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了這兩件東西,加上小白在玉佩中幫自己打理的藥圃,治好莫愁倒有幾分機會。


    許墨心中有數,於是說道:“對了,打傷你的到底是誰?”


    暗室昏暗但並非沒有光,依舊有些蒙蒙的青光,從石壁的縫隙中透過,看的出來,石壁也並非無懈可擊的。


    借著這一點光,林絳雪看到角落裏坐著兩人,一男一女。


    或許曾經男的俊俏,女的漂亮,但如今身陷囹圄,多少有些狼狽的味道,難道的著一身灰袍,女的一襲白色紗衣,相互意味著,凝望著林絳雪。


    林絳雪一眼就認出了這兩人,臉上立刻浮現出驚訝的表情。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她驚訝的問。


    顏赤揚和秦香兒對視一眼,具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無奈。他們想象中很多與正常進入禁地的武者見麵的場景,勾勒過很多的類似的畫麵,卻不想最後竟以這種方式見麵。


    這是他們最不願勾勒的畫麵,也是最不想遇到的局麵,然而現實往往不盡如人意,甚至有時就像刻意與人類做對似得——你不希望什麽,就來什麽。


    顏赤揚咳嗽一聲,稍稍掃去臉上的尷尬,低聲說道:“我認得你,清風閣的林絳雪。”他沒有問答林絳雪的問題,這是一個很聰明的做法,當你無法迴答某個問題的時候,不妨將問題拋迴去。


    林絳雪搖搖頭,說道:“我也認得你,赤霞宗的顏赤揚,她是誰?”她指著秦香兒,能和顏赤揚在一起的女人,自然不是凡類,而林絳雪卻從未見過她,由不得她不好奇。


    秦香兒微微一笑,盡先囹圄中的優雅,低聲說道:“林姑娘你好,我是琴香閣的秦香兒。”


    倘若雪白的麵頰上沒有兩撇灰塵的痕跡話,這種優雅一定能得到最淋漓盡致的體現,然而即便是這樣,林絳雪也不得不讚歎一聲:果真是得體的很。


    她想起了琴香閣這個宗門,並不算大,在宗門中也不算有名,但卻是讓人無法忽視的一個宗門,還記得崔媚娘曾經對她說過:“雲州宗門的實力並不能光看表麵的憑借,至少有幾個宗門的實力遠遠超過它們的品級。”


    毫無疑問,琴香閣就是其中一個。


    “她是琴香閣的繼承者。”顏赤揚補充道。


    林絳雪冷冷的點了點頭,道:“你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又是剛才的問題,她不依不饒。


    顏赤揚苦笑一聲,指著自己道:“這重要嗎?”


    以林絳雪的眼力,當然看出他們並沒有被困住手腳,也沒有受過什麽刑法,隻不過是被人下了封印而已。


    這種封印與自己身上的封印一樣,並不痛苦,也不影響普通的活動,隻是使經脈內的真氣不能貫通,他們依舊能感覺到真氣的存在,卻無法運用他,他們隻能像個普通人一樣。


    林絳雪說道:“很重要。”


    顏赤揚苦笑道:“是一個和尚帶我們進來的。”


    和尚?


    說到和尚林絳雪的腦海裏立刻浮現出兩個和尚,一老一少;一個神秘,另一個更加神秘;一個愛喝酒,一個賣酒;一個不遠萬裏來到東南域,另一個則將在酒館裏架設起佛堂。


    兩個人同樣不是普通的和尚,也隻有不普通的和尚才能讓沒有通過玲瓏盛會的人進入禁地。


    思忖到此,林絳雪又道:“哪個和尚?老的還是少的。”


    顏赤揚道:“不可和尚。”語聲稍頓,又道:“年輕的不可和尚。”


    果然是他!


    林絳雪沒有再追問下去,但凡關乎不可和尚的事情,再匪夷所思也是順理成章的,因為他的存在,他的行為,處處透露著不可思議。


    “你們是怎麽被抓的?”林絳雪又問。


    雖然沒有和顏赤揚交過手,但曾經的東南域年輕一輩第一人的實力毋庸置疑,更別說再加上一個神秘的琴香閣少主了,兩人加在一起,便是自己的師傅也無可奈何。


    但現在他們被關在暗室裏,也就意味著襲擊他們,並將他們抓來的人,實力絕不僅僅是凝神初期這個簡單,甚至凝神後期也不無可能。


    顏赤揚苦笑著搖搖頭,秦香兒看了他一眼,接話道:“是個中年人。”


    “是個瘋子。”顏赤揚補充道,“我們本來是在綠洲裏休息,準備休整一下在嚐試進入寶塔,沒想到第一天夜裏就遇到一個瘋子。”


    他的眼睛裏閃爍著恨恨的光,林絳雪可以肯定,倘若那個“瘋子”在他麵前出現的話,他一定會將其撕成碎片。


    當然,林絳雪對“瘋子”的身份也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很顯然,有實力又能夠被稱之為“瘋子”的人,也隻有將她扔進來的那個中年人了。


    一念及此,林絳雪臉色慘白。


    顏赤揚沒有在意林絳雪的臉色,繼續說道:“我們根本沒有想到綠洲裏會有人,當夜他潛入香兒的帳篷向將她擄走,幸得香兒最近身體不適,睡的不沉,發覺了他的蹤跡,立刻大聲唿救。我和莫愁,就是琴香閣的長老,兩人立刻趕到,我們三人一起對戰那個瘋子,結果——”


    他苦笑一聲,又道:“結果莫愁被打成重傷,我和香兒被擄來了。”


    聽了顏赤揚的描述,林絳雪不禁暗恨自己,倘若不是睡的那麽沉,說不定也有唿救的幾乎。顏赤揚和莫愁沒有戰勝那“瘋子”,不代表許墨和其他人沒戰勝他的可能。


    當然那,現在說什麽都已經完了,她已經身陷囹圄,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


    林絳雪歎息著道:“他沒對你們做什麽吧?”


    “還好,”顏赤揚道:“沒打沒罵,每日三餐供應,就是將我們關在這鬥室之間,又封印了真氣而已。”


    他說的輕巧,但任何一個武者難以接受真氣並人封印,這讓他們有一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


    沒有安全感!


    話到這裏,顏赤揚反問道:“你是怎麽進來的?也是被他抓進來的?”


    林絳雪苦笑道:“如果抓你們的也是一個灰袍白麵的中年人的話,那我與你們的境遇是一樣的,不同的是,我還沒機會唿喊,我甚至都沒發現他的潛入。”


    林絳雪知道自己不是那灰袍人的對手,但若說不能發現他的蹤跡的話,那實在有些說不過去,沒見秦香兒都發現了嗎?


    秦香兒自然知道林絳雪所想,撫爾一笑,說道:“林姑娘也不必沮喪,我能發現,隻是習慣釋然。”


    見林絳雪一臉疑惑,顏赤揚出麵解釋道:“香兒睡覺前會在帳篷裏布置琴香閣特製的禁製,一但禁製被觸動,她就有所感應。”


    “原來是這樣。”林絳雪點了點頭,又道:“我甚至沒有任何反應,就被他擄掠過來,醒來的時候真氣就被封印了。”


    顏赤揚歎息道:“我與那人交過手,他的實力深不可測。”


    林絳雪道:“那這封印?”


    封印的強弱與釋放封印者的實力有關,實力越強,封印也越強。”


    顏赤揚歎息一聲道:“我嚐試過衝擊封印,但這封印牢固的不可思議,恐怕並非我們的實力所能破解的。”


    秦香兒歎息道:“我倒是不擔心我們,這瘋子看來也沒殺我們的意思。隻是莫愁、他的傷——”話到一般,她竟落下淚來。


    顏赤揚拍了拍秦香兒的肩膀,低聲勸慰道:“放心吧,莫愁先生吉人自有天相,再說不是還有明月呢?”說話間,連他自己也晦澀的歎了口氣,他心知那瘋子的實力,莫愁又被一掌正中胸口,生還的可能極低。


    林絳雪看到顏赤揚的表情,便知他們口中的莫愁恐怕兇多吉少,但嘴上卻道:“放心吧,許墨也來了,他們或許會找到莫愁的。”


    “許墨?”顏赤揚的表情有些疑惑。


    林絳雪微微一笑,道:“就是那個和你交過手的李大柱。”


    顏赤揚苦笑著搖搖頭,說道:“早知道那不是他的真名,隻是沒想到,他竟然是許墨。”說話間,眼神凝望著遠方,仿佛目光能穿透厚厚的牆體一般。


    就在這時候,牆體忽然開出一道小口,從口中進來一隻人手,手上拿著一隻托盤,托盤上是飯菜。


    手將托盤放在地上,立刻便收了迴去,小口也重新合上。


    顏赤揚微微一笑,說道:“到清晨了。”他指了指地上的飯菜,又道:“這是我們唯一辨別時間的方式。”


    說話間,自顧自的拿起一隻饅頭,遞給秦香兒。


    “吃些吧,老是不吃也不是個辦法,我們還不知要被關多久。”


    秦香兒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接過饅頭,用手指將饅頭撕下一小塊,遞到口中。顏赤揚見狀也鬆了口氣,笑著又拿了一隻饅頭遞給林絳雪。


    “你別說,這家夥的廚藝還真不錯。”


    林絳雪接下饅頭,說道:“你這人倒有人些意思,別人被抓了都哭天嗆地,可你決泰然處之,真不知是應說你冷靜還是粗線條。”


    說話間,學著秦香兒的模樣,吃了一小塊饅頭,果真如顏赤揚所言,饅頭的味道不錯,至少可以下咽。


    下咽?


    林絳雪停下動作,將饅頭放到一邊的石凳上。


    “怎麽了?”顏赤揚問。


    林絳雪沒有迴話,忽然一拳打在石壁上,這石壁雖然經過人頭開鑿,但卻未經剖光等處理,一拳打上去,疼的他立刻縮迴了手。


    顏赤揚歎了口氣,說道:“不用試了,我們失去了真氣,不可能憑借力量打開一條通道的。”


    林絳雪道:“我隻是恨,恨自己的無能而已。以前這樣的石壁,我一掌就能擊碎,現在使勁一拳打上去,竟動也不動。”


    顏赤揚笑了,道:“原來是因為這個,我不是說了嗎,失去了真氣,武者和普通人並沒有什麽兩樣。”


    林絳雪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顏赤揚道:“還能怎麽辦?”拿起一隻饅頭,大口咬下去,“該吃的吃,該喝的喝,靜靜的等待。”語聲稍頓,又道:“你不說許墨也來了嗎?”


    林絳雪無奈的搖了搖頭。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那邊林絳雪被困於暗室之中,這邊許墨已帶著明月和莫愁迴到營地,眾人一見這兩人,立刻瞪圓了眼睛。


    韋紅瓊不禁說道:“你是說,那個不可和尚有能力將人放進來?”


    許墨點頭。


    然而,根本不需要他點頭,事實就擺在麵前,一目了然。


    “我要殺了他。”韋紅瓊道:“有這麽好的法子,為何還讓我們去拚死拚活!”她氣鼓鼓的模樣,就像一隻青蛙。


    許墨無奈的搖搖頭,這話可是不能付諸於口的禁忌。不可和尚雖然做的有些不地道,但許墨卻相信他有其理由,很容易理解,不可和尚和他一樣,都是謀定而後動的人。


    “好了,現在不是探討這件事的時候,我先為莫愁先生治傷。”許墨說道。


    聶青青微微一笑,道:“你還會治傷?我怎麽不知道。”


    就連柳青芙和蓮花也一臉懷疑的表情,甚至金三富就直接樂開了話,顯然他們都不相信許墨所言。


    許墨無奈的搖搖頭,道:“好了,信不信由你們,幫我護法便是。”話一說完,徑直走迴了帳篷。


    許墨所要做的事情很簡單,煉製療傷藥物。


    莫愁的傷雖然嚴重,但經由大還丹補充了元氣,還可以撐上很長時間,現在許墨所需要做的,就是理由這一段時間。


    一進帳篷,他便盤膝坐在中央,閉上眼,心中對小白說道:“聽了這麽久,你有什麽看法。”


    如果說這世界上還有誰對他空間玉佩裏的藥圃了如指掌的話,就隻有小白了,畢竟藥圃是它一手照顧的。


    “很棘手啊。”小白道,“內腑移位,經脈震裂,這樣的傷可不是普通藥物能夠治好的。”


    許墨道:“所以我才問你。”


    小白笑道:“你認為我會有辦法?”


    許墨道:“如果你都沒辦法,那此刻我恐怕找不到有辦法的人。”


    小白笑道:“辦法倒是有一個,就看你舍不舍的。”


    “說來聽聽。”許墨道。


    過了一會兒,小白說道:“藥圃中有一株天星子,配合上其他藥物,能練成一種名叫滿天星鬥的丹藥,能治療內腑移位的傷勢,至於經脈震裂,則需要月如草作為主藥。”


    許墨皺了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說,藥圃中沒有月如草?”


    小白道:“按倒不是,月如草是有一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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