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治療的事完滿,雷滾按下那分得意,鄭重提醒孫思邈道:“孫先生,天花並不可怕,傳染依靠接觸。


    小心別靠近病人,特別是各種體液,觸摸病人後記住,勤於洗手能預防。


    病人用過的衣物,汙穢的被褥等等,最好一把火燒掉,亂丟棄等於害人,故意傳播瘟疫……


    舍不得浪費的話,至少得開水煮過,或者拿日光暴曬,殺死天花的毒氣。


    還有晉王經此一難,通過我的道術治療,這幾天體質會突變。


    你要給他開長期方子,至少得等上五或六天,他情況趨於穩定才行,目前調養隻能靠觀察……”


    使用強效迴春術,激發人的生命力,同時改變其體質,雷滾的經驗不多。


    目前隻有兩例,武則天和李治,接受過他治療,可惜時間還短。


    因此在準備離開之前,雷滾不得不交待一聲,怕孫思邈不了解道術,導致誤診就成悲劇了。


    “嗯,有道理。”被雷滾強大手段折服,孫思邈果然虛懷若穀,並沒因名聲故步自封,點頭接受雷滾的指點。


    他趁雷滾開口機會,順勢提出心中疑問:“前麵起死迴生,你說不是仙術,那是什麽道術,效果竟這麽強?


    你說病人衣物,用開水煮過後,或拿日光保守,可以殺死毒氣。


    難道天花毒氣,是種活的生命,能用外力殺死?”


    聰明!


    不愧神醫名號。


    雷滾為順應對方習慣,把天花病毒說成毒氣,結果話中隱含的意思,即被孫思邈敏銳察覺。


    在孫思邈的理念中,致病的氣虛無縹緲,可剛聽雷滾明確說,用煮或日光可殺死。


    那導致天花的毒氣,莫非是一種生命體,不然怎麽描述殺死?


    “這……”一不小心說漏嘴,被神醫抓住關鍵,雷滾心裏暗叫苦。


    向外人解釋病毒,甚至細菌微生物,麻煩又超越時代,他根本毫無興趣。


    不過當麵說謊,或誤導孫思邈,以雷滾的性格,更沒那麽無恥。


    最後他隻好應付,含糊其辭地解釋:“差不多吧!


    醫理說的外邪入侵,各種感染人的毒氣,大部分其實是活物。


    一種極細小的活物,可惜人用眼看不見,才把它們誤會成氣……


    而既然是活物,隻要方法得當,當然可以殺死。”


    匆匆說明幾句,聽門外有動靜,雷滾立即住口。


    門外出現響動,是王夫人迴來,他用神識一掃,不必親眼看見。


    等王夫人進門,雷滾記起件事,正好轉移話題:“對了!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


    我的道術比較神奇,好像壁虎斷尾再生,晉王經過治療之後,容貌可以恢複舊觀。


    考慮其體內生機旺盛,皮膚估計還會變更好,不用擔心被天花毀容。”


    “真的!夫君容貌能恢複?”


    “啊……真的麽?”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聽到雷滾自信宣布,那王夫人和蕭夫人,簡直不敢相信耳朵。


    雖然說,一日夫妻百日恩。


    以李治身份地位,她們不可能嫌棄,丈夫一臉的天花,不舒服也沒辦法。


    但聽雷滾直下斷語,李治可以恢複容貌,並非單純“麵子”問題,她們不免喜出望外。


    “你們放心吧!”見倆夫人興奮模樣,雷滾微微一笑承諾,“隻需等一兩天,即可得到證實,我是不是騙人。”


    果然!


    身為嫡三皇子,容貌美醜問題,沒有那麽簡單。


    本躺著默默休息,體驗精力一波波,不斷恢複的李治。


    他聽到雷滾承諾後,竟忍不住出聲插嘴,先致謝又急忙詢問:“謝謝!


    您說的是真,我不會毀容?”


    看來李治內心,對那個至高位,存在某種想法。


    也許在患病期間,他閉目靜臥時候,早已默默推演過。


    這次他得天花,哪怕最終不死,此後人生境遇,也不會多好過。


    皇上再喜歡他,麵對諸多壓力,在備選太子時,肯定沒他的份。


    麵目可憎!


    以李世民的性情,選毀容後的李治,當太子幾率極小。


    因此聽雷滾說,自己不用擔心,容貌可以恢複,李治強打精神,開口進行確認。


    他甚至對雷滾,用上您的敬稱,以表明其心意,其中急切期盼,幾乎溢於言表。


    “晉王請安心休息,對我不用太客氣。


    你的容貌問題,確實無需擔憂,這點我可保證。


    至於身體變健康,精力充沛等問題,則要你自己配合,遵醫囑慢慢調養。


    畢竟我的道術,隻能彌補元氣,如果過份消耗,結果難以預料。


    過猶不及!不論做人或做事,懂得克製最重要,該你的還是你的。


    孫先生醫術通神,更精於養身調理,你可向他多請教……”雷滾思想尖銳,一聽李治的話,即明白其心思。


    當然明白歸明白,他不會當麵說破,隻稍稍提醒李治,克製欲望很重要。


    接著他順理成章,把自己關係撇清,向李治推薦神醫。


    孫思邈在年幼時,據說也體弱多病,最後卻驚人高壽,是養身方麵專家。


    而養身長壽的關鍵,保持情緒穩定樂觀,生活起居規律等等,對皇帝同樣很重要。


    雷滾說怎麽多,也有未雨綢繆,提前布局心思。


    希望李治悟性高,在登上皇位之後,能理解他話中意。


    “謝謝!”雷滾意有所指,李治悟性不錯,似乎聽明白了。


    又說一聲謝謝,他不敢想太多,閉目節省精力。


    應付完李治提問,感覺事情差不多,雷滾突然出聲道:“孫先生。


    請再看一下晉王,氣息是不是增強,情況已經變穩定?


    你如果確認的話,那此間事情結束,我也應該告辭了……”


    現在李治神誌清明,倆位夫人加孫思邈,有關的人全部到齊,他來治病的事結束,準備交待清楚走人。


    需要眾人做見證,然後才放心離開,倒不是雷滾多餘,怕李治萬一死亡,被誣陷邪術殺人。


    做事有頭有尾,前後條理分明,是一個好習慣。


    等孫思邈下判斷,說李治情況好轉,給事情畫個句號,雷滾一離開王府,自可坦然地丟下。


    用斷因果描述也行,說他怕麻煩也正確。


    反正費心費力救人,總得有個確定說法,然後他會飄然消失……


    聽雷滾突然說告辭,蕭夫人忍不住驚唿:“啊!你就要走?


    殿下轉危為安,擺脫惡疾磨難,我們不及報答。


    還請貴客留下,等我準備薄禮……”


    “對啊!”驚喜中的王夫人,也被雷滾嚇一跳,忙出聲盡力挽留,“殿下因你而得救!


    救命的大恩大德,我們還沒感謝你,為何先匆匆離去?


    不如等我夫君,身體稍稍恢複,我們設宴款待,你再走也不遲。”


    像雷滾這種異士,可以輕鬆斷生死,平日想請請不到。


    王夫人作為賢內助,不論擔心夫君李治,怕他病情出現反複,還是希望結交強者,都舍不得放雷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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