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牛漢生輕聲罵道,“我們這一迴去不要緊,宗主的計劃怎麽辦?不解決青竹宗,始終是個隱患。”


    “那怎麽辦?”何仙姑道。


    牛漢生想了想,說道:“你上去試試。”


    何仙姑像被猜到了尾巴的老鼠,輕聲尖叫起來:“為什麽是我,你怎麽不上去試試!”


    “我倒是想啊!”牛漢生道,“但你沒見花和尚的下場嗎?”


    “那我上去不是一樣?”何仙姑心中暗道:”想讓老娘上去送死,想也別想。”


    牛漢生自然清楚何仙姑心中所想,搖頭道:“我不是讓你去送死,你沒見花和尚第一次攻擊沒出事嗎?直到第二次他用盡全力時,才出了問題。”


    何仙姑眼睛連閃,低聲道:“你看除了一些什麽?”


    牛漢生道:“那屏障應該是遇強則強的東西,花和尚用蠻力,自然受了重傷,你上去就不同啊,你擅長的不是蠻力,而是用毒,隻要靠近淩落風,悄悄給他用點毒不就行了?我從沒聽過有什麽結界能反彈毒藥的。”


    何仙姑想想也覺得是這樣,但隻要一想到花和尚的慘樣,心中難免戚戚然,腳下是怎麽也邁不開步子。


    見得何仙姑如此,牛漢生心中歎息,隻能又道:“你上不上,不上的話可要考慮清楚,你們宗主赤青子可不好說話。”


    赤霞宗的赤青子與丹鼎派的丹陽子不同,丹陽子自詡為道門正宗,講究無為而治,所以手下長老大多比較自由,赤青子非道門出生,雖自詡為名門正派,但多行邪教之事,且馭下極嚴格。


    牛漢生正是用這一點來逼迫何仙姑就範。


    何仙姑想想赤青子的懲罰,不禁把心一橫,冷色道:“好,老娘就是上去試試。”


    說完,上前一步,朗聲說道:“淩落風未免有些有恃無恐了,”停了停,臉上露出一抹冷笑,“我倒要看看你這結界有多厲害。”


    話音未落,就見她雙手放在腰間,瞬間抽出;兩道紅色毒煙隨之而出,直衝淩落風而來。


    柳恆博見狀,立刻大喊:“所有弟子屏住唿吸!”接著自己也轉成了內唿吸。


    何仙姑見狀冷笑道:“柳長老未免太大題小做了,難道不相信我何仙姑放毒的本事?我若想毒誰,旁人定不會收到波及。”眼睛餘光見毒煙籠罩上淩落風的身體,不禁心中冷笑:“牛漢生說的果然沒錯,這屏障擋不住我的毒,這下看你淩落風還不跪下求我。”


    就在她洋洋得意時,毒厭中央忽然竄出一陣爽朗的笑聲:“何仙姑果然名不虛傳,這紅綾三千丈的毒也算是東南域一絕了。”


    柳恆博剛想說話,就見毒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散去,不多時間,淩落風的身影展露出來。


    但見他臉不紅,氣不喘,身形不亂,就連頭發也依舊一絲不苟,身體更看不出任何因毒的損傷。


    柳恆博心中大喜,可依舊有些憂慮的道:“宗主,您沒事吧。”


    淩落風微微一笑,道:“何仙姑說的有一點沒錯,不用擔心。因為這毒根本就奈何不了我。”


    就在剛才,毒物襲來,他心中又響起了紫竹和尚的聲音:“不躲不閃淡定自若。”有了前次經驗,這次他也對紫竹和尚深信不疑,於是也不做任何動作,甚至連常用的避毒之法轉內唿吸也不用。


    那些毒煙向他衝來,卻在距離他身體半寸的位置停住,怎麽也深入不了。之後更是漸漸散去,沒有對他造成任何損傷。


    何仙姑見狀,心中大駭,要知她的武魂乃是一條紅頭齊蛇,一身功夫都在用毒之上,本身實力反而是在凝神後期中墊底,如今毒素對淩落風起不了任何作用,其他功夫就更加上不了台麵了,隻能尷尬的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牛漢生見狀,歎息一聲,上前說道:“淩宗主果然是真人不露相,看來往日所有人都小看了你,小看了你們青竹宗。”話道這裏,正當所有人都以為事情就此結束時,他話鋒一轉,冷冷的:“既然如此,就讓老夫來討教一下這奇怪的結界。”


    “子午丹火,起!”


    牛漢生一聲喝叫,身後浮現出一團火焰的虛影,火苗如絲綢一般晃晃悠悠。


    見這火苗出現,淩落風不禁皺起眉頭。花和尚隻是有勇無謀之輩,不足為慮;何仙姑也隻擅長用毒,癬疥之疾;真正讓他產生不安感覺的還是麵前這看似人畜無害的牛漢生。


    隻要看花和尚這等桀驁不馴之人,都對牛漢生俯首帖耳,就知其厲害;丹鼎派個體的戰鬥力在三大宗門中天陪末座,但這個牛漢生卻是其中的一朵奇葩,武魂子午丹火更是天下間有的數的靈火。


    便淩落風對紫竹和尚再有信心,牛漢生長牛以來的積威也讓他惴惴不安。


    就在這時,柳恆博忽然擋在他麵前。


    “這一場就讓我來領教領教丹鼎派長老的高招。


    柳恆博正是看出淩落風的猶豫在走上前排,他不清楚淩落風為何會如此猶豫,有了紫竹和尚作為後盾,還有什麽可怕的。


    或許是性格的原因,柳恆博無法理解淩落風對於牛漢生的恐懼,所以他做出一個令人意外的,又是情理之中的選擇,又自己來麵對牛漢生。


    上前時候,他與淩落風交換了眼神,在遞給對方一個放心的眼神之後,就一臉嚴肅的望著牛漢生,說道:“牛長老,出手吧。”話一說完,就很自然的做出一個出手的起手式。


    雖然肯定紫竹和尚會幫忙,但基本的麵子工程還是要做的,若是連一點麵子也不做,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綻。


    柳恆博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更懂得如此偽裝才不被人識破。


    牛漢生靜靜的站在柳恆博對麵,一臉嚴肅的凝望著他,不同於花和尚的魯莽和何仙姑的想當然,牛漢生已經見識到了淩落風的厲害,自然不會再小看麵前這個看似瘦小的柳恆博。


    更何況,在很早的時候,他師傅還在世時和他說一過一句話,比武相爭,絕不能請看對手,便是對手的實力不如你,也要用盡全力,你要記住,人的性命隻有一條,失去了就沒有了。


    時光荏苒,牛漢生已經從當初的小小外門弟子,成長為如今丹鼎派的長老,但師傅說過的這句話,依舊不敢忘記,甚至引以為金科玉律。


    也正是因為這數十年如一日的恪守規則,才鑄就了牛漢生的輝煌傳說,他沒有失敗過,從來沒有失敗過。


    一個從沒有失敗過的武者身上會產生一種奇怪的氣勢,可以說是自信,但顯然比自信更加高端,也更加有意義,在牛漢生看來,這是一種莫名的勢,不同與運勢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他所擁有的勢,是能夠被輕易感覺到的。


    柳恆博就已經感覺到了對手的勢,就像一根根綿細的針,透過毛孔,紮進了他的身體裏,不給他任何喘息的餘地。


    冷汗緩緩深處,逐漸打濕了後背衣衫,可柳恆博卻寸步不退,始終用一種銳利的眼神往著牛漢生。他明白,倘若自己一旦退了,也就失去了繼續戰鬥的勇氣,那時,就算有紫竹和尚在他背後,他也難以再次麵對對手。


    這也是他選擇出手的原因,老實說,淩落風恐怕難以撐過這一關,但他柳恆博就能輕易支撐過去嗎?


    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把握,但倘若不試試,也就意味著直接失敗,這是柳恆博所無法接受的事情。


    在他的字典裏,可以輸,但絕不能後退。


    錚的一聲,長劍出鞘,銳利的劍氣將那渾然一體的氣勢劃開了一道口子,很小很細微,微不足到的口子,但無論是柳恆博還是牛漢生都明白,這一點點口子就足夠了。


    牛漢生笑了,說道:“果然是青竹宗的長老,這一手劍術真是漂亮。”


    劍術能用漂亮來形容嗎?或許劍舞可以,或許女人的劍術配合上妙曼的身姿也可以,但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漂亮的劍術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柳恆博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的劍術不漂亮,這世界上隻有極少數人才能在劍術的姿態和威力上找到一個平衡點,他柳恆博顯然不是那些人之一,所以他非常務實的選擇了威力。


    他的劍向來不漂亮,卻威力十足。


    “牛長老謬讚了,我不過是破開了您的一點點氣勢而已。”嘴上這樣說,但柳恆博臉上所展露出的卻是一種不加掩飾的興奮。


    這種興奮壓過了內心的惶恐,壓製了潛藏在骨肉之下的恐懼,展現在所有人麵前。


    淩落風麵色複雜的望著柳恆博,心裏覺得,易地而處,他絕做不到這一點,最可能是在牛漢生的氣勢下退縮,畢竟結界再強,也擋不住氣勢。


    但柳恆博卻憑自己的力量擋住了對方的氣勢,光憑這一點,淩落風就自愧不如。


    牛漢生的眼中閃過一縷慮色,他顯然沒想到柳恆博會這樣說,眼神裏的驚訝幾乎是不加掩飾的。


    但也僅僅是驚訝而已,對於一個腎經百戰的老者來說,見過的令他驚訝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多的了驚訝本身已不足以動搖他信念的程度。


    並且這個柳恆博雖然厲害,但勢力卻在他的掌控之中。凝神中期?強嗎?當然,沒有人說不強,至少在東南域中當的起一派長老的位置。


    但相比起他牛漢生卻要查了許多,這一戰牛漢生不相信自己會輸,就算那詭異的結界再次出現,他也有把握將其鑿穿。


    “淩宗主,還是好好想想我的提議吧,大家不傷和氣不是更好。”牛漢生在做最後的努力,相比起柳恆博,他更願意和淩落風交談,不知為何,淩落風給他的感覺始終是外強中幹,而這個柳恆博則恰恰相反。


    老實說,淩落風猶豫了,即便有紫竹和尚的支持,他依舊在這一瞬間產生了動搖,這是出自於本性的懦弱,絕不因任何外界事物而改變。


    他羞愧、沮喪、甚至有些萬念俱灰,但這所有的情緒都不會出現在臉上,他所展現在外的,依舊是那衣服那一副自信的模樣。


    “我還是那句話,身為青竹宗的宗主,絕沒有將弟子交出去的可能,牛漢生,你死心吧。”


    “哈哈哈!”


    牛漢生大笑起來,伴隨著笑聲的音調改變,身後的火苗也在不停的變化知道姿態,從最開始的仿佛絲綢一般的絲絲繞繞,到現在火焰徹底燃燒,他雙目赤紅,眼睛裏仿佛擒滿火焰,一股熱浪縈繞在他身邊,吹起的熱風鼓動著須發和衣襟。


    “既然如此,那就對不起了!”


    他冷峻的凝望著柳恆博,眼睛裏射出兩道寒光。


    “子午丹火,烈火焚天!”


    沒有多餘的動作,牛漢生的武技講究的就是一個簡單,但在這簡單背後,卻隱藏著子午丹火無與倫比的能力。他雙手向前一推,一條火焰組成的聚攏從身後的虛影中騰空而起,張牙舞爪的重向柳恆博。


    火龍還未及體,熱浪率先層疊而來,天空裏忽然發出一陣陣轟隆轟隆的響聲,就像有人在空中壘起戰鼓。


    這火龍燒紅的半邊天空,有多厲害?看看柳恆博那滿頭的大汗便明白了。要知道這時候火龍還沒有觸及他的身體,等到真正觸及身體時,以他普通人類的體質,會瞬間化作飛灰。


    此時此刻,便是在一旁觀戰的青竹宗眾人也忍不住驚唿起來,淩落風更是右手緊握著兵刃,竭力壓抑自己的憤怒。


    在這一刻,他仿佛再不是青竹宗的宗主,再不是肩負青竹宗責任的那個人,而隻是柳恆博的師兄,在他身邊,始終保護著他的師兄。


    “快躲,恆博!”


    撕心裂肺的時候並沒有帶來想要的結果,柳恆博那瘦小的身軀幾乎在同一時間被火焰吞沒,大火吞沒了他的身體,繼續劇烈燃燒,不時翻騰的火浪仿佛遠古的巨人在咆哮。


    一瞬間,圍觀青竹宗弟子的淚水就從他們給自的眼眶中滑落。


    沒有人認為柳恆博還活著,被如此威力巨大的子午丹火包裹,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輕易脫困。


    “嗚嗚,長老!”


    有些女弟子甚至哭出聲來,男弟子們落淚之後,更是個個向前,將牛漢生團團圍住,恨不得噬其血,唾其肉。


    就算淩落風這個一向以大局照相的宗主,此刻也幾乎忍不住內心的憤怒,就要出手。


    然而就在這時,火焰中心傳出爽朗的笑聲:“原來這就是子午丹火,果然厲害,今日我淩落風領教了。”話音未落,火焰中心忽然掃出一道劍氣,瞬間將縈繞的火焰蕩開,露出內裏一個模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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