全放棄了攻勢,隻全力防守。


    許墨上劍夾掌,向三人猛攻,一把重劍指東打西,指南打北,饒是三人配合默契,驚也抵擋不住,不多時,長生刀魂便中了一劍


    別小看這一劍,一劍雖然算不得什麽,卻意味著許墨在密不透風的堡壘中破開了一條口子。


    千裏之堤尚且毀於蟻穴,更不用說三人的配合了。


    四百招過後,三人便完全被許墨壓製,其中負責恢複和治療的長生刀魂被許墨著重照顧,已經傷痕累累。


    “是時候了!”


    許墨微微一笑,重劍一橫,以震字訣震開三把長刀,跳出圈外,就見他緩緩將重劍舉過頭頂,磅礴的氣勢凝聚在劍鋒之上。


    他的人,他的劍,仿佛融為一體,化作了一座高大山峰。


    “給我破吧!”


    一劍揮下,竟如萬馬齊奔,揚起的勁風將觀戰的嶽先生和嶽曉玉掀翻在地。


    許多年以後,當旁人問起嶽先生,你印象最深刻的劍法是什麽劍法時,嶽先生總是笑而不語。


    他笑因為他知道這個答案,就在嘴邊;他不語因為他知道就算自己如實說了,旁人也不會相信。


    是啊,有誰相信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竟然是融魂期的高手;有誰相信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竟能發出如此氣勢磅礴的一劍;又有誰相信,他今時今日在此地所見之景象。


    所以那時的嶽先生笑而不語,表現出一副淡定的模樣,但此刻,他卻大長著嘴,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沒錯,沒人相信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會發出如此氣勢磅礴的一劍,就連他自己也不相信。


    他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不相信所有展現在麵前的東西,不相信眼睛裏所印入的畫麵。


    然而他卻不得不信,因為事實不會因他不信而變化,可是可掛存在的。


    “鐺鐺鐺”


    三聲脆響,三把刀折斷同時落地,許墨笑了起來。


    “走吧。”他說。


    嶽先生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跟上去的,仿佛意識已經逃離身體,隻剩下一具空殼,緩緩向前。


    他越過擂台中央,目光落在地上的斷刀上。三把刀不僅斷了,邊緣處更有鋸齒狀的碎片,就算有人將斷刀送道最高明的鐵匠那裏,也不可能恢複。


    他心下駭然,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甲乙丙丁,四間側室,四種不同的機關,三個人一一闖過,通過一條冗長灰暗的隧道,三個人終於來到了陵墓的正室。


    頭頂一排月明珠照亮了正室,一片寬敞的空間,中央孤零零的躺著一具棺槨。沒有人,一個人也沒有。


    許墨不禁有些奇怪,低聲問道:“你不是說還有兩名長老嗎?”


    嶽先生也覺得奇怪,不確定的道:“那是幾年前的事情,難道長老們出去了?”


    任何人在陵墓都會覺得壓抑,能堅持幾年時間的,少之又少,嶽先生的推測也合乎情理,但許墨卻發現了一點不對勁。


    他皺緊眉頭,擋住嶽先生和嶽曉玉前進的腳步。


    “怎麽了?”嶽先生問。


    許墨搖了搖頭,然後忽然抬頭,冷笑著大聲說道:“既然在這裏,就不必躲躲藏藏了!”


    “感應如此敏銳,果然是融魂期的高手。”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前方傳出,聲音剛至,兩個老頭一左一右的忽然出現,擋在許墨與棺槨之間。


    其實他們這麽做是多此一舉的,許墨根本就沒打算上前,他敏銳的感覺道,麵前兩個行將就木的老頭的厲害。


    半步融魂,或者更進一步!


    其實在乙室內許墨就遇到過半步融魂的怪人,但那個人是從八卦爐出生出,沒有意識,隻是靠著蠻力和許墨對抗,當然不是他的對手,而麵前兩個老人一看就是精通搏殺之術的老者,身上盤踞著一股淡淡的殺氣。


    殺氣淡薄不是說他們殺的人少,而是說他們已經能夠掩藏自己的殺氣,這樣的武者才是最恐怖的武者。


    就許墨所知道的,就算凝神巔峰,幾乎要半步融魂的蓮花也做不到這一點。


    嶽先生一見兩名老人出現,立刻上前一步,拱手道:“二爺爺,三爺爺。”


    原來這兩人大將軍府的長老,左邊的那位是二長老嶽無痕,右邊的是三長老嶽無涯,兩人乃是一對雙胞兄弟,武魂一冰一火,具是半步凝神的高手。


    嶽無痕說道:“嶽鍾鉉,你應該知道家族的規矩。”


    許墨皺起眉頭。


    嶽無痕隻是簡單的一句話,許墨卻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輕微波動,抬頭一看,就見嶽先生渾身顫抖,恨不得跪倒在地。


    “原來是精神攻擊。”他心中冷笑,安安發動靈識,將嶽無痕的攻擊接下,嶽先生也恢複了正常。


    他咬了咬牙,低聲道:“二爺爺,我是為了查清父親的死因才帶外人進來的。”


    嶽無痕沒有第一時間迴話,而是饒有興趣的望著許墨,半晌,終於開口:“嶽鍾鉉,你還知道外人一說嗎?別忘了你自己也是外人。”


    這一下,他沒有應用任何一種精神攻擊之法,但嶽先生卻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頭叩在地上,顫聲道:“二爺爺,到今日家族為何還不能接納我?”


    許墨搖搖頭,暗道:“嶽先生是對家族太國執著了,不然以他的天賦,就算修煉道半步融魂也並非不可能。”


    他沒有說話,嶽無涯則忽然開口:“好了,嶽鍾鉉,你身份的話題就不要再說了,要怪就隻能怪你時運不濟,未能等到那一天,雖然你是啟生的私生子,但終究沒有被家族承認,你現在帶著你的朋友走,我們可以不做追究。


    嶽先生的身體在顫抖,不光是許墨,就連嶽曉玉也發現這一點。她從未見過自己的爹爹有如此失態的時刻,平常就算再艱難,再痛苦,他也不會表露一絲,而現在。


    嶽曉玉感覺心疼,進而發展成對那個家族的痛恨。


    “是啊,我爹爹是私生子,但私生子也是爺爺的兒子!”她大聲叫喊。


    就聽嶽無涯冷峻的聲音響起:“你是何人,這裏哪輪到一名女子放肆!”


    嶽先生身體一怔,緩緩起身,站到嶽曉玉身前,冷冷的說:“三爺爺,這是我的女兒,也是嶽家人。”


    “胡說!”嶽無涯怒道:“連你都沒被家族承認,更不要說你的女兒了!”


    嶽先生沉聲道:“三爺爺,我是父親的兒子,也是嶽家人,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你——”


    眼見兩人就要吵起來,嶽無痕忽然開口:“老三,好了。”扭頭對嶽先生道:“鍾鉉,你迴歸家族的事情可以日後再說,現在請你和你的朋友推出陵墓,不然休怪老夫無情了。”


    “二爺爺!我來是想查出爹爹的真實死因!”嶽先生道,“我不想讓爹爹不明不白的死去。”


    “什麽不明不白的死去。”嶽無痕平靜的說,“當時禦醫已經下了判斷,是那顧儒之謀殺了嶽啟生。”


    “不是的。”許墨忽然開口。


    “你是何人?”嶽無痕終於正大光明的將視線落在許墨身上,同時暗暗使出了精神攻擊。


    “受起你的精神攻擊吧,對我無效。”許墨冷笑道。


    嶽無痕見精神攻擊真的無效,也不強求,立刻收迴靈識,冷冷的道:“閣下說的是什麽意思?”


    許墨道:“我說顧儒之是無辜的!”


    話未說完,便被嶽無涯打斷:“你說無辜就無辜?你才多大,當年的事情你看到了嗎?”


    許墨冷笑的看著嶽無涯,說道:“我是沒親眼看到,但我親耳聽當事者說過這件事情,顧儒之是無辜的。”


    嶽無痕製止暴走的嶽無涯,平靜的對許墨說道:“你聽誰說的。”


    許墨道:“顧儒之本人。”


    嶽無痕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笑起來,“兇手當然會在人前喊冤。”


    許墨搖頭道:“我相信他。”


    嶽無痕哼了一聲,道:“可我不相信,整個嶽家也不相信,他顧儒之是我嶽家的仇人!”


    “哈哈哈!”


    許墨忽然大笑起來。


    “你笑什麽?”嶽無痕道。


    “我笑你們嶽家連仇人是誰都搞不清楚。”


    嶽無痕冷笑道:“有禦醫證言為證,我嶽家怎會搞錯。他顧儒之正是殺死嶽啟生的兇手。”


    許墨搖搖頭,沉聲說道:“那禦醫是如何說的。”


    嶽無痕道:“中毒!”


    許墨笑了,笑的譏諷而冷酷。


    “你笑什麽?”嶽無痕道。


    許墨笑道:“我笑你們嶽家無知。”


    “你——”嶽無涯再也聽不下去,上步對準許墨就是一拳,許墨又豈會被他打中,開啟蛇形瞬步,整個身子向後平移。


    嶽無涯一招不中,心頭更是怒火叢生,當即使出武魂。


    “滔天烈焰!”一聲暴喝,身後火光衝天,就見他平平一拳打來,拳頭上包裹著火焰,炙烤著空氣發出嘶嘶聲響。


    許墨微微一笑,不躲不閃,一拳迎向嶽無涯的拳頭,兩拳相交,吞噬武魂即可開啟,瘋狂的吞噬嶽無涯全上的火焰與真氣。


    嶽無涯心中大驚,想要掙脫,卻發現拳頭被一股粘力死死黏住,不得已,隻能當機立斷的截去拳上的真氣。


    一身悶響,兩人錯身而過,許墨身姿瀟灑,嶽無涯則一連後退了幾步,臉色潮紅。


    許墨笑道:“怎樣?還要繼續嗎?”


    嶽無涯再也堅持不住,一口鮮血噴出。


    嶽無痕皺了皺眉,沉聲道:“閣下是想仗勢欺人嗎?”


    許墨大笑,道:“你也別給我扣帽子,剛才可是他先動的手,大家都看見了。”


    嶽無痕沒說什麽,隻是走道嶽無涯身邊,看了看他的傷勢,見傷勢無礙,這才放下心來。


    “有什麽話你就說吧,說完就請離開。”他冷冷的道。


    許墨笑了,道:“這才對,大家好好說,何必動武。”語聲稍頓,接著說道:“大將軍嶽啟生的死,其實有很多疑點。”


    “有何疑點?老夫怎麽看不見?”嶽無痕冷哼道。


    許墨不以為意,繼續道:“第一,禦醫說大將軍是中毒而死,而顧儒之治療癔症所用之藥,並沒有毒藥。”


    嶽無痕道:“他可以偷偷的給啟生服用毒藥。”


    許墨笑道:“那就更奇怪了,如此一來就不可能是意外,而是謀殺?不過據我所知,顧儒之和大將軍並沒有過解,他為什麽要殺死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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