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許墨笑了起來,“看來你真的和妖獸待久了。”凝視著玄畢,一字一句的說:“那人是雲夢澤王家的公子王炎之,實力並不在我之下,還有一人是戰龍傭兵團的團長獨眼廖,實力與紅兒姑娘相當;這兩人想必還有些用處。”


    玄畢譏笑道:“有實力又如何?與我不是一條心,救了也無用。”說話間,又灌了一口酒。


    “喝多傷身!”許墨一把奪下玄畢的酒囊,笑道:“誰說不是一條心,你想要殺死獨角黑蛟龍,他們也想殺死那隻妖獸,在這一點上,大家的目標是相同的。”


    玄畢看了許墨一眼,說道:“許兄弟莫非忘記了?他們要的是整片藥圃,而我決不可能答應這一點。”眼神森然。


    許墨微微一笑,道:“難道你我聯合起來,還止不住他們嗎?而且獨眼廖是我的人,他求的隻是平安而已,我們要對付的隻有王炎之一人。”


    玄畢並非笨蛋,相反,能加入當年的邪月宗的,都是驚才絕豔之輩,經許墨這麽一點撥,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手托著下巴,說道:“救他們倒沒有問題,隻是他們身在通臂猿猴的領地中,還需計較一番。”


    許墨微微一笑,道:“計較什麽?倒不如趁機剪除了黑蛟龍的羽翼,不是更好?”


    玄畢展顏一笑,朗聲道:“是了、是了,這樣更好,這樣更好。”突然笑意一收,凝視著許墨,道:“說了這麽多,我還不知你來積雷潭的目的。”


    “王炎之是為了藥圃,獨眼廖是為了活命,那你又是為了什麽?”玄畢凝視著許墨的眼睛,他自信自己敏銳的嗅覺,會讓謊言無處藏身。


    “龍蜒草。”許墨一邊說,一遍反過來凝視著玄畢,牢牢抓住他的目光,露出一個微笑。


    相傳,龍蜒草可以令垂死之人重現生機,乃是世間一等一的救命良藥,便是雲州大大宗門,也隻聞其名,從未見過。


    玄畢大笑起來,“龍蜒草!你為的竟是龍蜒草!”笑容驟然一收,語氣變得陰森冷冽,“你可知道龍蜒草有多珍貴!”


    銳利如刀的眼神,並未讓許墨有絲毫避退,他迎上這道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弧線,道:“我誌在必得!”


    沉默。


    沉默中,許墨看著玄畢,玄畢同樣看著許墨,兩人相互對視著,突然——相視而笑。


    “許兄弟啊,你就這麽肯定積雷潭裏有龍蜒草嗎?我在這待了這麽久,可從沒見過這種東西。”玄畢微笑著說道,與方才的冷漠判若兩人。


    “原本不能肯定,現在肯定了。”許墨報以同樣的微笑。


    “哦?還有這麽一說?”玄畢詫道。


    許墨微微一笑,想到了神秘人對他說的話:“想要救醒這位姑娘,非得有龍蜒草不可,龍蜒草乃是神龍血脈的妖獸精氣凝聚而成,你要找到龍蜒草,首先必須找到一隻具備神龍血脈的妖獸,據我所知,東南域雲夢澤就有這麽一隻。”


    一念及此,許墨心中又有些疑惑,暗道:“他怎會知道獨角黑蛟龍的存在呢?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


    思緒紛亂,令他笑容收斂,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對玄畢解釋道:“龍蜒草伴著神龍血脈而生,原本我隻是懷疑這獨角黑蛟龍有神龍血脈,現在認定了它真有神龍血脈,那龍蜒草,自然也就存在。”


    玄畢站起,繞著篝火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雲開月現,才開口說道:“好!你助我斬殺獨角黑蛟龍,趕走王家的小子;我幫你奪下龍蜒草;之後,你我兩不相欠,如何?”


    許墨的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線,說道:“沒有問題,一個公平的交易,各取所需。”舉起酒釀,又道:“為了公平交易,我們幹一杯吧!”


    玄畢看著許墨笑了起來,搖搖頭,道:“等計劃成功的那一天再幹杯。”


    許墨仰頭灌了口酒,笑道:“從你答應我的請求開始,計劃就注定成功。”


    成功嗎?


    玄畢笑著搖搖頭,他感覺許墨將這一切,看的太過輕鬆了。


    黑夜中,盤龍穀戰龍議事大廳裏,燈火通明。


    通明的燈火映出了坐在上位上的人的臉,濃眉大眼,紅彤彤的臉膛,下顎上,覆蓋著短短的胡須。


    每一根都黝黑發亮,不用摸便知堅硬如針。


    此人正是臨時接管了戰龍指揮權的李雲,此刻他正一臉憂心的看著門口。


    就在幾個時辰前,他布置了一切。


    依戰龍的實力,想要硬撼王家顯然是不可能的,但如果王家貿然攻擊戰龍,戰龍倒還有一線生機。


    僅僅一線,還未能能夠抓住。


    夜風依舊輕柔,似乎沒有夏季的悶熱,這是一天中最亮的時刻,寒意冰冷。


    霧仍未散,蒸騰在半空,阻擋了月光,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在黑白相間瓷磚鋪成的門廳盡頭,一個人走了進來。


    一個老人,老態龍鍾,不得不依靠拐杖,才能勉強行走。


    燈火映出了他的臉,曾經黝黑的頭發,已成銀灰;畢生的睿智,都凝刻在他那張枯槁的臉上。


    麵無表情的臉,看不出悲喜。


    “衛老,準備的怎麽樣了?”李雲問道。


    來人正是戰龍傭兵團的元老衛伏,一個為了戰龍付出一輩子的老者,一個值得尊敬的老者;他本應帶著一身榮耀與富貴迴鄉,享受安逸的田園生活,卻不得不在一個夏季的詭異寒夜,遊走在戰鬥了一輩子的盤龍穀中。


    衛伏咳嗽了兩聲,輕聲答道:“都已經準備好了。”


    李雲的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說道:“桐油呢?桐油找到沒有。”


    桐油是戰龍傭兵團用來生火做飯的燃料,李雲和眾人商量,決定火攻,是以想到了桐油。


    衛伏笑了笑,幹枯的麵龐就像一顆核桃,說道:“穀口還剩下一些桐油,我讓手下人搬進了屋子裏。


    李雲點點頭,又問:“下麵人的情緒怎麽樣?”


    衛伏笑道:“底下人的情緒都很正常,聽說王家可能會來偷襲,每個人牟足了勁,要給王家好看。”


    腳底的寒氣上湧,衛伏又重重的咳嗽了兩聲。


    “衛老,你怎麽樣?”李雲趕忙上前扶住。


    衛伏苦笑一聲,道:“老毛病了,沒什麽,隻是我這心裏始終有些坎坷不安,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雲苦笑道:“衛老有話直說吧,您老人家對王家可比我了解,本來這總指揮的位置應該讓您來做才是。”


    衛伏搖搖頭,沉聲道:“不,李雲,這指揮的位置非你莫屬。你年輕有為,果斷堅韌,又有行伍經驗,實是最好的總指揮人選,我這裏給你交個底。”


    李雲不知衛伏要說什麽,但仍然懇切的道:“衛老請說。”


    衛伏拍了拍李雲的肩膀,說道:“我和團長商量過,這此事情之後,戰龍就交給你了。”


    李雲心下一驚,急道:“衛老,萬萬不可——”


    話未說完,便被衛伏打斷,“有何不可。”笑了笑,道:“李雲啊李雲,你這人什麽都好,就是做事太過瞻前顧後了。你覺得自己資曆淺,不能服眾,但隻要度過此次危機,你就有了足夠的威望了。”


    “但是廖團長他——”


    衛伏擺了擺手,道:“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思,廖團長的意思也是一樣。”


    李雲急道:“廖團長春秋鼎盛,怎麽會——”


    話未說完,便被衛伏打斷,“獨眼廖可不稀罕這個團長的位置,當年若不是我們趕鴨子上架,他也不會接下這個位置,現在有了機會退位,自然求之不得。這事已經定了,你別想太多,還是先考慮考慮布防的事情。”


    一談到布防,李雲臉上的憂慮立刻消失,大笑道:“不,不需要派很多人布防,大多數人都被我安排到了密室裏。”


    衛伏惑道:“為何?”


    李雲道:“衛老,你說硬拚我們能拚贏王家嗎?”


    衛伏沉吟了片刻,口中突出兩個字:“不能。”


    即便有些不願,但衛伏不得不承認,戰龍的實力距離王家實在太遠。平常若不是對寒門武者這一團體有些顧忌,王家早已殺上門來。


    李雲道:“這就對了,既然不能正麵對抗,那我們幹脆使個空城計。”


    “空城計?”衛伏口中咀嚼著這個詞兒,漸漸的,嚼出了一些味道。“你意思是說?”


    “沒錯,當年武侯以空城計嚇得司馬不敢攻城,今日我反其道而行之,擺出一個空城計,但卻是想讓他攻入盤龍穀。”李雲越說越興奮,眼睛裏冒著炙熱的火光,“王家人一進盤龍穀,我們就點燃桐油,以火攻之,同時大部隊從秘道出穀,守住穀口,讓王家的武者有來無迴!”


    衛伏眼中閃過一片驚容,道:“原本以為隻是單純的火攻之計,沒想到你小子竟打的這個主意,看來老夫可以放心了。”臉上的周圍逐漸舒展開來。


    卻不想他那邊眉頭舒展,李雲這便倒陰雲密布起來。


    衛伏感覺事有不對,連忙問道:“怎麽了?是不是這個計謀有問題?”


    李雲苦笑道:“我們這邊倒是沒有問題,問題在廖團長那邊。”


    衛伏道:“獨眼廖?他會怎麽樣?不是還有紅兒和許先生跟著嗎?不會有問題的、不會有問題了。”


    衛伏一連說了兩遍不會有問題,可心中卻越發的惴惴不安,不停的在大廳裏踱著步子。


    一連走了幾圈,停在李雲麵前,盯著李雲的眼睛,沉聲問道:“你是說王家不僅會對付我們,還會對付獨眼廖他們?”


    李雲道:“恐怕會這樣,如果他們不想被寒門武者聯盟抓住把柄的話,一定會同時對付廖團長。”


    “可獨眼廖身邊有紅兒,還有許先生,絕不是那麽好對付的!”衛伏伸長的脖子,幾乎抵到李雲的額頭。


    李雲苦笑一聲,道:“您別忘了,王家可是有三個凝神期的高手,雖然他們和寒門武者聯盟有過協議,凝神期高手不能介入傭兵團爭鬥中,但是——”眼神裏掠過一片茫然,“恐怕這次,他們想的是斬草除根,絕不放走一個人。”


    “斬草除根……”衛伏的眼神裏,射出兩道兇光,“恐怕沒他們想的那麽容易。”


    雲夢澤、積雷潭、白晝、光線刺眼。


    “求求你,別殺我!別殺我!”一個聲音高喊著,淒涼而尖厲,令人震撼於唿喊者的求生意誌,“別殺我,求求你——”


    語未畢,突然截斷,就像一隻公雞在啼聲中,給人掐斷了脖。


    唿喊者頭一歪,倒在地上,眼睛兀自睜著,尚流露著驚悸恐懼的神色,但很快,眸子便變得灰白,失去了神采。


    獨眼廖和王炎之聽到這淒嗆的唿喊,展開身法,掠入林中,兩側翠綠的藤蘿在不停後退,巨木莽莽,樹蔭遮蔽了光。


    此地乃積雷潭東北角的一處密林,毒草異花,含腥而放,間雜著妖獸出沒的痕跡,兩人一路走來,隻覺洪荒之氣逼人,仿佛此地從未有人類進入一般。


    獨眼廖一馬當先,身形展開如輕燕,撥開濃密灌木,隻見林中躺著一人,一個死人,脖子歪斜,眼睛暗淡無光,皮膚尚未變,一看就是剛死的模樣。


    屍體旁站著一“人”,或許說,不是人更為恰當;兩仗高,手長過膝,耳大如扇,身上披著厚厚的白色絨毛,站在原地,雖隻是一個背影,卻給人以強烈的壓迫感。


    “妖獸!”獨眼廖眼中,寒光一閃,刀出鞘,橫在胸前。


    “是通臂猿猴,看這威勢,應該是一隻化元中期的通臂猿猴。”王炎之不知不覺來到獨眼廖身邊,並肩站著;雖然對戰龍有著不軌的企圖,但在積雷潭中,兩人卻是戰友的關係。


    少了獨眼廖,王炎之絕活不下去,他深知這一點。


    話音未落,通臂猿猴緩緩轉身,獨眼廖看到了一張猙獰的臉:紅麵獠牙,臉長如馬,麵頰兩側生出厚厚的頰墊,就像兩道擋風的牆;眼睛小的可以,但那夾雜著猛烈殺氣的赤紅模樣,卻叫任何人都不敢輕視。


    通臂猿猴,化元中期的通臂猿猴,此戰在所難免。


    白虎虛影浮現,獨眼廖的一隻獨眼,牢牢鎖定那妖獸的視線,前傾的身體,上提的雙肩,猙獰的表情,都說明他已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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